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谋兵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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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五年的期限到了,已经是该去朝中复命的时候了
其实在一年前学业已经完成了,可是我一直呆在吴郡没有走,虽然我也想趁着天下安定的时候多招收一些人才,可是我现在一没权二没地,就算找到了那些三国名士们怕是也没办法把他们收归自己的手下。不如在吴郡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也好多陪陪蔡琰和先生。
回头看了看吴郡的城墙,斑驳的痕迹中夹杂的点点青苔。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踏上这片土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看到蔡琰和蔡邕先生。
看看自己的周围,鲁肃、太史慈、许褚、高顺、臧霸、纪灵,还多了一个蒋钦。这个蒋钦是年前带蔡琰去寿春游玩的时候收到的,本来也是个小吏,可是因为生性耿直被小人陷害而沦落街头,我心中不忍就把他带回了吴郡。
自打把蒋钦带回来我就知道捡到宝贝了,这家伙不仅武艺纯熟,而且对水战颇为了解,可惜我现在是去司州雒阳,而不是荆襄或者扬州。不过身边多一个人才总比没有人好,从心里就觉得比以前踏实。
鲁肃也把妻子留在了吴郡,交给蔡邕先生照顾,只身随我前往雒阳,让我好生感动。鲁肃却说这是人臣本分,态度十分淡然。
吴郡离雒阳相当远,我们一行人提前很长时间出发,到雒阳的时候也只是差了半个月就到整整五年的时间了,如果再晚半个月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在雒阳城外一个叫尸乡的地方,遇到了卢植派来接我们的人。要说起来这个地名还真是晦气,相传当年汉高祖召齐王田横至雒阳,田横行至尸乡自刭。虽说我不是什么齐王,但是也算是姓齐,总觉得这个尸乡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在这多做停留,赶紧跟着卢植派来的人往雒阳行进。
行不多时进了雒阳,这大汉都城果真是非同凡响,我们一行人就像是从那个穷乡僻壤或者山沟里出来的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只是觉得高楼庙宇鳞次栉比,人流穿行接踵摩肩,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一个比一个大,颇有一份太平盛世之感。
我看了看鲁肃,鲁肃则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俩个知道,这些表面上的太平终究无法掩盖背后所潜伏的巨大阴影。
随着卢植的人进了卢植的家,安排好太史慈几人去休息,我只带着鲁肃进入正堂。一迈进门槛就看见三个人正在高谈阔论,这三个人中有两个是我的老相识:卢植和皇甫嵩。至于这第三个人嘛,是个老头,似乎是有些印象,但是记不太清楚了。
卢植一看我到了,脸上多了一份欣喜之色。“来来,齐小将军来了,快来人,赐坐。”皇甫嵩看到我也是高兴:“这几日正好得闲来雒阳会见老友,不想能见到齐小将军,还真是天随人愿啊。”我则是拱手拜道:“伯羽来得唐突,打扰三位雅兴,还望三位多多包涵。”那个老头忽然问我:“我们几个老东西哪有什么雅兴,倒是不知道小将军可还记得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见过的老头多了去了,哪还能人人都记得?卢植看我露出迷惑的眼神,指着那老头介绍:“这位可是朝中重臣,尚书令王允大人。”哦,想起来了,那次在孙坚那传旨的家伙就是他,倒是没想到他和卢植还有皇甫嵩是熟识。
“王某曾与齐小将军有一面之缘,不知齐小将军可曾记得?”我连忙回答:“王尚书曾与伯羽于下邳相见,伯羽自然记得。”心里却说:早扔到脖子后边去了,谁知道你还是个大官,当初也不说一声,好让我对你有点印象。
