第101章:痛苦是心头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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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遗言:人世间必有一种爱,可以超越物欲,超越生死,去到世界的尽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一千年,一万年,一亿年,不变……红尘有爱,千古如一……


当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他们那里逃脱出来。其实,我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通了刘经理的电话,问他在哪,他说他暂时不在公司,我说我也在外面。他问我有什么事,我欲语还休,吞吞吐吐地回答:也可以说有事,也可以说没事。也许是我有点急促的语气和慌乱的言语让他感觉到什么,他说他一会就回来。我说,我也得跑回去,等一下回去再说。挂下电话,心里却更加迷惑了。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到他?我为什么要找他?他又能帮我解决些什么?……


种种疑问纠缠在心头,似乎因这夜色的浓郁更显凌乱。当我在公路上奔走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我跑得这么快,仅仅是因为想摆脱些什么,还是为了投奔些什么?是因为后面有可怕的东西需要我急于逃离,还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我发觉,我是越来越糊涂了。理不清自己的心态,也看不清方向所在。不知是天气扰乱了心情,还是心情影响了天气呢。


十多分钟后,回到宿舍,匆匆忙忙换衣服。当我从浴室里出来正在洗衣服的时候,外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于是,我猛地意识到,我那么急于把一切事情办好,似乎只是为了某种等待,他的到来。


“在洗衣服啊,要不要我帮你洗呀。”他问道,像在开玩笑,又像暗含几分真诚。


“不用了,哪敢劳烦你呢,我自己来就是了。”我说,心想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会如此之细心体贴。来不及把衣服洗好,先晾一边去。当时,我穿着拖鞋,挽着袖子,手掌心还滴着水,很不修边副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从来,我很少会这样出去面对一个朋友,可能是当时太匆忙,他已经走进来了,没有“修饰”的时间,便只能直接迎出去。


他问我有什么事,我笑笑说没事了,让他回去休息。本来是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很想把心中的压抑全部一肌脑儿倾泄出来,可忽然瞬间又什么都不想说了。也许是当时的环境不适宜,也许是任何事情都会慢慢淡逝,我早已学会遗忘和淡然。他说接到我电话后立刻就赶了回来,我不知道他所言是实是虚。无论怎样,我都找不到他有必要欺骗的理由。也在这时,我才留意到他头上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了,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也如自己一样,在雨中行走了好一段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如果真的为我。


“我也是刚刚才跑回来,只是比你快了点。”我笑笑说,又像只是在陈述。


“不用跑,可以慢慢走回来的嘛。”他的语气很平稳,有时总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感**彩。是不是,男人都这般老练沉稳?!


“外面下着雨,不跑衣服就要淋湿了,会感冒。”我解释,其实原由非如此。


“雨中漫步,不是更浪漫吗?难得的机会。”他说。我笑笑,不作声,心里却在想,如果身边多一个人,效果当然不一样。只是,独自去偷欢,这欢也未免偷得不够意思了点。


他站着面对我,我也就这样站着和他说话。我不断说着没事,催他快点回去,天色不晚了。他却不动身,望着我,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期盼,或者说有点不放心,还是想进一步探测些什么。最后,我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严肃中带着点温情,并不断用眼神做暗示。我想,如果我的话还不够份量的话,那么我的眼神必定能胜过一切言语的表述,一种含蓄中带着点委婉及鼓动性的目光。后来,他就回去了。可就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内心却立刻开始下沉,不知为何。是不是,人都这样,有心事的时候,总会特别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当那个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或什么都不想说了,而当那个人渐渐远走后,内心却又似乎多了丝莫名的失落,甚至有一点点的懊悔?这,也是人一种习惯性定向思维吗?!亦或是某种潜意识心理在作怪?!我开始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感觉了,感觉有时总会出错。


