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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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说,男人与女人,就好比世界的两面,一面代表着世界的硬度,一面代表着世界的柔软度。我一直想问的是,除了某个世纪以来所热衷的二元理论之外,实事上早已证明还有第三种情况存在。综合着强硬与柔软,那是易经里所讲的和皆,中和,也就是达到了某种最为合理的存在。
那么最合理而满意的爱情存在模式,是不是正如甲方与乙方拔河时持平的状态?当绳子中央的红线慢慢的移向某一个方向的时候,就代表着有一方正在慢慢的失守?只有相持状态才是爱情的最满意存在状态?
对于张雨欣而言,如今她正慢慢的失守。应该说,从某一个时日开始,她与思凡的爱情就已经失衡。她的忍气吞声,她的低声下气,她的默默忍受,她的无限纵容,----等等,都毫不例外的说明了一个实事:她正在慢慢地失守。
她很不想去承认这个实事,但实事上,她的不承认俨然已说明了问题的存在。从几时起,与思凡的缠绵就好比是皇上对妃子的恩宠?她就象那三千后宫佳丽一样,每天打扮着花枝招展,施展着浑身解数,只为博“皇帝”的婉尔一笑,或是大架光临,宠幸一回?如此闲气,杞是她张雨欣所能忍受的?可,她忍受了。不仅忍受,还默默承受,想尽办法博得欢颜。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象是要将心里所有的郁结全都随着那幽幽的轻叹而全部终止。只是,她永远想不到的是,这样的生活似乎才只是刚刚开始。她的那一缕轻叹相较于她今后所要遭遇的坎坷无疑是小小巫见大巫。
她一直睁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从和思凡晚饭回来,她就一直这么望着从没有改变过姿势。如果不是思凡一再的催促她去帮他拿换洗的内裤,她也许会就这么望过去,望过去,直到她不想望为止。
但是思凡叫她了,而且一个劲的在浴室里叫她。她真怕他那么大的噪门会吵到周围的邻居,因此很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去找思凡的内裤。
其实,内裤就在衣柜里的下一个抽屉里,已对他说过好几遍,可是他仍就充耳不闻,我行我素。走进浴室的时候,决不会将内裤一同带去。用他的话来讲,使唤着她,他格外的兴奋。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无疑会让他感受倍受怀念的那个年代。
“我看你是有虐待综合症!”张雨欣总是这么说着。也就是这么一说,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她看来,给自己最心爱的人拿短内裤,那是爱的体现。爱情的最高境界,正是灵与肉的结合。当两具陌生的个体因为爱情而走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细节正是证明其爱情存在的某一个元素。陌生人是不会给他拿短内裤的。
她总是幸福而快乐的做着这件事情。然而今晚,正是这一时刻,她没办法快乐起来。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他使唤的丫头片子。这一动作,不过就是丫头为主人所做的所有事情当中最最细小的一件,毫不美妙,更没有丝毫的情趣与诗意。看来,脱去爱情的光环,这样的一件事情就是日常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件小事,即不独特更没啥乐趣。这就象是生物链,他和她住在了一起,因而所起的必然的反应与联系?
她怏怏地将内裤递给了思凡,说:“记得内裤是放在衣柜下面的小抽屉里,不要总是这样丢三忘四的。”
“你怎么这么慢?我在这里等你一会了。”
晕。如此大的反应,他居然没发现,反而怪她太慢了。她本想反驳一下,却发现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似乎变得漫长而遥远。
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个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面对着思凡淡漠的眼神,她的自尊心使她在关键的时候却步了。
天没有大亮,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街道上早已经热闹非凡了,各种吆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正以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向张雨欣进功。肚子就象是为了响应这种诱惑似的,咕咕地叫个不停。她冲进了一豆浆店。
“来碗豆浆,两根油条。”
她很喜欢这家店的豆浆,油条。不仅源于这店里的东西都美味可口,也源于这家店的老板。这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太太,她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额上的皱纹镌刻着生活的年轮,不难推测出,她一定历经了风雪,含辛茹苦养育儿女。然,吸引她的并不是她的故事,而是不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她总是微笑的象一朵雏菊。她喜欢这样的笑容,那就象是一朵开在黑夜里的白莲,不论你有多大的烦恼与忧伤,一看到那样的笑容,你的心就会变得平静。仿佛所有的忧伤都融进了笑容里,一扫而光。
“欣欣,今天起得这么早?”
