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繁华尽头烟花逍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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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遗言:人世间必有一种爱,可以超越物欲,超越生死,去到世界的尽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一千年,一万年,一亿年,不变……红尘有爱,千古如一……


自从那天和刘经理的一番言谈之后,依旧正常的交往,似乎并不曾有所改变,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时,似乎多了点什么,有一次他还在我面前直言不讳地说道:你的眼睛很有魅力。那时我正在吃饭,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全部喷涌出来。他也未免太“欣赏”我了些,我的眼神里面除了忧伤哀怨或泪水,又还会有其他什么呢?!对于他某些看来不是很“正常”的表现,我是不会多说的,心照不宣。我们的故事,只能彼此知道,不可以随便显露于外。相对而言,他的时间要比我少得多。如此一来,我反成了主动,总是我有事想和他商量不得不找他。当然,我从不曾踏进他们公司,只是每逢他过来的时候,我总会迎出去,说一些只有我们才能明白与理解的“哑语”或“暗号”。


有时,我们也会谈到工作问题。他曾说过,希望我能到他们那去上班。我说好呀,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本人一无文凭,二无经验,三无才华,四无能力,而且又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更重要的是身无分文,这,也可作考虑吗?他在一边微笑,用沉默代替交流。旁边上班的女孩就在那以身边朋友作例,大加说明金钱的重要性,劝我要慎重,也就是,没钱免谈。这个不用她提醒,我自己曾有所经历,再深刻体会不过了。要不,当初我也不可能会在他们公司(我爱的人)狼狈而逃,都是一个“钱”字害死人。


我发觉,从那次事件以后,他似乎总会有事没事抽时间到我们这边走一趟,不知是真那么好人过来看看我们,还是其他。且说这天,当晚店铺快要关门了,夜班的女孩开始点数,他又过来了,对面坐下,感觉多少有点不习惯,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被人了解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也是一种最不利于沟通的措施,因为了解,所以熟悉,越是熟悉就越陌生,所以沉默。蓦地,我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到宿舍拿出以前在中山上班时遗留下来的培训资料,都是一些关于业务事项的内容,非常重要与可贵。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表露公司内部资料,说不出一种什么心思。


“这些可都是些非常有用和罕见的资料,只有在专门培训机构才可获得,尤其特别适用于你们这种业务人员。平时我从不拿出公开给别人,今天特意给你看看,说不定还可大大促进你们公司业绩发展呢。”我把资料递给他,一边加以介绍。


“送给我吗?”他一边翻阅一边询问,也不抬头。


“可以啊!没关系,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帮忙呢。”我答,心里却在想,他不曾知道,我爱的那个人就是这家公司里的人。如果知道,又会怎样作想。


我还是恳求他帮我把小孩的事情处理好,他依旧规劝,我哪听得进去。他还说到一些与我父亲有关的事情,说什么可能是我爸的坟墓没弄好,才会对我们造成如此之多不好影响。这倒并非是毫无道理的推理,因为我父亲走之前,的确找不少“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看过。有人说我爸帮我外婆选的坟墓太好,以至“冲”到自己;又有人说,给我爷爷选的坟墓也是挑得太好,结果就是对自己不好;还有人说我爸临终前建的最后一座房子因方位不妥,也有可能被“克”;更有人又联想到我们新楼大门口正对着河流,又会带来些什么不测……总之,关于我父亲的逝世,说法可谓无奇不有,好长时间都还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当然,事实上我们谁也无法确定是否真与这些有关,毕竟人死了,谁也无从追究。何况,就在他们那些人列举种种原因的时候,我们家也跟着做了不少“手脚”,比如把那座新起房屋拆了,又在大门口结一堵围墙,以把河水挡住,更有找一些“符”烧了来服食……然而尽管如此,依旧没能挽救回父亲的生命。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之中早由天定。


我也还记得,每次算命或求签,几乎都众口一词说我一生疾病缠身,结果在现实中就真应验了,还说道,这是与“家神”什么什么有关,需要怎样怎样才能“消灾”。但我回去跟母亲她们提起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甚至还很是不耐烦地责问,我便不再多说。我不知道,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用科学解释和更改。也许,这也是我们一家的命运吧,注定是不幸与悲哀。只是,到现在我也无心去理会些什么了。反正,我已选择逃离,就不会再管身后的世界如何。


