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侠,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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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邢家大厅。深夜。
“你们来啦。”邢步淡淡的一句。
“呃?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时会到的?”偷偷入了来,却反被吓到的钱堡池与陆游离,稍感惊恐与疑惑地道。
“哼,我这残人虽然手脚没了用处,但耳朵和身为武人的直觉还是有剩一些的,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贼子的臭酸味,我做捕头时早已闻多了……”邢步自嘲说着,也对他们詈言了句。
“怎样?是要杀了我,为你们的恩人报仇吗?哼,贼子就是会选时间,趁着你爷爷没了武功来杀人,也罢,反正贼子嘛……”邢步说着,脸上隐约间似乎显现一抹的无奈。
二人听着邢步贼子前贼子后地唤着,如此充满嘲讽的话语,心里自是不悦,钱堡池更是就将发火。
陆游离见大哥的表情,自己心里已知,但他仍想问清楚一些事,便抢先说道∶“邢捕头,如你所说,我们只是个贼子,并不是什么杀手。我们兄弟俩为的是为恩人报仇,不是讨名气,如果捕头并非杀了曲大侠,我们不会如此做。相反,如真是捕头所害,那即便捕头武功犹在,我俩兄弟即使再无能,也会尽力豁出去,就算是舍命还恩,也是在所不惜的……”
话说到一半,钱堡池从旁插口∶“喂,二弟,你还要问什么,不怕给人发觉了吗?”他见二弟婆婆妈妈的,便直咤道,但因怕会被人发觉,也不敢太大声。
陆游离却没理钱堡池,继续道着,将那未出口的问题说出∶“…在此,我想先问个清楚捕头,曲杉独大侠…是否由你所杀……?”他小心地问着。
邢步一听,嘴角随之上扬一咧,微声笑道∶“哈哈,分明贼子,嘴里却还满口报恩仁义,真相是如何,这对你们也没差的啦,没错!曲杉独人会死,确实是我害的,如何?还不快点动手?”语声中轻带不屑,对他们仍是毫无尊重的语气,语毕也是继续笑着,形态隐然却有些自暴自弃之感。
“哼,想不到你还真老实地认了啊!不愧是捕头!果真够磊落呢!”钱堡池见他如此简单就将所有都全招认了出来,觉得他竟然会如此的笨,自己心里本就对邢步刚才一大堆谩骂、奚落自己的话感到不快,便想暗讽回他一句。
“哎……要不是我一时大意,没做妥防备的话,衙门的人是不会知道,曲杉独会有如此惨死的下场,这咎责不归于我,还能怪谁?”邢步突然像似深感内疚的样子,自个儿自行哀道,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胡说八道,死到临头了,还在演什么?说得好像很内疚似的,难道不就是你故意早叫人埋伏好,等曲大侠到了后,再令众人将他给围杀掉的吗?”钱堡池听他后来说的那句话,觉得像是狡辩之言,心里觉得他刚才既然已经认了,也不干脆地承认个干净,还在狡东辩西的,毫不爽快,便不满意地责道。
邢步听他这话,脸色即就一沉∶“邢某此刻虽然身残,但人格还不是你等贼子能比拟的,别用你的贼想法来度量我!”语声随之逐渐严厉。
邢步毕生都以自己的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作风引以为自豪,而那些冤枉他是卑鄙小人的话,自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但,讽刺的是,这样的话,却是这段时间外人对他所持有着的印象。
尽管他是如何想澄清,却仍如百口莫辩,没人相信他的话,久而久之,那股无奈感使得他对这一切开始有感极度的烦厌。
如此的无奈,自是难受,但是,却没令他对所遭遇的一切表现出屈服之势,仍然挺直立正,并且逐渐领悟出了一套自知清白心已足的智慧来。
这时再次从钱堡池的口里听见,虽稍感不耐烦,但邢步仍是表现得不卑不微,并带郑重地表示∶“我再说一次,我没做过那等低下的行为!邢某向来的为人,认识邢某的人都是能知道的……”说到这里,他自觉此话到了这刻极具讽刺,因为确实许多他往来相交的人现在都在误会着他。
想到那些平日称兄道弟的人,一见他落魄,即刻翻脸不认人,想到这些令人愤慨的事情,邢步越想就是越气,心更不忿,再严正地继说∶“…尚若外人仍还是要继续误会邢某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你们俩真是要杀的话,来!就杀了吧!”不忿之情已然触发,随着严道而出。
原本只是一句寻常之言,此时经由他的口发出后,不知何故地,却乍然令人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慑之气于语中!令人难以置信如此的气魄是出于一名落魄之人的口中。
邢步此时手脚筋骨虽然已被废,无法善然使力。但其所蕴于五内之劲却毫无因而烟消,反之经他后来加倍不懈地努力修练下,此时更是显得净纯浑厚。
而且当他说话时,话语直然从心所发,毫无受违心之阻,气声从丹田发出,内力也浑然地随着出口话语而伴之出来,将此番无愧于天地良心之忠言道出,如此,才能现有此样的效果。
“呃……?”神行飞盗二人听了邢步此番话,对他们来说,此话应该不过是眼前一名落魄者正恼羞成怒而说出的话而已才对。
但不知为何的,他们听毕后,心里鼓动即就顿生,进而更是良久不住!
