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痛彻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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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古希男病了。”老姐的声音第N次响起。
我知道她有病,但是又不是什么大病,用得着拿来哄我吗?
老姐见我没回应,继续说道:“她现在就在我们家里,她的脸色看上去很差,精神也很差,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你真的不想见她?”
真的在家里吗?
“月儿……”她似乎知道我在怀疑老姐的话,轻轻地喊了我一声。
她真的在家里!她的声音听上去好虚弱,难道她的病加重了?这个猜测让我的心疼了起来,顾不得自己是否在生气还是在伤心,开门走了出去。
众人见我终于出了房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而我只顾得了坐在沙发上看上去真的很虚弱的希男:“你没看医生,没吃药吗?怎么看上去越来越虚弱的样子?”
“没有你监督着,我的病能好吗?”她笑道,“月儿,你的心胸那么宽广,原谅我,原谅大家好吗?”
“在法律上,你已经把我推给了别人,既然如此,你还要我的原谅做什么?”我冷冷地说。
“好吧,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该原谅你的家人,他们真的是用心良苦。这两天,你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独饮伤痛,却不知道他们的心也在跟着受折磨啊。”
都这时候了,为什么不继续为自己请求我的原谅?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古希男,难道我的原谅真的那么微不足道你不稀罕吗?我气愤地看着她,心里的质问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好了,大家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谈。”老妈似乎知道我一定会出房间,早早地就准备好了饭菜。难道她也知道变通,把希男放进屋来骗我出房门?
“月儿,我知道你喜欢蒸蛋,所以我专门给你做了一碗。”老妈很热心地把蒸蛋端在我面前。
“这是妈煲的药膳汤,大家一人一碗。”老姐帮老妈的忙从厨房里端出几碗汤分配。
“等等,这才是云扬的。”老妈说着把云扬的碗和辉哥的碗对换了一下。
“妈,都是一个锅里的,除了碗有点不同以外,他们的汤有什么差别吗?”老姐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小辉的碗里的肉要多点。”
“妈,不公平!你偏心!”老姐控诉道。
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老妈不是真的偏心,老姐也不是真的生气。我想他们大概是看到餐桌上的气氛太沉闷故意唱双簧调节气氛。只是我没想到,得不到女儿的理解,她应该伤心或者生气的,今天却有心情和大家开玩笑,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
睡神似乎每次都在我酒足饭饱的时候找上来。只是因为心里有事,躺在床上昏沉沉的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妈,你真的用了古希男她妈给的药?”
“过两天就是办酒席的日子,我不能使那天闹出新娘缺席的笑话,我们花家丢不起这个脸。”
“难怪你刚才坚持把阿辉和云扬的碗换过来。妈,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样做会毁了她一生的。”
“有什么好毁的,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呀!”
“可是光是欺骗,月儿的反应就已经这么大了,要是知道你利用古希男把她骗出房间吃你做的下了药的饭,她会恨你一辈子甚至想不开结束自己的生命,妈,这些你都想过吗?”
“就算恨我一辈子也好,就算她自杀死了也好,至少我帮她保住了清誉,如果她真的不顾我们的感受自我了断,那时候,我也会陪她的。”
“妈,何必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到底是清誉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月儿从小到大一直很乖,我爱她比爱你多得多,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伤害我。星伊,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的心都在滴血啊。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这个方法太……”
“别说了,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我?”
“月儿是我的亲妹妹,其他什么事我都会义不容辞地帮你,可是这件事,我实在……”
“难道你想你妹妹一直顶着同性恋的头衔一辈子受世人的唾沫星子吗?你想她和古希男一直藕断丝连吗?你想云扬一辈子委屈自己保护月儿,维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吗?”
“不……”
“不想就帮我!”
“那古希男怎么办?还有爸和阿辉怎么办?他们的块头那么大,我们两个怎么弄得动?”