他还说我的名字太不切实际,给人一种虚幻化的色彩,这样不好,要我换一条名字。他也许不知道,这个名字就是我自己特意给自己所起,又怎还会考虑更改。其实,我一生中一共有三个名字。第一个,与小学课本一文章中角色同名,父亲决定更改;第二个名字,是后来听算命的说,我出生属五行缺木,所以名字中必须得带有一个“木”字旁的文字;第三个,是我从高中退学出来后,想着一切重新开始,把以前的自己彻底抛弃,主是要剪断对老师的那份情感,自己强硬修改所起,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名字。我想,这个名字可真的是起得够妙,可谓把我自己的性格完全体现出来了。只不过,这听来多少有点不像名字,而更像一种诗情画意般的称呼。曾也有不少人对我的名字表示过异议,都纷纷感叹我父母怎那么有才华,给我起了一个如此好听的名字(我不敢说是自己所取)。这大树也是为什么我特易在别人心目中留下印象的原因之一吧,只因这个过于好听甚至是不现实的名字,总能让人过目之后就难以再轻易忘记。只是,这名字真会与人生际遇有多大关系吗?果真如此,我们人人干脆都去把名字修改一下就可把命运扭转过来,岂非世上永远都不会再有“不幸”与“灾难”的存在了?!虽然某些迷信观念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但我还是不相信一条名字真能起多大作用,而非得费心更改不可。什么名字也罢,人还是那个人,我还是我自己,这是永远也不会被更改的事实。


那时因有其他人在,说话不甚方便,我们便在纸上写字,以此种方式沟通。我用笔在纸上写道:“我的心已经彻底完全地死了,一个木偶,没必要生存下去”。他也跟着写:“你是对你的女儿,包括你身边所有人不负责任”;“如果你这样做,真的是对你小孩不负责任”。还写道:“没有比人更长的路,没有比脚更长的路”;“你是自己在放任和不珍惜你的生命,环境可以改变一切。”我也在纸下回他:“死亡可以教会人一切,所有问题在死亡面前迎刃而解。”“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是决不会还在乎别人如何看待的,更不会为任何人和事所心动……”


“像你的思维,我也不知可以说些什么。”这是他最后写在纸上的一句话。那时偶尔有人过来(店铺常有人往来,)我便赶紧用一个本子把纸面上的内容遮住,这些事情绝对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大概在别人看来,又以为我们在说“悄悄话”与“写情书”之类,早已有人把我们“联想”在一起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别人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吧,我从来都是走自己的路,不受他人影响与干扰,而现在,更不会。


聊了一会,要关门了,他要回去,问题依旧未曾得到解决。我陪同走到门口,在那很认真坦诚地说道:


“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希望你能收养我的小孩,但考虑到你一个大男人,可能也带不来。你还是留意一下身边有没不育不孕之夫妇想要领养小孩的,帮我物色一个好人家,好吗?”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们要在一起。”他说,似乎让我看到希望,又让我更迷茫。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弄不明白,有点糊涂了?我正欲追问的时候,他已经回公司了。


我带着疑问回去整理纸张,发觉他也在上面写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你和你的小孩一起,我便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再多读几次,似乎可以理清眉目。难道?!他不会是想到把我连同小孩一起接纳吧,会吗?他对我有意?不可能吧,我们才相识多久,仅仅是因为类似的人生历程?还是知音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那么快走进一个人的心扉呀。然而,有时事实却在告诉自己,不可以不怀疑。比如,他平时过来这边的种种举动,就是有点超越普通的朋友关系;比如他有时也会和同上班的女孩开玩笑,说他想追我,可我不同意。难道,他对我有爱,还是仅仅是同情或怜悯?后者我不需要,前者我更怕。如今,我已经是陷入几场纠缠不清的“孽缘”之中,都还未找到答案,若再多一份岂非更复杂,更加重事态严重性?!谁要是对我这种女人动情,一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自寻死路。大概我就是一个“祸星”,身边一个一个靠近我的男人都得死,即使不死也没好日子过,这已经在这个故事的许多角色中有所体现了,又怎还能继续?!反正我走了,一切都会画上一个句号,别人的事情也只能自己收拾了。真的是荒唐可笑得很,本来是要人帮忙实现“死亡计划”,到最后,却不知是把别人拖下水,还是把自己又拖下水了。