不过,说真的,当初从朋友那逃脱出来的时候,真的非常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心里的抑郁,我怕自己独自承担不起那种压力,急需爆发出来。然而,我最终什么都没说。也许,就在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起到了一半作用,而当我看到他为我匆忙赶回来时,已经足以消融我内心一切。有些东西并不一定需要言语表示出来,也许只在一个小小的细节,便可化解开来。不管怎样,我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哪怕也只是微不足道,却也足以融化黑夜里的寒冷。我想,我只是一个人在黑夜里走得太久了,孤寂,冷清,害怕,只想找个人结伴同行,不管是谁,只要在那一瞬间,给我一份真实,便是永恒的光亮。可是,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否有点自私,我没理由要求别人,也没任何人会愿意无条件陪同一个人走夜路。这,会是错误的开端,亦或错误的结束吗?!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我已经不想想得太多,我的心真的太累了。


没过几天,他又过来了。那时天气正冷,我刚好穿着一件表面有很多绒毛的长外套,他一进来便故作惊奇地询问:


“你身上怎那么多的毛呀!”


“难道你身上没毛的吗?”我脱口反驳,他有点尴尬地笑笑,不作声。老拿我开玩笑,看看最后谁被笑。


那时,广播电台正在播放情感咨询节目,内容是“说出你的秘密,我们一同分享”。我便故作深沉地叹道:“也许,我也应该打个电话到节目组说个秘密,免在心里压抑得难受。”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有意瞟向他,还带着某种有点“煽动”性的笑容。别人自是听不懂我所言何意,但他绝对是能明白的,不管是否与他有关。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你这不是存心要害我。可怜我一世英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还未结婚呢,要是被人知道可怎办,到时没人要。”那时,旁边又来了一个他的员工,一个年纪很轻的小男孩,也是他很好的兄弟。当时我说这话时,一边说一边眼角斜向他,偷笑。只有他清楚,我说这话是多么的没理。因为,我连小孩都有了,还谈什么清白之身,真是惹人笑话。


他的解释是太晚了,但我心想你总有钥匙吧,难道进不了门,还是襄中过于充实,特意“支援”一下人家旅店?还有,他在我面前叙述时,用的词语也过于低俗,让人听了很“那个”。他是这样说的:“他们以为我和你睡觉”,以他的水平和素质应该说“他们以为我们在一起”或“他们以为我们有什么”。但就是不应该用“睡觉”来形容,有**份,也更容易加深别人误会。也就如那天我们从餐厅出来,第二天他一大清早过来上班,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一同上班的女孩见了便笑道,好像还在梦中没睡醒呀。他回了一句“昨晚很晚才睡,她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把目光移向我,这不是有意把我牵扯进去,弄不好别人还真以为我们当晚在一块,要不我怎了解他的作息情况。当时是反驳,你可不要乱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休息。他笑笑,不作声,更不加以分辨。我想,他大概是正中下怀了吧。不知这也是无意,还是有心呢,谁知道。男人的心思,女人永远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他为了给自己找“理由”,还说起了以前的尘年旧事,曾到某某朋友那里也是太晚了,回不来就在外面自己开房过夜,后被他的哥妹得知,以为他在外面乱来,把他给“说”了一顿。事实上真的没有那么一回事,当然他们也是出于关心与好意。他们的意思是,如果要找就一定要找一个好女孩,而不要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我便说,他们是不是也干涉得太多了点,你都这么大了,又不是未成年人,完全有能力操控自己的生活呀。他却不责怪,站在他们的角度说话,都是为了自己好,可以体谅。我说那也是,莫辜负大家一份心意。心里却在想,怎就没人关心管束我呢?是真的没有,还是我自己不当一回事,不珍惜?正如他所言,是在放任自己?!也许,我是过于以“自我”为中心了点,从小受环境熏染所致,无法更改。


