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疾风知劲草,板荡见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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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听王敏儿说过,红巾军建立了“宋朝”龙凤政权后规定,军兵都是随营吃饭,有粮无饷;牌子头和士兵一起吃饭,每月另外发给一升粮食;百户月支银五钱,龙凤通宝钱一贯,干鱼两斤、肉两斤、粮三斗三升,盐两合,茶、糖各一合(十合为一升);千户、万户的份例则是数倍乃至数十倍于百户。
王敏儿的份例在民生凋敝的元末,省省用能养活一大家子,毕竟五钱银子就能买上百斤粮食呢。但是这馋嘴的小家伙却从来都没有存粮:开封是个繁华的商业城市,虽然历史上多次经历水患,依旧为中原腹地的七朝故都,南来北往的商贩们带来了江浙的桂花雪糖、江西的柿饼、福建的福橘、河北的糖炒板栗……每个月初,这些稀罕而又昂贵的东西很快就会掏空王敏儿的小钱包;而到了月底,吃光了所有零食的小家伙就要馋虫大动。
上个月底,是楚风烤的肉串儿让她渡过了那段“空虚”的日子,所以现在有了好东西,自然应该回报。
红巾军进占开封,城中元朝官吏和蒙古人基本上都逃走了,色目人也逃走了一些,于是他们空出的住宅就成了军营。王敏儿这个百户医官也分到了一所小小的房子。
华夏的先民们都是席地而坐,唐宋之际胡凳、胡床等“洋家具”传入中原并逐渐成为主流,此时楚风来到王敏儿的小屋,见到的桌子凳子与现代的样式区别不大,一张八仙桌,面对面放着两把椅子,桌上摆着蒸好的咸鱼、腊肉,白白胖胖的大馒头,一只翠绿诱人的小西瓜,更妙的是还有一小坛子酒。
两个酒肉朋友相视一笑,不需要虚情假意的客套,直接扑上去开吃!一番风卷残云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干快上,桌上的美食都下了肚,两位饕餮客撑得半瘫在椅子上。
楚风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拍拍鼓起来的肚子:“肚子呀肚子,好久没把你装得满满的了。嗯~你说什么?”他装出倾听的样子,好一阵才恍然大悟:“哦,肚兄说酒菜很不错,谢谢小胖猫!”
王敏儿扑哧一声,笑得直捂肚子:“楚哥你真逗,哎呦呦,敏儿肚子都疼了。”自从妈妈走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军中的人,地位不如她的,总是一脸谄媚的笑容或者畏畏缩缩的样子;地位高过她的,要么不把她当回事,要么就是色眯眯的看着她,一副恨不得一口吞下肚的饿狼相。只有这位楚大哥,虽然只是个小兵,可在她面前不亢不卑,总是以哥哥的态度对她照顾、迁就,就好像以前的宝儿、奴儿两个亲哥哥一样。
敏儿偷偷瞧了瞧楚风,苹果般的小脸蛋儿微红:有个哥哥,真好!
趁着敏儿开心,楚风装作漫不经心的说:“过几天我想去江南玩玩,敏儿也一起去,好吗?”这些天他和敏儿已经好得像亲兄妹了,实在不愿意她留在开封给终将被历史淘汰的龙凤政权陪葬,这几天都在找机会,终于把去江南的事情提出来了。
“江南?好啊,好啊!听说江南好玩得很!”江南温柔的水乡,是每个少女心目中的天堂。
王敏儿正拍着手欢呼,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嘴一撇都要哭出来了:“我怕,我怕管营千户大人不许我去。上次李四姐想回朱仙镇老家看看,来回只要三四天,于千户都没准呢。”
“于千户不准,咱们就自己去。”楚风觉得自己就像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王敏儿惊得捂住了小嘴巴,小心肝儿怦怦乱跳:“私自去,那可是逃兵啊!”
楚风继续扮演大灰狼,并且正在向黏黏怪叔叔转变:“怕什么,以后咱们就不回来了,难道于千户还能把我们从江南抓回来?江南可好玩了,秦淮河放花灯,一条河上满是灯火,像天上的银河一样;杭州西湖的糖醋鲤鱼,苏州的酥皮蜜馅儿点心,集庆夫子庙的荠菜烧饼、五仁馒头、蟹黄烧卖,啧啧,好吃得连舌头都要吞下去!”
