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式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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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五个月,见她的第一眼,她就让他几乎吓晕过去。她穿着宽大的孕妇装,除了隆起的腹部,其他的地方都显得空空荡荡的,才多久没见,她又清瘦很多,怀孕和消瘦并没有使她变难看,只觉得更加的惹人怜惜。
如果他们素不相识,他也是愿意怜惜的,可惜的是,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过往,而且那些过往是无法抛开的。
可是对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你要怎么办?即使那个孩子并不是他自己想要要的,即使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以为她找他,只是为了刺激和贪欢,并没有想到她会选择怀孕。
他以为她为了安全会让他做防护措施,她没有。那他以为她自己会做,她仍是没有。
她到底在想什么?他发现他没有办法了解她,奇怪的让人看不懂。
他是想掐死她的,战涅曳是个任性到连自己都拿去玩的大小姐。
跟着她到了楼下,看着她在那男人的怀里,温顺,满身柔情。完全没有了平日见她的样子,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对她的感情本就复杂到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要走便只能看着她走,不能上前,甚至不能表现出一点有关系的样子。
“范姜?”
他回头,菊笞站在身后,看着他,是询问的眼神。
“你怎么会来?”他低下头,不去看。
菊笞走近他,拉拉他的衣袖:“我们离开吧,离开战氏,离开了什么都忘记了。”
“不行!”范姜几乎是立即就反对的,迅速的抬起头,看菊笞的眼光是责难的。
“我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我不能离开。”他艰涩的说,努力说服她也说服自己。菊笞却难过的想要哭出来。
“我没有了妈妈,也从来不曾有爸爸!你也要丢弃我吗?范姜,我们从小一起。我只有你!”她想抓回他,为什么不呢?仇恨、金钱、权势本就如尘土。随风便能抛弃的东西,为什么要抓住不放呢?
母亲的悲剧她自懂事开始便看在眼里,对她来说,平安的过日子本就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男人就不能看开呢?
这座大楼,坐在顶楼的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的眼里究竟有的是什么……
“不要让我也恨你,除了恨,难道你们什么都不留给我吗?”菊笞苦笑着问。母亲叫菊,为她取名菊笞,是因为心受着鞭笞,还是记住这些无法遗忘的过往。
那年她十八岁,第一次见到父亲。就是在这幢楼上。
母亲说,我恨你,诅咒你和那个女人生生世世活在悔恨中,诅咒你的女儿永远得不到幸福。
父亲冷笑着说,我不见得就对你有多少内疚。菊,你永远是当年那个跋扈的大小姐,对你我没有丝毫的欢喜,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她站在那里,她问,那我呢?你连我也恨吗?我做错了什么?
父亲依然是冷漠的,像刀子一样的话语没有表情的说出。
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有没有错于我有什么干系?你是她的女儿,不是我的,我的女儿只有一个,她叫战涅曳!她是我和我爱的女人的女儿。漂亮干净,只有她是我的女儿。你不是!
………………
她和母亲被丢出来,其实母亲去找她是为了她大学的学费,其实她也知道,一向对她冷淡的母亲忽然关心她想帮她去要学费也只有一个目的,想看看那个男人,那个永不会喜欢她,依旧恨她入骨的男人。她恨他,可是更爱他。两种感情无望的交织,她,只能有一个结局。心死了,人还在干什么?没死也只有躯壳。
现在呢?他们重复着上一代的悲剧,可是范姜并不像战启,他对战涅曳,有不可掩饰的情素。只是都不愿意承认罢了,她不愿意,他不愿意,战涅曳那么聪明的女人何尝又愿意?