最后,他自然又说到与我自身相关的事情,说什么我不够坚强,更说什么做人不要只顾着一味依赖别人,会更让人瞧不起……他这样的说法让我听来痛心,他根本就无法体会我那条人生道路走过来的艰辛和悲怆,无法体会我的伤痛与辛酸。如果我不坚强,我早就在疾病中死掉了;如果我不坚强,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如果我不坚强,我早就在最艰难的时候放弃生命了;如果我不坚强,我根本就无法承受着疾病的折磨与生活的磨难走到今天,他也不可能会遇到我……说什么在别人面前表露,更让我伤心失望。我从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而对他,仅仅是一种知音人的信任,才会让我甘愿把一切托出,他却以为我是以此来搏取别人的同情吗?还是他的怜悯?不理解不认同就算了,还要拿这种言语来无言地伤害我,让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瞬间又大大跌落。我忽然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个故事了,也许又是一个错误的开始。生活,总会在意料设想之外。


他叫我要坚强一点,还说如果他是我,不足一年内肯定可以大有所作为,只因从我的长相可看出,尤其是我那鼻子长得特有贵相什么的,我都记不清了。现在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看相专家,算命高手,深藏不露。


“是吗?那我得赶紧去整容整容。”我装作有点害怕,紧张地回答。


“不用整了,你的鼻子已经够好看的了。”同上班女孩说。


“我就是不想给自己带来好运,所以才想去整,把命运给改过来呀。”我说。是真的,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一番话会让我更害怕。我宁愿自己一生贫困潦倒,也不希望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我宁愿做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人,也不想做一名名人或伟人,更不想成为一个有钱人。记得以前已经有太多人“看好”我,说若干年后我一定会是一个什么大人物之类,说得我心里很不自然。如今再经他口中加以强调,更加重我内心不安。


“是不是真的如此,很快就可以见分晓了。”我说这话,旁人未必听得懂,但是他必定知道我话中深义,针对死亡之旅而言。


“你就是太不坚强了,有时我真想好好骂你一顿,把你给骂醒,如果你是我妹,我早就给她一巴掌了。”他说,好像还真有点为我着急。


“好呀,你最好打我一顿,我也希望能有个人把我给打醒。不过说真的,我倒一直很想有个哥哥,如果你真是我哥,那就好了。”其实心里却在想,如果我有个哥,一直在身边关照我呵护我,一定不会让我受这么多苦难和伤痛,我也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了。可是,我没有啊,像个孤儿,无依无靠,能不被生活遗弃吗?!……



当天,他这一番话多少让我有点失望,甚至是很伤我自尊。也在这个时候,我决定把一切再重新强调一遍,不想再这样拖下去,浪费彼此时间和力气。我该怎样才能让他明了,我所说一切都是真实,而非虚假。原来,不被人信任是一种如此难受的滋味,比说谎还要抑闷。当晚,我给他电话,想叫他出来当面谈谈,却得知他已经下班回去了,我便说算了。他不断让我有什么事就直说,我陈述非三言两语能说清。如此磨蹭了好一会,他却忽然问我什么时候去爬山。他这种说法让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清明节那天我曾透露过我会去爬山的消息,如今再问,意义何在?


“你能不能认真点,我可不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改换一种稍严肃的口吻说道。


“有时开开玩笑也可以的嘛,凡事过于认真就不好了,会很累的。”他回答,语气听来很是随便甚至有点敷衍的样子,我不喜欢。


最后结束通话的时候,还叫我要多想他,有事的话记住一定要给他电话。类似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多少有点轻浮,我真的不喜欢这样。也许他是开玩笑,但是有些玩笑是不可以随便开的,会让人误解。而且,我并不喜欢玩游戏,没有角色的选择性。当然,这边心里也在想,我真有事又能打电话找到你吗?你又能帮到我多少呢?难免有种嘲讽的意味。也许,男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女人,千万不要当真。


挂下电话,心里却多少有点不舒服,就仿如请求遭拒绝一样,那感觉总不好受。心里便在想,以后有事也不找你了。就如那个人(我曾最爱的人)一样,他们何尝不属于同一类人,又能给多少时间我呢?何况,我更没资格要求些什么。我们,都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注定最终也是擦肩而过的。