王敏儿眼睛一亮,忽而又叹口气说:“楚哥哥,可是咱们都没钱啊,这些好吃的好玩的,都得用钱买吧?”她知道自己的伤科本事只有在军中才最吃香,妈妈传下的医术对一般的疾病效果不怎么好,如果脱离军队,恐怕不容易挣到钱。
哈,凭我超越这个时代数百年的现代知识,随便干点啥都会数钱数到手抽筋,小妮子居然担心没钱吃饭?楚风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到了江南,钱不是问题,桂花糕会有的,蟹黄饼也会有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楚风清澈的眼睛让王敏儿打消了所有顾虑,她伸出红红胖胖的手指头:“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顿丰盛的午餐,并且说服王敏儿跟自己一起去集庆,楚风的心情好极了,哼着歌儿走上城头,斜倚在堞口上晒太阳。
王敏儿可没楚风这么悠闲,她到城外的野地里挖掘草药。这几天情势越来越紧,怕是要打仗了,大战前军医们自然要多准备草药以备救治伤员,毕竟库房里的药材有限,也许多采几味药,将来就能多救几条人命。
城墙上一阵骚动,赵牌头把正在半眯着眼享受日光浴的楚风叫起来:“快,大家都收拾一下,准备接小明王的御驾。”
络绎不绝的队伍从城北开来,前方的士兵拿筐子装着垫道的黄土,一边走一般洒,稍后是抱着水瓶的士兵,用清水净道——其实都是做做样子。接下来的全副仪仗就很可观了,朝天凳、斧钺、金锤……直到看见杏黄色的曲柄伞盖,城墙上的官兵们一阵欢呼,楚风知道这正主儿终于出现了。
御驾越来越近,楚风能清晰的看见伞盖下韩林儿的脸。他身材赢弱,明黄色的皇袍底下空荡荡的,瘦削的脸显得有点儿长,皮肤是一种病态的青白色,神色间总带着几分阴霾,看上去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农民起义军的领袖。
“我宁愿相信他是个中世纪的欧洲贵族,还是常年呆在侍女和娈童被窝里的那种!”这是楚风对韩林儿的第一印象。
而大宋皇帝身边的刘福通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身材高大魁梧,说话意气飞扬、顾盼自雄,没有穿朝服,而是朱红的川锦战袍,外罩明晃晃的铁叶战甲;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和周围的将士们打招呼,叫出他认识的人的名字。楚风注意到,红巾军将士们的欢呼中,大部分冲着刘福通而不是伞盖下的韩林儿。
正如他们的称号泄露出的信息,“大”丞相、“小”明王,“大宋”皇帝就像刘福通羽翼下的雏鸟,或者,傀儡。
当明黄伞盖在欢呼声中出现在城头时,刘福通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林儿没有出岔子!面对即将到来的艰苦的防御战,在战前激励士气是很有必要的,而这个侄儿——刘福通看看永远是一幅半死不活模样的韩林儿——实在是太没出息了,推三阻四的,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后宫的脂粉堆中拖到城楼。
一里外的野地,王敏儿和另一位军医在这里收集草药。小小医官的效率一点儿也不高,一会儿被甲虫和蚂蚁的大战吸引,一会儿又去扑一只五彩斑斓的花蝴蝶,老郎中的背篼快要装满了,她的小背篼还能看见底儿。
毕竟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纪郎中看了看撒着欢儿疯跑的王敏儿,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擅长伤寒杂症,在军中的地位自然远远不如外伤科,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是百户职份,自己年过五旬才是个牌子头呢!转念一想,嗨,计较这么多做啥?乱世人命贱如草,能活下去,平平安安的老死在病床上就是万幸。
这么大年纪,还看不破吗?纪郎中伸手捋捋花白的胡子,自嘲的一笑。
大花蝴蝶左一闪右一闪的飞着,王敏儿扑了好几下都没有捉住,因为运动,小脸儿红扑扑的,秀气的鼻翼上微微浸出了汗水。
终于她摸清了蝴蝶的飞行轨迹,两只手一左一右扣下去:哈,你这下跑不掉了!
可惜灵巧的蝴蝶又从两手间的缝隙钻出来,翩翩飞走了。王敏儿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倒在软软的草地上。
“臭蝴蝶,破蝴蝶~~咦,这是什么?”就在她跌倒的地方,一株及腰高的绿色植物吸引了她的注意。茎从膝盖高就像羊角那样分成两支,绿色的羽毛状叶片,哈哈,这是一株伤科良药——川芎!而且茎上的节盘显著突出,并略带紫色,正是成熟后可以采挖的标志。
王敏儿从小背篼里拿出药锄,把川芎连根挖出,转身举起来,兴高采烈的喊:“纪大叔,看,我挖到了川芎!”
