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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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撤走了!退兵哩!”
南皮城头上军民同声欢呼,直上霄汉。
王良、袁天奇和呼邪不破三人奔上墙头,朝敌阵瞧去,只见营寨虽在,但敌人已准备开拔北退了。
此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又是理所当然。
这三天接连的打击,使公孙瓒损失惨重,不但折去大将鲜于银、赵云亦险此在王良手上丧了性命,近半的攻城器械被烧毁,大部份骑兵被歼,损兵折将近三万之众,被俘万人,加上粮草被夺,撑下去实与自杀无异。
王良正猜到公孙瓒会退兵,还定下以快骑追击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连夜退走。
王良脸上阴晴不定时,袁天奇和呼邪不破的手探过来紧抓他肩头,虽带点颓丧却肯定地道:“我们绝不可因一己私仇,要全城人为我们犯险,报小丘、小志的仇也不争这一天半日,总有日公孙瓒会以血来偿还血债的。”
张燕远远望着敌群道:“敌人退而不乱,这样仓卒追去,就算能取得最后胜利,亦必付出惨重损失,就当是公孙瓒尚有点运道吧!
阎柔目中虽亦有一丝不甘,不过仍向着王良等人坦然道:“我们现在需要时间回复原气,此战已然注定了公孙瓒的败亡,复仇只是时间的问题。”
王良像泄气的皮球般露出苦笑,无奈地点头。
黄昏时份,天上下起蒙蒙细雨,王良、袁天奇和呼邪不破却躲在一间酒□内喝闷酒,善后工作交由阎柔和张燕等人去处理。
在争霸天下来说,王良的大业已现曙光,但这个过程也许注定了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你最不愿失去的,面对你最不愿面对的……
对喝两□闷酒后,王良斜睨袁天奇一眼道:“一向以来,你是不大爱喝酒的,为何到现在,每次我劝酒你都不拒绝?”
袁天奇呆了半晌,回想起在战争中失去的那些刚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苦笑道:“酒的一个好处就是使人忘记冷酷无情的现实,沉醉在梦乡中,只可惜……”
呼邪不破伸手拍了拍袁天奇肩头:“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里追求、付出、投入,失败有时真的很可怕,基至会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小丘、小志也在为自己的理想、追求而付出努力。”拿起酒壶深深的喝了一口又继续道:“小丘很想实现他父亲的愿望并为父报仇,小志和小柔为了大草原的未来而奋斗,张燕其实想法很简单,只是想带着他的兄弟朋友过上安乐的日子……”
袁天奇点了点头,接过王良递过来的酒壶喝了一口,目光深刻,望着王良道:“希望你能早日为苍生百姓带来一个太平盛世,我知道这过程中可能会有很多人为之付出生命。”停顿一下,袁天奇又伸手揽着……
呼邪不破道:“但这一切是为了保住更多人的生命,我们三兄弟也许也会为这个理想和追求付出生命吧。”
王良苦笑道:“我明白哩,我能做的就是继续为了他们的理想而努力,我也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说着拿起酒壶,骨嘟骨嘟的灌了十多口,任由□角泻出的酒花洒得襟前尽湿。
一阵风雨刮进酒□来,吹得灯摇影动,十多张无人的空桌子忽明忽暗下,倍添孤凄清冷
的感觉。
街上虽充满欢欣狂歌,庆祝胜利的城民,与这酒□里却像两个隔绝的世界。
王良呆怔半晌,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袁天奇见他直勾勾瞧着门外热闹的情景,两眼却空空洞洞,倾前少许沉声道:“你现在
首要之务,就是论功行赏,安定南皮军民之心,并趁现在公孙瓒惨败北返之际,先行确立好根基,还小心提防老恨和斯特克会卷土重来,王将军似不用小弟教你该怎样做吧?”
呼邪不破悠悠道:“老恨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们之间终需一战。”
迎向呼邪不破坚定的眼神,王良只好点头道:“凡事小心。”
呼邪不破肯定的点头道:“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袁天奇望着他道:“我也和你一起去,斯特克就交给我吧,小志的心愿我想替他完成。”
三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王良道:“你们何时走呢?”
呼邪不破道:“喝完这□酒立即起程。”回望袁天奇问道:“如何?”