却见,凌乱的纸张上面,写满了我们两人的名字,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而写。另外,他还在纸面上留了两句话:“解救自己的唯一办法,是忘掉过去,改变未来”;“适合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前句,说得是很有道理,但我相信,世上没几人可以做到,否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仍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无法得到解脱与新生了。生活中,我们每一个人又何尝不都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永远都无法真正超越自己,以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和快乐?!而我,早就没想过再去“解救”些什么,我就是想“埋没”,埋没一切,那才是最彻底的解决方法。


他后面这一句话,倒引起我几分思考。是的,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呢?物质,精神?爱,被爱,真爱?依靠,家庭,港湾?……到最后,得出答案是,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要的是什么。如果说就只是一种感觉,直至遇到那个人才确定下来,岂非更可笑?因为,永远成不了真实。苦苦辗转追寻了二十几年的东西,就是一种泡影,风一吹就散了。那么,现在我又还在找什么,要什么呢?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所以,我宁愿选择“毁灭”。让一切都毁灭掉,就再也无所谓选择或矛盾争执了。


认识他,也许也没能改变些什么,但却让我刹那间领悟了某种生活哲理。原来,穷人与富人所追逐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穷人因为历经磨难,饱经坎坷,更加懂得将心比心和善待珍惜生活,心态会越放越平,越加懂得“知足常乐”的含义,所以穷人追逐的是“精神世界”的东西;而富人则因为生活风平浪静,没受过多少苦,也就永远难以体会世间疾苦,更加不懂得珍惜拥有的一切,又出于人性一种“贪得无厌”的心态,在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熏陶下,对生活的要求会变得越来越高,甚至永不知足,所以富人追求的是“物质世界”的东西。也就是说,穷人与富人所走的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甚至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所以注定彼此之间难以找到一个结合点,永远也无法在某个地方长久驻足停留。最多只是某个特定路段的匆匆相遇,可就在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轨迹,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两者之间再没有交叉的支点。可以说,通过这次沟通,又一次坚定了我原来的“念头”。也就是说,他的劝慰不仅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在无意中更推动了“死亡”的“进程”,世事是不是真的很奇妙?人人都想阻止我“寻死”的愿望,可到最后,反是他们一步一步“加速”我离去的决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一切早在冥冥中已注定。人人都成为了其中一颗棋子,谁也不知道自己所真正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也因此,让我忽然得到了一个许久仍捉摸不透的迷底的答案,进而能对他,那个我最爱着的男人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与认可了。原来,他也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当他从热情中冷却下来,发觉我不是他找寻的那类人时,立刻果断转身走开。就如看到路边有一垂危病人在叫喊“救命”一样,他从那经过,不会考虑要不要拨打120,也不管那人留在那会否死掉,更不会自动伸出援助之手,而只会加快步伐迅速远离,免给自己惹上麻烦。也就如平时那些男人意识到无法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一样,方式有所不同,性质还是一样的。但,最起码我身边那些异性朋友还不至于做到如此决绝,起码都还会为我的生活有所挂心,而他不会,一点心思都不会留有。我原以为,他比一般凡夫俗子有着更深邃的思想,是更高层次的一种人,然而事实却是,他同样有着常人的思维方式,有着凡人的心得体会和处事原则,在面临有可能陷入的困境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如何脱身,而不会过多去想剩下的那个人会怎样,是否与自己有关。