她笑容可掬的将豆浆油条放在她的面前问。
“嗯,起得早,空气新鲜。现在年轻人一味睡懒觉,反倒失去了清晨最美好的时刻。”她低头喝了口浆,再答:“贺阿姨,你这里的豆浆油条我可是百吃不厌啦。”
“那就好,以后常来。”她笑说,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突然,她收起了笑容,研究似地望着她说:“欣欣,不要为了赶好时光,耽误了睡眠就不好了。你肯定没睡好吧,眼睛都红红的呢,----赶紧吃完,回去补个回笼觉。”
“好的”
她应着,却不知为何顿觉心头象是有赌墙,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突然就象是自来水,管也管不住。她没有抬头,她怕她的眼泪吓坏了贺阿姨。
欲盖弥彰,估计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她越是不想抬头,却越是引起贺阿姨的猜疑。她走了过来,弯着身子问:“怎么啦?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没什么,---”她站了起来,就冲了出去。
外面正细细的飘着小雨,雨丝混和着泪水沿着她的脸颊冰冷地滑下。她没有回去,一直在街头胡乱的走着。雨,飘在她的头上,仿佛雾一样的化去。她丝毫没有感觉。或许对她而言,这正是她渴盼的小雨?
人群渐渐的多了起来,汽车的鸣声开始充斥着这个城市。看着街道的中心,各色的如同花朵一样的伞飘过,可想而知,一定是到了上班的时间。
该去上班吗?她很想,可是如今的办公室无非就像是个展台,出展着她的懦弱和苟活。工作,早失去了最原始的意义。去朋友那里?不,现在去不是自讨没趣吗?这可正是上班时间,她忽而想起前次于上班时间去找枫叶的情形。
“我的大小姐,你不工作没事,可是我不工作却没饭吃呀。不要整天就象一可爱的宠物,总是四处闲逛溜达,定时露一露笑脸就可以领着丰厚的薪水。可是,我不行,我得老老实实的象黄牛一样的苦干,老板也不一定会给我好脸子看。”
“我只是觉得好久没见面了,想你了不成?”
“你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这可有点早啊,你还没有三十岁。不要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个世界谁都不会离不开谁。你不在了,试试地球会不会转?我只担心,现在不去上班了,我可就要没工作了。我没工作不要紧,问题是,我不能没有工作。”
接着,她就匆匆离去。她清楚的记得,那是在她与思凡发生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大争执的情况下去找她的,原本等着被安慰一下,哪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然离去。
她对着她的背影发了整整一天的呆。
因此在这样的时刻去找枫叶,结果只有一个:死路一条!可是,除了枫叶,她还有谁?细细想来,这些年除了工作还就是工作,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人不是思凡,就是枫叶,除了他俩,她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悲哀吧?她悲伤得几乎想从天桥上一头跳下去。
她靠在栏杆上想了许久,毕竟生的希望战胜了活着的苦闷。她没有跳下去,而是沿着石阶慢慢地走了下来。雨,已经没有下了。公园里放着一些经典的老歌。一些老年人正兴致勃勃地跳着晨舞。她就那样站在公园的角落里,微笑着让那音乐从老人们的步伐里穿越,她的心也跟随着穿梭,舞动-----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正如酒精不是消愁的良药。她回到了办公室。只是比起曾前的这个时间,她的确晚了整整的两小时。
她的办公室是要穿过整个职员的大办公室之后,拐入一个角才是她的小办公室。她尽量小心翼翼,甚至聂手聂脚的地步。可是仍就没有逃脱掉被责难。
“文化副总就是不同哦,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来上班,这是早班,还是晚班哦?”
“哈哈,这是什么狗屁副总,给了三分颜色,还真当是那么回事啦?----”
“是我,去撞墙死了算了,还来这里丢人现眼,-----”
她真想回击,若不如此,至少也得露出一个严励的表情,让她们知道她的厉害。可是,回头一想,今非昔比,此一时彼一时,痛打落水狗,她总算是领教了。于是,她轻轻的回头对着那一众人一笑,就直直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都这样了,还做得下去?”
