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 第二十六章 要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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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感冒头疼没更。{我}看.书*斋最近实习开庭太多,状态不太好,以后改进)
在与藏仪公主举行婚礼之前,钧国皇帝陛下张了一道皇榜,除了例行公事一般说明了婚期,还着重道明,寻名士连惟弦。
连惟弦少年即有才名,然而行事飘忽,认得他的人极少。所以实则这张皇榜一出,连惟弦若能出现,原因只会有一个,便是自己知道了皇帝陛下在找他,单凭旁人指认,基本没什么指望。
其他人都不知这莫名其妙的寻人是什么意思,只得归结到宫中接连有婚事,陛下思及故交只怕是想邀请连先生观礼的,只是无处可寻这位名士,只得张榜。却也只有白少涵知道,陛下终是从他口中探知了楼疏若的事,因此而寻连惟弦来京城,看可否妙手救人。
白少涵问道为何陛下会不惜如此兴师动众找连惟弦,楼疏若莫非当真如此值得救时,瑞香只笑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而云翎在旁轻轻说出“听风”二字,他却连话都未说,只是再次,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云翎是什么意思。他当年便逼走过听风,然而从来不是不知道听风对己不仅有情分,更有恩惠。听风是连惟弦的弟子,连惟弦若来,听风应该多少会知情,而到时与连惟弦相见,只怕多有尴尬。只是,那又如何?
他等着白少涵告退,手指撑了额头,淡淡道:“以往的事,早些不在意,早些不记得了,不是对谁都好么。”
云翎定定地看着自己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指。重重地叹了口气。
醉卧美人膝和醒掌天下权往往不可兼得,而像瑞香这样的,更不会在这种选择里犯错。虽然错不错,也全不是表面看到的一样简单。
正当皇帝陛下张榜寻名士时,决音那边的献祭之蛊似乎真地起了作用,楼疏若几日来的情况都很稳定,甚至有时手指有些微的动作,虽然不仔细看的话基本察觉不到。决音从未在人身上用过这种蛊,自己也如履薄冰。只是天天小心翼翼地煎药照顾着。白少涵杜青宣便净做了跑腿差事。
倒是几天来小炭的身子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懒得动,起先还能勉强爬上床去陪小煤,后来爬也爬不动了,只得由杜青宣抱上去。两只墨狐时常蹭在楼疏若身边,仿佛觉得那里特别温暖安全。直到一日晚上,听起来动静有些特别,床上一直不太安生,小炭也时而发出细小的呜咽,再有小煤在旁轻轻应和,将一屋子人全都吵了起来。点灯看时,小炭身边已经躺好了新产下的五只小狐。
那小狐尚未睁眼,也未长毛,一只只长得如同肉老鼠,卧成一团,微微抖动,看起来一捏就死。脆弱不堪。几个大人全都慌了手脚,丝毫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愣神的当儿,小炭和小煤已然叼了几只幼崽钻进了床底事先铺好的窝里。这是动物天性,生了幼崽总要找隐秘地地方藏起来不许人看,小煤小炭虽然与人生活多年,这个总是改不掉。然而室内又没什么真正隐秘之地。只得将就着钻进了床底下。
“哎,大球二球三球四球小球。”杜青宣轻轻叹了一声。“小炭还挺能生地。”
“若能全部活下来就好了。”海苑也轻轻应和了一声,忽而又转眼去看床上那人,“若是……”他还能看见……就好了。

经这么一折腾大家都睡不着了。刚见识了小生命降生地三人似乎都有些难以言明的激动,海苑自到杜青宣家中开始便一直恹恹的,也不太说话,此时心境也终于好了一些,与杜青宣决音各搬了凳子,如同摆摊大婶一样坐在床边,以防两只狐狸和它们一家小崽子有什么变化。
“我记得,我第一次找楼霉星办案时,小煤忽然跳出来,吓了我一大跳。”杜青宣忽然道,“我从小便有些怕这些毛茸茸的物事……”
“可是现在却不怕了,对不对?”决音微笑道杜青宣叹道:“是啊。跟这人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常常会变得莫名其妙。若是不认得他,我也还一直好好做着我的小捕快,大概不会或者很难被升为捕头,却也更不会被人冤枉而出逃……当然更不会入夜楼。”
也许他的确是害过他很多次的,但是同样也帮过他救过他很多次,前些年在京城中与他斗嘴,偷他酒喝,尝当季花食等等的回忆,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如今再也不可得的美好。而他自己因着夜楼而做过的一些有负朋友道义地事,楼霉星却似乎从未计较。
也许也并不是不计较,而是压根就从没放在心上。
他跟所有人的交情都是一样的,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差,讽刺挖苦人是不分对象的,耍弄人也不分对象,旁人有难就伸手相助一下,也从没求过什么报酬,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也是潇洒挥挥手说再会,没有什么牵肠挂肚。
“也许只是没有期待……”杜青宣脸上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神色,“只是没什么期待罢了。”
只是没什么期待罢了。
因为开心的事可以记得,不如意地事可以随便丢掉,所以也无所谓遇到了什么事,交到了什么朋友,既然做好了一路上都是一个人走的准备,那么一路走马观花下来,原本也就没什么可期待的。
海苑眼帘垂下,再次沉默了下来,再不发一言。
宁静了一会儿,杜青宣忽然站起来道:“外面有朋友来么?”
白少涵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前来的,现在外面的这人气息古怪,隐藏得倒不十分巧妙,看起来并无恶意。从楼疏若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开始,杜青宣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是谁将他打伤若此,再不嫌其烦地把这样一个半死不活地人放到自己家门口。种种行迹都太过可疑,却又无从查起。现在忽然出现的这个人,却让他隐隐有了一些预感。
决音站起来,首先护在了楼疏若床边。外面的是个高手,若是意图不轨,他们三人都未必是对手,拼死一搏,凭机关数术取巧?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握住了楼疏若地手。
“死了没有?”外面一声清冽地男子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
里面的人都莫名紧张起来,不答话。
“人,死了没有?”他又慢慢地,很平静地重新问了一句。
“要命没有,要钱有一文,你要不要?”有些微弱沙哑地嗓音,说话都有气无力,外面的声音却似乎有了喜色,道:“没死就行,我走了,下次再会。”
决音怔怔然,仿佛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机械地转过头去,却看到楼疏若一黑一蓝的眼睛半睁着看着她,还没说什么话,头一歪又将眼睛闭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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