第二天,店铺门前会面,他正和公司一女同事走在一起,可能要过到另一分公司。我当时正忙,只转身看了他一眼,一种欲语还休的目光,夹杂着一种微微的叹息声。不知他是否能感觉出来,彼此只能重复着各自的忙碌。交织,也只是在瞬间,不得不继续各自的轨道。


中午,他又过来了一会,问我最近过得怎样。我淡淡回答,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呀,我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嘛。他听了,说道,你不要这样说,那以后我就不敢来看你了。我心想,我又没要求你一定要过来看我,这什么话语。不过从那以后,他似乎就真的很少过来了,不知是工作忙的缘故还是其他。他调到附近另一家分公司上班,偶尔因工作关系回到原公司,一般情况下是抽不出身来。


当天,我打电话给《天堂的约定》中最爱我的人时,非常不好的谈话状况,心情瞬间低落到极点。不知为何,当时竟又立刻想到了打他的电话,是关机,那一刻说不出一种什么感受。我不应该把他当作倾诉对象的,然而潜意识底下却又不能自已。还说叫我有事找他,连电话都打不通,心里多少有点失望甚至是迁怒于他,虽然明知道是毫无理由的。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打电话给他的了。他就在我隔壁上班,可每次我都得跑大老远到电话亭里给他电话,这是什么事理,还仿如见不得人似的。我为什么不直接叫他呢,是怕别人误解,还是心中有鬼。而且打他电话同样找不到人,浪费我电话费。我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依赖他了。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又有事情发生了,想象总是难以与现实达到统一。确切地说,我被骗钱了,我竟然会借钱给一个陌生人,竟然就轻信了对方的话,以至又一次把自己推入生活的深渊。虽然数额不多,只是二十块,但于我而言却份量之重,连基本生活费都不够维持。与其说心疼的是那点钱,倒不如说是无法原谅自己如此之荒唐的过失,仅仅因为心善心软不忍拒绝,导致这样的结果出来。当时,我好恨自己,好想哭,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内心的压抑和难受。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开始拼命不停地打他的电话,一次,一次,又一次……打不通,无法接通,怎么回事?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影。我的心也开始越来越失望,对他,无论出于哪种情感。大概,男人都是习惯于这样子的,在你需要时找不到人影,而又在你不需要时总围绕在你身边转。


当晚,我在满腹心事沉沉中睡去,直至第二天快到中午之时,才见到刘经理,他匆匆来到我跟前,问有没醋。


“怎么忽然想起吃醋来了,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买醋,也不备有醋。”虽然我弄不懂他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但却萌发出一种故意捉弄的心态,明知故问。他不作声,却低下头来面对着我吹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原来他刚刚陪客户喝了四支啤酒,叫醋只是为了解酒。我笑他,才四支,酒量没那么差吧。看他那急急忙忙的神色,似乎还真会担搁工作,便挻热心地问他要不要茶,可以帮泡一杯,这茶也是解酒之物。他说可以,于是我便忙着找杯子给他冲茶,刚放好茶叶,还未来得及倒开水浸泡,却听他说:不用了,这里就有。只见他一手抓起我桌面上特制为自己享用的茶就往口里送去,急得我当即跑过去在背后硬是用力推了他一把,急促地说道:不许喝,我喝过的,我有病,小心传染给你。这么一推,差点没让他把喝下去的水全部喷出来,但也呛了一大口。外面,有员工在叫唤他,可能是工作问题。那员工也是我们的老熟客,看我们在左推右让的,可能有点误解,亦或存心撮”,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提醒我下次提前准备好一些茶叶,就方便多了。我作反驳,来不及多说些什么,他就出去了。他们工作总是那么匆忙,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是如此之匆匆。我们,都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台“机械”,麻木的脚步和疲惫的灵魂,永远都找不到一个最安稳的港湾和可永久驻足的站台。


