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越王剑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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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的手艺在这里算是拔了头份,这些年在老秦那里锻炼的长了不少本事,比如看火候,挑铁料和填炉时材料的对比,这些都是不错眼珠的真本事,含糊不得。尤其是老秦发明的两箱合一的浇注法,解决了上下型腔的分型、合型的定位问题,铸造出来的工件成品率非常高,只有凤鸣一人掌握的熟练,泛棹是心大无脑,都没得到老秦的真传。
铸件出来后,上面有许多毛刺,泛棹和致远就负责用铁锉打磨光滑,最后装箱送货。三个人各有各的分工,一忙上来,还真是不得空闲,每次都是月亮都累啦他们才歇。由于做得隐秘,事情进展十分顺利,从制作枪上的各种部件开始到后来的就差制造完整的枪支啦,前后经过了一年多时间平安无事。李文远言而有信,绝对货到付款,一笔不落。据李文远说,太平军有了这批武器可以说是如虎添翼,遵王率领部下一度打到了山东河南一带,离京都触手可及,几乎成功,泛棹他们听后十分的高兴,就像是自己也在和太平军一起作战。所以干起来更加的来了精神。
田掌柜由原来的担心到后来的支持,心里也是斗争过一番,及至看到铺子里增加了收入和技术的提升,他想这事办的没错,泛棹二人心里也十分高兴,不仅小有成果且能舒展抱负岂不是两全其美。一切都挺顺利就是瞒着秦掌柜不让他知道。
秦掌柜因为自己店里忙,前后使着十几个活计,每天是进料、出货、盘账都是一个人,还得照顾着炉上的事情,有时候累了就怪泛棹这孩子不着调,不是个干买卖的材料,总和田掌柜念叨,这天又抓着田掌柜的影子跟他唠叨说:“你瞅着孩子,早晨起来一睁开眼,就不知跑到哪里去啦,我这里成了他的客店啦,”
田掌柜就给打圆场说:“在我哪呢,我那人手少,给我帮点忙”
秦掌柜就不说话啦,又是表兄弟,又是儿女庆家,老秦就只当儿子成了倒插门的女婿,只得笑着说:“这真是大公鸡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爹娘,棹儿他娘前儿还说准备准备把他和惠琴的婚事办喽,你看你那边还需要准备什么。”
田掌柜说:“哥,咱先不管孩子的事啦,早点晚点随他们去吧,今个我来就想跟您讨个主意,我想铸几个钟”
老秦诧异的问:“铸钟,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就你那两下子你还干得了那个”
田掌柜尴尬的说:“我这不是来求您了吗,”
老秦说:“你这又是犯哪门子邪,我也不会铸那玩意,那玩意挺讲究呐,材料的比例是关键,要不出不来音儿,做不好都是废料,你尽玩这个悬,又犯你那个什么富贵险中求的毛病了,是吧”
田掌柜说:“我说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这不咱哥俩商量吗,要说您不就能干吗,”
老秦迷惘的问:“和我,商量,我能帮你什么忙,你有什么根据说我能干”
田掌柜说:“咱哥俩也不是外人,我就有嘛说嘛,我可听说啊,您手里有一个什么秘籍,叫什么六齐金按,里面就有怎么铸造钟的方法,我也是听说”
老秦沉下脸来,严肃的盯着田掌柜看:“哦,绕了半天你在这儿盯着我啦,好,我问你,你给谁做钟,是谁告诉你我有秘籍的”
田掌柜从表哥的神色中看出事情有些严重,赶紧坐直了身子问:“怎么啦,哥,这里有什么事吗,我不知道,您跟我说说”
老秦说:“说可以,你得先告诉我怎么勾起来的这事!”