他们暗按着胸,欲压抑内心那莫名的鼓动,开始时也不知为何,只感到诧异难言,但稍后当二人再次注视向邢步那依旧不移的严正神情时,心里赫然就得悉了,就是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正气所导致之故!
作为贼人的,对一众官兵衙捕,总是很自然地,会对其身上所发出的威慑感无形中产生了惧意。
而这种威慑感,通常都是由于皇法与权力的辅助下,才能有条件形成的才是。
这二人在此之前,替曲杉独传话,会见邢步的时候,也是隐约从他的身上感受这股正气,“但是当时他还是个捕头啊,我们自然会怕了……”所以他们一直也只是觉得这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却万万想不到,此时的邢步已经是个卸下了捕头之职的一介平民,已然对他俩已来说,也只是个毫无实权威胁的凡夫而已,更甚至的,当前现在的他,更可说是一个手脚被废、武功等同于无的残人了,根本就已丝毫没了招架之力。依照着这道逻辑所推算,他们二盗应该是不需再对邢步生起任何的恐惧之心了才对。
但是,事实上,当场的两人,心里确确实实地已被邢步那股浑然天成的魄力,给深深威慑住,更可说是,已经完全地给折服了……
两人依刚才听邢步的语声中,从内所随发而出的正气,不止没有显弱,反是更加浑然显着地赫现!二人有觉于此,心里急就显出‘不可思议’此四字。
两人不可思议的是,眼前此人竟然没有因为先前所受到的挫折而丧废下来,反之,此时予人的气势,更加地犹如腾飞之势升盛不止,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是极难办到的。
这威慑感,使两人感受到了平生从所未有过的震撼,妥实地大开了一番眼界!
二人内里的心绪,不约而同,也都早于毫不自觉的情况下,被眼前此人的大侠魅力与正气魄力,打从心底地,给深深折服了。虽然是难以相信,但,这也是事实。
尽管如此,但碍于此时的情境下,二人不便老实地将心里所思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深藏于内心,但,对此人的看法,却是已然与刚至之时,截然不同了……
陆游离看邢步,他面对带着复仇之心而至的他们,竟然毫无表现出心虚,仍然一贯的不卑,有的,就只是一面的坦荡。
这使得他不禁想起了,在更久之前,邢步给予外界的一贯正气形象,“看来这似乎不是假的。”开始相信了这点。
同时也就是说,也开始对他们从外听过,说邢步害死曲杉独的传言,开始出现了怀疑。
“这…曲大侠的死,难道真的不是你故意用那些卑鄙手段解决的吗?”陆游离轻轻地道,想再次得到确认。
“废话,这等小人行为的事我会干的么?”邢步生气地咤声作了否认。
“唉…那时衙门的人群拥而至,我也不知该帮那一边也是好,登时愣住了半晌,后来,在混乱间,竟然有人趁机袭击我,那家伙……我也不知道是谁,唉……”邢步叹了口气,再随着记忆述道。
想起那时那段不解之事,后来竟然没人能告诉他究竟的真相,自己被谁所伤,到现在也还是一直大感困惑,所有人都只当做是那时混乱一片时,所造成的意外而已。
然而,对一个武功似如邢步般高强的人,竟然会只是因为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便轻易地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自然是极不合理的事……
邢步当时的不寻常,那是由于当时的他,正面对着一个可说是毕生从所未有过,更甚可说,是最巨大的疑难。
忠于职责的忠义与江湖同道之间的道义,这原本应该能够兼得的两者,突然在这时起了冲突,而令得原本均都重视两者的邢步眼前,出现了难择的矛盾。
要如此的他在之间抉出其一已是为难,更何况时限仅只有一霎?