“范姜,你会爱上她吗?”她问出口,愣住的是他们两个人。
“你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我们快去吃饭吧,饭后我还有工作!”他逃避,眼睛不敢看她。菊笞没有再逼问,一些事情是连问都不应该问出口的。
这家餐厅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对面的一家红茶店,叫另一边。
菊笞咬着吸管看对面。那家红茶店有一位很美丽的店主,果味和花味的茶也很好喝,范姜带她去过两次,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个喜欢喝花式红茶的人。直到一次,无意中看见店主和他说起战涅曳。原来他只是为了战涅曳所以才频繁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最近学校怎么样?”范姜问心不在焉的菊笞。
“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不想去学校了。”
“为什么?现在我已能供的起你读书,以前是没有办法,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他惊讶极了,菊笞的成绩一向很好,去年因为生活所迫所以才会临时休学。
“没什么的,只是不想了,你大学没有毕业不也很好吗?我不一定非要上学。战涅曳不缺钱,她不也不去上学。”
“她那种千金小姐,只会吃喝玩乐而已。”
“并不是吧,上次一位学弟说起过她,高考时是他们学校第一名的成绩,却忽然不去上大学。”对这个没有缘分的妹妹,菊笞有点好奇。虽然她们之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范姜不再说话,低头吃盘中的食物。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和菊笞在一起的时候,无意识的两个人都会讲到战涅曳。
这半年的时间,他们变的让自己都无法认得。命运像是早就好固定好每个人要走的轨道,不管自己多不愿意。
战涅曳挺着肚子来到另一边,浅紫成为又一个被她吓到的人。虽然知道她已经怀孕,但是看到她大着肚子出现还是忍不住的会惊讶的。
“老板啊!送吃的上来,让我想死了你的慕司蛋糕了!”
浅紫笑着赶快递上一块糕点:“你怎么会回来,我以为见到你时,应该是抱着孩子出现了。”
“就是这个味道,为什么在法国,他们本国的西点都没有你做的好吃?”战涅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的确,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喂,你别顾着自己吃啊!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到我?”宋孑早就不满她见食忘友的行径。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常常挣不过一个手掌大的糕点,这是很丢人的好不好。
战涅曳塞了满嘴的食物,抽空向浅紫摆摆手:“……给他点吃的……打发他……不是甜的就好。”
浅紫挑高眉头:“你是在给我找麻烦吗?我这里只有甜点也!你让我找不甜的东西?”虽然不满意,但也还是嘟啷着走到厨房去找吃的。
“今天晚上我家会有一个晚宴,你一定要来。”宋孑忽然一本正经的说。
战涅曳停止暴饮暴食,愣愣的看宋孑,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测试温度:“你没生病吧!我是个孕妇也!还是最让人不耻的未婚先孕。你让我去给别人看笑话,还是给那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当反面教材?”
“就是因为你怀孕,我才让你去的。倒不是让你去当反面教材,而是让你当本少爷的准新娘和未来孩子的妈!”宋孑乘战大小姐傻愣的当口,立即偷偷的喝了口她的桂花乌龙。
咦?味道如此好喝?再大大的喝了一口,看战涅曳还没有反应,又多喝几口!战涅曳一巴掌打到他的脑袋:“你卑不卑鄙啊!说一堆让我伤脑筋的话,自己偷喝我的茶!”
宋孑没奈何的看她的样子:“我是为我们两个人着想啊,你想,我家里的人这次是怎么都不会放过我这个黄金单身汉了,你原先未婚先孕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你要回国为战氏主持大局,虽说你什么都不懂也只是背着个手看看情况,但是,你总要出去见人吧!你这样只会让你们家难堪,你也知道国内是什么样的现象,虽然说不比以前那么保守,但是你还没愚蠢到,他们有这样的宽广胸襟,放弃嘲笑战氏神话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吧!”
“你是说我们先维持这样的一个关系?让我们在各自的家族中好办事?”战涅曳不得不佩服他的想法,虽说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她明白既然自己要为父亲看守战氏,她就誓必要牺牲一些她的自由。再说,她真的需要宋孑帮她躲避范姜的质疑,这恐怕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但她怎么也不能承认。为了孩子,也为了他们自己。
“只是作戏哦,你不要太紧张。”宋孑看她认真的思考,有点尴尬,也有点挫败。
“作戏啊!宋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战涅曳问的随意,未等他答话就已经低头吃自己盘中的食物,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回应。

“我对你很好吗?我这人天性善良,对人总是好的。”宋孑说的有点涩,嘴里也苦苦的,拿起一边的咖啡猛灌,嘴中更苦了,连带的咽喉、食道、胃还有心都是苦的。
浅紫端了一盘海鲜炒饭走出来,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变的有点奇怪。
她笑着递上去:“我的拿手菜,宋先生尝尝吧!”