后面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轻蔑,不解,还有嘲笑。
她重重的将身子摔在椅子上,眼泪又象珠子一样滴了下来。
是的,都这样了,做下去还有否意义?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她抚摸着渐渐隆起地腹部,她想,再怎样也得做下去,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挺着大肚子找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倘若思凡能够知道,倘若他愿意承担,她何苦这般委屈着自己?张爱玲说,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善举就是娶这个女人。她倒不真的同意张爱玲的说词,然,此刻她却是一百万个的希望这样的善举能落到她的身上,不为别的,只为让孩子有个正当的名份降临于这个世界。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一旦倒起霉来,喝冰水也会塞牙缝。
同事的闲气才刚受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刑总的电话。
她赶紧跑了过去。才一进门,他就大发雷廷:“你以为这公司是为你开的吗?刚才跑去哪了,找也找不到人?你到底还要不要做?”
“没有请假,也没有通知,觉得升了副总了不起了?”
“告诉你,没有假条,按照制度该怎么的就得怎么的,不能有任何散失,------”
她没有说话,就那样张望着他。带着一份警惕,一份恐慌。这个曾经让她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男人,如今就象一个彩色的泡沫,渐渐的从她的眼前流失。人心难测,老板善变。她不得不这样去想,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解释这个男人今天的失态。不就是想开除她吗?直截了当地开除或许更能够留给她一个好印象。如此这般大费周则,失礼失态倒真让她看贬了他。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笑说:“刑总有话直说。”
或许是惊异于她的那份冷静,也或许是她脸上所流露的那种近乎安详的美,刑总忽然带着一种研究似的神情细细的望着她,之后,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雨欣,别怪我!”
“不会,不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对我来说,你不仅是老板,更是我的恩师。”她从容不迫,拿捏得体。如果有人想扮君子,她一定不会让她落得象个小人。至少这一刻,对张雨欣而言,刑董事长的任何一句感性的话一如小人脸上五彩的面具,让你眼花缭乱,却又让你恶心至极。
“这是董事的决定,如今亚州金融风暴,经济急剧萎缩,公司的业绩大不如从前,所以得精减不必要的人员,------消减一些不必要的部门,-----”他停了停,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道:“恐怕文化部门得裁掉。”
“何时走?”她平静地问,不带有一丁点情感色彩。
“就今天吧,---”
“好”
结局就象小说的剧情,早已是预定的。对于这个早已预定的结局,她不是不曾想到过,而是早已知晓得清清楚楚。象她这样玲珑剔透,冰雪聪明的女孩,她不会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只是即便是料定的结局,真真的到来,她仍就有一种挥之不却的沉重与感伤。
说她失败吧,骂她无用吧。再多的谩骂也无法消除如同黄河之水一样袭来的情怀。工作是不用交接的,这份工作早已是形同虚设。她只是把一些私人用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那些资料就象墙上的挂历,不过是告诉她,这是办公室吧。除此,没啥用处。
这段“副总”生涯,是她张雨欣生命历程里的一段黑暗,却是刑董事长光辉计谋中最辉煌中的某一个点。她的失败,正是他的光彩成功。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句话用在她的身上真是不为过的。
她直接去了财务室。陈丽影正拿着指甲剪修着手指甲,见她进来,顿时挤出职业化的笑容:“哟,张副总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呀。我可忙乱了,一大清早就要给某些人结算工资。这不,才刚刚停下来你就,----”
“辛苦了!”
张雨欣轻笑到:“谢谢你!结算好了吗?”
“好了好了,能不好吗?这可是张副总最后一次在刑氏集团领工资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她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仿佛在说:“我真的担心你。”
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通常都是不安好心的。
她的后半句应该是:“我真担心你呀,再这么着顶着烈日去人才市场穿梭,一个顶大的美女就要成落日下的黄花了,----”
张雨欣没有理会她的嘲弄。对一个她从来都不曾放在眼里的人,她的嘲笑就好比路边的一个乞丐说一个富人很穷一样,毫不足惜。
“谢谢了!”她轻笑一下,毫不犹豫地在工资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至此,她与刑氏集团的关系随着她的最后一笔就彻底结束了。或许是太多事情涌了上来,先前的那份沉重与伤感反倒因此而无影无踪了。她就象是一个卸下包袱的运动员,忽然间脚底生风,眼明心亮。
某位作家说过,世界上最难的事莫过于要选择!因为选择,不管选对选错,似乎都免不了遗憾。因此,选择是最最头疼的一件事情。然,对于张雨欣来讲,有选择还好,表示有得去选。怕的是,不论你怎样的不情不愿罢,不尽如意的结果总比苦苦思索如何抉择的时候更让人难过。不能说,离开刑氏是一个坏结果,倘若是在平常,这倒如了张雨欣的愿。然,这是在非常时期,她正怀着孩子。对于这个时期的张雨欣来讲,这个结果的确让她感到了不想去理会的惆怅与感伤。
因此当她突然感到轻松自如,别开洞天的时候,那股子如春风般的忧愁突然间就吹暗了她的整个心窝。
她想也没想的就拿起了电话拨了过去,电话的铃声连续响了六下之后,枫叶冰冷得尽乎懒洋洋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谁呀?”
