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别妨碍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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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快放手
弓萍萍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一张俏脸却狰狞可怖。她正梦见曾小双,一只魔手伸向了自己,喝骂之际,一脚飞出,踹中对方的肚子。曾小双顿时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她夸张地踹上了天空。
啪!
弓萍萍那雪白的足踝,实实在在地踹在了床侧的墙壁上,力道反弹,她的身子滚到了床沿边。
“痛快!王八蛋,再吃老娘一脚。”
啪!
弓萍萍在睡梦中再起一脚,这一脚还没踢到曾小双,她就惊叫开了:
“曾小双,你无耻!”
梦里的背后被曾小双挖了个陷阱,一脚踢出去,身子往后倒,另一只脚踩在了陷阱边上,弓萍萍双臂扑腾,稳不住身子,最后倒进了陷阱里头,吓醒了:
“哎唷!”
弓萍萍的身子从床沿边滑落,头先着地,额头撞在地板上,痛醒她了。她用手捂住,睁开了眼,却看到很多衣服散乱一地。证书、内衣内裤、袜子就给自己压着,以为自己睡错了房间,仔细打量了一下房内的布局及辨认了下衣物:没错,这是自己的睡房,怎么变成这个恐怖样子了?
赶紧挣坐起身,感觉脑袋空空的,还有点晕乎乎的,马上想起昨晚跟曾小双在包间里喝酒唱K的情景:
“糟糕,难道曾小双对我……”
双手捂住胸口,一颗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她真的很害怕感觉到身上有哪个地方,不再完美了;看看身上的衣服,并没被解开过,才松了一口气,发牢骚了:
“想不到那个曾小双,真是阴险,连我这么意志坚定的女孩子,都差点遭受他的摧残。得赶紧把他的衣服还回去,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才行。”
弓萍萍哪里知道,昨晚要不是阴差阳错,恰好拉了仇虎做她的“名誉男友”,又恰好在“有你乐”夜总会碰上他,此刻的她,恐怕一个晚上就给曾小双狂摧了好几糟了。
“是谁进我的房间,把我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难道,是二哥的精神病又发作了?”
看着这个凌乱不堪的屋子,弓萍萍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睡房。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肢,没精打采地起了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窗户:呀,今天天气真不错,不阴也不晴,最合适哥哥出去卖早点了。
收回远眺的目光,回过了神,才看到桌面上压了张纸条。看完之后,顿时悲喜交织,一方面为哥哥高兴,一方面为二哥担心,另一方面,还隐隐地觉得不安:
“昨晚曾小双没得逞,如果那套衣服真的洗不干净,那可怎么办好?”
想到这,赶紧跑到哥哥的房间,看那套换下来的衣服。还真不忍卒睹,打在胸襟上的蛋糕,全融化渗透开去,原本浓香扑鼻的奶油味,变成了一股难闻的恶臭。
“没办法,只有拿去干洗店撞撞运气了。”
弓萍萍洗漱完毕,看看表,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当下用个大袋子,把那整套借来的衣服,装走,提在手里下楼去。
找到干洗店,老板说这衣服能洗干净,只是收费要贵一点,三件加起来,就花了弓萍萍十多块钱,心疼死她了。
“谢天谢地,能洗干净,也是逢凶化吉了,还回给曾小双那王八蛋后,就再也不会跟他搭上什么关系了。”
老板说要过一小时,才能取回衣服,弓萍萍当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了起来。经过一间女人精饰店时,瞧见近门的橱柜玻璃上,一个打开的精巧细致的小盒子里面,正摆放着一对梅花形状的耳环,小小的花瓣上,还有细密的晶做小水珠,闪烁着让人心动的光芒。
弓萍萍瞟了一眼盒子底下的标签,要二十块呢:拉倒吧,五块我都买不起。
“许愿盒,十元一个,许个愿,梦想会开花,快来看,快来买。”
精饰店的老板娘叫开了,在她面前的玻璃柜子上,摆着几个同样精致的小盒子,一群小女孩正围着看。
“这个许愿盒灵不灵?”
弓萍萍瞎凑热闹,挤进去,问。
“小美女,你是要生肖玉坠呢?还是要仿真钻戒?还是要梅花耳环?更或是金项链?只要你买个许愿盒,对着它许个愿,如果盒里面装有你想要的玉坠,或者钻戒,或者耳环,更或者是项链,那么你许的那个愿望,就会实现。明白吗?”
“就是说,这个许愿盒里面装着的,有你说的那四件中的任一件,对吧?”
“对,所以你买个许愿盒,即使里面装的不是你想要的一件,也不会吃亏。愣什么呀,买一个吧,女孩子嘛,哪个心中没有美好的祝愿?难道,你不想碰碰运气,把这个祝愿实现了?”