川芎并不是珍贵药材,不过在河南平原上采到还是挺不容易的,纪郎中也很高兴,张开口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胸前一凉,全身的力气迅速的流失,低头一看,胸前多了一个穿出的箭头。倒下的瞬间,他努力扭转身子,想看看是谁给了自己这致命的一击。

二十步外的小土坡上,一个面目狰狞的鞑子骑兵好整以暇的挂好弓,拿出套马索细细整理。这副画面,在纪郎中的瞳孔里染上血色,定格。
苏里台非常满意自己刚刚射出的一箭,箭枝从后背肩胛骨之间射入,从前胸偏左的位置穿出,毫无疑问,已经射穿了敌人的心脏。
如果在大蒙古强盛的时代,在黄金般的成吉思汗时代,苏里台这样的“射雕者”,会得到“哲别”的称号,被授予千户的官职,随着大军征服一个又一个民族,杀死他们的成年男子,蹂躏他们的少女,享用他们奉献的金银和美酒。
而现在察罕帖木儿的军中,苏里台只能作为一个前锋斥候,分得一点点微薄的粮饷,还要接受色目人甚至汉人的指挥!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更何况大帅下令禁止**民妇!在苏里台看来,汉人都是奴隶和牛羊,凭什么禁止**掳掠?难道我这样强悍的蒙古勇士,还不配享用汉人少女白皙丰腴的身体?
感谢长生天!在开封城外,竟然发现了一个头戴红巾的漂亮少女!禁止**掳掠,但绝对不会禁止捕捉俘虏,当然,捉住她之后……苏里台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着策马向少女奔去。
王敏儿吓得呆住了,心脏咚咚的狂跳,如同一记一记的重锤在胸膛里敲击,偏偏全身各处都不听使唤了,不要说挪动脚步,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可怕的鞑子兵像一堵山似的压过来。
苏里台抛出了套马索,绳圈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准确的套在了王敏儿腰上。
可怜的少女只觉得腰上一股大力拉扯,然后便腾云驾雾般飞起,落到了鞑子兵的马背上。在一瞬间,她晕过去了。
城墙上,楚风在满足了对韩林儿和刘福通的好奇心之后,就百无聊赖了。是不是应该拿个笔记本找这两位元末的天皇巨星签个名?刘福通说不出像谁,韩林儿倒颇有几分鲤鱼唇的气质。
朝王敏儿采药的地方看了看,楚风的心脏一下子抽紧了;他正好看见了敏儿被绳圈套住的一幕。
楚风急得大声呼喊起来,可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御驾那边,一浪一浪的欢呼声盖过了他的求救,只有离得最近的赵牌头和刘虎子发现了异状。
再晚就来不及了!楚风抓起长矛,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城墙。
刘虎子奇怪的朝城外一看,顿时变了脸色,追着楚风去了。
赵牌头却没有急着跟上,想了想,努力分开挡在前面的士兵,朝那顶璎珞伞盖下挤了过去。
苏里台仔细瞧了瞧自己的猎物,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非常漂亮。他急不可待的想打马回营,在这柔软的身体上驰骋一番,可是,城头上的欢呼声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明黄的伞盖!苏里台知道那是汉人皇帝的标志。或许,我应该到城下显示一下成吉思汗子孙的赫赫武功,让这些汉人知道,谁才是苍天之下的主人!
苏里台迅速作出了一个计划:到城楼下一百步的地方去,这个距离上弓箭基本上没有什么杀伤力了,可以安全的转一圈,灭一灭南蛮子假皇帝的威风,如果敌人出城来追,还有充足的时间逃走,要知道,**的这匹骏马是色目人贩来的千里良驹呢。
然而开封城的反应让他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差点笑破肚皮。两个步卒!只拿着长枪就一前一后的冲出来!
汉人都是白痴吗?看来开封的攻城战会比想像中轻松。苏里台克制住放声大笑的冲动,从箭囊中抽出一根雕翎三棱箭,搭上弦,沉腰坐马,双腿夹住马儿,腰胯一拎,双臂借力一下子拉开了两石的双曲骑弓,锋利的三棱箭尖瞄准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风。
冷!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死亡气息笼罩了全身,喉咙里发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是与被刘虎子用长枪指住完全不同的感觉,楚风觉得死亡从来没有离自己这样的近!