邢步一时无法决定,心里有了难题,心绪即生繁杂。就在他的心里生起如此絮乱的杂念,心情无法冷静下来的当儿,即就受到了暗算。邢步没法即刻恢复状态,只能任由受袭,因此,到了后来也没法察知到谁是施凶之人。
而对世人而言,除了因为相信了抹黑邢步的名声的流言,而对其逐渐给予唾弃的对待之外,或许,也认为一名已经失去武功的大侠,在他们的眼里,也等同如已失去了其该有的功用般,已经毫无用处了。
一个没了用处的大侠,便不会有人再去关心、理会,也理所当然地不会再去注意对于那意外的解释说法是否真的合理了。到了这样的时候,如再想会有人站出来为其争取公道,这更加是个奢望。
说不定,再过了些日子,连对当时那场意外曾经的存在,和遭受那场意外的人物是位曾经武功高强、得人敬仰的大侠,这等等一切的事迹,似乎,也会如浮天之云烟一般,经由光阴的飞逝而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这是一场悲剧,一场显透了人清冷暖之残酷的悲剧!至少对当事人的邢步而言,必是如此。但是,当前的他,除了无奈,也只能作一阵的唏嘘而已……
这点他确实在地的感到不甘心,但在自己的家人——妻子邢夫人,弟子叶风和飞儿的面前,却一直也不肯露出半点的迹象,坚持不让他们涉及。所以即使他们再有心意,也无法做出如何的援助。
这时,邢步说完了应该说的话之后。
原本存有三人身影的此厅间,已经只剩下了坐在椅子上的邢步一人而已。
而在这间几乎就将形成屠场的大厅,出乎意料的,依然保持着如常一般夜晚时的平静一片,毫无生异。
欲替恩人报仇雪恨的钱堡池和陆游离,竟在尚未动手的情形下离了去,因而才完全没留下丝毫他们曾经于那时来过的痕迹。
当时叶风与飞儿并非住于此处,所以没能知觉。
但,知道此地曾有过此事的人,除了上述所及之三人外,却其实仍有一名。
那是邢夫人,由于早被邢步吩咐好,无论听到什么异状也别现身,虽然如此,但是,她对丈夫还是会有所担心的,想过也去与丈夫一同。
却就在她做出决定并将付诸行动的半晌前,顿然,看见了眼下,那仍抱于自己怀里,那才刚出世没几日的正儿,心里所思随之出现了难舍的异样心情……
因此,邢夫人才会仍旧地,选择了继续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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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这就认为了邢伯伯并非害死曲大侠的人啰?”飞儿听到这里,问道。
“当时与其说是明白了真相,倒不如说是被他身上所散发的威慑感吓到,现在想起来可真的是不可思议,那时我们从邢捕头身上所感到的凛然正义之气,使得我们开始相信了他的话……”陆游离说话同时,略擦了擦额上冷汗,显然自觉与之比较感到自愧不如而心生汗颜不已的表现。
“那种无须靠任何权力皇法地辅助下,自然生起的正气、威慑感。这是只有真正的大侠才能有的!一般卑鄙的小人鼠辈,根本就不可能散发得出来……”陆游离说出这话时,也转头瞥眼望了望钱堡池,钱堡池不作声,隐约也是默认了。
于是,陆游离再继道∶“当时我们听了邢捕头的话后,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诚如邢捕头所说,我们就只是小偷而已,并非杀手,所以不想为了欲替恩人雪恨便胡乱夺取无辜的性命,再见邢捕头身体已伤,断定绝对逃不到哪里去的,所以我们就想先追查清楚再说……”

他俩虽然被邢步用许多难听、无礼的詈声谩骂了番后,却也没因而损了两人对邢步的敬仰,仍然想公正地为整件事情找出个水落石出的真相。
“怎料,不久……邢捕头就…哎……”陆游离说到这里,叹了口长息。
他已被这名人物的气魄给深深折服住了,叹息,自然是对于对此英年早逝的一代大侠而感起的惋惜表现。
“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手,当时邢捕头武功虽已弱,但单凭他那慑人的气魄应该也已经足以吓倒那群只懂得乘人之危来讨名气的鼠辈了才对……”这是钱堡池说的话,他其实暗地里,也是与陆游离一般,被邢步那股充沛盈然的大侠英雄气慨魅力给深深吸引住了。