“是我,雨欣”
“又有什么事呀?小姐,我可在上班啦,-----”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失业了。”她压住悲伤,几乎快要哽咽的声音真是丢尽了她的脸。
“你失业关我什么事呀?真是神经病,----我又不是什么老板,也不是啥大人物,可以安排你的就业。你这个样子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再说了,你也是经历过世面的人,这点困难能难倒你吗?有点志气好不?”枫叶的话象机关枪扫射,将她射得满目全非。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她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对着那个话筒呆呆的发着傻。
“没人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偏巧被陈丽影撞见,又给她逮住了一个奚落她的机会。
“我再不好受总比好过做人家的人肉床垫要好受一些!”她也毫不示弱。她不是一个揭人**的人,就陈丽影和刑总的那点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全公司上下皆知的事情,可偏巧陈丽影还以为众人皆醉,她独醒呢。
“你-你—你,---”陈丽影瞬间变色,涂满厚厚的化学粉的脸颤动着就象地震,我真怀疑她再动几下,那些粉就会那样朴朴而下。张雨欣没有理会,只是淡淡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人不要太不知道尺度,得饶人处且饶人!好运吧!”

说完,她昂首而去。
当忧虑已不成为忧虑的时候,一切的结果都不会成为难题!
陈丽影的悲哀倒不是她的无耻,而是她将无耻当荣耀。人,可以偶尔无赖,但不能永远无耻。这是做人的不幸,更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的不幸!
倘若她还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哪怕私下里她如何和刑总进行怎样激烈而壮观的肉搏,那么她也不会仅凭那么点肉搏战拼回来的成绩而沾沾自喜。更不会如此张扬无爪的到处炫耀她的肉搏成果。
可悲的是,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无耻。她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这样的待遇,反倒是狗眼看人低了,处处插着个腰,叫嚣尘上。张雨欣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微叹:女人呵,千万不要做陈丽影那样的。空长着个臭皮襄,脑子里生的却是干稻草。
她边走,边想着刚刚被她气得语无论次的陈丽影,乐得将先前的闲气一扫而光。却在这里,手机响起,是小燕的电话。
“雨欣姐,听说你离职了。”
“才刚刚走出刑氏大门,你就来电话。你真是神通广大,千里眼还是千里耳,自己坦折交代吧。”
“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我就是知道了。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眼下的打算嘛,就是想好好的去吃一餐,哈哈,化悲伤为食量。”
“那这样吧,我公司有周年庆典舞会,要不要来参加?”
“你认为我会有心情参加舞会?”
“你说过的,人生活无非两种态度:一悲伤的怨天尤人,二是快乐的自食其力。与其悲伤的过,不如快乐的活。痛苦的东西,你悲哀并不会因你的悲伤而消失。所以嘛,我的意见是你得化悲伤为舞步,和我们一起快乐快乐。再说了,我也想让你看看我们这个公司的文化氛围嘛。”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好呀,小燕,你现在都快成小哲学家了。我说不过你,举双手投降!”
“那好,你回家准备一下,晚上八点钟我来接你。”
“好的”
刚收线,她就一头撞见陈丽影那张白得象僵尸的脸。
“请让一下吧,难不成你不舍得我走?”
“你就再臭美一下吧。我只是奉刑董之命,将这笔追加的钱交回到你手里。哼”她一哼,真的象极了黑夜里的某个啥东西发出的怪叫。她扭扭腰又说:“那个老头子,肯定是脑子短路了,居然还会给你追加工资。真不知你张雨欣身上有啥魔力,----”
她一把将钱扔给了她。她打开一看,真是吓了一大跳。
“喂,怎么会这么多?”
