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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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志鹏初中毕业后,在半天也看不到人影的大山沟里追了两年牛后又重新进学校读书的。他进入Z××学校读书时才十八岁。
在他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他受到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痛。那天,是他的第一篇文章发表。那天,他受到父亲的辱骂——像一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里。
“你啥也不是,连牛都放不饱!你个淘汰货!就你这样的还写小说呢,写个屁!从明天开始,牛要是放不饱,吃不起肚子来,你也不必回家吃饭了……”凌父骂他说。
夜里,凌志鹏哭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也许流尽了他这一生的眼泪。他躲进房后的黑暗里,心在一丝丝地变硬……人生观和性格——在那一刻完全明晰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要成为一个有钱人,要有许多许多数不清的钱财,然后把这些花花绿绿的钞票摔在他们的脸上,要让他们在金钱的面前痛哭流泪。要满足他们一切的物质亨受,但却要让他们彻底丧失精神亨受,犹其是——亲情。要让他们独守华丽无可比拟的巨大豪宅,在孤独与寂寞中死去。他甚至在心底发誓,在实现这个愿望之前,不再与父母说一句话。凌志鹏的心底深处,像是有一个隐藏着的魔鬼,在那一刻在偷偷地冷笑,极其欣赏这个报复计划。……第二天亮以后,凌志鹏又赶着牛群进了山沟沟里。一切传统的辈份道德观念在他那里都土崩瓦解了,任何的称呼在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符号。他的心变得残酷与冰冷。对未来的生活,他不再期望有任何意外的幻想,不再相信没有得到的许诺。
过了一年,在凌志云的状元宴上,凌志鹏从四姨那里得到了内蒙古Z××学校招生的事情。凌志鹏觉得这是脱离放牛苦日子的好机会,决定重新回学校读书了。在金色九月的一天——美丽的季节,骑着凌志云上大学走后留下的一辆大二八自行车,踏入了Z××学校的大门;从那个时候起,凌志鹏就成为一名Z××学校的学生。校长是一个戴着老式大框眼镜、蒙汉语兼通的学者型的老头。在开学典礼的当天,全校师生聚集在空旷昏暗的老旧大礼堂内,校长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手里捧着一份演讲稿,说道:“中专生活对我们只有这一次,请珍惜这一次,善待这一次,美丽这一次。”
也是在这一天,植保01——35班有了凌志鹏的一个座位,成为农学科班级的一员。每天放学,吃饭睡觉,重新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写日记,记录下生活当中的一些锁事和感受,这使他在班里显得很特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被公认成为班级里能写的人。
在没有了解大家以前,约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始终不能将自己融进班集体当中去。十一长假后,彼此之间都熟悉了,大家有说有笑了起来,但负作用是班级纪律明显下降了。

精力旺盛的青年们面对这样轻松的学业显得无所发泄。学校为此而想了许多办法和措施:举办各种比赛,给学生办理借书证和阅览证,制定劳动加分制度。但既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的学生开始偷偷谈起了恋爱,躲在厕所里面学抽烟。学校对此显得很没办法,虽然三令五申地禁止,多次开会强调,班主任也把这件事经常挂在嘴边,用被抓住是要扣分的话相威胁,不亨受任何荣誉,不发奖学金。每当强调谈恋爱抽烟这件事的时候,老师的脸部表情又专注又认真,声色并茂,后果不堪设想,就好像真的一样。可是,坠入爱河的的小青年们,绝对会为自己的爱情而坚贞不屈,哪里会有心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吆喝。
时间久了,吆喝越发苍白无力。不知道在哪一天,几对甜蜜爱人便不再是学校里的秘密,每当晚饭后,在校园花丛密林深处,总能撞见正搂在一起亲亲我我的异性男女。就算是有哪个老师撞见了那么一对正谈恋爱的学生,也会闭着眼睛走开的。有一对大胆的学生,公开在班级教室里接吻,但是他们后来却分手了。更多谈恋爱的学生不过是了为慰藉填补空虚的心灵。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学校生活依然简单而枯燥。可是当那份清澈如水的眷顾降临到凌志鹏身上的时候,聪明的他当然明白许清茹心里的期许,他选择了逃避这个美丽姑娘追求的方式——装傻。姑娘执着的,如涨起的潮水步步逼近。使他犹如站在孤岛上可怜的一个人,退缩到最后一块立足之地。她根本不明白他的所想,他并不想玩一场游戏,因为他认为这注定将会没有任何结果,他是决不会乱撒情与爱的,他有意地与她保持了距离,就像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个人隔在了两边。他每日里邋邋遢遢的,鼻子下面蓄起了一抹浓黑稠密的绒毛。每当许清茹或半开玩笑,或有意向他借东西不还的时候,他绝对会坚持将自己的东西要回。每天上课,努力听着老师的讲授,认真做着笔记,完成每天的作业,而且积极地参加课外活动:去花房劳动,去实验室劳动,去阅览室读书,并借本好书回家。他努力让学习生活填满自己的内心,爱情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种奢侈品,他视之为雷池中的金苹果树,渴望而又害怕。
凌志鹏不断地暗示内心,她所给自己的都是表面的假像,而他又缺乏去证实的勇气,或者说是羞于表达。那次她送给他的沙果,就被他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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