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留得巴蕉观风舞 寻来残荷画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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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建业是苏州城里有名的商人,年轻时曾随船队下南洋探险。在一个岛国之中,看见了一群蓝眼睛高鼻子白皮肤的“野人”,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洋人,来自遥远的欧洲。这些个洋人对姚建业他们带去的稠缎茶叶和瓷器是情有独钟,姚建业等人用这些东西换回来大量的金币。在那里见到这些洋人洗衣服却不是用那皂角,而是用一种叫肥皂的东西,并且洗的很干净。姚建业见了感到很新奇,通过当地土人翻译,才知道,这是洋人用肥肉,猪油和豆油这些油料,熬化了加入烧碱水,再加少许盐水,轻轻搅动,等其化成透明的皂液,取出凉干就凝固成肥皂了。回到苏州,姚建业准备自己做几块用用,竟然就做成功了。没想到的是,这肥皂是大受大婶们和丫环们的欢迎,姚建业这才发现了这是一个机会。总结了做肥皂的经验,姚建业开始大量生产了肥皂。
做那肥皂成本不大,每块肥皂赚的钱也不多,但胜在需要量甚多。又是消耗品,一家一户一个月里总要用上这么一块半块,洗洗衣服,洗洗手。一年下来,竟给姚家带来了近百万两的收益。
靠着肥皂生意,姚建业在京都南京,苏州,杭州置办了庄院。前些日子,在南京的生意交给儿子姚光远打理,自己带了小女涵玉回到了老家苏州。
初到苏州,小女总是不大开心,周围没有认识的朋友,一个人总觉得孤单。可最近一段时间,小女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开始多了起来。姚建业不知道什么原因,找来了丫环文儿一问,才知道小女和隔壁邻居的姐姐们在一起游玩。姚建业这才把心放了下来。隔壁邻居可是苏州知府,家中女儿必定是有着教养的千金,小女和她们在一起,决不会出什么问题。
今天早晨,女儿和文儿划着小船又去湖上玩耍,快吃饭了还没回来。姚建业在屋里来回渡着步子等着涵玉回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爹爹,爹爹!”老远的就听涵玉在叫。姚建业急忙走向门口,只见小女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爹爹,你看!”涵玉伸出了手臂,手臂上套着个手镯。姚建业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对首饰当然有所研究,看到那只翠绿色的手镯猛的一惊。伸手拽过涵玉,取下了手镯仔细的看了一看。“涵玉,这手镯是那来的?”“爹爹你猜!”“知府家的小姐送给你的?那可不行,这只手镯太过贵重,要给他家大人送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不好随便送人的。”涵玉摇了摇头,笑着说:“爹爹猜错了,再猜!”看了看把头摇的象货郎鼓一样的涵玉,姚建业继续猜道:“不会是那秦家老奶奶送你的吧?”“爹爹又猜错了,爹爹真笨!”涵玉一面说一面还笑话爹爹,搞的姚建业只能干笑着。“爹爹猜不出来了,还是玉儿告诉爹爹吧!”“嗯,爹爹,把耳朵送过来!”姚建业赶紧低下了头,把耳朵凑到了涵玉面前。涵玉这才悄悄地对爹爹说道:“爹爹,你想不到吧?这手镯可是皇后马娘娘刚才送给我的哟!”“啊?!”“马娘娘送给你的?”姚建业当然不敢相信:“玉儿就不要哄爹爹了,不说马娘娘还在京城宫中,就是在此地,又怎么会送个手镯给你?”“爹爹呀,女儿什么时候骗过人呀?真的是马娘娘送给我的耶。