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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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骤急。
敌人高声呼喊,近百辆投石车蜂拥而来,接着是挡箭车和弩车。
车轮声,喊杀声,填满城墙外的空间,声势骇人至极点。
城上的王良、张燕等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注视敌人的先头攻城部队不断向城墙迫近。
持盾的步兵分成三组,每组千人,各配备有两台飞云梯,随后而至。
公孙瓒的骑兵在更远处列陈布防,作好支援攻城部队的准备。
巨石和火箭像飞蝗般往墙上投来,火光燃亮夜空。
城上军民纷纷躲往城墙或防御木板之后。
轰隆声中,巨石投中城墙墙头,一时石屑横飞,动魄惊心。
王良大喝道:“准备!”
墙头全体军民一声发喊,负责守城约五千军民,除了近千配有强弓的箭手发射还击外,
其他人只管把储在墙头的柴枝往城下抛去,亦有人负责掷石。
喊杀震天。
近墙一带柴枝不断堆积,在黑夜里敌人怎弄得清楚那是甚么回事,还以为守城者缺乏箭石,故以粗树枝掷下来充数。
王良众人则心叫“好险”,若没有王良此计,强弱悬殊之下,说不定只一晚就给敌军攻破城池。
敌人终杀到墙下,飞云梯一把接一把的搭往墙头。
王良见形势紧迫,狂喝道:“放火!”
抛下的再不是柴枝,而是一个个的油脂火球。
埋身肉搏的墙头攻防战剧烈地展开时,堆积在城墙下的柴枝乾草被火球引发,纷纷起火,迅速蔓延。
张燕负责继续指挥。
王良、袁天奇和呼邪不破在墙头来回纵跃,刀矛齐出,把爬上墙头的敌人杀得血肉横飞,倒跌落城。
守城的军民见主帅如此奋不顾身,又见下方烈火熊熊,把敌军和甚么投石车、弩车全陷进火海去,均知胜算在握,更是万众一心,奋勇拒敌。
公孙瓒知道不妙,吹响撤退的号角时,已是回天乏力。
城墙下七百步内尽成火海,烧得敌人惨叫连天,变成无数在烈火中打滚哀叫的火团。
转眼间,墙头上再无敌人。
幸而没有被火波及的敌人,潮水般退却。
王良领先跃下墙头,同张燕道:“这里交给你!”
张燕愕然道:“你们要到那里去?”
王良微笑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明白吗?”
王良、袁天奇和呼邪不破领四百骑兵,与阎柔的千余骑士,在战场东北一座约好的坡丘上会师,人人战意高昂,精神抖擞。
阎柔由衷佩服道:“我和一众兄弟旁观小良你们以妙计烧掉公孙瓒攻城的先锋军和器械,杀得他弃戈曳甲而逃,无不心服口服,叹为观止。差点按捺不住想挥军直捣敌阵。”
王良出奇地谦虚道:“只是场小胜吧!但却大大挫折敌人的锐气,不过若敌人明天卷土
重来,必……
会小心翼翼,不作躁进,那时我们便有难了。”
呼邪不破接口道:“纵使能把城池守住,但伤亡必然惨重,所以我们必须趁势于今夜一举击垮敌人,斩杀公孙瓒。”
阎柔虽是智勇双全的猛将,且行事胆大包夭,亦听得呆了半晌,愕然道:“我还以为此去只是偷袭对方的后营阵地,只求多收些扰乱敌人军心的战果呢!”
蹄声由远而近,善于探听敌情的洛贺飞驰上山坡,来到三人马前,报告道:“果如王帅所料,公孙军受重挫后,于营寨外重重布防,怕我们乘胜袭营。”
王良大笑道:“知我者公孙瓒是也,他更瞧准我们缺粮乏兵。”
阎柔皱眉道:“既是如此,我们如何再施奇袭?”