但他不想承认,始终想表明自己与对方是对立的立场。所以,每当他说起邢步时,才总会以一些讥讽话来做掩饰,尽管如此,假若稍有作留意,就能发现在大多时候,他还是会以‘捕头’二字来作对邢步的称呼,这隐然间也是一种敬意。
当说到邢步遭何人杀害这事时,飞儿没要多说,依然想先避过去此话题。
于是便在那二人还没问自己此事之前,就即刻径自先问道∶“那么之后你们有查到什么吗?那事是否真与邢伯伯无关?”她对一开始那冤事的话题,仍未全弄清楚,但在心里已经认为他们自然是查到了什么的了,“不然一开始就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了……”飞儿心想。
怎料,陆游离却是摇头,“没有,我们完全无法查到任何的事情,当时涉及围攻曲大侠的人,都找不到,像那叫孟仲的,就死了,当时的县官何达仁,也不知调职到了哪里去……这是很诡异的事情,但确实如此。”陆游离自感毫无办法,沮丧地说。
“那你们刚才不是说,知道了邢伯伯的什么冤事的,不是吗?”飞儿问道,愈是觉得奇怪。
“唔…那段时间,我们完全查不出任何线索,直到这前几天……”陆游离顿住了一下,手往怀里探,再道∶“在这屋里,出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信?”飞儿没猜想什么,因已看到对方将一封信封取了出来,放在飞儿的面前。
她接过手,取出里头信纸,打开一瞧,“欲解邢步曲杉独谜,临至杭州知府邸。”纸上就只有着如此的一行字。
飞儿看这行字,字体秀雅且力钧,确是一手佳字之作,“不知是什么人写的呢?”她寻思。
“那是唐竹亭所写的。”在飞儿仍是寻思的当儿,陆游离说了这句话。
“那人…噢,就是你们刚才提过的那人?”飞儿想到,便问说。
“嗯,没错。”陆游离点了点头,再道∶“这封信虽然没有署名,但闻名江湖的文武剑的墨宝字迹,不难找到,再加上我们的猜测,这极可能就是唐竹亭所写的字……”
“当年,我们遇到他和龙天舟二人,请他们来做个说情。但江湖上素闻唐竹亭唐少侠年轻以侠成名,却是个不喜应酬的孤独君子。
当时我们自知与邢捕头难说话,刚巧遇到了他们,就开口邀请,但也是预了唐竹亭不会奉陪,想到即便就只是龙天舟一人能答应帮忙,这也已足够的了,但却是有些意外的,唐竹亭一听是与曲大侠和邢捕头的事有关后,竟也立刻答应,所以便就一块去了。”
陆游离继续回想当时那段往事,道∶
“犹记得当时,那唐竹亭隐约之间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了我们一些关于那约斗的详情,想在我们口里打听一些什么似的。但我们所知道的事情,与江湖上流传的毫无差别,其余再稍深入点的,也全都不知道。
那时曲大侠也没跟我们说过,他就只是要我们去给邢捕头一个通知而已,所以,唐竹亭自然就甚也打听不到了。”
“但是,现在想来…他似乎对那场约斗,有着颇大的兴趣呢…”陆游离此刻回想起当时情形,心里突然起有此感。
“再加上,那其一涉及破坏约斗,后来更取替了邢捕头的职位的孟仲,据说后来也是被唐竹亭杀死的……”这是他们后来才打听得到的消息,“对了,当时在那县上关于约斗的流言,之所以会突然闹大起来,好像就是这孟仲搞出来的。”陆游离忽然忆起,紧接随后再补道。
“什么?”飞儿一听,吃了一惊。当时孟仲与叶风同是捕快,份属同事,飞儿对此人自然会有一定程度的认识,此时乍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心里不禁吓了一跳。
“虽然我们知道的线索就只有这么一点,但是,这已足以使我们认为,那唐竹亭,在这整件事上,一定有着某些重要的关联……”钱堡池接着道,也显露出确定的神情。
他们就因此而觉得,这件事情是与唐竹亭有关。