刚才我在知府院中,和几个姐姐一起弹琴,马娘娘也在秦府,听见了琴声就过来了。马娘娘夸我弹的好,还抱了我呢,让我坐在她的身边,就送了这么个手镯给我。和马娘娘在一起的还有个叫什么‘燕’哥哥的人,过去在秦府里没有见过。马娘娘叫他‘棣儿’呢。”“燕哥哥,棣儿,如果真是马娘娘,那叫棣儿的还真有一个,当今燕王不就叫朱棣吗?看来,小女没有说错。只是,这段时间,没有听到消息说马娘娘和燕王来到了苏州呀?”“涵玉,马娘娘来苏州的事外界并不知情,你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还要和文儿说下,这是大事,不能马虎。”“是,爹爹放心。”
看了看手中的手镯,姚建业对女儿涵玉说到:“玉儿呀,马娘娘送你的手镯可是宝贝,千万收好不能损坏,现在就不要带了吧,放到首饰盒里去。”说着,把手镯递给了涵玉。接过手镯,涵玉答道:“嗯,女儿知道,现在带着老是要滑掉下来,大了一点哟。”涵玉笑着,慢步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丞相胡惟庸到江南一带巡视已经三个月了,在杭州就听说苏州知府秦文是个油盐不进的官儿。无论谁到苏州,你不去知府衙门,他绝对不会主动去拜会你。这不,前几日自己到了苏州,那秦文竟和不知道一样,根本不来和自己打招呼。不由心里暗暗生气。苏州本地官员一拨接一拨地来到了丞相下塌的院子里,听了不少官员的牢骚,看来,对秦文有意见地官员还不在少数。一些个县府在任上已经干了很多年,可秦文不走,谁也没有出头之日。还有些有心捞些银子的官员,见秦文不收礼不送礼,把发财的路全挡着了,只能在下面小打小闹。心里巴不得秦文早早高升或者早早丢官。胡惟庸起了罢去秦文官位安排自己亲信的念头。江南可是富贵之地,苏州更有天堂之称,如成功安插上自己的亲信,那财路自是滚滚而来。接见了不少官员,暗中放出些话去,如果秦文在政务上有失职之处,给秦文换换地方并不是不可能。这下,悄悄递上来的弹章一下就有了一堆。胡惟庸把有份量的几份收了起来,一份是举报秦文放任秦家庄私卖茶叶,据说秦文正是秦家庄幕后老板。大明朝盐铁茶都是官控之物,任何人不得私卖。这条是个大大地棒子,就这一条只要属实,搬倒个小小的知府决不会有问题。其他是一些秦文在任上怠工处理事情不积极这些个事情,这不,胡惟庸今天来到知府衙门,知府秦文竟然不在,一问之下,这二日秦文都没来处理政事。胡惟庸冷冷地笑了笑,如此官员,朝廷养着何用?升了堂,唤兵丁拿了自己的名刺去秦府招唤秦文。胡惟庸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端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秦文接到丞相的大红名刺,不急不忙地骑上了马。随着兵丁向苏州城里走去。到了知府衙门,秦文见到了高坐在堂上的胡惟庸,“参见丞相大人。”“不知丞相大人今日到我知府衙门,有失远迎,得罪了!”“秦文,你知罪吗?”“秦文不知何罪?”秦文抬头看了看丞相胡惟庸。丞相胡惟庸出之太师李善长之门,老太师退出朝堂之时,向皇上朱元璋推荐了此人。做为一个文臣,胡惟庸确有独到之处,没几年就高就丞相之职,成了文官之首。这时的胡惟庸已经渐渐脱离了太师李善长淮西派一系的圈子,自己独自成了一派,在朝堂暗中安插了不少势力。秦文从不结党,刘基和李善长都对秦家敬而远之。这胡惟庸新生势力,不知深浅,拉不过来的就想一下打倒。胡惟庸把一份弹章扔到了大堂的地上“你看看吧!这上面说的可有此事?”秦文满不在乎,对着胡惟庸说道:“丞相大人,有什么事你就说,扔到地上的东西太脏。下官倒也不愿沾染。”秦文话里有话,不肖的看了眼地上的弹章。丞相见着秦文的态度,勃然大怒:“你小小苏州知府,竟敢顶撞本相,看来,这官你是不想当了!来人呀!将秦文官服除去押入大牢侯审。再去借那江南都督府官兵前去秦家庄和秦府,找出秦文私卖茶叶的证据。”“是!”兵丁拿着丞相手令,急忙赶去城外江南都督府大营传令借兵。