袁天奇微笑着点头道:“正合我意。”
王良松开双手,挨往椅背处,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好一会才点头道:“千万小心,无论如何,记得留着性命回来见我。”
袁天奇和呼邪不破相视而笑,向着王良淡然道:“放心吧!大草原上能伤我们性命的人怕还没有几个。”
王良望往门外,沉吟道:“我最担心的是铁勒他们的魔教,事实上到现在我仍不明白为何以叶风之能要在北疆隐忍这么久而不动,因为按铁勒的表现来说,他们明明是想在北疆发展势力。”
袁天奇道:“我也想过这问题,照我猜估,他们是在等待机会。”
呼邪不破点头道:“不错,因为公孙瓒太过强大,所以这些年北疆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下,如今公孙瓒与我军激战得两败俱伤,拜月教很有可能在这期间发难。”说罢长身而起。
王良哈哈一笑,拿起酒杯道:“我会小心应付,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袁天奇和呼邪不破欣然举起酒杯,“叮”一声和他碰一记,举□饮尽,飘然去了。
王良瞧着他们没进街外不顾风雨的人潮里,才把烈酒尽倾到喉咙里去。
南皮的太守府大厅内,王良和手下重要将领,举行……
第一个重要会议。
与会者包括张燕、阎柔、洛贺和乌桓人靳傲,坦古斯,后两人本在乌桓军中就颇有威望,又均在这场战事中表现出色,论功行赏下被提拔为阎柔的左右先锋将。
王良首先道:“我们所以能建立南皮这根据地,完全是机缘巧合,故得以在各大势力的隙缝里生存,纯属异数,所以我们暂时还是要越低调越好。”
张燕肃容道:“但在现今的形势下,无论你如何低调收藏,南皮始终是紧扼幽州通中原的咽喉,别人都不肯放过南皮。不如豁了出去,公开称雄,凭小良的威望,自有远近豪杰纷来投附,壮大我们的声势。”
王良从容一笑道:“张老大的话当然有道理,不过却该在我们进一步扩展势力后始可实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趁袁绍、吕布和曹操在河北纠缠不休,刘备忙于接收陶谦地盘之际,向自顾不暇的公孙瓒抽点油水,好巩固和扩张我们的领土。”
靳傲双目射出兴奋的神色,道:“我们应该找公孙瓒哪座城池开刀呢?”
王良见阎柔一直含笑不语,道:“阎兄有甚么好的提议?”
阎柔从容道:“守城容易,攻城困难,若非公孙瓒把军队抽调往易京,凭我们现时的实力,根本一筹莫展,但现在却仍有几分成功希望。”
接着展开图卷,摊放桌面,续道:“眼前有三件要事,必须同时进行,首先就是巩固城
池,确立根基;其次是重建南皮,以南皮为中心,把周围数以百计的村落纳入版图内,然后首当其冲的便是乐陵和渤海!”
张燕道:“乐陵和渤海是有高度战略性的大城,前者可令我们得到通往大海之路,更可与沿岸城市交易;后者提供往整个幽州经略的立足点,在重要性上各有千秋。但以目下的形势来说,宜先取乐陵,那在心理上对公孙瓒打击最大。”
王良道:“阎老大刚才提议的三件当务急事,都很有见地。巩城固地,就由阎老大亲自负责吧,在大草原上谁不给阎大老几分薄面!”
阎柔哈哈一笑:“王将军放心!”
王良转向张燕道:“重建南皮的责任,就由张燕负责吧,你的山城都建得攻守兼备,何况之已颇具规模的南皮!”
张燕恭身道:“请将军放心!”
王良道:“乐陵、渤海,我们先取渤海,以靳傲为主帅,洛驾为副,坦古斯则负责招军练兵,依照我给的图样制作攻城器械,尽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好一切,以阎柔总全局指挥之任。”
阎柔愕然道:“小良你自己又干什么?”
王良淡然道:“我要到汉中去见一个人,她答应我会助我一臂之力,再到西凉去向我大哥借人借马,我会建立一支像大哥手下那样的铁骑,当我回来时,就是攻打渤海的时刻……
。”
“大人,王良于南皮起兵,并成功与袁绍联手大败公孙瓒,使其龟缩于易京。”

“啪”
听完消息,大殿上之人拍案而起。
用阴恻恻的声音道:“放出消息,说王良、袁天奇得补天石和天书三卷,志在天下!”说完咬牙恨道:“偷了我的东西,看你们还能快活多久!”
