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京一夜(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北京三里屯。
在初冬里,凌晨的北京显得如此冷寂。街上行人依旧如梭,却抵不住那体温被驱逐的寒意。
繁华的路段,酒吧林立。震撼的Disco和人群的喧闹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每个酒吧前都挤满了各色的轿车,衣着华丽的贵妇人、高雅的千金小姐或多金少爷们纷纷坐轿车下来。
不管是纯粹出于对未知好奇的少年男女,寻求艳遇**的少爷夫人,喜欢在夜的幽暗中张扬自己魅力的小姐,还是释放工作压力的中年白领,他们都迷醉徜徉于酒吧的情调,颓废、慵懒、肆意、疯狂。
混乱的秩序,混乱的人潮,不用顾忌别人的异样眼光——所有的人都在扭曲着自己。在一个无所忌惮的环境里,藉着黑暗的掩饰,内心的邪恶被诱导出来并无限放大。
当抛开人性揭开丑陋的一面,人类就是披着衣冠直立行走的文明禽兽。
一家奢华的酒吧前缓缓驶来一辆吉普,随着一个轻微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OK!就是这家了。”马中才熄了车拔出钥匙后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从温暖的车里突然换了另一个温度,森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只着一件单薄衬衣的马中才打了个冷颤,身体一阵哆嗦发抖。
“你说的‘醉飘仙’就是它?”李璞玉指着眼前酒吧门前巨大的牌匾上面的金色宋体大字问。
“嗯,”马中才点点头回答,“它是三里屯最好的三间酒吧之一,质量好,信誉好,治安好,所以来这里的妞也特好。”在三里屯混了近十年的马中才早已是连哪间酒吧哪个角落有多少个上等姿色的街女蹲点都清清楚楚。
两人说着走进了“醉飘仙”。
“你个丫的,本来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到一个好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的,没想到竟是一间销金窟。”
马中才耸耸肩,眼睛扫过酒吧各处,说:“刚从赵爷爷那里出来,原来我也想睡上一觉。但院长电话里说‘升龙’的事总理已经初步同意了,你说天亮以后就要回上海,就只好带你来这里为你送行了。”
“相比你的心意,我想我更需要一顿充足的睡眠。”李璞玉打着呵欠。
时间已是凌晨,所以酒吧并没有爆满,两人径直走上二楼靠着铁栏杆的一个席位坐下。
马中才把椅子挪到栏杆边,趴在那里,也打了一个呵欠,睡眼惺忪地说:“得了,兄弟,我也是两天没睡觉了。你看,”他指着一楼几个姿色出众的女人,“在这样一种暧昧的情调中,一个女人无意瞟向你的眼神也充满了挑逗,就连从旁边走过的贵妇也扭着水蛇腰极尽风骚,几句搭讪就是一场和贵妇人或气质小姐的艳遇,调**,玩玩味,然后你情我愿地来个深层次交流,这样岂不是比孤枕独眠美妙多了。”
极度邪恶的思想,以极度迷人的诱惑,去诱导着极度纯洁——身体上还算纯洁的李璞玉。
“我不否认自己的心底也藏着这些邪恶的**,那也是每个正常男人另一种思想的声音,人类的兽性在许多场合下都会难以遏制地亢奋回归。许多时候我也会忍不住想要去肆意放纵,毫不掩饰地展开**的獠牙为所欲为,但堕落的同时未尝不是一种沦落,沦落在对这世俗一切属于高位上的**的追求中,跪服在它脚下,丧心迷智。我对于生活还有一种质朴的热爱,所以以理性的一面竭力克制着自己向往罂粟花的邪念。或许这个想法在许多人看来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可人的心里总是要坚持着某些自己执著的东西的,那是我好好地活着的期望。”
李璞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而幽远,在酒吧深夜的情调中,在精神疲惫恍惚间,道出了他心底处的某些坚持与原则。
人可以活得很贱,活得很邪恶,活得自私自利,但绝不能活得麻木,倘若连自己都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或者活着的追求竟不能给自己带来快乐,那无疑是最悲哀的。
马中才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男人之间的交流,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这时英俊的服务生上来礼貌地问两人需要什么。马中才懒洋洋地看向李璞玉,意思是让他作主,困倦之极的李璞玉又打了个呵欠,说:“如果你不习惯喝啤酒或几十块一瓶的红酒,最好还是自己点。”
“啊,”马中才拍拍嘴巴,“老规矩,来两瓶圣达美莉安产的中档红酒。虽然我也不介意喝白开水,但此时此刻我可不想破坏了这种情调。”
看样子马中才倒是这里的熟客,服务生也不用再多问就去拿酒。
“你经常混酒吧之类的场所?”李璞玉学马中才闭上眼睛椅着栏杆放松身体。
“没办法,你也知道,在圈子里就算是正常的交际应酬也离不开这些场所,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这种情调。以你的交际,也没少在这些地方混吧?”