王良胸有成竹道:“不是有招唤作围魏救赵吗?让我们兵分二路,由你负责攻打其后防营垒,以冲车破其寨壁,火箭焚其营帐,至紧要把声势弄大一点。后营乃公孙老狗的命脉,是他不能不救的。他带领援军来时,便由我在途中伏击,包保可杀他娘的一个血流成河,落花流水。”
阎柔叹服,再无异议。
要知王良最厉害处,就是伏有阎柔这支为公孙军茫然不知其存在的奇兵。
故公孙倘见后营被袭,怎肯容王良夺取粮草,且在新败之后,又知王良兵力薄弱,不足为惧,必挥军来救,以求反败为胜,那就正中王良的圈套。
王良道:“成功失败,就看此役!”
言罢各自挥军去也。
王良他们三人偕四百骑兵,埋伏在前后两个敌寨间的一处密林内,静待敌人自投罗网。
在他们计算下,敌人来援者必是清一色骑兵,而军力只在千余骑间,理该不难应付。
附近的山头均有放哨,只要左方三里外公孙瓒的主力军有任何异动,他们都会了若指掌。
蓦地右方里许外敌方后营处喊杀连天,火光熊熊,冲天而起,蹄声更响个不停。
王良道:“最好是公孙瓒以为我们已倾巢而出,一方面派快骑来援,另一方面再发动
手下二度攻城,就最理想不过。”
“轰”!
后营处传来硬物撞击的声音,看来阎柔的冲车战术已然奏效。
此时洛贺如飞掠至,大喜报告道:“将军今趟又是料敌如神,公孙瓒已尽起战
骑来援,眨眼即至。”
“蓬!蓬!蓬!”
敌人同时敲响攻城的战鼓。
呼邪不破微笑道:“公孙瓒也想来一招围魏救赵,若我们快手一点,说不定可在他攻城
之前再来一招前后夹击。”
话犹未已,蹄声迫至。
敌骑出现在密林外的平原,形成一条长龙,朝后营方向狂驰而去。
王良直等对方龙头奔到一处坡丘土,全军完全暴露在攻击之下时,才大喝一声,率先疾冲。
各人早……
弯弓搭箭,当马儿驮敌人进入射程,劲箭破空而去,敌人纷纷中箭翻倒。
敌骑立时阵势大乱,硬被断为首尾不能相顾的两截。
王良、袁天奇、呼邪不破各领手下,直冲敌队前后杀去,挡者披靡。
一边本是新败之军,更是疲惫之师;另一方却是连场大胜,士气如虹,将士用命,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

几乎是甫一接触,公孙军便只懂四散窜逃,不敢应战。
一番追逐后,部份敌人折返公孙瓒的阵地,另一批则被王良和阎柔两方的人重重围困,正作负隅顽抗。外围的人高举火把,照亮整个战圈。
王良的长刀在黑夜里银芒大盛,见人便斩,手下没有一合之将。
“当”!
长刀硬被架住。
两人打个照脸,王良大笑道:“原来是子龙兄,为何这么巧竟在这里遇上?”
就在两人怒目相视时,赵云仅余的十多名手下已被斩瓜切菜的给斩下马来,只剩下他孤零零的匹马单骑。
赵云被重重围在核心处,却面无惧色,双眼只淡淡的望定王良一人。
王良一对虎目精芒电闪,冷笑道:“你可料到会有今日。”
倏地从马背跃起,飞临赵云上方,长刀狂风骤雨般往下攻去。
赵云挂枪马畔运剑抵挡,却被王良含恨出手的一刀震得连人带马小退半步。
在赵云眼中,王良似乎突然变得威武高大,登时大吃一惊,知道对方因自己心神失守而得气势激增,才会有此幻觉。
高手相持下,由於精神互相紧锁,致乎感官亦会受到影响。
王良的挥刀声像战鼓的鸣响般,在他耳鼓内震回旋。
赵云心知不妙,立时收摄心神,将之刹那间提升至巅峰状态。
“噗!噗!噗!”
