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复仇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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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与袁绍结成联盟和夺下南皮的消息传出后,公孙瓒一心回救,虽军势上占优却被袁绍攻得节节败退,直到界桥只余一万。
王良听过战报沉声道:“城内可用兵马还有多少?”
袁天奇道:“小破他们点过,除去此战伤残、少说还有五万余。”
王良回头望向张燕、阎柔阎志兄弟和丘力克淡淡道:“公孙瓒大军甫到,且连日急奔、节节挫败气势极弱,我给你们点拨精兵四万,以张燕为帅其它为副速发,击敌于信都平原。”
张燕大笑道:“将军放心,就让咱们去收抬了那群残兵。”
阎柔三人也笑道:“不错,这公孙瓒的死期到了。”
呼邪不破正色道:“大家不要轻敌,公孙瓒手下强将甚多,兼此人只用区区两年便荡平北疆,必有其过人之处,且穷寇如狼,切勿遭其反噬。”
王良也道:“小破说的很对,大家切勿得意忘形。”说完又转向众人道:“小破,你作监军,助小丘取鲜于银项上人头。”
呼邪不破领命,丘力克感激的向王良道:“多谢。”
王良点头淡笑,心中知道这是个少言的真汉子,说的话虽不多却句句发自内心,王良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越来越喜欢这个大草原了,这里也许就是自己兄弟梦想的开始。
“将军大事不啦!”探子急急来报。
王良慌忙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虎目圆瞪:“快说,怎么啦?”
探子不及揩去满面鲜血,惨然道:“我军于德州中伏,被公孙瓒三面夹击,原来公孙瓒还有三万兵马,那一路败逃军力只是引我军出击。”
王良心下一沉,急道:“战况如何?”
“虽得呼邪大帅及时发现,怎乃我军已然深陷其中,如今残余不足万人正奔逃南皮而来!”
“少将军,对不起。”张燕跪在王良眼前之时已然满面泪痕。
“小丘呢?小志呢?”王良猛然发现不见了丘力克和阎志二人,跑过来大力抓着张燕肩膀疾问。
张燕被抓痛得面容扭曲,却咬破嘴唇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呼邪不破拍了拍王良双眼一红:“小丘一见到鲜于银便一马当先冲了过去,谁知,谁知中伏,小志出手援救,结果,也……”
王良颓然挫坐在椅子上:“他们,他们死了?”
阎柔悲然点点头,毕竟死的一个是他的亲弟弟,另一个则是他这些日子来结交的肝胆好友。
呼邪不破强压悲痛接道:“我本来有机会去救他们的,谁知遇到了昨夜来行刺的赵云,将我缠住……”
王良双目诡异的红光一闪摆了摆手,咬牙痛道:“公孙瓒,赵云!我要你们不得好死!”说完一口黑血喷溅而出。
袁天奇瞧在眼中急步上前叫道:“不好,小良的魔性又……
要发作了!”说完一掌罩在王良头顶冲着呼邪不破喊道:“清心普善快!”
呼邪不破上次被救曾学过二人的这一奇功,闻得此言连忙上前疾点王良身上要**运功压住满身颤抖的王良。
张燕和阎柔听得王良背上长刀不断发出鬼魅哀呜,不禁呆立原地。
“我没事了……”半响王良缓和过来。
袁天奇刚要说话,王良摆摆手,身体挺拔目光坚定的望向众兄弟声音威严:“袁本初是故意纵虎归山,让我们拼个两败俱伤,此战我们输在太信任袁绍!”把头一仰强忍住差点夺眶的泪水,沉声道:“小丘、小志和众兄弟的血不会白流,袁绍、公孙瓒,我王良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定取你二人项上狗头!”
众人激起义愤,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报仇!报仇!”
