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纵是相逢亦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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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碧无云露湿衣,众星光外涌清规
东林莫碍渐高势,四海正看当路时。
还许分明吟皓魄,肯教幽暗取丹枝。
可怜关夜婵娟影,正对五候残酒卮。
月光照耀,树影婆娑,似沉醉于梦,似倒影于水,似静固于画。夜也醉,人亦醉,静如止水,蝉鸣清脆,竟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容不下一点杂尘。就连那天边轻云,此刻也安然入睡,只余下那半轮明月,那闪烁的群星,还有那静静的夜。
微风轻拂,水光涟漪,如稚儿嬉戏于花间,惹得花枝摇曳,惹得花儿轻笑。那半轮明月,竟似嫣然一笑,仙姿佚貌,温情脉脉,如同慈母望见儿女的玩闹。
残酷的美丽。
转瞬之间,剑光飞至,却是五男一女六人。但是他们所能看见的,只是村中那一具具没了灵魂躯体,几人怅然若失,愁眉锁眼。
六人衣饰皆以青色为主,显是一派,男子青色真裰,蓝色淡青领袖,宽约一寸,略深于衣色,真是飘如游云,矫若惊龙。女子衣饰则多丝带配饰,且衣色青中带紫,围裳之中,伸出两丝质飘带,随风飘起,如燕轻舞。
“方师兄,我们又来晚一步,那毒物应已经得手。”说话之人年纪尚轻,只见他唇朱齿白,年应不过十五六岁,此时他黯然神伤,惘然若失。
“凌师弟,师门仅让我等尾随查探,那毒物修为高深,远非我等所能应付。”大师兄方杰暗中握紧双拳,长吸一口气,然后轻开,微微摇了摇头,接着道“也许这是天意,非你我所能左右。”
那大师兄方杰年约二十,倒也一表人材,此时他眉间带些苦涩,带些无奈。
“不知那毒物所求何物,竟对凡人下此毒手。”女子见方杰表情,叉开话题。她虽对方杰作法也有微词,但正如方才之言,几人若然出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此女子年似二八,绰约多姿,略施薄粉,眉目如画,只见她身材高挑,几乎与方杰同高,并非江南女子的娇小玲珑,当是北国佳人,眉宇之间,透出其些许胡人血统。
“且不谈这些,先去查探一番,看下有无可用线索。”一年约三十,其貌不扬男子道,他入门较晚,故而称方杰为大师兄,毕竟年纪大些,行事自然较为稳重。
几人点头称善,分开查看。
大部分尸体均在祠堂之中,并未淋雨,只有几个妇人和孩子衣衫尽湿,躺在祠堂不远处。而唯一有外伤的,便是那刘宣。
方杰仔细观查,却也无甚结果,此人被击中胸部而亡。
“方师兄,他们都是先被毒晕,后噬魂而亡。”凌守最先答道,有些责怪的语气。
杰再看了看刘宣之伤,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有说。
“噫,大师兄,你看此物。”那凌师弟突然发现刘宣手中之物,取出看了看,就将它递给了大师兄。
方杰接过此物细细查看,却发现此物似极为普通,心下微惊,因他查看许久,确定此人手中并无一物才是,于是道,“此物甚怪,当先带回,禀明师门后再作打算。”
方杰将它小心收起,心中却仍在思虑,此物何以凭空出现。
“他还活着,你们快来。”声音出自那女子之口,原来她于几妇人间探查时,发现一男孩被妇人压在身下,似乎还有气息,故而出声相呼。
几人闻声而来,查看过后,脸上均有凝重之色,此子中毒太深,几人合力仅能将毒素暂且压住,几人微微摇头。
方杰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赤色丹药喂他服下。
于男孩衣中,女子取出一古玉,看了看,轻声读道:“於穆清庙,维福维功,百易避之,昊天佑之。是本门加持手法。”
