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蝴蝶 第二十章 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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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医医人,大医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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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说话的依然是关七,“洒家遍访江湖,天下的军洲也走了一小半。四方饥谨、军士匮乏、帖儿卖妇者不知凡几,国家疲弱已然是现成的,我等建号‘兴国’,就有个复兴国家的意思,天道人心也说得通。洒家不曾读书,只有这点见识。”说罢,“嘿嘿”一笑,依旧坐下吃酒。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苏瑛暗自揣摩,关七说的有道理。赵宋自太祖定鼎到此时,已经是只有个虚假繁荣的空架子了,国家的实力早就被冗官、冗兵吃空了,更不用说此时这个昏聩的徽宗皇帝和手下“六凶”之臣更是把天下的公器当作自家的玩物。他们挥霍府库、搜刮百姓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却对外部的危机一点都不曾意识到。可惜朝乾夕惕,一心想恢复汉唐盛世的神宗皇帝的心血算是白流了。建此为号,倒是可以反映皇汉同胞复兴国家的共同心愿。问题是如果赵宋统治者硬把这个攀扯到后蜀全师雄的反叛怎么办?甚至可能把意军污蔑为全师雄的后来者,更加以妖魔化的宣传,这对争取民心就大大的不利了。苏瑛想到这里,好不烦恼,眉头渐渐的拧成了个“川”字。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三弟,有何不妥?”曹林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否苏瑛身体不适,关心的问道。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哥哥有所不知。”苏瑛对这曹林苦笑了一声,又转身对众人说道:“本朝太祖平定后蜀时,全师雄领兵叛乱,其部就号‘兴**’。我等建此为号,只怕是官家把我等当作全师雄的余部,又混淆是非,招告天下。我等空顶了罪名,却于招揽人心却多无益。”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哥哥好小气。我等起事乃是顺应天道人心之举,赵官家虽能诽谤是非,天下疲弱之状难道逃的过天下人的眼睛?若非天下疲弱,那辽金胡狗、党项西贼能时时欺凌?赵官家若是强自诽谤我等,也只是把全天下的人当做傻子了。”关七又愤愤说道。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几句话,把苏瑛说的没了脾气。“我一个硕士,居然说不过一个封建时代的强寇,真让人丧气。”苏瑛也暗自苦笑,“历史真会捉弄人,偏偏把我放在了赵宋宣和年间,怎么不是盛唐贞观年间?”正胡思乱想间,脸色变幻,却又被曹林看见,只道是苏瑛被关七顶撞,正在生气。曹林稍稍提醒一声:“三弟”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苏瑛正在瞎想,不妨被曹林说醒,只是这等心事如何能和他说?连忙找了个借口,“二哥休疑,小弟也觉得四弟说的有理。但细想来却似乎还有些差别,一时走了神。”又看着关七说道“贤弟说的有道理,却似乎没有说全。”让王锁柱筛了碗酒,又说道:“复兴国家是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意思却是外攘敌夷。只有内除国贼,外攘敌夷,方才能够一扫皇汉颓势,重振汉唐雄风!故此,这‘兴国’二字后还应当加上‘破虏’二字,方才能够体现我等的大意。”对内争团结发展,对外争主权强势,正是这个时代赵宋百姓共同的愿望,也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这样的道理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种最正常的选择,但是千载之后的蒋委员长对待内外局势的政策与此时赵宋统治者使用的政策何其相似!