“你认识我吗?”宋孑好奇,战涅曳进门就吃,完全没介绍。
“是啊,这年头傻子不多。战涅曳这种人能抓住的傻子更少了,很好认。”
宋孑被揶揄的很不好意思,傻笑起来。浅紫看着这个连傻笑也难得的英俊的男人,很是欣赏,如果战涅曳选择他,人生会平顺很多。就是丝毫的波浪也会让这男人抵挡开去。
手机铃声响起,宋孑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曳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
浅紫等他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才向埋头苦干的战涅曳说道:“当初,你怎么不选他?和他比,范姜并不是最出色的。”
战涅曳停了停,摇摇头:“没想起吧,我们几年没见,若不是上次在医院碰见。可能不会见到,怀孕才是和他的缘分开始。太晚了,浅紫,这些事情慢一步就晚了一生一世。”
她依然低着头,不敢抬起:“浅紫,你知道吗?范姜的父亲是因为我父亲才会死去的。我们的人生,在那一刻就注定,我对他歉疚的很,选择他是因为他需要帮助。而我……以为就此两清,谁知道会纠缠到如今这个样子,事情失控了。”
“曳……”轻轻的喊她的名字,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她的伤心慢慢涌起。
然而在她几乎以为她快哭的时候,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已是笑容满面,眼睛晶莹:“总之,我就是时运不济。”
宋孑打完电话,回到座位:“打完了,那帮老头就这么想立刻残害我这个祖国的栋梁!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在谈,这次去你家,能不能看到那个张扬的秦可可!”
“哦,老天,这个词用的真好,张扬的秦可可!”宋孑对此人一直没法,从小如此。
………………
和宋孑来到医院,母亲看了看她随行的男人,有些欣喜。战涅曳看着母亲,想着浅紫对宋孑的另眼相看。有点笑意,这个人给人的印象总是好的。
“他是宋世清叔叔的长子,几年前我在布鲁塞尔认识的。这次去法国也就是他陪的我。”
“是他吗?”母亲看看他问道。
战涅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能微微笑着摇头:“不是的,不是他。”
“父亲怎么样?”她从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看看里面,一堆仪器,父亲身上满身的管子。她不大想进去,父亲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那种无法被打倒的强人,今天却因为小小的疾病,被迫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想想心里都是酸的。
母亲的眼中含了泪,他们的感情一向好的很,不管是不是有了当年那样的事情发生,都不影响,或者说,他们都是最自私的人,看重的只是自己而已。
“不要担心,你该相信父亲的能力,他总能度过难关。”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太确定,这样说是想安慰母亲也是想安慰自己。
………………
“我接手战氏了。”和母亲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战涅曳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但是母亲并不太在意这样的事情:“哦,你父亲如果知道的话,应该很高兴。”
“恩。”战涅曳靠在母亲的肩膀上,不知道再说什么。之间自小时就有一定的隔膜,虽然说母亲和女儿是最亲近的,但是,因为性格的关系,她从小就不太知道该怎么和母亲交流。、
那样柔弱的母亲是连身为女儿身的自己也觉得非要保护不可的,上次和她谈过话,又觉得她的性格过于冷漠。比起柔弱的无话可说,现在的她更让人难以亲近。
“其实,那个男孩子也不错,单纯一点能够幸福。”母亲忽然微笑的对她说。
战涅曳摇头:“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命定的女孩,和我在一起,就算他不在意这些事情,心里总会不舒服,。更何况我们并不彼此心仪。人是好人,只是没有情分也没有缘分。不过,我可能会和他订婚哦。今晚,我会去他家的宴会,也许就会有所宣布。”