“多,世界上有人会嫌钱多的吗?你就别装清高了。”她白了她一眼道:“刑董说,你是副总级别的,工资待遇得按照总经理级别来算。所以,----那个啥文化副总原来这么精贵呀,早知道,我也去做做。”
“没问题的,只要在夜间多运动几次,没准一觉醒来你就做在了文化副总的位置上。这样的天方夜谭不是没有的。”
“算你狠,张雨欣。咱们走着瞧,-----”
哈哈哈,---
她在心里狂笑了起来。真是解气呀!难怪有些人总喜欢拿人发脾气,原来这样子真真的是痛快淋漓。就象突然跑去河边洗了个澡,所有的躁郁一扫而光。
谁说骂人是恶人的权利?
对于一心向善,做事光明正大的君子来讲,更需要痛痛快快的骂一顿!偶尔做一回恶人,就好比人生中偶尔的一次感冒,只在调理身体机能,使之欲发强壮。
离晚会的时间还有整整一个下午。她信步走进了发型屋,这是参加晚会的必备的程序。人,可以失败,但不能被生活打倒。这是海明威的一句经典格言,她奉为珍藏。然,对于此时的她来讲,那就是,工作可以没了,但做人的礼数不能没有。人后痛哭,悲愤尚可以理解原谅,人前愤世疾恨那真是小家子气了点。不能失礼,就得让自己容光焕发地去参加小燕公司的周年庆典晚会。得给小燕长脸,同时也是给自己信心与勇气。
经过设计师的巧夺天工,使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欲发的焕发出光彩与神韵。倘若说,之前的她美得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纯欲滴,娇柔可人,那么此刻的她,却是一个光芒四射的成熟丽人,混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高贵与神秘。
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那份自信象水流一样的溢了出来。
“真美!”她轻轻地在心底里说。
再细想着穿上她那件紫色的露背晚礼服,可说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时间就这样象指间的流沙,不经意间,晚八点就来到。
小燕没有失言,她亲自来接她。
她开着一辆奥迪,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快上车啦,不然要迟到了。”
“天啦,才几天呀,你就买奥迪了。你公司是专生钱的银行吗?”
“哈哈,瞧你说的。这是我们公司的专用车,我向主管打了声招呼,说用十几分钟。”她边开车边回头笑到:“不过,我来这家公司工作得还真愉快。尤其是我的上司,他非常开明得体,更愿意让我学习。我只要把工作做完,看书是不会受到责罚的。”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当然,----不过,张雨欣小姐,你今晚真是太漂亮了!!”她乐呵呵的,整个就一快乐的精灵:“你肯定艳冠全场,----俺真不是吹牛。你一出现,我们公司的那些所谓的美女真的要黯然失色了,哈哈,不要怪我才好!”
“你就吹吧!反正国家没有规律吹牛要纳税!”
“看来你问题不大,还能这么幽默。”
“谁说我有问题?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想不出还有啥问题!”她也嘿嘿的傻笑一翻。小燕就象一个小太阳,只要和她在一起,好象她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笑。
“告诉你一个秘密!今晚我们公司的那些所谓的美女们,个个盛装出席。知道为什么吗?”她神秘的望了张雨欣一眼,说:“那是因为徐氏集团的太子要回来参加这个庆典。而且据说是一表人才,才貌双全呀。所以,------嘿嘿,没准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太子夫人啦。这多好呀,省得起早贪黑,轻得要死,也混不到几个金币。”
“那你有准备吗?”我笑问。
“有呀”她得意的晃了晃头,真不知她的兴奋劲从哪来的。张雨欣从头看到底地打量了她一翻,就她那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工作套装,如果这也叫准备的话,她只有沉默的份。
“我的准备,就是你呀!”
天啦,这个答案未免太出人意料了吧。
“你看你,这么漂亮,肯定艳冠全场。是瞎子也会感受到你的光茫,何况那个聪明才智的‘太子爷’啦。”
她不解地望着她:“这是啥理论?”
“你当了太子夫人,肯定不会落下我的。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如此的善知人意,更不会委屈我这个小媒婆了。所以,有了你,加上我的努力,在徐氏集团做稳一份工作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我笑:“据一份可靠的数剧显示,真正的美女反倒难嫁富豪。因为美丽是会贬值的,所以一般稍有头脑的富豪,宁可选一个外貌二等的,智力一等的女人做老婆,这样即光耀门面,也让他平端多了一个帮手。这么划算的事情,像你所说的那个聪明才智的太子爷不会不去考虑的。所以,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会否哪天一不小心就成了太子夫人,那时可不要翻脸不认我啦。哈哈哈,----”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哈,别忘了你自己不仅容貌一流,才智更是一流!”