“当然,这一切均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唐竹亭到底是敌是友,此信的背后真正的面目到底是如何,我们也还没搞清楚,但因为此事毕竟与曲大侠有关,因此我俩是无论如何也非要去寻出个明白不可的了。但却在这之前,遇到了姑娘你,我们知道了邢捕头后人尚存,所以才觉得有说予你知道的必要……”陆游离望着飞儿道。
所以,他们此时,才在这里,谈了如此一大番的话。
“不过,姑娘请别误会,就如我们刚开始便说的,这事对姑娘实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趟杭州之行,自没要姑娘去,就再待我们兄弟弄懂了一切后,再为姑娘说个详明吧。”陆游离解释道,示意不需要飞儿跟去。
“那就不必,反正我也没事,这杭州,我也去吧。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飞儿见没事做,而且这件事也牵及到邢步,她自然也是无论如何也要追查个清楚的了,便说要去。
她见这二人虽说是贼,但瞧他们说话直来直往的,也不似是个性阴险的人,“这些应该不会是圈套才对。”她觉得应是如此。
虽然飞儿如此认为,也自愿要同赴,但这二人仍是坚持不答应。
那自然是他俩见飞儿一个女孩子家,和他两名大男人怎说都不方便,再者也怕她会碍着他们的动作。
但飞儿表示不介意与他们同行,也觉得自己能够忙得上忙,就继续争取。
于是,三人就这么争论不下的当儿……
“师傅!去杭州啊!我也去,我要去!”曲留韵似听到了他们在争论的话,直到师傅们要出远门,便一个冲劲就从外面飞扑回入了屋里,表现兴奋地喊道。
“你的武功还没到家,更加不行!要和我们行动,那就先练好曲弓拳再说吧。”陆游离对他说道。
曲弓拳即是曲家拳法,是曲家祖传下来的家传武功,曲留韵都是凭着他爹爹曲杉独当时赴约斗前所遗留下来的拳谱研修锻练。
“原来这小孩当时所使出的招式便是曲家的拳法啊…难怪厉害如此……”飞儿知道后,想起之前与这小孩所对过的数招,见连这么小的孩童也能使出如此令人亮眼的招数,不禁就对这门武功的利害感到赞叹,也对曲留韵这孩童的练武天分感到不俗∶
“这孩子似乎也不过比正儿只大了一岁左右的年纪,却已有如此好的根基,假以时日,真是不能小觑呢…!”她刚才听说这曲留韵在四年前与爹爹分离时只有一岁,与邢正细算相较起来,确实是如此的年龄差距。
神行飞盗二人作为曲留韵的师傅,传授予他的,除了内功的基本法门和他们自引以为豪的轻功之外,就是他们的看家本事,妙手空空的手法与一些他俩各自的功夫。
其他如在拳谱里的武功,二盗因为要避嫌,以防被人说他们收徒是对其拳谱有不轨之心,所以他俩也帮不了曲留韵多少,都只能任由他自个儿摸索修练而已。
神行飞盗二人一直希望曲留韵练成了曲弓拳和他们的功夫之后,能够凭这身绝活在江湖上闯出一道名堂,认为如此自己总算也能对恩人曲杉独有了一个报答与交待了。
但因为两人自己本身是个小偷,教出来的,自然也不能差太远。但因为要顾及自己的恩人,也就是曲留韵的爹爹,曲杉独生前是个正派大侠的名誉,所以他们就觉得即使要他当个贼,也要是个侠盗才行!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往这个方向致力栽培他的。
“不过,这似乎有些渺茫……”飞儿忆起刚才初遇他们的对话,自然的,便能有这样的感想。
毕竟纯粹的小偷,和济世扶贫的侠盗,还是有些距离的。
所以,关于曲留韵接下去的路……就留待往后再说吧。
回到现在这个话题,他们不许曲留韵和他们一同去杭州,也坚持拒绝了飞儿的随行。
飞儿见他俩固执如此,也只好作罢,“哼,我又不是你们的弟子,你们不许,我就不会偷偷跟去的吗?”但从未想过放弃,依然一贯的个性,如此暗忖道。
不过,曲留韵却就似乎放弃了,尤其他看到他那大师傅钱堡池那隐然显愠的神色,就更加是不敢再多说半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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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儿和他们告辞了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包袱,回到了客栈的房间。