当夜袁天奇和呼邪不破离开南皮,连夜策马沿海北上,此时行不半天可抵乐陵,若西转入渤海则几个时辰到达徐无山,本来交通非常方便。只可惜公孙瓒新败于,一路防卫甚是严密。
二人不想节外生枝,就在那里弃马有林入林,有山过山,展开脚法。
呼邪不破也有意以此加强修行,毕竟,终要面对恨无极这种级数的对手一决生死,谁敢大意!
沿途他们饮用的是山泉的水,饿了摘两个野果子果腹,歇下来时便钻研左慈的秘本。
不但毫无寂寞感,还有自由自在,忘忧无虑的轻松感觉。
不片晌,他来到山脚处,一道河涧蜿蜒流过,竟有桥跨河,连接盘山而上的幽径。
二人心生好奇,想不到在这种人迹全无的荒山野岭,竟有如此胜境。
但回心一想,人家于此建观,正是要避开俗世,自己如此登山游览,说不定会扰人清
修,正要打消原意,改道而行,忽然一阵清越的箫音,从山上远处传来。
袁天奇闻之动容。
王良和张燕、阎柔在府内的书房,研究南皮一带的十多张地势图。
张燕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直接攻打渤海,必是锻羽而归的结局。但若好好运用眼前的有利形势,说不定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可把渤海据为己有,将军便不用长途跋涉的到西凉马家招援。”
王良大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张燕指着东临渤海的一段内海道:“这片内海乃是当年垠城遗址,只因地势过低,加上当时遇到百年难遇的一场大海啸,全境淹灭,直到如今水势仍无法退,形成了这一道独特的内海。”张燕微一停顿,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王良道:“想当年高祖出蜀水淹七秦,如今我们就效法高祖,水淹渤海!”
王良听得眼前一亮,大笑道:”好!到时乐陵与易京联系一断二者便都唾手可得,此真乃一石二鸟之际!”
刚说完突然又神情一黯:“只是,如果我们明目张胆的大军开去引水挖渠,必会引起公孙瓒的注意,我们要如何开展呢?”
张燕正色道:“少将军不必担心此点,如今渤海郡沿海一带落入了一批叫飞虎帮的强徒手上,帮主是个汉人叫王虎,手下达三千之众,不但去打鱼的要向他缴交费用,连经过的船只旅客都要付买路钱,更不时四出抢掠,早弄得天怒人怨。假设我们能取而代之,到……
时发动飞虎帮众开沟通渠,此计必成!”
阎柔突然打断道:“飞燕将军,此计好是好,只是如此城里的百姓生安何在?”
张燕大咧咧道:“小阎,你这人为甚总是如此婆妈?做大事者何拘小节,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王良略一沉思向着张燕道:“老张,还记得我们为何能仅以万人守南皮破公孙、咱们兄弟几人又如何才能聚义常山吗?”说着拍了拍张燕肩头柔声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张燕一滞道:“我张燕当初说过一切以小良你马首是瞻,就请少将军做主吧!”
王良哈哈一笑向着二人道:“其实老张此计甚好,可是后半段计略可以是这样。”说着用手指图道:“我们此去必取飞虎帮,不过取后施行仁政,以我军现时的威望,自是人心归向。再取得任丘、河间、博陵、乐陵四郡,可完全断去渤海郡的陆路交通,我们再设法混入城内与民众里应外合,那时渤海势成我们囊中之物,。”
张燕见自己所献之计也算被采纳了一半,也不禁点头赞道:“不错,如今北疆还愿支持公孙瓒的怕也只有老恨和斯特克了,若说小良要入主渤海百姓必然拥戴!”
王良搂着二人肩膀哈哈一笑道:“记住,上战伐谋!”