“楼下你蒋阿姨今天刚好要出去,叫我帮他们看一下门,你爸和阿辉可以弄到下面去睡。至于古希男,我们要跑一趟,把她送回家。”
迷糊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然后一阵奚奚簌簌的声音,感觉有人在脱我的衣服,接着有人躺在了我的身边,最后便是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种湿濡和瘙痒弄醒,感觉好像有人压在身上,睁开眼想看清楚,怎奈视线一片模糊,努力眨了眨眼,希男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想到自己还在生她的气,便想推开她,可惜手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要碰……我……”连我的声音听起来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多了一些娇嗔。
“月儿,你每次入我的梦都是如此吸引人。”她抬起身与我对视,声音低沉地像男人的。
“既然……如此爱……我……为什么忍心……把我推给别……人?”她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挑逗我的身体。
“我爱……你……在梦里……跟你……说一百遍……我的心声……都觉得不够。怎……么会忍心……把你让给……别人……”她的**似乎在高涨,连说话都喘着粗气。
“我不要你为了我……好……我情愿……不要亲人……不要朋友……只要你……不要把我……无情地推给……别人……不要再伤害我……我怕疼……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勾着她的脖子流着泪诉说道。
“别哭……别哭……你知道吗?你的眼泪让我的心都紧了……”她低头直接吻掉了我的泪。
似曾相识的话融化了我的心,我毫无顾及地向她敞开了我的怀抱。
“希男,别推开我……别不要我……希男……”
翌日,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有人接了电话。“什么?巴黎法院传来公函?是什么事?哦,好,我马上赶去。”
睡眼朦胧地睁开眼,习惯性地转头看枕边人……我猛地坐了起来:“你怎么……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对方同样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以为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你以为?你的房间有这么小吗?你的床……”突然,一个画面闪过脑海,来不及看自己的身子是否有穿衣服,本能抓起被子裹住自己。避体的被子被抓走后,裸露的身体瞬间暴露在外,他吓得连忙抓了一件衣服裹住重要部位。
两个一丝不挂的孤男寡女睡在同一个被窝,加上我身上的印记以及脑海里残留的模糊画面,这一切已足以让人清楚地知道发生过的事。
“月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只是梦,我……”他急于向我解释。
“你走……”我无力地飘出一句话。
“月儿,我真的……”
“你走!我叫你走,听到没有!”他声音让我忽然歇斯底里起来。“走!”
他吓了一跳,“好,只要你觉得舒服,叫我怎样都可以,我走,我马上走!”生怕我会发狂起来,连忙抱起衣服跑出房间。
然而我却冷静不下来,依然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满腔的委屈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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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从窗子射进屋照在我的床上,洒在我身上。讽刺的是这么晴朗温暖的天气映衬的却是我受伤阴霾的心。
“你们做事太欠考虑了,居然给我们吃安眠药。”随着开门声,姐夫指责的声音传了进来。“更过分的是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做那种事。”
“不是我……是妈……”老姐想辩解。
“阿姨是很极端,可是你是老大,该尽责保护自己的妹妹啊。”
“阿辉,你别怪星儿了,是我叫她帮我的。”老妈替老姐开脱。
“你们小声点行不行,生怕他们不知道你们设计他们吗?”难得听到老爸发脾气。
“怎么,你在对我发脾气吗?女儿是我的,我想她们得到幸福不对吗?”老妈提高了嗓门。

“难道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对的吗?女儿是你的,也是我的,做这种事之前你跟我商量过没有?人家当妈的巴不得用生命保护自己孩子的生命与名誉,而你呢,不是软禁就是让她挨饿,现在居然还把自己的女儿……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老爸也提高了嗓门。
“我怎么了?怎么了?他们是夫妻,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妈,爸,你们想把他们吵醒是不是?”老姐大声喝道。
“你们不用费心降低声音了,我们早就醒了。”我打开房门面无表情地说。
众人看到我都吓了一跳。
“不用看了,他早就走了。”看到他们看了看我的房间,似乎在找什么。
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你提着行李箱要去哪里?”老姐开口问道。
“回家。”
“回家?这里不就是你家吗?”
“是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住在黑店里呢?”我睥睨着众人刻薄地说。
“什么?黑店?你这是什么话?生你养你的家是黑店?”老妈尖着嗓门质问。
“是不是,你们自己知道,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不用送了。”我冷然地说完向玄关走去。
“你给我站住!”老妈大喝一声上前夺下我的行李。“过两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要去哪里?回什么家?”
“妈,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月儿,就算我们不对,我跟你认错,别这样好不好?”老姐恳求道。
“姐,如果被莫名其妙地嫁了的人是你,你会怎样?如果最亲的人伤害的是你,你又作何感想?”
“我……”她哑然。
“我那是在伤害你吗?难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事就不是在伤害我们吗?”老妈似乎仍觉得自己是对的。
“好啊,我伤害了你们,你们也伤害了我,我们彼此扯平了。”
“扯平了?我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却拿同性恋来回报我,这叫扯平了?我帮你找个好男人来照顾你的后半辈子,你却拿离家来回报我,这也叫扯平了?”老妈厉声斥责我。
“两个人的爱情最重要的是忠贞,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让我失去了对爱情的忠贞,妈,我用我一辈子的幸福来回报你,难道还不够吗?”
“你要是走了,你的婚礼怎么办?什么都准备好了,难道要在众人面前闹出新娘缺席的笑话吗?”