有时我也难免会想,假如我在第一次给他发信息之时,就表明自己是他“员工”的身份,他又将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是否还是会一如往常,用同样的心态同样的方式面对解决?如果这样,则更表明他没有做到一个领导应有的本份。因为,当初是他言出在先,自己在分公司全体员工面前唯唯连声作下承诺:如果你们在工作或在生活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都可以给我信息或电话,我有时间的话会尽量回复。我不知道,如果(到目前为止,尚无法确定他是否熟知)如果他在得知一切事实真相以后,又会作何感想,如何给别人拿出一个答案来。还有,即使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我是他的员工,不履行当初之承诺也是情有可原,然而,尽管在那段以“陌生人”身份交往的时间,他同样对我作过承诺:希望我可以帮到你。虽然也只是“希望”,并没说“一定”可以,但毕竟也算是一句“承诺”,给了别人一定的希望,不是吗?既然是“希望”无所谓“确定”,那么肯定也应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则另当别论。然而事实却是,他根本就没真正用心过,自己起了一个开头,没有收尾就匆匆逃离了。也许,人性都是自私的,在面临别人和自己利益产生冲突的同时,都会首先权衡自己这一方再行事,谁都不想惹事上身,是事实。只是最后的结果呢?谁也躲不过,真是世事难测。


也许就真的是距离产生美,因为距离,因为无法走近,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才会越来越完美化。有时,我们爱的往往只是一个影子,做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才发觉,什么都没有了,却已再没回头路可走。有时我甚至会想,假如我们也来一次现实中面对面的交谈,会不会也像我念高中时暗恋的那个老师那样,当若干年后我们终于能直面彼此时,才发觉那个曾让我痴狂沉迷的人,也不过是如此,如此而已,感觉瞬间荡然无存?!也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他不是“人”,把他当作了“神”一样的供奉,以一种顶礼膜拜的心态对待,在心中把他过于升华夸大,结果就是,所造的希望越大,失望就有多大,当初爬得有多高,就跌得有多低有多重。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是瞎了眼,爱错人了,然而,尽管如此,我又能怎样呢?还可以重新走回原点,再另外选择一条道路,从头再来吗?不可能,我们没那么多精力再重走一次,即使可以走回去,一切都已经不会再等我们。要说爱错人,其实生活中我们哪一个人又不都是爱错人了呢?找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来爱,或者说根本就是找了一个最不合适的对象来爱,结果让自己陷入一场情感的浩劫之中,心力交瘁,伤痕累累。可,我们谁又能做到分清是非黑白之后再去选择“爱”与“不爱”?我们的理智又如何能抵制得住情感的冲撞,始终占据上风?而等到理智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情感已经完全破灭,却还是无法用这理智来战胜原先的“理智”,引领开创一个新的领域呀!也许,这就是人类爱情的悲哀吧。我们,谁也改变不了,注定都是生活的“牺牲者”。


如此,我又回想起,记得第一次给他寄信的时候,信里面还曾附上了一样由一颗掰开两半接合在一块就是一个心字的小饰物,两边分别各刻着一句话,联起来读就是:“缘是天意,份在人为”。那时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无非是起一种暗示或鼓动作用,希望他能冲破世俗,敢于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如今再度回想起来,是多么的天真与可笑啊,这会是他所要找的东西吗?否则一切又真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我真的是过于自以为是了,不知天高地厚啊。当我终于读懂认清这一切时,心里说不出一种什么感慨,我竟然在“戏”里扮演“小丑”的角色“演”了这么久,才彻底走出来。只是,戏终人散,哪里又还会有我可停留的空间?哪里又还会是我最终的降落?!多少的往事已难追忆,多少的感情随风而逝,多少的心情如何平息……


如果说,到目前为止,我都还多少对他抱有那么一线残存的希望或者不甘心,如果说一直我都渴望他能看到我写的这些文字,知晓我的心声。那么,写到今天,我算是真正彻底的死心了,再也不会抱任何幻想,更不会寄希望于笔下的这些文字,甚至宁愿他永远都不曾有机会上来浏览,从来都不知道这背后发生的一切。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需要。因为,我终于也像《彼岸花》中的绢生一样,在烟花散尽的最后,看到了繁华落尽,那一树飘零的花朵,在寒风中彻底粉碎破灭,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我终于原谅了他,也原谅了自己……


终于找到了爱你的缘由
是那一个春日
你的回眸  
勾起我  
属于前世  
未了的情缘和哀愁  


也终于相信
你爱我的一瞬  
仅仅因那日  
转身后我灿若桃花的笑容  
同一时刻的回首
已是  
你我今生 
爱的唯一缘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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