阎柔见百姓不必受苦,也喜道:“我现在就派洛贺到乐陵摸清楚王虎的底子,看看如何可一举把他除去。”
箫音在大自然风拂叶动的优逸气氛中缓缓起伏,音与音间的衔接没有任何瑕疵,虽没有
强烈的变化或突起的**,但却另有一股纠缠不已,至死方休的韵味。
袁天奇不由驻足细听,空灵通透的清音似在娓娓地描述某一心灵深处无尽的美丽空间,无悲无喜,偏又能触动听者的感情。吹奏者本身的情怀就像云锁的空山,若现欲隐,是那么地难以捉摸和测度。柔而清澈的妙韵,若如一个局内人却偏以旁观者的冷漠去凝视挥之不去的宿命,令人感到沉重的生命也可以一种冷淡的态度去演绎诠释。
箫音忽敛。
袁天奇仿似从一个不愿醒觉的梦里□醒过来,决定登山一看。
呼邪不破冲袁天奇笑道:“萧音竟如此耳熟,你说会否是张碧瑶?”
袁天奇神往的摇摇头道:“很像,可是我也不说不准。”
呼邪不破打个哈哈道:“不打扰你们幽会啦,我们徐无山上再会。”说完不待袁天奇反应一个跟斗飞身闪入林去!
呼邪不破一走袁天奇若有所思的心中反复:会不会是碧瑶来了?只有她才能奏出如此清丽优美、不着半点俗意的箫音。
袁天奇背负双手,踏上登山之路,展开脚法,不片晌抵达半山,奇松枝横撑下,有座
八角小亭,靠山一边有道小泉,清流涓涓,另一面是崖缘……
,可西瞰落日苍莽虚茫、变幻多端
的美景。
袁天奇驻足观赏之际,山脚处传来一声尖啸,接着是另一声回应,比先前的尖啸离他接
近多了。
凭直觉地感到前后两下啸声,都充满暴戾杀伐的味道,令人听到时心头一阵不舒服。
袁天奇心中一动,腾身而起,躲往附近一株大树的枝叶浓深处,静伏不动。
渤海之滨,物产非富,气侯宜人。
每逢天气良好,渔舟出没在烟波中,迎棹破浪,鹭翔鸥飞,风光迷人。
飞虎帮的根据地乐陵城在滨海南方五里处,乃黄河入海之畔,除去南皮外接冀州、青州、幽州之要塞,重要处尤胜渤海城。
交通的便利,使乐陵成为两岸和通往高丽的枢纽,紧扼黄河的水道往来,为冀州、幽州带来大量的贸易,更使飞虎帮肚满肠肥,声势壮大。
与慕容坚兄弟的结盟,正提供飞虎帮主一个扩展影响力和野心的机会。
王良与洛贺和十名手下扮成来这的商旅,安然进入乐陵。
为他们打通关节的是当地巨贾燕人张匡,因为大燕公主若兰的关系,他一向与阎柔关系密切,虽与飞虎帮表面亦保持交情,暗里却对王虎的苛索无度,恃强横行非常不满。
洛贺的消息情报,便是从他而来。
张匡乃精于计算的生意人,本不愿卷入地盘的纷争去,可是王虎与慕容坚的结盟,却令他忍无可忍,皆因他一直从事北疆接中原的贸易往来,手下商队曾多次遭慕容拔洗劫,连亲弟亦死在其手,故与之仇深似海。
但最重要的是他对王良的仰慕和信心,于是一说即合,决意全力助王良对付王虎和慕容坚兄弟。
王良与洛贺抵达张府后,三人随即在密室内举行会议。
张匡个子魁梧结实,头发呈铁灰色,自信而随和,透亮的宽脸上有对明亮的眼睛,长浓密的胡须,年纪在四十许间,予人精明果断又敢作敢为的印象。
客气过后,张匡介绍形势道:“得到慕容狼军的支援后,王虎大事招兵买马,准备大展拳脚,弄得附近各乡城人人自危,怕他和慕容坚联同四出杀人放火,攻城掠地。”
王良皱眉道:“慕容拔只得区区数百马贼,为何王虎却像多了个大靠山似的?”
张匡叹道:“在王将军眼中,慕容拔、慕容坚当然是个全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在附近一带,谁不闻鲜卑马贼之名而色变。若再加上飞虎帮留在沿海附近的贼众,其人数可达千余之多。这些马贼人人武技高强,好勇斗狠,马上功夫更胜人一筹,兼且来去如风,除了曾在王将军你手下吃过大亏外,从来都是所向无敌。现在多了王虎给他提供消息和根据地,确是如虎添翼,使我们人人自危,只望将军能出来主持正义,为被残杀的人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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