“这点请放心,我已经叫酒楼的人更换名牌、帖子我也叫人重新做了,不久就会送过来,到时候要麻烦姐姐姐夫再跑一趟了。”
“什么?”众人惊疑。“改成谁了?”
“我们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不是吗?”
“我们?”老姐和姐夫面面相觑。
“你怎么可以……”
我打断了老妈的话,“至少我没有乱点鸳鸯谱。”
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回到久违“家”,迎接我的却是一室的安静和满墙的我的放大的照片。卧室的天花板上更贴了一幅我在“古兰心苑”做香薰SPA时裹绣花白纱的超大照片。当即心里就涌上一股想打电话到公司把希男叫回来的冲动,可是拿起电话我又放了下来。
何必呢?这么急着把她叫回来干什么?是要哭泣着告诉她发生的事请求她的原谅?还是瞒着她在她怀里寻找慰籍?算了,还是等吧,等她结束一天的工作回来再说吧。
可是等到半夜都不见她回来,我着急了,连忙打她的新手机。
“希男,你在哪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回来?月儿,我看到来电显示的是家里的座机号码,你回家了吗?阿姨肯放你了吗?”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企求道。
“我现在在巴黎处理一些事情,近期可能赶不回来。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忙你的,我只是……”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涌上想哭的冲动,声音哽咽道:“我只是想你了。”
“你……”那头顿了一下,“不生我的气了?”
发生那种事情,我还有资格生你的气吗?“有继续看医生吗?有吃药吗?”
“嗯。”
“那就好,自己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安定能不吃尽量不要吃,有带花茶吗?我给你配置的是结合了中药的茶,对治疗失眠和妇科病会有效果的,你每天都要喝知道吗?还有我过一会儿会写一份食谱发到你的邮箱,你记得按照食谱用三餐,虽然那边是巴黎,饮食文化不同,但是我都是结合到法国菜的营养写的,应该不会出现找不到食材的情况。还有工作不要太辛苦了,万事都以自己的健康为重……”
“月儿,月儿。”似乎觉得我说的太多太反常,她感觉不对,连忙打断我的话,“月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妈妈又打你了?”
“好了,希男,不说了,国际长途很贵的,我不打扰你了。我在家里等你。”说完不管希男在那头的呼喊,我挂了电话。
希男在法国,不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给我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该如何面对希男;还是继续带给我不幸,让我独舔伤口。
躺在床上,盖着留有她体香的被子,抱着残留着她发香的枕头,呼吸着充满她味道的空气,沉沉地睡了过去,“希男,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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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大不小的嘈杂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一些穿着护士装的年轻女孩围在我床边看着我。
“天然气中毒的特征大家都看清楚了没有?这种病例最常见、治疗也最简单,但是……”
“护士长,病人醒了。”
原来把我当成临床病例分析教材了。我不是在家里的吗?怎么躺在医院里了?
“花小姐,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护士长关心道。
“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你天然气中毒,幸亏送来及时,不然……”
天然气中毒?我回忆了一下,想起给希男打电话的时候,我正烧着水打算煮泡面吃,结果打完电话光想着希男,把煮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病房后,邻床看上去有点年纪的妇女热心地对我说道:“闺女啊,年纪轻轻的有啥想不开的呀?把你丈夫急得都晕倒在急诊室外,连点滴都是在你床边吊的,刚刚才吊完出去。”
敢情她以为我是自杀的呀。
“月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曹操是说不得的。
“我怎么到这里的?”我没给他好脸色。
“你中毒了,所以……”
“我知道我中毒了,我是问你是怎么发现我中毒的。又是怎么把我送到这里的。”
“希男打电话给我,说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很反常,觉得不安,叫我到家里看看,我到的时候闻到门外有浓浓的天然气味道。我没钥匙进不去,就叫了119,他们破窗才进了屋把你救了出来。不过,你放心吧,你家那边我还没有通知他们。”
“谢谢。”
“你怎么能这样?”他忽然大声指责起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知道出了这种事,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想怎样对我我都毫无怨言,可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如果你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要你的亲人怎么办?要希男怎么办?让所有爱你的人都陷入巨大的悲痛中,是你希望的吗?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如果你说完了,就请回去吧,别吵到别人休息,而且我也要休息了。”相反于他的激动与愤怒,我依然冷漠地看着他。
“不,我决定了,就算被你讨厌也好,在希男回来前,我决不会离开你。”
“关云扬,我告诉你,我的精神还没有脆弱到自杀的地步,就算全世界都伤害了我,只要有希男的爱,我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他怔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把凳子搬到边上坐了下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虽然知道责任不全在他,但是以我目前的心情很难欣然接受他寸步不离的守护,跟他24小时在一起。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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