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性情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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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要高达,而不可疏狂;心思要缜密,而不可琐屑;趣味要冲淡,而不可偏枯;操守要严明,而不可激烈。

——《菜根谭》
送走段检查组一帮人,已是繁星满天,刘子翔等打着酒嗝、沿街迈着路见不平的方步在店铺里或明或暗透出的灯光中穿行。春寒依然料峭,过往的行人行色匆忙,在一种冷漠的气氛中,生活总是会显得紧迫或者张皇失措。路过街角一家唤作“城市英雄”的电游中心时,他们被里面的喧哗吸引,信步进去,只见诺大的游戏大厅里灯光闪烁、人头躜动,各种游戏机前或坐或立着如痴如醉的青少年玩家,三人饶是好奇的转悠一圈,张春华见机买了一大捧游戏币,分给刘子翔和雷宇贵,三人借着酒兴,胡乱的**、打坦克、开跑车,不一会游戏币就告馨,刘子翔意犹未竞,自己又买了一捧,这次,他在一架爵士鼓旁边流连,这是一个真正的爵士鼓与电子程序的完满结合,玩家在鼓上敲打的节奏必须与屏幕上显示的一致,由简至繁的过关。当一个小伙子毫无成就感的下来时,刘子翔终于按捺不住上去了。
握着鼓槌、脚踩踏板,刘子翔煞有介事的和着音乐忙活起来,虽然有一定的音乐素养,但毕竟刚刚接触,显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一大把的游戏币慢慢的所剩无几。好容易找着了感觉,敲打得有板有眼,已是大汗淋漓。挥舞着鼓槌,击打着令血脉贲张的鼓点,刘子翔沉浸在一个**勃发的世界,似乎是挣脱了某种桎梏,如一根终于穿破厚土的春笋、自在地舒展着拔节;如一流突出堤坝的河水,率性的在河床上奔涌,释放着郁积已久的热烈和欢畅。几个月来、甚至几年来压抑着的青春活力在此淋漓尽致的展现和挥发......雷宇贵和张春华在一边几乎看呆了,他们很难把这与平常那个习惯深思熟虑经常唬着脸的站长联系在一起。率性而为!喜欢音乐的人大多是性情中人。雷宇贵似乎把住了刘子翔性格的真实脉络,若有所思。几个月来,他与刘子翔的配合一直是若即若离的,身受任杰候的提携之恩,他认为知恩图报、紧紧相随是做人的一个原则,更何况跟着任杰候着实有不少甜头。这是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年代;这是个韬光养晦,左右逢源的年代。而刘子翔这种张狂的个性注定会让自己遍体鳞伤,吃尽苦头,哪怕你才能出众。雷宇贵暗暗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地与刘子翔貌合神离、隔岸观火,以免惹火烧身或者殃及池鱼。
从**洋溢的游戏厅出来,浑身散发着热气,刘子翔意气风发、兴高采烈,张春华趁机检讨自己工作不细致、台帐没做好云云,刘子翔爽朗一笑。“那弄虚作假的东西别太在意,能应付就行。把聪明才智花费在这上面,不值得。把一个假东西做成天衣无缝那是一种专业,需要一种敬业精神。哈哈,街上买的假烟假酒就是这样。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每种态度都曲折的反映着每种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对于刘子翔这种态度,张春华既钦佩又担心。他由衷的喜爱这样正直而不拘泥的领导,而不是任杰候那样笑容满面、老于世故且高深叵测的。待张春华告退回家,身心俱热的刘子翔扯了雷宇贵去高荣梅的小店吃饺子。

店里生意渐有好转,不知这与老板娘的姿色和手艺有多少干系。不过,刘子翔很喜欢这里干净、简洁的环境和初出茅庐的质朴服务,值班时经常在这里宵夜。进了店里,小雅就面带依然有些羞涩的笑迎了上来,招呼他们坐下,唇焦口躁的刘子翔自顾着倒了两杯茶,递给雷宇贵一杯,自己一仰脖子咕噜咕噜的喝下。高荣梅闻声从厨房探头打着招呼,笑靥如花。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切成几瓣的鸭爪子、一小瓶“二锅头”。刘子翔只要了两碗水饺,让小雅有些意外,待满腹疑骚的嗅出他们身上的一股酒气,方恍然大悟,忙着张罗去了。不一会,突然来了一大帮顾客,是一群摩的司机,叫叫嚷嚷的炒这炒那的,店里一阵忙乱,令高荣梅和小雅应接不暇、顾此失彼。自刘子翔头一次来要炒菜后,高荣梅就根据情况,陆陆续续的推出了一些小炒,招徕顾客。可今天这样的阵势还是头一回遇上,又喜又忧,生意上门了自然是喜,可他们点的好些菜自己都弄不好,心里少了底气,十分踌躇。
吃完水饺的刘子翔等半晌无人收钱,遂将钱送到厨房,见高荣梅俩在里面手忙脚乱,锅里的油都烧红了,菜还没切好,便顺手抓一把辣椒和姜蒜扔下,略炒一下,顿时,浓香满屋,待高荣梅切好菜,帮忙帮到底,刘子翔索性就把这道菜炒好,端出去让外面的一吃,齐声叫好。看着高荣梅感激中又有一点央求的目光,刘子翔轻快的一笑。“哈哈,好久没炒菜了,让我过过瘾怎么样?要是没有什么意见,我就动手了。”
“没意见,没意见。”正中下怀,高荣梅欢天喜地的不住点头。
“不过,明天你得帮我把这衣服洗了,哈哈。”
“那还用说,这是一定的。只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刘站长。”高荣梅连忙应承。
接下来,刘子翔边炒边向她传授自己的烹调体会,受益匪浅的高荣梅很是纳闷: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炒菜感兴趣?忍不住问:“刘站长,你怎么炒菜炒得这么好?”
攥着锅把很神气地抛炒葱花煎蛋的刘子翔哈哈一笑。“因为我好吃。”
扑哧一笑,进来端菜的小雅听了乐不可支。在旁边细心看着的高荣梅看刘子翔一个菜比一个菜的多搁些盐,担心地问:“会不会放多了盐?”
“不会,这是一桌菜,需要逐渐的多放点盐。”刘子翔很有把握地告诉她。“因为人的味蕾在刺激后会慢慢麻木,必须逐渐加重才能有味觉。”
“哦!”望着这个自诩“好吃”的男人抡着锅铲的从容姿态,高荣梅充满好奇。

半夜起来撒尿的刘子翔看见一个影子从张雅红的宿舍闪出,像是任杰候,心里咯噔一动。他不是道德保安,对此深恶痛绝,令他心弦为之一动的是:这种非常的关系与这个车站是不是存在着某些微妙的结构效应。这与他起初认为的车站部分人仍然看任杰候的眼光行事是因为习惯于他的管理阴影所致大相径庭。后半夜,刘子翔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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