胡惟庸坐着轿子,随大军来到了秦府门前,另有一队人马在江南都督府总兵的率领下乘船去了西山岛。江南都督府总兵徐辉祖是徐达长子,刚上任不久的徐辉祖见大都督不在大营,看丞相来借兵自告奋勇地带了兵将前来。和丞相商议一番,丞相带兵去秦府,徐辉祖自己带兵去西山岛。
下了船,到了西山岛,众兵将前呼后拥地奔向那秦家庄,抄家的事情近来极少,这种发财的机会难得见到了。官兵们脚下走的飞快,一会儿就到了秦家庄的庄门口。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并没有冲进庄去。徐辉祖心里不由有些纳闷儿。拍马赶到前面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庄子前面站了一排禁军,门口一块巨碑,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凡大明三品以下官员禁止入内!”碑上还刻着皇帝朱元璋的御印。这还不算,这边门口还有一碑,上面也刻着几个大字“凡官员入内禁带兵器护卫!”下面却是马娘娘的印章。按那上面所定,这一众官兵根本不能入内,自己也达不到那三品的条件。到里面去找证据?看这来头,只怕那些事儿都是皇上暗中指派。丞相撞刀口上了,自己可不能跟着往上撞!急忙调头,召唤着兵将匆匆向外走去。在门口禁军们吵杂地嘲笑声中,一行人更显得十分狼狈。
丞相胡惟庸一摇二摆地来到了秦府门前,秦府大门紧闭着,众兵将一拥而上,将大门砸了开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入前堂之中。胡惟庸刚要下令开始抄家,却见堂上一人端坐在正中。“燕王!”胡惟庸紧紧盯着看了半天不敢相信。燕王朱棣怎么会坐在秦府之中!按大明律,番王不得与地放官员交往,可看来燕王在秦府中到也不避见自己,定有可仗持之处。胡惟庸并非蠢材,多年的朝堂经验使他很快作出了结论。“今日这事幕后肯定有文章”“怎么?认不得本王了吗?”燕王朱棣抬起了头,看着站在堂中的胡惟庸,“不少人呀,难不成是来捉拿本王的?”一听这话,即使是丞相大人,那冷汗也冒了出来。“参见燕王殿下,殿下说笑了,臣怎敢捉拿燕王,只是不知燕王竟在秦府之中,多有得罪!”要说作为丞相,胡惟庸也并不怕一个番王,只是这燕王刚刚打了胜仗,皇上高兴有嘉,实在不是得罪他的时候。秦老太君柱着拐仗一步一步走了出来“那么,丞相闯进秦府是来捉拿我老太婆咯?”“秦奶奶莫急!”朱棣开口说到:“谁敢抓你秦府中人,得先问问母后的意见,还得问问父皇同意不同意!”听了朱棣一言,胡惟庸不由心里一沉,这才想起老太师曾开口和众人说过:“苏州秦府中人不能动!”同样的话,刘基也对手下官员说过。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两位大人的话总有他的道理。
“今日来主要是有人上了弹章,说那秦文私卖茶叶,臣不敢循私特来秦府查探。”“私卖茶叶?”“不错!有这回事儿,你难道没听李太师和你讲过?”胡惟庸吱吱呜呜的没有正面回答。“老太师没细提过,臣实不知具体情况。”“那你就先去问上一问”朱棣冷冷的地回答道。“送客!”大堂内忽然涌现出很多禁军,夺下了闯进来的那些官兵的兵器,把他们一齐赶出了秦府。胡惟庸恨恨地转身向外走去,刚出了堂门,就听堂内响起了一个声音“都走了吗?”“母后,是胡丞相带了兵丁来查抄秦府,为了那茶叶的事儿。”“母后?”胡惟慵一听到这句话就楞住了,朱棣口中的母后,不就是马娘娘吗?原来,皇后竟也在秦府,这秦府和皇家的关系真不是一般呀!
打消了所有的念头,胡惟慵领着兵将返回了苏州。那苏州府中还押着个大麻烦,看来还得用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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