方杰接道“此玉当是其家人求得,可定其魂,却不能压制毒素。但愿昊天真的佑他。”
女子俏脸微微一红,将玉放回原处。此类事物,都是极为普通,此处离谷中不远,却无甚稀奇之处。
“我们快走吧,此子所中之毒太深,不可耽搁。且此行之事,还应向师门禀告”方杰说完,带着男孩,御剑而行。
几道剑光冲天而起,向东方飞去。他们身后,一场无名大火熊熊燃起,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无人注意到,那灰烬之中,一道黑色阴影从废墟中溢出,远遁而去。天空之中,似乎还在回响阴影离开前所言之语。
“于亥司冬令请代为保管,日后,吾当亲自取回,望尔等可唤醒于它。”
几人早已远去,自是无人听到。
且说这南山林木葱苍,山山相连,沟壑纵横,云雾迷漫,犹如仙境。有高山瀑布,有峡谷飞泉,尤当晚霞辐射之时,更是气象万千。
南山山峰高入云端,山颠绿浪层层,如吞云吐雾之神龙,欲飞向穹宵。旭日东升之时,于雾海云涛之间,透出万道七彩光芒,举目平眺,疑似瑶宫神光,朱霞紫气,乃是当世奇观,向下望去,则是茫茫云海,变幻翻腾。
这南山,竟似离那瑶宫仙境如此近切,那茫茫云海,不正是这十万丈红尘。
只是南山山路崎岖险峻,千回百转,左右盘桓,苍崖陡峭,古树参天。路边又有云雾种种,变化万千,时而彩云朵朵,时而白雾茫茫。
这南山,却非凡人可以到达。
万花谷隐于南山之中,被四山环抱,纵横数里,四周皆为悬崖陡壁。
每当久雨转晴,谷中便有诸多神奇雾柱,白雾如练,有时从谷底升起,直贯长天,有时上下飞舞,变化万千,微风轻扶,那雾柱便如玉龙飞舞,生生不灭,循环无穷。
镜湖如一面明镜,镶于万花谷之中,镜湖四周,开遍万花,漫谷遍野,而此处正是南琨灵脉汇聚之所。
千年前,铃医黄芩无意间发现此处玄妙,便终日于此修习道法,终于悟得无上大道,道号千草,遂开宗立派,因谷中开遍万花,便取名万花谷。
当年,千草道人于万花谷外设立大型法阵,以束缚灵气,以御外敌。因法阵束缚,谷中四季如春,各类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经近千年的发展,万花谷渐以丹符之术闻名于世。
万花谷虽为修真大派,当世闻名,但谷中仅有几位长老首座才会出家为道,称其道号,其它弟子仅由师长赐字,并无道号。
谷中除去供奉道尊三清外,并未供奉其它神灵。房屋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先天八卦之数。

早课已过,众弟子各自修炼,谷中略显冷清。
三清宫大殿中。
三清像不远处,刘勉身着万花道衣,安静的躺着,此时他面色红润,呼吸平稳,不似被发现时,那样面目发青、呼吸急卒而浅薄,其毒应当已解。
方杰六人立于右侧,六人眼观鼻,鼻观心,静候几位首座询问。
大殿左侧,六首座盘膝静坐。几人皆闭目不言,仿佛此处并无关已之事。
此时,那青铜牌已传至清风阁首座柳颂玉手中,只见她手执此牌,闭目冥思,约一盏茶时间,她睁开秀目,将此物递还给三清宫首座、掌门煌云道人。之后双手叠于腹前,言道,“掌门师叔,请恕弟子愚钝,看不出端倪。”
“依师侄看来,此物虽古拙大气,但青铜毕竟为凡金,此物自当也是凡物。”声音出自左侧第五位,百草堂首座秦贤,此人看起来四十上下,目光内敛,更像一江湖游医。
“此物凭空而现,却是何意。”掌门煌云道人出言询道,只见他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光泽,好一副仙风道骨。
“莫非有人暗中戏弄。”碧玉阁首座殷枫道,此人看似五六十岁,身体微微发福,像是邻村员外。
“既然如此,此物当由本派收藏或毁去。”说话之人面目较为阴冷,目光如电,他便是青霞涧首座杨勋。
“不妥,此物非我派所有,怎可轻言损毁。况其家人已亡,何必再取走其物,还于这位小娃便是。”
“吾观小娃资质虽佳,但却伤了命魂,不仿传些道法,否则他将终生缠绵病榻。”龙享看着刘勉,接着道,“若未中此毒,倒可收入门中,以免其飘零之苦。”作为灵剑门首座,他看起来不到四十,一副江湖剑客之像。
