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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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比胜长得没有儿子乃查般高大,夹杂在一群鲜卑武士中,并不显眼,他看上去要比弟弟柯比能年长许多,不修边幅的老腮胡子挂在脸上,尽显沧桑,同样挂在脸上的还有那一成不变的笑容。
“柯族长,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刘吉劈头就问。
柯比胜笑盈盈的说道:“直觉。”
直觉?去你妈的吧!你怎么不说直觉我是个男的,亦或是今天不会下雨?刘吉几乎已经认定前些天遇上的那伙骑兵就是柯比胜派来的,想起柯比能说的那句话:他是个笑面虎,会吃人的老虎!柯比胜原本就不及格的印象分马上成了负数。
可伸手不打笑脸,既然柯比胜没撕破脸皮,刘吉决定先和他逢场作戏,说道:“久闻柯族长骁勇善战,乃草原雄鹰,今日一见,更甚传闻。”
柯比胜笑道:“刘侯过讲了,谁人不知刘侯少年英雄,我自叹不如。”柯比胜瞟见站在刘吉身后的柯比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刘侯一路上车马劳顿,我特略备薄酒,为刘侯接风,请!”
刘吉让一千五百冀州军毗邻柯比胜大营下寨,自己带上赵云许褚两将前去赴宴。柯比胜的帐子位于大营正中,周围帐篷虽然数目繁多,但布置得错落有致。军用的帐篷和民用的乍看混在一起,并无章法,可细细一看,军帐一字相连,穿梭于民帐之中,方便攻守。有一些帐篷只是假目标,有一些里面则布置着陷阱,这一切都逃不过刘吉敏锐的眼睛,慨叹柯比胜老奸巨猾的同时,不得不佩服他是个会带兵的人。
宾主落座,舞乐声起,刘吉一点都看不懂这些歌舞要表达的是什么,只顾假惺惺地点着头,柯比胜自是笑陪。与两家之主轻松地表情截然相反,帐内的随从们一个个绷紧了神经,鲜卑武士们双目紧视刘吉,满脸敌意,赵云许褚分列刘吉左右,手握兵器,冷面以对。
刘吉只顾和柯比胜谈天说地,绝口不提此来的目的,与他斗着耐性。柯比胜先败下阵来,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不知我弟柯比能是否与刘侯提起单于之鞭一事?”
刘吉暗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果然是对那条鞭子念念不忘。刘吉只顾看着歌舞,没有转头,不温不火的说着:“提过,而且他还把那条马鞭送给了我。”
柯比胜没想到刘吉会这样回答,笑容戛然而止,手里的酒撒到衣衫上都浑然不知,他正色道:“那马鞭是我们鲜卑民族的圣物,望侯爷归还于我。”语气中带着不容商量的意思。
刘吉斜看着柯比胜,调侃道:“柯族长是不是喝醉了?”
柯比胜猛地站起身,厉声道:“如果刘侯不肯,那我就要用些手段了。”鲜卑武士哗啦一声,齐刷刷地围了上来。赵云许褚见状,腾身上前,亮出家伙,把刘吉护在中间,准备大打一场。看着赵云许褚这两尊杀神凶神恶煞的样子,鲜卑武士停下脚步,不敢贸然进攻,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这时候,刘吉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柯比胜说道:“我这次来,不是和你讨价还价的,而是给你一个机会。柯族长与丘力居蹋顿父子结怨已久,而前番蹋顿受刘虞支使,竟敢与本侯为敌,现在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蹋顿势大,单凭你的人马,是除不掉他的,而我大将张郃李典远在百里之外,单凭我身边的兵马,也解决不掉蹋顿,不若你我两家合作,共除蹋顿!”
柯比胜踌躇了一下说道:“我与蹋顿之间的恩怨不需你们汉人插手!”

刘吉脸上聚起一股杀意,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扯住柯比胜说道:“拒绝做我朋友的人,就是我的敌人。这里是高阳,有我大将张郃李典,屯兵两万,十日可抵平岗。这里是信都,有我大将审配,屯兵两万,二十日可抵平岗,这里是晋阳,有我大将徐晃张燕,屯兵三万,三十日可抵平岗。如果你拒绝与我合作的话,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月。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全族不到一万老小,可以挡得住我七万雄兵吧,柯族长?”
柯比胜没有作声,愣愣地看着刘吉手中的地图。柯比胜并不知道,徐晃的三万兵要防李傕郭汜,审配的两万兵要防袁绍,都是轻易不能动的。他开始深深地为全族老小的命运担忧起来,笑面之虎不见了,威逼下,这里只有一只病猫。
刘吉适时说道:“你选择合作的话,我也许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把单于之鞭交还你。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改变主意了,你因该知道去哪里找我。”刘吉推开傻傻站在周围的鲜卑武士,快步走了出去。
前脚刚迈出帐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厚重的一句:“刘侯,等一等。”刘吉笑了。
柯比胜最终选择了合作,同意与刘吉夹击蹋顿,没人知道是因为害怕刘吉的七万大军,还是因为单于之鞭。柯比胜为表示诚意和决心,让自己部族负责明攻,刘吉的冀州军负责从侧面奇袭。柯比胜部族可以参战的青壮年男子有三千人,这个数字比刘吉预期的要少一点,但他对胜利还是非常有信心。
秘密备战的日子里,刘吉和柯比胜的关系拉近不少,冀州军也向鲜卑骑兵学到不少马背上的本领,一切都向积极地方向发展,只是柯比能与柯比胜之间的矛盾丝毫不见缓和。刘吉索性命人把柯比能关押了起来,他可不想在关键时候出岔子。
攻击蹋顿的前一天,刘吉一个人离开军营,骑着的卢到外面散心,他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明日一雪被蹋顿打伤之耻。纵马奔驰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任由暖风拨动着发梢,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舒爽,不知不觉,营寨的轮廓已经从刘吉背后隐去。
正欣赏着草原上独有的美景,刘吉突然发现前方背身坐着一个人,一袭草绿色的裙衫,正是抹绿。刘吉翻身下马,蹑手蹑脚地走到抹绿身后,发现她正呆呆地望着远方,明亮的眸子变得有些浑浊,刘吉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抹绿还是被刘吉的突然出现下了一跳,尖叫道:“侯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抹绿像一只受伤了的小鸟,双手环抱住膝盖,蜷缩着向后退了几下。
刘吉本打算开个玩笑,却又闹了个不快,只好满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又唐突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抹绿顿了顿说:“柯比胜族长收留我以来,待我爱若亲生女儿,明日他要上战场了,我真为他担心,生怕他被蹋顿那个恶魔伤到。”娇涩的脸庞上堆满了愁楚。
刘吉爱怜道:“你不必担心,相比于柯族长,蹋顿更痛恨我。”说完投以一个轻松的微笑。
抹绿疑惑道:“你不怕再被蹋顿砍伤?”
刘吉嬉笑道:“怕什么?反正你会为我疗伤的。”
抹绿没有说活,笑着看着刘吉。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柯族长会为你担心的。”刘吉拉起抹绿,准备回到军营,就在他接触抹绿手的一刹那,刘吉僵住了。
因为抹绿的手里,攥着一条红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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