在老板娘那张善言诱导的巧嘴下,弓萍萍心疼地掏出十元钱,买了个许愿盒:看来,下个星期饭堂的伙食,又得吃豆腐跟土豆了;不,豆腐还要五毛钱一份呢,白萝卜才要三毛。
看着这个用一个星期的低价伙食,换来的许愿盒,弓萍萍开始一边走,一边把左手小指头塞进牙缝里咬着:天灵灵,地灵灵,希望里面装着的,是那件梅花耳环,十块钱买二十块钱的东西,这才有赚不亏。另外,许什么愿望呢?
弓萍萍想到这,停下了脚步,侧过身,面着路边闭上了眼睛:上帝呀,我的愿望有很多,能不能同时允许我许三个呀?第一个,哥哥娶上美玲姐,两人相亲相爱到白头。第二个,二哥平安地回家来,不再痴傻,会帮哥哥接电话、做宵夜。第三个,我家的房子太破旧了,给换间别墅吧。第四个……切,小孩子呀,我才不相信这东西会灵呢,要真会灵,现在就掉下一千块钱给我看看。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咯咯两声,弓萍萍才惊醒了过来,看看面前的路边,正停了一辆小轿车,车窗被人用手指敲了两下,接着摇下窗玻璃,一个满脸泪痕的妖娆女人,竟然朝弓萍萍破口大骂:
“死八婆,你走不走?我正要割脉自杀,你却站在我的车旁边遮眼遮鼻的,让我怎么割得下手?快滚开去,别妨碍我去死!”

有人要自杀?
还嫌弓萍萍妨碍她自杀?
即使要去死,也不能这样骂人啊!
“小姐,你在骂我?”
弓萍萍一脸诧异。
“对,就骂你,你站在我的轿车旁边,发什么呆?害得我没心情去死!”
“你……你要自杀?”
弓萍萍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可见她脸上挂满了泪水,当下紧张了起来:这女人,开着小轿车,穿金戴银,脸上涂脂抹粉的,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这也要自杀?
“是,我要自杀,你快点滚开去,我不想死到一半,就给你送去医院救过来。快滚吧!”
“哦,好,我就这滚。你放心,你死到一半,我不会送你去医院的。你要是没死透,我或者还能帮你再割上一刀,让你死得踏踏实实的,放心吧。”
弓萍萍心里有气:我这么个穷苦人家,都没想死,你富得流油了,却想找死?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当下扭头就走。
这个女人听弓萍萍这么挺她,倒有点出乎意料。她原以为弓萍萍听到她说要自杀,会充当好人极力阻止她的,即使她真的没死成,也可以借此机会发泄下想死的愿望。没想到弓萍萍这么爽快就成全她了,太不厚道,太不是……那个好公民了。

她真要是去死,还不能马上决定去死呢。她躲在车里,伤心绝望,拿着一把小刀对着手腕,几次三番想割下去,却下不了手。偏偏在这心烦意乱、踌躇难决的关头,瞥见弓萍萍站在小车旁边发呆不走,还闭上眼睛作许愿样:难道这小妹子,祝愿我死得好,死得快,早死早投胎?
她越琢磨,就越不舒服,想想刚接到男友的分手短信,正在难受得想死,这小妹子还这样站在身边虔诚地许愿,明摆着就在存心气她嘛。当下就把这股恶气发泄到这个小妹子的身上,用泼辣的语言骂了她一通。没想到人家非但不充当好人,可怜下她,还奉劝一句你快点去死吧的话,她听了,心中当然生气了:
“死丫头,你回来。”
弓萍萍刚走两步,听见她在背后叫,就折回身去了:
“怎么,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改变主意不死了吧?”
“我……我……”
这女人本来想叫回弓萍萍来,痛骂一顿解恨的,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这么顶她一句,她冲到嘴边的话,怎么还能骂得出口:这不是吗,你想死了,就去死好了,死丫头听你的话,你让她滚,她滚了,并没碍着你,现在你叫她回来,她回来就问你是不是又不想死了,如果你回答不想死,那干嘛还装这深恶痛绝的模样把人家赶跑了?
弓萍萍见这女人一时语塞,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当下赶紧开导她道:
“大姐,不是我说你,你瞧我身上的衣服象样吗?你看我的脖子,有你那条金光闪闪的项链吗?还有耳垂这里,连对耳环都没有。你的那对玉坠吊耳环,一瞧就价值上千块吧?你活得比我舒服,活得比我富裕,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就不想活了呢?要真想死,也是像我这种人想死才对呀。”
这女人一听,鼻子一吸一吸的,眼泪更是流个没完。她哭丧着脸说:
“有钱有屁用呀,有钱能买回他对我的心吗?来,你过来,我这条项链给你,耳环也给你,还有我钱包里的几千块,也给你,你统统拿走。你现在有钱了,也会过得不如意,也会过得不舒服。”
这女人一边说,真的一边解项链,摘耳环,打钱包。
咦,这女人,是说真的,真要把这些贵重的东西送给弓萍萍?看来,她一定是给深爱的男人抛弃了,不然不会做出这么神经的事情。弓萍萍当下走到小轿车旁,问:
“我能坐进来吗?”