“你好自为之,我虽是你的母亲,但你小时就没有太限制过了,即使你怀孕或是出国,我们都不会去干涉你过多,总认为你是得体的孩子,会为自己考虑,现在看来你并不快乐,也许我和你父亲都错了。孩子不能有太大的自由。”她叹着气说完,独生的女儿,不管怎样都是心疼的。看她为情憔悴,当然不舒服。
………………
下午战涅曳去公司,熟悉了一些事务。她选了言尔为秘书,那个干练精明的女子,在公事上绝对是第一流的搭档。
“言,你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高见?”她坐在言的办公桌上,轻轻摇晃。
言尔眼中冒火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如果没有那个大肚子碍眼,她目前的姿势倒也勉强可以算的上是风情万种。但是,老天,现在她只觉得看着这个女人像是在玩命。
“麻烦你,如果有问题,请你躺到那边的沙发上,战大美女。就算我是男人,也不会为一个大肚婆倾倒的。”她连忙起身,把她扯下桌子,扶到一边的沙发上,等她坐定,才得以摸了一把汗,小叫了声:阿弥陀佛。
“小题大做,你的胆子怎么也这么小呀!”战涅曳挑衅的比了比小指头。
“我的胆子本来就小,反正也没什么人的胆子可以大到拿孕妇玩的好不好!”言尔对她的挑衅才不接招,对付这种小姐最好的方法就不跟着她玩。
“算了,不为难你,那我们再来谈谈工作的事吧!“
言尔正色开始投入工作,她一直是个工作至上的人:“对这次的事件,看似只是一般的投标失败,但是这项工程是公司近年来最大的一项工程。所以战先生也特别的重视,才会……而且事有蹊跷……”
“我相信父亲会好的,你不必担心战氏会玩完在我手里。”战涅曳笑看她担心的神情,打断她的猜测:“好了,先放一放吧!那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没有人会比战家自己的人更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昏迷不醒的父亲本就是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的。
………………
五点半,宋孑陪着战涅曳到了一家服饰店,不是品牌的衣服,全是店主自己的设计和亲手裁剪。面料多是雪纺纱和丝绸,极女性的设计。完全体现了女性的柔美和妩媚。
战涅曳看着镜中的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很挑剔的人,但是不可否认,对这件衣服,她是满意又满意。
粉色的雪纺纱长裙,只在胸下系了一根绸带,往下全没有束缚。很好的遮掩了突起的腹部,这样的美丽的。半年以来第一次,战涅曳还能感觉的到自己的是美丽的。
对着宋孑,她笑着转了一圈:“怎么样?还可以吧!”
“太谦虚的话就是虚伪了好不好,战大小姐,你的美已是极至。”宋孑夸张而毫不掩饰赞赏的叫。
战涅曳笑的更欢,被称赞当然是好心情的。
…………
出现在宋家的大厅,已经几乎到齐的客人将眼光全部投入到今天的最佳情侣的身上。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动人。更让人注目的是,战家大小姐那遮的隐隐约约的腹部。
人群本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地方,即使是一方权贵又如何?聚在一起谈论的也不过如此。
“你想,我们今天还能全身而退吗?”战涅曳对外保持微笑,对内忐忐忑忑。
“不太清楚,尽力吧!”宋孑对这些豺狼虎豹的眼光也是不敢打保证。比起这些人来自己的力量可说是渺小又渺小,能勉强敌过自家的父母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宋孑?”大而明亮的女声,穿透所有的细语。
“可可。”对已经上前的秦可可,宋孑也尽量的保持平静。
秦可可一上来就对战涅曳伸出了手:“你还,我是秦可可。宋孑的青梅竹马。”
“战涅曳……”说了三个字,她就不怎么能说的下去,说是朋友吗?还是早就套好的招,说是情人,未婚妻呢?原来以为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但是真的到了临场还是怯弱下去。
握了握她的手,修长骨感,不同一般女孩似棉花般软绵绵的手,她的手有力度。战涅曳看了看自己的,于她无法相比。
手可以体现一个人的人生充沛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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