田掌柜说:“没有别人,一个经常在一起下棋的棋友,您可能也认识,就是那个东门里,源祥当铺的,那个李老板,叫什么,李隆恩呐。那天我们在一起说话,就提到现在洋人们起了许多教堂,哪一个教堂都得用钟,要是谁会铸钟,这也是一笔好买卖,我就问了两句,李老板说前几年三叉河口出了件宝贝,说是那宝贝里有个秘籍,就是写得铸造的事儿,他说,要想铸造钟,就按上面所说的干一准成,我就想起惠琴他娘和我提到过,您在三叉河口捡到的那个剑鞘里不是有个秘籍吗,前半个月我就想问问,一直没得空,怎么啦,不行就算啦,您别着急啊”
老秦听完田掌柜说的,叹了口气说:“唉,我跟你说说也无妨,你也应该知道,这事已经过去几年啦,大伙几乎都忘啦,当时市面上很乱,什么人都有,我曾经因为这把剑鞘还招过两次贼,头一次把家里仅有的一点救命的钱给偷了个精光,第二次把个好好的工棚一把火给我烧啦,正好,我来了个顺水推舟,就对外说,贼把那宝贝也给偷走啦,所以一直没人知道真实情况,也没人再提起,除非是那个贼知道没偷走,东西还在。李老板这个人我知道,没儿没女的人挺厚道,听说他有个堂兄弟在洋行里做事,他没加入什么教吧?”老秦担心的问。

“没有,没事我们总在一块下棋,没听他说加入了神教,我想他也不可能是那个贼吧”田掌柜看着表哥的脸说。
老秦说:“你要是想铸钟也行,那天我给你抄下来那个方子,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是我给你的”
“那是一定,成不成的我不能毁了正事”田掌柜信誓旦旦的说。
老秦来找张天师抄写铸钟的秘籍,就将田掌柜的意图和张天师交代了一清二楚,又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可是张天师说:“此事不宜阻拦,就像是大禹治水一样,终究塞不如导,向前走还是应该提倡的,老辈子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我们就要继承和发扬,传承不能断,就像是血脉不能断一样,应该注意的是如何保护秘方不外泄”
老秦说:“我这个表兄弟是个鲁莽之人,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在我们家乡有人管他叫及时雨宋江,家业都叫他送的不剩嘛,自己只要有一口吃的,有人要是找他要,他准得给人分一半,这是现在拉家带口了,不能像再以前一样张狂,收敛了许多,我就怕他痼疾重犯,拿秘方不当好的,随手就送给别人”
张天师说:“因势利导,因势利导,我们能够提醒的都给他说在头里,平日里细致观察,终究是自家的兄弟,红花还得有绿叶配吗,他好也就是你好,你可以将秘方分散开来,他要铸钟你就给他铸钟的方子,其他的先不要给他,过过再说”
老秦觉得也只有这个方法比较稳妥,逐清张天师抄了秘籍,分作几份,只将铸造钟的那一份给了田掌柜,又嘱咐了一番,这才放心。
转天下午在田掌柜的后院紧靠墙角的一个小屋里,致远和泛棹正在忙乎着干活,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里放着已经做好的枪支零件,屋子中央木制的工作台上散落着许多工具,屋角堆放着还没有上油漆的木头枪托,泛棹拿起来一只自己组装一半的枪,前后端详着,双手端平了放在眼前,用枪口对着窗外的一个老鸦窝瞄准,把枪上的扳机,掰的啪啪直响。
致远说:“这家伙就是厉害,隔着老远就能要了人的命,要是使刀还得学着会武艺,辗转腾挪的护着自己别让对方得手,你瞅着玩意,只要是你喵的准,一搂扳机,就听‘嘭’的一声,对过人就倒下啦,自己还毫发无损,”
致远说:“算上这些个零件,前后在咱们做了也有一二百枝了吧”
泛棹说:“有,我大约的估计过,要是组装起来不下二百枝吧。你看咱是不是留下这支,就算是个纪念”
致远说:“别留,按着数做的,没有富裕,要想留就等下次吧,你看看那枪托油漆干了,咱们现在就装箱,晚上给李文远送过去,他说过几天跟咱们结账”
两个人正说着,凤鸣一推门进来说:“还没干完呐,你们俩也真够磨蹭的,我可给你们帮不了忙啊”、
泛棹说:“师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后边的这些都是细活,那一件不得捣鼓半天,你有事你走你的,别玩虚的,嗯,是不是又要去哪儿贩贩”
泛棹坏笑着冲着致远使眼色。致远说:“凤鸣哥,你这是给你这几个钱找主呐,要我说,还不如自己攒着呐,攒够喽娶个媳妇,也是个人家”。
凤鸣说:“你别说我,先说你自己吧”又看见桌子上泛棹刚刚摆弄的枪,走过去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的十分新鲜,指着枪的枪管说:“我知道,枪药就是从这里装进去,然后用个铁签子捅,那上面有一个头,捅进去将药压实了,然后再放上枪弹,这就和咱家里打猎使的线枪一样,”
泛棹说:“你说的那是老黄历啦,现在都用药粒子,从后面装,告诉你,从这里装”泛棹指着枪给凤鸣解释着。
凤鸣一扭头看见地上的枪托子说:“这就是枪托吧”
泛棹说:“这把枪枪托就能用,师哥,要是以后有人欺负咱,咱就用这枪崩了他”三个人又说了一会笑话,凤鸣自己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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