这女人一下子扣开了副座的门把,让弓萍萍坐进车里来。
“大姐,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哪个男人不喜欢?即使你心爱的男人离开了你,你也不用为了这么个男人而要自杀呀。这个世上的好男人不少,像我哥就是个好男人,如果让我挑,我一定会挑嫁给我哥的。你就不能看开点吗?”
“除了他,我谁也看不上眼。”
这女人丝毫不领弓萍萍的情,依然固执如牛。
“说说看,这个男人是怎么个好,有我哥好吗?”
弓萍萍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女人的话匣子。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之所以这么爱这个男人,当然有太多值得她赞不绝口的地方了。这女人口沫横飞的说了半天,无非就是这男人这个好那个棒,弓萍萍耐着性子听了她半天,最后不得不打断她:
“大姐,你说的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是个完美的男人,我很喜欢,也很想去见见这么个世间少有的男人。可是,我刚才放了套衣服到干洗店,这会应该洗干净了,我得取回家去。你能把话题暂搁一下吗?改天我有空,你接着给我聊,好不好?”
这女人听弓萍萍也称赞她的男人,打心里就乐开了花,仿佛自己千挑万选的一件装饰物,得到了所有女同胞的认同,倍有成就感。当下她写了个电话给弓萍萍,还跟弓萍萍要了家里的号码,说:
“我叫丁艳,一年365天,天天有空。哦,不,每星期大概有五六天是有空,你随时可以找我。”
弓萍萍下了车,跟她道:
“艳姐,你叫我小萍吧。我在读着书,不可能天天陪你。不过一到周六周日,会有时间,到时候找你。你记住哦,千万别死喔,最起码得要告诉我,你的那个完美男人究竟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才可以去死哦。”
“小萍,谢谢你,跟你聊了这么多,我现在的心情好多了。你放心,你以为我真的想死呀,我刚才只是太难过,一时想不开而已,现在不会了。”
“那我放心了。就这样吧,艳姐,拜拜!”
弓萍萍心里面觉得很开心,不仅解救了一个一时想不开的女人,还认识了这么个女人,有那么一点点社会价值感,在心头荡漾了开来吧。
来到那家干洗店,老板说衣服洗好了,弓萍萍拿了那袋衣服就走,也没打开袋子看看。后来回到家里,才发现袋子里的那套衣服,虽然也是套名牌衣服,可根本就不是曾小双的那一套。弓萍萍急了,赶紧跑回干洗店质问那老板。那老板问:
“难道是我搞混了?你瞧瞧这袋子,是你送来的那个袋子吗?”
弓萍萍仔细一瞧装衣服的那个袋子,发现不对劲了:
“这袋子是桔红色,没错,可是上面的图案,不是我那个呀!我那个是凤凰图案,这个却是龙的图案。”
干洗店的老板一拍脑门:
“对不起,真对不起,真是我搞混了。我记起来了,在你来拿衣服之前,有个男青年也来取衣服,我把你那袋衣服,错当成是他的了。哎,这可真不应该,我把你俩的衣服调换了。那男青年也是没看,急匆匆提了就走。”
“那可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干洗店老板想了一会,叫了:
“你掏掏袋子里头,有没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我记得那男青年送来洗时,跟我说他可能没空来取,留了电话在里面,叫我洗完了,主动叫他女朋友过来帮他取。”
弓萍萍听他这么一说,赶紧伸手进袋子里去掏,还真掏出一张纸条来,只是,眼睛看到那串号码时,整个人就呆了:
这号码,不是刚才丁艳写给她的那个电话号码吗?
这么说来,跟弓萍萍调换了衣服的这个男青年,就是丁艳赞不绝口的那个男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巧?
干洗店老板一见还真掏出了这电话号码,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下放心了,你赶快跟他的女朋友联系吧,那样就可以跟他换回你的衣服了。”
弓萍萍这下犯难了,事关丁艳才被这个男人抛弃,联系她根本起不了作用。怎么办,难道跟曾小双借的这套衣服,就这样弄丢了?这下惨了,只要不能还回曾小双的衣服,那么就会给他一直纠缠不清。想想曾小双那副嘴脸,弓萍萍就想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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