这几日南皮全军笼罩着漫天的仇恨和愤怒,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等待着复仇战的揭幕,尤其是乌桓劲旅,复仇之心日切。
此时阎柔已从悲伤之中回复过来,将一名三十来岁,风尘仆仆的瘦长汉子领来城上,到王良、呼邪不破和袁天奇等人面前道:“这是我们我军的刺马洛贺,人称追魂腿,他一直追蹑于公孙瓒的主力大军之旁,沿途观察敌人虚实,所以现在才来到。”
大家瞧去,此人虽其貌不扬,只像个地道的牧民,但手足特长,两眼精灵,显是脑筋与身手都极端灵活敏捷的人。
王良问道:“公孙军的主力已来了吗?”
洛贺肃然行礼后道:“应在黄昏时份抵达,全军共五万三千人,由公孙瓒和鲜于银
两人率领,分为中军,左右虞侯和后军共四军,其中三千人是弓手和弩手,骑兵一千人,其他都是步兵。”
王良、袁天奇和呼邪不破同时动容,不是因为公孙军的实力强大,而是这人说话的信心和情报的细致入微。
洛贺续道:“公孙军显然在与袁绍一战时损失惨重,只从其骑兵用的是长弓而非角弓,便可知晓。”
三人听得茫然相顾。
阎柔道:“洛贺他以前曾为汉将,在军中专责打点装备,所以在这方面非常在行。”
洛贺解释道:“长弓是专供步兵之用,多以桑拓木制成。骑兵用的该是筋角制的复合
弓,形体较长弓小,最方便于马上使用,所以宇文军的骑兵要用上长弓,该是因缺乏角弓的迫不得已之举。”
王良叹道:“像洛兄这么有见识的探子,应是少有。”
阎柔笑道:“小洛不但轻功高明,还精通易容改装之术,由他当探子,当然比任何人
更出色。”
洛贺道:“三位将军勿再称小人作洛兄,唤我名字便可,以后洛贺会不计生死,为三位将军效命,有甚么吩咐,一句话交下来便足够。”
袁天奇问道:“照你……
的看法,公孙军的真正实力如何?”
洛贺道:“除中军的四千人外,其他该都是训练不足的新兵。若我没有猜错,明天黎明前他们会开始攻城。”
呼邪不破愕然道:“这么急?”
洛贺道:“因为自前晚开始,他们每逢扎营休息,工程兵都轮更修整攻城设备,若非要立刻攻城,怎会如此不让兵士休息,大可待来到城下安顿完妥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阎柔问道:“他们攻城的器械齐备吗?”
洛贺道:“算是齐备的,有云梯车二十辆、投石车百辆、弩车十乘、挡箭车七十余辆、巢车四台,足够攻城有余。”
王良狠狠道:“若公孙老儿要于黎明前攻城,那鲜于银今晚便会诈作佯攻,以动摇我们军心,务令我们力尽筋疲,哼!”
袁天奇道:“能否把他的攻城装备说得更详细点?”
洛贺如数家珍的道:“飞云梯车是装在六轮上的双身长梯,梯端有双辘轳,可供敌人枕城而上;投石车是在车上放有巨大的投石机,以贡杆把巨石投出,摧毁墙垣;弩车则是以绞车张的强弩,可一次过发射八枝铁羽巨箭,射程远达千步,非常厉害;挡箭车是四轮车,上面蒙厚厚的生牛皮,战士藏于后面,然后推车前进,可挡格矢石,使能直抵城下。巢车则是于八轮车上置高台,既可察敌又可把箭射入城中。”
王良双目一亮道:“我们能否倾下火油,放一把火将他娘的甚么牛皮熟皮、弩车梯车全
烧掉呢?”