王允刚要礼貌的回应一下,可是皇甫嵩却抢着问道:“齐小将军左一个伯羽,右一个伯羽,可是小将军表字?”我笑着回答:“承蒙蔡先生师恩,伯羽正是齐风表字。”王允瞪了皇甫嵩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既然已有表字即是,在称呼小将军可是不妥,日后便可直接称呼齐将军。”卢植和皇甫嵩也是颔首称是,我有些不好意思,扯开话题,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闲聊了一会,我想起了朝廷给我的命令,不由得问卢植:“此次伯羽奉命前来雒阳,不知朝廷有何安排?”卢植想了想:“毕竟是圣上亲口下的圣谕,朝廷必定会为伯羽安排些官职。况且伯羽师从蔡伯奢,再加上有卢某与王尚书、皇甫将军保荐,升迁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我皱了皱眉头:“伯羽并非是说官职之事,而是……伯羽来日是否要进宫面见圣上?”卢植苦笑着摆了摆手:“原来伯羽是担心这事,其实要是说起来伯羽此来必定是要面见圣上的,可是圣上近日贵体不适,已然有一月不议朝政了,伯羽此来怕是也……”我着实是放心了:“卢先生,伯羽生性散淡,怕是上不得朝堂,如此一来也好,也免得伯羽面圣时失了礼数。”卢植点了点头,又嘱咐到:“这京城雒阳不比各州,阉党横行更是严重。伯羽切记不可冲动行事,这几日就住在卢某府中吧。若是朝中安排伯羽于京城任职再置办安家未迟。”“多谢卢先生,伯羽谨记卢先生教诲。”
拜别了那三位朝中大臣,由下人引着来到了卢植安排的屋子。卢植在京城的家还是算比较大的,多搬进来八个人也不显得有多拥挤。先去看看太史慈他们才进自己的房间,却发现鲁肃已经在屋中等我了。
我坐下来喝了口水,又把水碗让给鲁肃,等鲁肃喝完才问鲁肃:“子敬,刚才正堂中你一言不发,可是想到了什么?”鲁肃擦了擦嘴角的水,慢条斯理的答道:“子敬刚才听得堂中谈话,不由得想到三点。”我有些惊讶:“哪三点?”鲁肃伸出了一个手指:“第一,圣上身有不适。”我摆了摆手:“圣上又不是拿铁打出来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这能看出什么来?”鲁肃则是摇了摇头:“圣上生病倒是寻常事,只不过,子敬担心……圣上是否一病不起?或者……”我心中猛醒:“子敬是说,宦官会趁圣上生病之时……弑君造反?”鲁肃垂下眼皮:“子敬什么都没有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第二件事呢?”鲁肃抬起头:“这第二件事嘛,卢将军虽为朝中重臣,但并不掌管官吏调度,那卢将军为公子求官,可依靠谁?”“这还用问,当然是面见圣……”我的话卡在一半说不出来了。鲁肃则继续说道:“子敬当初也是认为卢将军会直接面见圣上为公子求官,可是就在刚才卢将军说过圣上身体不适,自然也就不可能管公子这档子事了,而出了圣上之外,如今能有权利执掌官吏调度的不外乎阉党张让与大将军何进,以卢将军的立场当然不可能求那阉党,大将军何进也就成了公子求官的门路。然而,那大将军何进是否值得公子为其卖命?”“不值!”这不是废话么,要是他值得老子给他卖命,那他还会弄出三国这么大的乱子来?“子敬听家乡传闻那何进所为,亦是如此觉得。既然不值,那就要牵扯到第三个问题了,也就是公子官职为何?公子欲求何官职?”
我觉得头脑发懵:“子敬教我,伯羽究竟该求何官职?”鲁肃轻轻一笑:“公子莫急,圣上之病尚未可知是否病入膏肓,但公子要做较坏的打算,如此才能保公子万全。如若天下大乱,则留守京城不如治州辖县,治州辖县不如镇守一方。子敬还望公子能为一边疆守将,拥重兵,破胡虏。他日天下大乱之事,以百战之师勤王护驾,拥天子以令不臣,则大业可成,汉室可兴。”嗯,不愧是三国中顶尖的战略家,曹操那套都让你给说出来了。我心中稍微明了了一些,可是还是不知道该求何官:“子敬,你说了半天到底是让我求个什么官职啊?”鲁肃笑了笑:“子敬只是认为能握一方兵权,至于究竟是哪里官职倒也是不好说了。”我想了想:“不如咱们到北方去,那里蛮夷较多,常年征战也该是兵强马壮。”鲁肃点点头:“若真是如此甚好,但是北方边境亦是有很多官职,不知公子可有想法?”这可把我问住了,我哪想过这些啊:“伯羽现在是折冲校尉,既然卢先生说伯羽必是有升迁,应该是个派遣军或监军什么的吧……不对,既然卢先生知道伯羽身边有些人才,应该也不会为伯羽求个监军回来,就算差点至少也是个五品常设将军吧。”鲁肃则是考虑的更具体些:“不如公子明日再见卢将军的时候说明公子愿为一镇边将领,求卢将军为公子谋个护东羌校尉、护乌丸校尉或者护鲜卑校尉什么的,一来是镇边为国,二来也可扩充实力,岂不是一举两得?”“嗯……”

我正在沉思,忽然听见门外有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大喝一声:“门外何人?”鲁肃也是大吃一惊,直直的看着我,我也没功夫再管鲁肃,一个健步冲到门前,大门猛地一开,只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子身影正在门口发抖,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是……齐公子吗?”嗯?我似乎不认识她啊。“我是齐风,你是?”那女子眼圈立刻就红了,转身就要跑。我哪能让她跑了,刚才的谈话要是泄露出去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只是一抓她手腕,就把她拉了回来。“这位……姑娘,伯羽似乎不认识你啊。不知你为何前来……”看了一眼旁边跟出来的鲁肃,“还要偷听我二人的谈话?”豆大的泪珠从那女子的眼眶中流了下来,看得我和鲁肃莫名其妙,好好的没事哭什么?