不知为何,看到他走了,心里瞬间又有种说不出淡淡的怅然若失的感觉。想说些什么,说不出来,也没充足的时间。昨晚发生的那件事,直至今天都还抱有一丁点的希望,以为别人可能还会送回来。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彻底毁灭掉了心中唯一一线残存的希望。只是,内心还是无法完全平息,想找个人说,哪怕永远没人会理解。最好是一个疯子,一个白痴,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不会责怪与数落,无声的安慰,才是真正的安慰。可,如果换作是他,他又能理解吗?还是同样只会像先前一样给予嘲讽的目光?笑我脆弱,过于显露自己情感,以让人更看不起自己?可他不知道,我只有在真正视如知己的朋友面前,才会显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那不是为了搏取些什么,而是,一种坦诚与信任,人与人之间最单纯直接的交往。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我们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总会特别容易被人误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与交流总会有那么多各种各样的障碍。心与心总难以找到一个融合点,总会在不经意间偏离正常,甚至于越努力越用心反越偏离得厉害。到底,是我们太愚蠢了,还是太聪明了点呢。


上这个班,不忙,人不多,相对轻闲。听听音乐,说说话,看看书,玩点小球艺儿。一天,就这样慢慢过去了。晚上十点多,开始准备关门收铺,对数结账,又不够钱。才蓦地想起他们公司里一员工早上拿了几块钱的饮料未付钱,我又不好意思追问,但也做不到那么大方倒贴。这段时间,经常少钱,我已经补了许多次,如此下去,工资尚未发放,只怕身上的钱都不够贴数了。就在我执笔皱眉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在干什么”。吓了我一跳,一抬头,是他,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要下班急着回去的样子,外面还有一女员工在等候,他们住公司集体宿舍。


“在对数呀,还能做什么呢。”我淡淡回道,又忍不住在他面前有点抱怨起这对账的麻烦来,无意中就提到了他们公司里的人老是拿了东西不给钱就走了,表示出有点无奈的心思。他得知后,说可能是忘了,并从自己包里拿出钱来垫数,我有点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并叫他到时问那个员工要(钱)。但转念一想,以他一个经理人的身份,他有可能会为了几块钱向下属开口吗?如此一来便觉非常不应该对他提及此事,更不应接受他的付款。于是,在他走出门口几步后,我追出去抱歉地说道,要不钱你拿回去吧,我明天问他(员工)拿也没关系。还补充一句,我怕你不好意思问,我心里会过意不去。声音非常细微,我都有点要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了。他不作声,只是望着我,一动不动,目不转睛。那种眼神,我真的不知道可以用一种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欲语还休,千言万语,转而化成一种微微的叹息,甚至是怜惜之情。有时给我感觉就是,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眼神,和我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可谓一模一样,如此相似。我甚至不敢对视他的眼神,不知是想逃避些什么,亦或也只能用沉默来回答。我在心里也在不断叹息,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也许,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要轻易去触动,才是最安全的。我只想要平静,简单的生活,再也不要起任何风浪了。可,有时候,生活又容得我们选择与抗拒吗?当我们再也无力去面对与承担的时候,到哪里又可以找一个地方,能享受片刻的安宁与平静?好不容易才艰难躲开那汹涌而来一波一波的浪潮,是否,又意味着能顺利避开下一个又一个的顺流逆流?风烟滚滚,彼岸缈缈,人何以待,情何以堪……


堆来枕上愁何状
江海翻波浪
夜长天色总难明
凄清披衣起坐数寒星


晓来百念都灰尽
剩有离人影
一钩残月向西流
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能用什么,掩饰内心的苦痛
阳光下,披上虚伪的面壳,
用烈日代替寒冷,用喧嚣学会遗忘
可当夜晚来了,纷扰也就随之而来
往日的伤痛,才慢慢从心底泛起


喜欢一个人静静的舔拭伤痛
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
所以不留恋灯红酒绿处
只是,害怕回家的路
那长长的街道和黑暗的回忆


我知道,这是在逃避
伤痕累累的人
学不会忘记也无法面对
只好,试着逃避……


痛苦
是心头的一根刺
要么拔出来
要么就,不去碰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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