“你不会是得民失忆症吧?才智一流,会被刑氏集团解聘?”
“这说明不了什么?要说有所说明,那就是刑氏集团的眼睛长在脑门上了,----”
“哈哈,那说明他看得更远嘛,----”
“好了,不和你斗了。每次都如此,没赢过一次。”她悻悻然的样子,忍不住将张雨欣给逗笑了。
“好了啦,听你的,看看能不能一舞就舞出个啥夫人出来,----”
她边笑,边下车说:“这还差不多!”
张雨欣也忍不住笑笑:“还象个孩子。”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孩子在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里可是让她从头皮笑到了骨头。倘若没有她这二十分钟的前奏,她很难想象她走进会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因此,聪明如小燕也!她真是个鬼精灵,心细如发,周到的让人不得不为之感动。
她轻轻地赶了上去,将手伸向了小燕。俨然一对姐妹。
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客人正陆续的走向会场。就张雨欣而言,大大小小的场面也不是没有历经过,可是仍被眼前的豪华与贵气弄得眼花缭乱了。且不说那份金碧辉煌,仅仅将豪华与雅致,典雅与浪漫如此不流痕迹的融会贯通,就够让她惊讶得不知所云了。
“这是按照谁的风格设计的?”
“当然是我老板啦。”
“她一定是搞艺术的。”
“雨欣,你真聪明。我们老板早年就是搞艺术的,据说他就是从画廊起家的,---”
“难怪,----”
“难怪什么呀?”
“你看这现场的布置是一流呀,高贵而不张扬,豪华而不流溢,典雅而不失严谨,浪漫地不失其韵味,象一蔓妙韵致的女人,-----”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后面随着掌声带进了这句话,张雨欣扭头一望,只见一大约三十一二岁的男子正浅笑吟吟的望着她。那种笑容很奇怪,张雨欣说不上来。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象是一件陈年的艺术品,遥远而陌生。
他的眼睛细细的,象一弯没有圆的月亮,鼻子高而挺,让她想起了古西腊的某些神像。嘴唇有点薄,却又不薄,有点细,却又不细。总之,他那么一笑,就象一位艺术家在画布下轻轻抹下的那么一个线条,个性,诗意,却又很具有内涵。
她也迎着他轻轻一笑,道:“谢谢!”
小燕早已经不知所措了,她愣了半响才轻轻地扯了扯张雨欣的裙带,说:“那就是‘太子’”
“啊?”
她真想拔腿就跑。有生以来,这样的状况仅有一次,也只是这一次她有临阵脱逃的念头。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无暇去说清楚。她只觉得置于他的目光中,她的心就咚咚的像在擂鼓。她的从容去哪里了?她的镇定去哪里了?她的理智去哪里了?
天啦,上帝!
她不住地在心里惊呼。
还好,晚会正式开始。开场的音乐一过,徐董事长就领着一家三口上台了。左边是他的夫人,右边是他的儿子。
这是一幅和谐而美丽的画面,这个画面象隐藏于骨子里的那份毒隐,让张雨欣着魔了。她抚了抚她的肚子,不由地想起了N年后的某个黄昏,她也许也会是类似画面中的某一成员。想到这,她笑了,但却含着眼泪。
最高领导的发言完毕。接下来,徐子郁的发言更赢得了一阵热烈。当然,这不仅仅源于他是董事长唯一的儿子,更因为他未婚。掌声中包含着若干的期待,这自然是那些想攀豪门梦的女人所共同向往的未来,自然不吝啬手掌,拼个死劲的拍两下。
张雨欣也拍了两下,不是出于期待,而是出于礼貌。这是客人对主人的一种礼貌,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奢望些什么。她看到小燕没了命的鼓掌,鼓着个腮,兴奋得眼睛似乎也比平时大了一圈。她轻轻地笑着,她喜欢这个女孩。如果说要有啥期待的话,她希望这个灰姑娘是小燕。
当《昨日重现》的旋律响起时,舞会正式开始了。
男男女女,争相滑入舞池。
徐子郁的第一支舞和谁跳成了全场的焦点。只要稍微有点希望的人,个个都圆睁大眼,尽量现出自己最最妩媚迷人的时刻。
心跳的声音就象墙上的挂钟,徐子郁每走一步,都会引起心脏急剧的跳动。雨欣伫在角落里,懒懒的望着这一切,不动声色。对她而言,这里的一切就如同她与刑氏的关联,已经毫不关己。随着她的第一只脚跨出这扇门开始,这里不论多么的让她震惊,那也不过如同夏日的一缕凉风,无痕。
