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面埋伏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到半路上劫杀敌军肯定来不及,仓促上阵的话,很可能还未抵达预定设伏位置,就撞见蹋顿,打一场遭遇战显然不是刘吉想要的。在刘吉的建议下,柯比胜将全族老小从营寨中撤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冀州军和柯族骑兵则在营寨外围埋伏,静候蹋顿的到来。
是夜,天气好的出奇,没有一片云彩,月亮圆溜溜地悬在半空,刘吉伏在距营寨不远的一处矮丘上,一双虎目闪着锐利的精芒,身后,千余兵将也压低了身体,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一阵沙沙的蒿草声响起,刘吉抬头看了眼营寨中的旗幡,军旗紧裹在旗杆上,没有一点风。营寨的一端,有几个亮点在晃动,渐渐地,亮点越聚越多。蹋顿来了,还有他麾下的光头骑兵党,这些亮光正是光头反射月光所致。事后,刘吉私下问乃查,鲜卑男人为什么大都很年轻就谢顶?乃查笑答,鲜卑人经常要在马背上疾驰,所以剃掉头发以减少风阻。刘吉听了大为惊愕,鲜卑人竟掌握了流体动力学原理,比欧洲人早了快两千年,更让刘吉惊奇的是,这次谈话过后,乃查的后脑勺上留起了小辫子。
柯比胜在平岗苦心经营多年,日渐发展为仅次于丘力居蹋顿的鲜卑第二大部族,营地内大小帐篷近千顶,密如天上繁星,营地周遭围以深沟木栅,以御强敌猛兽,仅留一个三丈多宽的寨门进出,寨门位置的地形成茶壶型,壶嘴朝外。寨内悄然无声,只有几处阑珊的灯火。蹋顿偷偷摸到寨门外三五十步的地方,没遇到任何麻烦,他拔出锯齿大刀,得意的朝身边的一个老光头笑了笑。这个老光头不是别人,正是丘力居,千载难逢的大场面,他自然不肯错过。
蹋顿含住两指,打了个响亮的口哨,五千骑兵从寨门鱼贯而入,风卷残云般冲杀了起来,火光飞舞,蹄声如雷。蹋顿纵着赤骥,直扑中军大帐,赤骥疾走如飞,片刻已至帐门,蹋顿用刀挑开门帘,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环视左右,众骑兵也是一脸茫然。蹋顿方知中计,急令属下退军。忽然寨门处战鼓雷鸣,树起锦旗无数,霎那间凭空涌出大队兵马。与此同时,风声栗啸,四下乱箭起飞,雕翎满天,蹋顿骑兵被射的鬼哭狼嚎却不知该向何处还击。蹋顿挥舞着锯齿大刀,弹开飞雪般的利箭,努力寻找着敌军弓箭手,但视线被木栅阻隔,只看见箭矢从四面八方飞来,只得高呼骑兵冲出寨门觅战。
可这壶嘴型的寨门易进难出,只消几十军士劲弓在手,对着寨门拉弦猛射,纵是有千军万马也难以冲出。蹋顿骑兵的冲锋很快被刘吉的利箭所阻,一具具尸体仆倒在狭窄的寨口,这些骑兵一面要同寨口的敌军抢夺唯一的出口,一面还要应付头顶不断攒射的利箭,伤亡不断增加。刘吉注意到蹋顿的反击混乱不堪,根本无法发挥什么有威胁的进攻。他们的军官不可谓不勇,但是他们却只知道卖弄个人勇武,根本不会有效地组织士兵们作战。
须臾,寨内的五千骑兵死伤过半,不少人已面露怯意,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自从这世上出现刀剑以来,战场上就有一条亘古不变的的真理,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怕死的死得越快,要想活命就得玩命。蹋顿深谙这个道理,他一把扯掉身上的护甲,光着膀子大声吼道:“弟兄们,我们现在命悬一线,只有冲出去才有生机。大家随我来,让他们看看谁是草原上真正的男儿!”统帅向来是士兵的榜样,众骑兵见蹋顿不畏生死,原本降至冰点的士气再次聚起。

蹋顿用刀背在赤骥厚实的**上击出一个脆响,赤骥得到指令,嘶鸣着向寨门方向窜去。蹋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低伏在马背上,紧紧攥住火红的马鬃,全然不顾锋利的箭矢在身体上擦出的血花。蹋顿也不愧有草原秃鹫之称,以一己之力蛮横地杀出一条血路,不少鲜卑骑兵得以顺势杀出,与守候在这里的冀州军撕咬在一起。数千人的大混战开始了,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每个人都在寻找一双仇视的眼睛,然后咆哮着冲杀上去。寨门外这片狭小的地域根本无法发挥骑兵的特点,双方骑兵打得毫无章法,不少人转为步战,而打步战正是冀州军的强项。
蹋顿止住脚步,洞察着战场上的情况,冀州军负责围堵寨门,柯族骑兵则发挥射术优势,在外围把营寨围了个严严实实,张弓搭箭,朝着寨内一通覆盖。蹋顿猛然瞥见,不远处的矮丘上,刘吉正冲着自己坏笑,登时勃然大怒,掉转马头,飞奔过去。转瞬二人仅有十步之遥,草丛中突然拉起一道绊马索,赤骥躲闪不及,摔了个四脚朝天。
没了赤骥相助的蹋顿,威力大减,已非以逸待劳的刘吉的对手,战不几合,被刘吉一脚踹翻在地。
刘吉挺过盘龙枪,指着蹋顿的鼻尖说道:“今日你败局已定,还不跪地求饶!”
蹋顿怒道:“若不是我一时疏忽,中了你的奸计,草原之上,怎的任你做狂?”方欲起身再战,眼前闪过一个绿影,一块巨石从头顶上方轰下,脑壳被砸了个稀巴烂。
蹋顿断气,抹绿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丝毫,腥臊的血液伴着脑浆四下飞溅。
刘吉夺过抹绿手中的巨石说道:“收手吧,蹋顿已经面目全非。你解脱了。”
抹绿扑在刘吉怀里,放声大哭了一场。
战至天明,这场血腥的厮杀以蹋顿一方的完败告终。血染的大地上,一个青年鲜卑男子跪在一位身负重伤的老者旁,泪如雨下。这位老者正是柯比胜,离他不远处,躺着丘力居的尸体。
柯比胜努力摆出招牌式的笑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与丘力居斗了三十年,今天终于亲手宰了他,死而无憾了。邺侯刘吉,有勇有谋,你万不可和他作对。查儿,部族就交给你了。”
“父亲!!!”
安葬完柯比胜,刘吉乃查引军北上白檀,消灭蹋顿余部,解救出抹绿的家人和众多各部族奴隶。蹋顿覆灭,草原人载歌载舞,奔走相告,纷纷对刘吉感恩戴德。
一日,刘吉和众将正在商讨下一步的计划,营门外人啸马嘶,一军扬尘而来。刘吉出营一看,领军之人,乃是郝昭。
郝昭滚鞍下马,拜倒在刘吉身前说道:“启禀主公,张郃、李典二位将军得到主公将领后,立刻对幽州发起猛攻,已克高阳、涿郡、代郡、白登等县,目前正在向范阳进发,特令我引精兵三千,前来接应主公。末将救驾来迟,望主公赎罪!”
刘吉闻言大喜:“伯道何罪之有?快快请起。今日破幽,你功劳不小,迁射声校尉。”
郝昭赶忙拜谢。
刘吉收起笑容,面朝范阳方向厉色道:“刘虞、魏攸,和你们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