来吧,或许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看了看被横放在马上的王敏儿,楚风在心里嘶吼:对不起,我尽力了……
致命的一箭并没有离弦,因为城门处一骑飞出!红袍红马,铁盔上的红缨子一跳一跳,像一团飞驰的烈焰,精铁甲、偃月刀,在午后的阳光下光芒四射,映得人眼花。
冰冷如苏里台,也害怕被那天神般的火焰吞噬。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把雕翎箭指向了红衣武士的心窝。
身经百战的刘福通,在一瞬间有如被毒蛇盯住般难受,他甩了甩披散着的头发,尽量驱赶那种阴冷、粘腻的感觉。
苏里台放刘福通到了三十步,这个距离上,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冰冷的铁箭射入那团火焰的心脏。
他眯起眼睛,松开了拉弦的手指。
就在飞箭离弦的一刹那,忽然腰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持弓的手微微一震,箭矢偏离了预定的轨迹。
苏里台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敏儿:这个小女孩勇敢的和他对视着,漆黑的双眸中闪动着一种他熟悉的光芒,曾经在无数同族的眼睛里闪现的光芒,野兽般嗜血的光芒……让他微一错愕;而那稚嫩的双手握着敌人挂在腰带上的牛耳尖刀,刀身已经尽没入他的腰间!
“啊~!!”苏里台发出一声旷野里孤狼受伤的狂号,从腰里拔出沾满自己鲜血的尖刀,向王敏儿柔弱的咽喉猛刺!
“贼子敢尔!”半空里霹雳震响,刘福通手中的精钢偃月刀划起一片雪亮的刀光。
苏里台觉得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天旋地转,底下那匹重金买来的千里马上,还端坐着一具无头的尸体……
在刀锋抹上敌人咽喉的一瞬间,趁着两马交错,刘福通轻舒猿臂,将小姑娘一把提到自己马上。
凶神恶煞的鞑子兵突然人头飞起、颈子里的污血像喷泉一样涌出——王敏儿刚才夺刀伤敌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无踪,这下子给骇得呆了,往日灵动的大眼睛变得木木的,只晓得反复念叨:“妈妈……哥哥……”稍停,又从喉咙里低声吐出三个字:“楚大哥……”
刘福通眉头一皱:“楚大哥?”他朝着跑过来的两个年轻士兵喊:“姓楚的小子是哪个?”
听到楚风回应,刘福通拍拍马**,小步兜到楚风旁边,轻轻将王敏儿抛到楚风怀里:“小情郎,照顾好你的情妹妹!”
晕,我们是纯洁的革命战友关系~再说她才十四岁,大叔!楚风满头黑线,把刚才在鬼门关外打个转儿的事情都忘了,刘福通走了几步,楚风才想起大声喊道:“谢谢了!”
这个小兵倒有趣,居然对我说谢谢,刘福通想。他又兜转马头,指了指自己从脸到肩的可怕伤疤:“不客气。看,这道伤,是敏儿的母亲替我治好的。”
信马由缰的走着,刘福通忽而觉得有哪点不对劲儿:谢谢?好久没人对我说这两个字了……哦,是刚才那个姓楚的小兵,他竟然能和我对视!他的眼里,有感激、有喜悦,但是绝对没有一般小兵面对大丞相的卑微和躲闪。他把我看作了和自己完全平等的人,所以才会对我说谢谢!
想明白了,刘福通忍不住又一次回头看那个有点儿特别的小兵,只见他把敏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姑娘则是哭了个稀里哗啦。
哭出来就好!刘福通最后一点儿担心也去掉了,他扬鞭策马,如一团红云向着城门洞飞去——和出来的时候相比,只多了偃月刀锋刃上的几颗血滴。
“丞相威武!”
“丞相无敌!”
城墙上的呼声如同山呼海啸,刘福通很满意:士气已经激励到最高点,察罕,有种就来吧,开封城下,要你碰个头破血流!志得意满的大丞相并没有注意到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韩林儿把身体缩到了伞盖的阴影下面,似乎有点儿畏惧午后略显炽烈的阳光。
城外,老赵带着本牌的士兵们赶了过来,围着楚风、敏儿和刘虎子嘘寒问暖。看着一张张亲切的脸庞,楚风抱着已经沉沉睡去的王敏儿,鼻子有点发酸:是赵牌头,及时通知了刘福通!
是刘虎子,毫不犹豫的跟着我冲了出来!
是刘福通,亲自出马,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敏儿和我!
是城头上的红巾军将士,他们在为我们得救而衷心欢呼!
这些人,不是电脑游戏里的NPC,不是史书上一个个干枯的文字,而是一张张鲜活的面容,一个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他们和我同喜,他们和我同悲,他们和我血脉相连,他们和我有着同一个祖先——炎黄!
而就在今天中午,我还一心想着怎么离开开封去集庆投奔朱元璋,想着怎么抛弃这些战友!抛弃这些血脉相连的战友!
“或许,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不求改变历史,但求无愧于心。”
楚风,终于融入了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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