洛贺摇头道:“公孙瓒这两天正是使人把特制的防烧药涂在所有攻城器械上,这种药如遇日晒雨淋,效用会消退;故必须在涂药后尽快应用,所以我才猜他会在抵步后立即攻城。”
众人这才恍然。
又大惑头痛,敌人攻城的器械如此厉害,但他们守城的工具却简陋得不能再差一点,相去太远。
引兵出城拚搏吗,则如送死无异。
就在此时,远方山头亮光猛闪三次。
王良知是己方探子以镜子反映阳光报讯,暂时抛开烦恼,哈哈笑道:“辛苦小洛了!阎兄你先带小洛去安顿好,我们抢得粮草,再和你们叙话。”

王良、袁天奇和呼邪不破领二百轻骑,从东门出城、绕个大圈子,刚驰进一个位于敌方前哨营寨东面的密林,袁天奇忽然叫停。
王良和呼邪不破愕然勒马,挥手要众人停下,问道:“甚么事?”
袁天奇神色凝重的道:“我感觉很不妥当,自转到城西北的平原时,我生出被监视的感应,恐怕我们中了敌人的奸计,他们这趟运粮只是个陷阱。”
三人把马儿推前十多步,抵达密林边缘处,朝外窥看。
在漫天阳光下,林外是个长草原,左方有个坟起的山丘,右面丘坡连绵,前方半里许处……
再有片疏林,林后该是敌人运送粮草的所经路线。
他们早在敌人后军处布下探子,只要敌人粮车离营,他们便中途截击,抢夺粮草。
呼邪不破道:“你的感觉总是对的,我们是否该立即撤军?”
袁天奇从容笑道:“假设你们是鲜于银,会怎样布置这个陷阱?”
王良以马鞭遥指前方的疏林道:“当然是在林内布下陷坑拌马索一类的东西,但除非他老哥是生神仙,否则怎知我们会从那里取道去截粮?”
袁天奇道:“说得好,鲜于银或许是一名猛将,但绝非擅玩阴谋手段的人,这运粮陷阱亦该出于其手下谋臣的献计。照我猜想,他会在丘坡高处伏有箭手,骑兵则暗藏林内,我们不若来一招引虎离林,作战目标则是取鲜于银的狗头,你看如何?”
王良沉道:“斩下他的狗头,就高悬城外,这样将不愁公孙瓒不立即连夜攻城。”
袁天奇讶道:“你似乎很希望公孙瓒今晚立即攻城,究竟你有何打算。”
王良淡淡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今晚你便会晓得,这游戏愈来愈有趣哩!”
王良三人领手下策骑进入草原,快马加鞭,朝两列丘坡间的疏林区驰去。
骤眼看去,谁都不知道他们有二十人留在林里,设置陷阱。
到了草原中段,王良打出停止手号,众人连忙勒马。
王良装模作样地喝道:“我先去探路,见我手势才可跟来。”
呼邪不破道:“我随你去!”
两人拍马续行,转瞬来到疏林区边缘处,蓦地王良大喝道:“有埋伏!”
话犹未已,前方有人喝道:“放箭!”
两边山头箭矢像雨点般洒来时,他们已疾风般掉头狂驰。
由于两人是有备而来,敌人又是仓卒发射,箭矢纷纷落空。
就在两人奔回原路时,数百敌骑从疏林驰出,带头者正是仇人鲜于银。
王良方面的手下装出乌合之众手足无措的模样,乱成一团,不辨东西的左冲右突,最后
当然全都回到密林去。
鲜于银见状一往无前的紧追而至,五百多骑疾驰的声音雷鸣般震动草原的空间。
王良和呼邪不破先后冲进林内,拔身而起,藏于树荫浓密处。
只十多息的时间,鲜于银的骑兵旋风般卷入林内,在两人下方驰过。
接着是战马失蹄惨嘶的连串声音,敌人不是跌进袁天奇设好的陷坑,便是被拌马索弄翻坐骑,又或被劲箭命中,今次轮到敌人乱成一团,四散奔逃。
袁天奇和呼邪不破像天兵神将般从天而降,见敌便痛施杀手,毫不留情。
他们的手下亦从四处杀出,原来气势如虹的敌人立时溃不成军,虽人数占多,却是全无斗志,只知亡命奔窜。
鲜于银知道不妙,高呼撤退,领十多名近卫夺路出林……
时,忽地前方人仰马翻,他也算及时知机,弃马腾身窜上树梢,正要掠往另一株树颠之际,王良现身该树干的横丫处,横
刀恨道:“德州平原,鲜于兄毙了我的两个好兄弟,我王良便发誓不杀鲜于兄誓不为人,现在终有个彼此了断。”
鲜于银有如铜铸的脸上露出狰狞神色,额上肉瘤微颤之下,冷笑道:“我不过干掉两废物!又不是奸杀了你的亲娘,忘不了只是你的愚蠢,怪得谁来。”
王良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想起自己和丘力克首次见面的情形,又想到与阎志的草原夜话,狠狠点头道:“好!”