“其实我最讨厌的恰恰就是交际,我并不轻易交朋友,要交都是交心的那种。不过我有个死党倒是和你很相似,包括性情、嗜好和某些调调,有机会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马中才精神一振,哈哈地笑起来说:“好,连你都这样说,那想必他很有趣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我这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看来今晚咱俩不喝个不醉不休是不行了。”
刚好服务生端酒上来,马中才拿过一瓶开了盖摆好两只高脚杯子斟起酒来,红酒漫洒开来,酒杯里映着一种妖艳的血红色,在这个**迸发的场所,也撩拨着内心处的邪恶,蠢蠢欲动。
两人拿起杯轻轻地摇晃几下,酒中的酯、醚和乙醛释放出来,混和着空气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窜进鼻中,醇厚浓郁的气味刺激着嗅觉,醺人欲醉。
“来,第一杯祝你回程一路顺风!”马中才和李璞玉碰了碰酒杯,豪情万丈地说。
李璞玉却精神萎蔫地说:“谢谢!不过你能不能说句有点新意的,我听着会有种像电视剧某倒霉的配角一样即将葬身空难死无全尸的预感。”
“呃,”马中才噎了一下,想了想说,“你看那些泡妞的,无论是戏剧历史明星还是村妇大腕还是小贩,即使是名垂千古的大才子都是不吝说‘我爱你’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爱XX还是爱身体,能千年长盛不衰,总是有它存在的价值的。而且你看那些春宫艳图,那些古老的闺房秘技却是更受人追捧是不是?可见哪,很多东西虽然是老了点,但越老才越体现出其中源远流长的底蕴啊!我对你非如此说不足以表达心中的真情实意啊!”马中才一说三叹,以自己的专业眼光去阐述古典文化的意义。
“停,我收回之前的话。”李璞玉可是领教过李人杰那牲口说及两性问题时那种气吞山河,银河落九天的滔滔之势的。
李璞玉啜饮一小口,酒滑过舌头两侧、舌背、在舌尖上溶动,并延伸到喉咙底部,甜甜的,带着微涩,齿颊间香气萦绕。
“来,满上。”马中才两三口就把半杯红酒给糟蹋了。
李璞玉摇摇头,叹息说:“兄弟,品酒,品酒,就是要细品慢呷才能品出它的独特韵味啊!你那样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马中才不以为然:“兄弟,说到喝酒你就不及我了,细品慢呷那是刚初出茅庐的入门汉才会的,像我这等高手,那是闻香识酒,拾芳知美。”
李璞玉一饮而尽,递过杯子让他满上。
“来,这一杯祝我认识了你!”
“好,也祝我认识了你!”李璞玉和马中才轻碰酒杯,相对而干。这一杯,味道似乎更醇了。
马中才晃着酒杯转动着,喝了一口,看着杯中血红色的酒,悠悠说道:“上好的红酒高贵的成色就像一位优雅美艳的女士;女人是水做的,红酒也是水做的,所以说女人似乎生来就与红酒有缘。无论是牛饮还是轻啜,都自有一番风情韵味。”马中才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什么事都扯得上女人,非畜牲级人物不能道。
“那么,可以请我喝杯酒吗?”妩媚而优雅的声音。
两人闻声视线往上抬,一袭红色的低领裙子,往上是一张20多差不多30岁的成熟脸蛋,妆化得不浓不淡,酥胸半遮半露,隐约可见里面的乳沟深壑,**的礼服把窈窕的腰肢衬得有如魔鬼般勾引人,美妙夸张的臀部向后微翘着。
很有成熟女人的的味道,属于很挑逗很撩人的那种,已经构成了让人犯罪的必要条件,是个极品熟妇。马中才当即下了结论。
李璞玉瞥了她一眼,高雅的晚礼服却让他脑海中瞬间跳出两抹绝美的身影,竟似早已深入脑髓。轻轻收回目光,能令他失神不克自制的事很少。
马中才双眼微咪着,颇为玩味地在她全身扫过,年青的脸却有着年龄极为不符的成熟与沧桑。他拿过酒瓶,给她手中的杯子倒酒,殷红的液体倾泻流淌下来,与艳丽的裙子照着成熟女人红润的脸,相得映衬。的确是个少见的尤物。
女人优雅地坐下,性感的红唇微抿着水晶杯中的红酒,粉红的舌头一挑,像是不经心地轻舔嘴角,即使是旁边的李璞玉也心旌摇晃。
更要命的是那女子一提左腿,搭在右腿上,沿着高跟细袢的凉鞋向上是一截浑圆嫩白的小腿,并不狭窄的裙脚被交叉的双腿撑开,可以更深入地窥到其中的景致,对着马中才与李璞玉,有意无意地展现她致命的诱惑。
妖精!
她还后知后觉地似乎刚发现马中才炽热的眼神一般,如被惊吓的小兔子霎时间两腿并拢,只露出让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圆润足裸。
“范少,就在那边。”一个煞风景的吊喉声响起,“你看,就是她,上次在江湖酒吧溜掉的那个女人。”
“在哪?他奶奶的婊子生的,居然敢放老子的鸽子,这次我还看她往哪跑。”声调很高,就是音色太糟糕,听着像鸭公在嘶叫。
成熟女人被声音惊动,歪过头一看,小脸煞白,惶急地左右看了看,双腿想迈出去,几经犹豫终于还是不敢逃,就坐在那里一只小手紧紧地攥住裙子,身体害怕得微微颤动。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