如此胡搞了一轮,原本已经入夜星闪的时辰,自然就是更加的晚了。
飞儿将包袱往床上扔去,自己一个翻身也随着一同躺了下来。因为有了刚才被偷的经历,这时包袱也不敢扔得太远,躺在床上时手即向包袱摸去,确定仍在身边,以免又被偷了。
“他们要我过几天再去那里等消息,我才不干!杭州,我是非去不可的!”飞儿想起刚才临走前,陆游离跟她说的话,那时她自是假装答应了,但,这个才是心里的真实想法。
“那也好,我偷偷随行,不让任何人知道,那也好瞧瞧那二人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她虽然觉得那二人非似阴险,但人在江湖,任何事总还是得小心一些才行的,飞儿明白这个道理。
撇开那些还未解之事,她对这整件事,始终还是心存着一些不甚确定的地方,“像那约斗的,这件事是真的吗?邢伯伯真的有下过这样的约定吗?”她一直觉得这件事很无聊,所以一直不认为是真的,她没想到邢步竟然会如此无聊,做这种无谓的约定。
关于飞儿会对此事有如此的不理解,那是因为她此刻虽然身在江湖,但思想上还是无法融入于此之其中的关系。对那种欲追求探知自身武功极限的,以及高手彼此之间的那种识英雄重英雄的相惜,也仍还无法深切明白、体会得到。
“孟仲,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就是害邢伯伯的人啊……”她想到约斗,转即就连想到他们刚才也提过的孟仲这人,此厮。
飞儿从前就看这家伙不顺眼,叶风在衙门当捕快时也因为个性单纯,没他那般狡猾而吃了他不少的亏。
“但偏偏邢伯伯就是受他的那套……”飞儿想起以前与孟仲此厮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对当时邢步偶有偏帮他的做法感到不服,此时忆起即语带不忿地道。
邢步身为一代大侠,行事自然是光明磊落,孟仲的狡猾个性应该是与他不符的才对。但就只因为这孟仲极之擅长一门马屁上的功夫,懂得迎合邢步的想法,拍了马屁之余,再为其的鞋靴擦得油亮亮的,这刚好就合了邢步好面子的性格,因而,这二人便很轻易的一拍即合,得到了那般友好的关系。
加上孟仲也很懂得掩饰,假装无辜,很多时候,这就是使得叶风,甚至飞儿也因而吃了这家伙的不少闷亏,所以他们均对此厮的印象都甚为不佳。
但她却也想不到,原来那时的事情与他有关。当飞儿听到那二盗说流言是孟仲所闹大,以及是被唐竹亭所杀的这些消息时,也为此而吓了一跳,不过由于仍未能搞清楚,也就不便说他是否死得活该了。
“邢伯伯对这个家伙就似真的由始至终也没怀疑过啊……那时孟仲升任捕头之职,邢伯伯也没因此而感到不悦,反替他高兴,唉…真笨……”虽然飞儿如此说话,但其实心里是替邢步感到不值的。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虽然孟仲不是好东西,做任何歹事也不足为奇,但是以那厮的武功,要伤了邢伯伯应也不容易才对,更何况是要完全地废了邢伯伯的武功,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不知那家伙当时是使了什么手段……”她寻思埋怨了一番后,顿然想到这处疑点,感到奇怪。
这一点,飞儿暂时怎也想不通,“唯只有待以后再来解了……”
临睡前,想到那二盗将邢步形容的几近如神一般的话时,她不禁就感到好笑,“哇,这么神奇?咦!不过现在邢伯伯或许也真的成了神仙也不定哦!”她这么一想到,即闭上眼,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说不定真能有保佑呢!”
随后,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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