六人虽为随意商讨,但却每人一句,丝毫不乱,显然六人都有极好的默契。
“就如此吧,方杰。”煌云道人伸手,阻止了其它人的讨论,向方杰道。
“弟子在。”方杰向前一步,双手交叠礼道。
“你且带他下去,待他醒来,传他道法,以镇其命魂之损。”煌云道人将青铜牌一并递于方杰,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是,弟子告退。”六人行礼后,由凌守带着刘勉,一起离开三清宫。
刘勉自是不知,自家去留已被定好,且与仙道失之交臂,也失去了知道真像的机会。刘家村童学启蒙后,便多教授些道学等,村中少年对仙道自是极为向往,
万花不告诉他真像,也是为了他好。
镜湖一侧,百草堂中,多处辟为药圃,栽满奇花异草,散发着不同的药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好一派仙家福地。
百草堂一侧室,屋内事物简洁,一矮几,一床,一神龛,再无他物。室中打扫干净,一尘不染。
刘勉卧于床上,尚未清醒,其余毒已清,但已受损伤一时也无法修补。
方杰正坐于几前,取出瓷瓶交于百草堂弟子,吩咐道,“这瓶药丸,让他早晚各服一粒,不得有误,以后便烦你多加照看。”
“是,师叔”那弟子躬身应道,只见他年约十四岁,一副平实之像。
“对了,你叫什么,”方杰见对方面生,故而出言问道。
“弟子张和。”那少年弟子依然躬身回应,礼数周到。
轻轻的嗯了一声,方杰再交待些细事,便离开此处。
张和暗道,“不愧为三清宫大弟子,举手之间,均是大家风范,兴许以后便是这万花之主。”
见方杰远离,张和便放下杂事,于神龛傍打坐练功,他资质平平,若不更加努力,怕是要做一辈子杂役。
百草堂入口处,方杰缓步慢行。只见他手执那牌,冥思苦索以权衡其轻重,口中却轻道,“此物甚怪,当先搞清始末,以免反而害了他。”
“方师兄,你说什么”声如莺啼,悦耳动听,出自女子之口。
她从竹林中走出,身着青紫衣衫,长发之间,用玉簪定住,此时她粉面带笑,眉目含春,只是眼角那颗坠泪痣,却让她显出些许妖娆。
“原来是曾师妹,不知师妹找我何事。”方杰见到曾涵月,心中微怪,隐也猜到其来意。
“方师兄,今日之事,不知师兄打算如何。”曾涵月顿了顿,微微咬咬下唇,道出心中所想。
“掌门师尊令我传功,助其压制伤势,我正要去碧玉阁查找一番。据闻师妹涉猎颇广,此次寻我,当是已有定策吧。”方杰笑道,眼前之人明显经过精心打扮,其心思他又怎会不知。
曾涵月见其笑容,微微脸红,于是转过身去,望向青翠的竹林,然后说道:“师兄又何必明知故问,本门修习法门中,除去万花无相经和青风化雨经外,哪还有什么可压制其伤势。”
“关于这点,我又何尝不知,怎奈他非我万花门人,日后总要离开,若无人从傍指点,独自修行是何其危险,我又怎能害了他。”方杰微微一叹,心下犹豫,随手夹住一片下落的竹叶,手指一弹,便在远处竹上留下了一道浅痕。
“既然师兄已有定论,请恕师妹唐突。”曾涵月转过身来,正好看见竹上痕迹,蛾眉微皱,继续道,“自记事起,此处风景一成不变,当真好单调,好无聊。”
“师妹此话曾讲,你我均为修道之人,万花清静无争,灵气充盈,本是修行福地。于此修炼,当是你我福份”方杰正色道,出言挡住对方下言。
曾涵月咬咬银牙,欲言又止。
“师妹,你怎么了。”方杰见她心不在焉,又有些不忍,出口询道。
“无事,师妹先行告辞。”曾涵月转身预走,想想还是回身道,“师兄,他伤势恐难痊愈,不妨令其常住谷中,免其四处飘摇,可好。”
“多谢师妹提醒。”方杰微微抱拳一礼,却对方才之言也不提及,更不知其心中所想。
曾涵月走出不远,转身回望,见方杰已向另一边行去,跺一跺脚,心道,你不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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