难道历史真的会有轮回?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好一个内除国贼,外攘敌夷!好一个一扫颓势,重振汉唐雄风!”曹林听的真切,竟霍然站起,说道:“林自起事,果然没有看错人!林虽不才,投笔从戎,异域扬威的心思却从来不敢稍忘。今番听了三弟大志,只认定三弟异日开天下太平必是无疑的!”曹林说道激动处,面色绯红。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一时间,韩猛、王彦、关七等人俱都热血沸腾,同声朗声道“内除国贼,外攘敌夷!一扫颓势,重振汉唐雄风!”篝火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刚毅勇武的脸庞。苏瑛看得欢喜,心中说道:“上天究竟待苏瑛不薄!”也顾不得脊背疼痛,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蒙众兄弟不弃,苏瑛肝脑涂地,好歹为皇汉同胞争个好前程!死且不朽!”说罢,一仰脖,把一碗酒喝了个干净。众人也意气风发,豪情满怀,把手中酒一饮而尽!是夜,尽欢而醉。只是苦了曹林,还要安排警戒,吩咐一番细务。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次日,苏瑛命被装作绣了两面大旗,一面绣“兴国破虏军第一卒”,一面绣“内除国贼,外攘敌夷”苏瑛不层想到的是,日后这两面大旗被当作历史文物收藏在皇汉博物馆当作镇馆之宝,凭后人时时瞻仰。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同时,曹林做了许多军纪的细则,苏瑛让众人一一熟悉,更让各级头目督促施行,身体力行。只是这些细则不免掺杂了许多苏瑛告诉曹林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容。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苏瑛一面命凌青带着斥候时时探访束鹿城中官司的动静,一面关心着骑兵的训练。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远远地就看见韩猛把部伍集结在一片稍宽一点的草地上,关七拉着一匹马正在做示范。苏瑛对骑兵在这个时代的作用非常看重,同时也因为好奇,便带着王锁柱走了过去。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关七正用一只说拉住马的笼头,一边抚摩着马的鬃毛,一边说道:“马通人性,欲使马匹帖服,必先与之亲近,不可随意而骑。一手执辔,左侧而立,乃防其呲主。切不可从后驱马,否则易为其蹬蹋至伤。”说着又不知从哪里拿过了一段胡萝卜放在掌中喂马,又说道:“若马匹不拒你等,可以稍食之。比要烦官司,必先拿钱通之。”众人听他比方打的好笑,竟把训马比做用钱通官,都哈哈大笑起来,韩猛黑着脸叫了声:“肃静”,方才止住笑声。韩猛自己却也绷着脸,欲笑又不能笑,倒是让人更加的想笑。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苏瑛站悄悄的站在人群的后面,一面仔细听着。那关七当真熟识马性,把马的习性、喂养和骑乘的注意事项说的清清爽爽。说了一段,关七转过身来,示范上马的动作。只见他左脚踏蹬,一手执缰,一手搬住马鞍的后桥,一纵身,轻轻巧巧的上了马,动作连贯舒展,一看便知是个熟手。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这叫压马。凡新手骑乘,应让熟手先骑,使马匹熟知人欲,才好使它帖服。”让马走了一圈后,方才下马,让个新手来试试。苏瑛早就看得眼谗,高声叫了一声,从队伍后面走了出来,也不顾关七、韩猛的劝说,兴致勃勃的拉住了马笼头。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那马大约五尺多高,大约到苏瑛的肩膀头,栗色毛皮,闪着一对大眼睛。苏瑛依照关七刚才说的方法,果然使马很是亲近。一高兴,苏瑛认蹬搬鞍就要往上骑,谁知骑马最讲究腰、腿、背的力量,苏瑛因背部有伤,一条腿怎么也跨不上去。那马身体一侧吃力久了,肌肉颤抖,惹的苏瑛一阵心慌。正没奈何见,忽然被人托上了马背,回头一看,关起正在向他笑:“哥哥不知,上马最讲究干净利落,否则人也难受,马也难受。”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关七牵着马载着苏瑛走了几圈,一面告诉苏瑛骑马时候要保持身体的重心,浑身要放松。