王良弃马追击,连续踏前三步,每一步踏下,都发出沉重有力的声音,大地也似乎随之摇晃一下。
赵云离马斜起,向十多步外正仗刀斜劈,大有横扫千军之概的对手进击。
王良却在赵云腾跃离地的刹那,猛然止步。
已身在空中的赵云再次色变,因为王良竟能准确把握他跃起的时间,看破他的用心和手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假若他变招或退却,只会陷於万劫不复之地。
赵云飞临王良头上,化繁为简,长剑往王良头盖刺去。
这一剑看来没甚出奇之处,可是势道强凝凌厉,令人生出不敢硬碰之念。
最骇人是同时包含了吸、刺、卸、封、割等五种真劲发于一剑,变化莫测,教人难以防御。
王良双目神光闪闪,一声长笑下,长刀随着横移的步法,往上斜斩。
五声爆响连串生起,就在刀剑相触时,赵云以快得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先后五剑劈中长刀。
王良闷哼一声,跄踉横跌二步,……
赵云却借方往上腾升两丈,在空中像飞鹰般一个盘旋,组织第二轮的攻势。
表面上王良向是处于下风,可是赵云却是有苦自己知。
他对王良高明的眼力,神鬼莫测的战略变化,实已心生惧意,故全力出手,希冀能一举伤敌,那接下来就只剩下对方能挨上多少时间的问题。
岂知王良竟以平平一刀,一步不让的挡过他全力五剑,又在他变招前先一步借退势脱身,使他的后无以为继,故才不得不腾上半空,而不能趁势连消带打。
这一招实是赵云毕生功力智慧所聚,若仍伤不到王良,那对他信心打击之大,确是难以估计。
他完全没法明白为何在短短数天的时间里,王良的内功刀法能突飞猛进至此。
下边的王良运转体内补天真气,立时化去赵云入侵的真劲,卓立不动,静待赵云的第二轮攻击。
赵云忽然加速,以雄鹰搏兔的劲势,在三丈的高空滑翔而下。
长剑化成万千剑影,劲气狂窜中,笼罩着以王良为中心的三丈方圆地面,便旁观者无不知道这是迫令对手只有硬拚而没法闪躲,威猛无俦的凌厉招数。
王良适才虽差点因气功翻滚而吐血,但因体内补天真气影响,体内真气再攀至巅峰状态,故虽在敌人惊涛骇浪的攻势下,心志仍丝毫不为敌所动。
早先长街一战,他清楚知道在功力上仍稍逊赵云一筹,而因赵云的快剑向以招数变化见长,自己的刀法亦不能讨得多大便宜,故而巧妙地以盛怒一刀,削弱对力的气势和信心,使对手生出怯意。
现在已有个非常好的开始。
换了是胆力较逊者,此时必采守势,可是王良乃非常人,冷喝一声,脚下踏出玄奥的步法,而每一步均能令对方难捉摸其刀势,长刀每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急缓无定的迎向漫空来的剑影。
刀剑交击之音阵阵如骤雨声般响起,时则密集,时而零落。
剑光激闪,寒芒电掣中,赵云活像一头灵动莫测的飞鹰,凌空作出各种姿态,或盘旋扑击,或侧飞斜上,似是完全没有重量般。
赵云早已全力施为,连压箱底的本领都使了出来。
可是王良威武如天神,竟是招招硬封硬架,以使人人都大出意料之外的内功外劲,寸步不让地抵挡着赵云从上空有若暴雨狂风下来的凌厉攻势。
谁都知道他虽陷於被动之势,却是全无败象,且是在等候反击的机会,而那将是赵云败亡的时刻。
“蓬”!
赵云施尽浑身解数,终破开王良严密的刀网,眼看可刺中中对方脸门,结束激战,却给
王良的左手刀鞘挡着,硬拚一掌,借势旋转身体反手就是一刀……
“噗”
赵云一声惨哼,被反震之力送至半空,洒下一阵血雨,借势疾射而去,声音远远传来:“一刀之仇,赵某记下了……”
王良亦浑身一震,脚踏石板碎裂的同时,喷出一小口鲜血。
望着赵云远去的方向喃喃道:“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挥手阻住刚要追去的众人,一抹嘴角血迹王良沉声道:“正事要紧。”
此时阎柔策马赶到:“敌营已被攻破,粮草全在控制之下,下一步是否直捣敌人大本营呢?”
王良大喜摇头道:“形势已变,现在担心粮草的是敌而非我,何况他的骑兵给我们杀得
七零八落,我们就多付点耐性,让他重尝粮尽后为袁绍所败的惨痛苦果好了。”
众人轰然应诺,相率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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