“齐公子已忘了那日阳城许诺不成?”那女子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鲁肃诧异的看着我,分明是在问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我自己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呢,瞪了鲁肃一眼,然后问那女子:“五年前伯羽确实在阳城,不过并不记得许下什么诺言,尤其是……对女子许下什么诺言。”那女子听完停止哭泣,眼中流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既然如此,是芸儿自作多情了,芸儿告退。”“等等,回来。”我连忙叫住她,她回过身来,低垂着头:“请问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我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遍,鲁肃在旁边连连咳嗽,心想公子今天是不是觉得蔡小姐不在身边所以起了色心了。
“你是卢芸?”打量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这卢芸变化可太大了,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傻丫头,越来越好看了。卢芸还是低垂着头:“公子想起来了?”“厄……卢小姐这五年变化实在太大,伯羽不敢相认,还望卢小姐不要见怪。”拱手深深一拜,心想要是让这位大小姐见怪了,我的小命可就危险了,刚才那些话要是说出去那可就了不得了。“齐公子当真记得芸儿?”那卢芸眨着大眼睛,眼神里有一丝幽怨。她这是在逼我犯错误啊!“这……当然……记得……”我说话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把她杀了灭口吧!怀着求助的目的看了鲁肃一眼,可是鲁肃明显是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气得我想上去给他两巴掌。
“外边风凉,还是请卢小姐和公子进屋说话吧。”鲁肃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见我要杀人的表情。再说他一听这女子姓卢也就猜出七八分来了,既然是公子的熟人,话也就好说一些。
三个人进了屋子,我问卢芸:“卢小姐为何来此,而且……来了也不敲门,在外边听我二人谈话?”卢芸眨了眨哭得红肿的眼睛:“公子某要称呼卢小姐,叫芸儿便好。”我实在受不了她那说哭就哭的本事:“好好,芸儿该回答伯羽的问题了吧。”“嗯!芸儿刚刚听说公子来到雒阳,最近几日要住在府中,所以特来看望公子。”“那芸儿刚才听我俩说话为什么不敲门啊?”“爹说了,男人说话的时候女孩子家的不该插嘴。”我和鲁肃一听差点摔在地上,这还真是个专属于卢芸的理由。我无奈的笑笑,继续问她:“芸儿什么时候开始听我俩说话的?”“这个……”卢芸用一个指头托着香腮,想了一会答道:“有些时间了,大概是这位先生论及圣上生病开始吧。”那……就是一点不漏全听见了。
也不知道该说她傻呢还是说她可爱呢?一点也不知道掩饰,问什么就答什么,而且句句都是真话。
我看了看鲁肃,鲁肃瞪了我一样,那意思是反正是你的熟人,你自己看着办。没别的办法,我只得求卢芸了:“芸儿,伯羽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卢芸笑着答:“只要是公子说的,芸儿一定做到!”我摇了摇头:“芸儿就这么信任伯羽吗?”卢芸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爹说过,公子是好人,而且是公子救了芸儿,无论公子说什么芸儿都会答应的。”“那好,今天伯羽和子敬的谈话芸儿对谁也不许说,就算是卢先生也不行,芸儿能办到吗?”卢芸闭上眼睛,郑重其事的举起了右手:“芸儿立誓,绝不将今天公子和子敬先生所说的话像任何人透露。”“好了,不用继续了。”我把她的手拉了下来,我相信她是不会说出去的,鲁肃看了看卢芸,又看了看我,也对这个天真的女子比较放心。
又和卢芸说了会儿话,给鲁肃讲了讲卢芸的身世。一直聊到快要吃饭的时候卢芸才起身告辞。
当天晚上,雒阳卢府。
卢植正在挑灯夜读,忽然问旁边也在看书的卢芸:“芸儿,听说你去找伯羽了,可是说了些什么?”卢芸脸微微红了一下:“没什么事,叙叙旧而已。”“嗯……”卢芸看卢植不再问了,忽然说道:“齐公子今日闲谈时候说想要为一边关守将,效仿当年霍骠骑,班定远般当个开疆拓土的大英雄。请爹帮帮齐公子吧!”卢植笑着看了看卢芸:“伯羽叫你来帮他说话的?”卢芸脸上更红了:“爹又取笑芸儿了,不关齐公子的事,是芸儿自来求爹的。”卢植说道:“既然是芸儿自来求为父,那为父就帮伯羽那小子一把,不过为父尽力而为,成与不成还看天命。”说完继续低头看书,他没有看见,卢芸可爱的脸上那得意而又狡黠的笑容。分割线
雒l四声雒阳,同洛阳,因为笔者所参考的东汉地图上皆为雒阳所以以后会以此为标准,如果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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