苏瑛只觉得那马在身下一扭一扭十分别扭,身体也很难保持重心,却也没忘记松腰、紧背,只是腿紧紧蹬住马蹬,方才保持了平衡。义军士卒哪里知道苏瑛此时的苦处,只看得他骑的状似威武,一齐高喊:“教导威武!教导威武!”,苏瑛知道此时不能冷了将士们的心,只做轻松状,一边招手致意,一边吩咐要好生听从关七的训导。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骑了几圈,苏瑛放如释重负般的下了马,心里一阵后怕,若非关七步步不离,那马使了性子,狂跑起来,怎么得了?不禁对关七另眼相看,说了声:“有劳贤弟了。”关七只是憨笑。苏瑛因心里还记挂着和曹林商量开办随军蒙学与随军武学的事情,自己带着王锁住走远了了,只听的身后韩猛大声嚷道:“平日只打马掌了,今番一定要使唤它。”不觉会心一笑。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恰巧曹林刚处理完一些事务,正在喝水,苏瑛便把自己开办随军蒙学与随军武学的想法和盘托出。那曹林原是书生,又作国富户的教馆,如何不用心这等事情?只说道:“这却是好的,我本有心,只是近来细务太忙,不能和三弟商议,今日便可定下。”两人商议了半天,苏瑛对教育孩童确实没有什么经验,只好依着曹林的意见,先教些寻常启蒙的课程,只是要求把华夷大防、春秋之道加进去,由曹林教授。随军武学苏瑛要求亲自授课,以便教授些后世先进的军事理论,曹林不解:“为何不教‘五经七书’?”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孙子兵法》、《吴子》、《司马法》、《黄石公三略》、《素书》、《三十六计》、《六韬》、《尉缭子》、《百战奇略》、《唐李问对》、《阴符经》、《历代兵制》等十二部历史典籍合称五经七书,乃是宋代武学的御制教科书。但是宋代兵学却依然徘徊于先秦以来兵家著述的囹圄。宋廷基于自身的需要,曾长期严禁民间流传兵书。宋夏大规模开战后,固然因为战争的刺激,谈兵之风随之颇盛,不过或处于文人空谈泛论之中,或陷于传注之学,亦即经院文牍主义,未能如儒学那样由传注之学向变革理论、方法的探讨深入发展。故注解前人兵书者多,还出现了官方校刊的“武经七书”,但创新思想却少见。不少人还迂腐到为无能的政策作注脚的地步。这种兵学严重滞后的尴尬局面,既是当时主流保守军事思想的产物,反过来又束缚了军事学说的发展与实践。宋代的武学“重墨义文学而后骑射”,武学生也是文绉绉的,一点没有军人的气概,苏瑛可不想把义军的各级头目教育成抱残守缺的落后文人。因此笑道;“除四书五经以外的杜撰的也太多了,武经七书内容博杂,虽经历代不同的名家注解,却也难以一时难以适用。不如只留《孙子兵法》,再辅之以实战,必可跳出囹圄,开创一番新局面。”曹林也不懂兵事,只好由着苏瑛了。二人商定了每日开课的时间,看看日落西山,便唤来众人,一并酒食相待。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篝火跳跃着,人心荡漾着,众人虽日间辛苦,但是都各有所得,还是欢喜。苏瑛先表扬了关七的功劳,又考虑到刘继元留在这里两日了,不太方便,一边以重金相谢,一边试探着是否能够留下他,因为义军现在还缺少一个称职的军医。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刘继元先是婉言谢绝了苏瑛的重金,只说:“救死扶伤,医家本分。”一边却不无叹息的说道;“义士虽救人于危难,只是举众生事,犯上做乱,却是祸乱国家。老朽蒙义士看重,几日来以礼相待,不免要劝上几句,还是早早受了招安,同样为国家出力,岂不忠孝两全?”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苏瑛一楞,没想到刘继元现在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转念一想,却似乎在情理之中,那刘继元比曹林读的书多了许多,加之年纪又大,受了封建忠君爱国思想的毒化也是深重了多。今日若能说动他,不仅可以为义军多得一个良医,又可以为争取那些虽然不满与赵宋现状,却又对封建统治阶级心存幻想的中小知识分子制造一个新的理论。遂满面笑容扶住刘继元的手,说道:“长上请安坐,瑛有一言,可以赐教否?”
www.xiaoshuodaquan.com发布刘继元一面叹息,一面坐了下来,只要听苏瑛的高论。苏瑛又让人筛了一碗酒,亲捧到刘继元面前,说道:“长上行医数十年,请以医喻。医一人难孰于医一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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