如果在现场安一个听诊器,估计现场所有人的心跳速度会迅速加快。有希望的加快是因为紧张,没有望头的也加快,是希望自己所希望的那一个被选中。剩下的上了年纪的,则是被感染了现场的气氛而加速了心跳的韵律。之所以会这样,倒是有一些科学依据的。人一旦置身于紧张的氛围里,因为肌肉的紧张自然就会不停的收缩,如此一来,心脏自然就会加速跳动。
如果要说有没有心平气和的人,答案是:有。那就是张雨欣。
她懒懒的端着一杯红酒,轻轻的舔了舔嘴唇,除却一开始的那份好奇之外,接下来的就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享受着现场的美食。瞧,她连正眼都不曾望过这一边,倒是一个劲的吃着旁边的一些点心。没什么可奇怪的,她实在是饿极了。除上早上那杯没有喝完的豆浆,她压根就没有进过一丁点食,如何不饿?
因此,当徐子郁走到她的面前,邀请她共舞的时候,不只是她吃惊,全场的气氛冲向了高点。
“她?----”
一个“她”字,还带有严重的鼻音拖腔。是傻瓜也知道,这是明显的不服。这不能怪别人,你瞧,那口布丁才刚塞进嘴里。这种吃相,配着那身高贵而完美的礼服,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狼狈。
我想,张雨欣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原本以为可以放心大吃特吃的时间,居然被抓了个正着。就好比闯入屋子里的小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结果却是当场被捉。这种难堪与窘况可想而知。
她除了呆呆的傻愣的望着徐子郁,似乎再也挤不出任何一个表情。仿若一个世纪般漫长,她才如梦初醒,尴尬地笑道:“为何是我?”
徐子郁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俯身到她的耳边:“如果你不怕被大家就这么死盯着,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我滑入舞池,----”
然后,他嘿嘿地笑了一下,听在张雨欣的耳里就好象小时候被老师警告时所发出的那一声:“你就等着吧,---”
她的心不由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就象着了魔似的跟着他滑入了舞池。
这时候,全场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无可否认罢,不论你怎样的不情不愿,当徐子郁牵着张雨欣的手滑向舞池的时候,你也不得不承认,那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雨欣的美已经无法用文字去描写。因为不论怎样完美的文字写到她的身上总是会觉得不够的,而不同的人对她的感受又会各自不同。
所以即便是输,女人也会输得心服口服,毫无疑问。为何不说毫无怨尤呢?因为怨是有的,那就是怨自己的不够漂亮,不够美丽,怨自己的爹妈没有把自己生得美若天仙,气质非凡。女人总是会找任何借口来怨恨那个胜利者,哪怕是暗地里偷偷地怨,那也要怨她一回半回才解气。
这是女人的弱点,正如花心是男人的劣根性一般。
当然最最没有怨恨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燕。因为她压根从头到尾都是张雨欣的支持者,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她现在的一张小脸正红红得象半个小太阳,眼睛晶亮得象个小夜明珠,目光热烈得象一把火,正紧紧的跟随着张雨欣的身影。
她舞到哪,她就跟到哪。就象一个小亮火虫跟在张雨欣的身边。
做焦点是不易的,做成功人士的焦点那就更不易。无疑张雨欣正好做了这样一个焦点。她不可否认的是“焦点”所满足她心底深处的那份小小的虚荣。然,繁华落尽,她所感到的更是一种疲备。
这不是身体所带来的疲备,而是超负荷的精神所带来的身心疲惫。舞曲一结束,她就对徐子郁说:“和你跳舞的感觉真好,只是好累!”
徐子郁一脸愕然,随后又飘然一笑。
雨欣没有理会,只是轻轻的从他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如同一缕微风一样的从他的身旁拂过。
一抬头,却撞到了那双满含妒意却又轻描淡写的目光。
没错,那正是她的同居男友---江思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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