鲜于银狂喝一声,手中长矛幻出无数矛影,就那么横窜过两树之间的虚空,向王良攻
去。
只要王良闪避少许,他便有机会逃出林外,与赶来援手的步兵会合。
王良冷静得如石雕般瞧着鲜于银斜冲而来的庞大躯体,默默运聚功力。
整个天地像忽然改变了,他感官的灵敏度以倍数在提升,不但可准确的计算和把握鲜于银的每一个动作细节,还可清楚知道树下的呼邪不破和袁天奇正大展神威,截住每一个想逃出林外的敌人。
两人目光交击。
在一刹那间,他看到鲜于银深心中的畏惧。
对方已被他冷酷的镇定所震慑。
“呼”!
钢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妙若天成近乎神奇的轨迹,嵌入鲜于银的万千矛影里。
“当”!
鲜于银心内的震骇再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虽闻得王良武功神乎其技,心中仍不大相信,只以为传闻夸大。
可是当他无论如何施尽变化,仍给王良大巧若拙的一刀把他的所有虚招完全破掉时,才真正知道王良的实力。
他乃身经百战的人,还想欺王良功力火候及不上自己,把真力运至矛尖处,希望能借力横飞开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岂如刀劈处虽是矛尖,但他的胸口欲如骤中万斤巨锤,劲气像轻烟般被疾风吹散,而敌人狂猛无比的螺旋怪劲则如疾矢劲箭般直侵心脉。
“啊”!
一招之下鲜于银便长矛脱手,直堕树下。
王良亦被他的反震之力冲得晃了一下,吐出小半口鲜血。
他不以为意地迅速飞追过去于空中割下鲜于银的头颅,抓在手中,还刀鞘内,另一手抹掉嘴角的血渍,高喝道:“得手了!走!”
王良遥望城墙外平原远处像千万只萤火虫般不断颤动的火把,叹道:“真痛快!我从没
想过一刀劈出,会是这么痛快的,胜负就决定于瞬眼之间,没有半点侥幸,忽然间,我已为小丘和小志报了仇。”王良虽是强忍,可在说话时眼中还是呛出泪水。
在灿烂的星空覆盖下,梁都却是乌灯黑火,城头的军民在黑暗中等待敌军的来临。
初更……
的梆子声响起。
敌人的挡箭车推进至城墙百步许处,停了下来,重整阵势。
战鼓声自黄昏开始响个不停。
袁天奇道:“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呼邪不破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战争,而今天下大乱,也许每一天都有人战死,当年我眼看着族人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也是你这种心情。可能是后来不断的战乱和死亡、还有老恨的追杀,让我看透了这世界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亲人和朋友。”
王良挥手拭去泪水沉声道:“不错,这只是个开端。我王良要让天下人都敬我、怕我,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此时张燕来到他旁,报告道:“已依少将军吩咐,把枯枝乾草撤遍城下。将军此计
确是精采绝伦,最厉害处是料敌如神,预估到对方会连夜攻城。”
王良道:“此战敌人五倍于我,还是赢了再说吧!你教所有人紧守岗位,听我的指示。”
张燕欣然去了。
王良道:“今天我们杀了公孙瓒的头号大将,使我们袭营一计,胜算大增,公孙瓒啊!你恐怕做梦也没做过会饮恨南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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