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第九十八章 传说中的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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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人离去时将横渡湖水采摘而来的槐花尽数堆放在了石桌上,楼疏若慢条斯理地拿过一串槐花,慢慢择掉萎黄的花瓣。
瑞香兴致勃勃地问道:“槐花饼是怎么做的?”
楼疏若笑道:“公子喜甜还是喜咸?”
“不是很爱甜。”
“公子这般的人,只怕多吃些甜食会好些。”楼疏若淡淡道,“槐花饼做起来也不是很麻烦,便是将槐花以盐水洗过去涩,切成细沫,拌以鸡蛋,面粉,姜末,起油锅煎炸成饼。润肺养血,最是适合公子用。”
“我原也一直想问,楼大哥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手精湛易牙之道?”瑞香也拿过一串槐花,学着楼疏若的样子枯萎的花瓣取掉,“楼大哥的模样,不是大户公子,便是世家子弟,只怕从小锦衣玉食不少,也用不着自己动手罢?”
“其实不过是练习用,慢慢地做出兴致来了。”楼疏若手中动作还是流畅地进行下去,口中语气平静,也只不过像是闲话家常,“我的左手腕,以前断过。断得很彻底,大概……”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稍微撩起宽大的衣袖,手腕上面一点,是一整圈狰狞而宽粗的疤痕,凹凸在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突兀,“大概里面的骨全部断绝,只剩下一下皮连着。原本断了左手腕也没什么,用右手就行了,可是很不幸的一点就是,我是个左撇子。”
瑞香看着他那圈疤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能活动。”
“对,现在还行。”楼疏若将左手转了几圈。“承蒙一位好大夫接骨,却再也不能恢复如初。用了三个月时间学会了拿筷子,却也仅仅是拿筷子而已,一点重物也拿不起,右手也是,并不管用。公子也知道的嘛,人到这种时候,难免就会心情浮躁,见什么都不顺眼。又觉得自己成了废人……什么的。”
“不过之后我发现了一件很适合拿来练习的事。转 载 自 我 看書 齋就是做菜。下厨。”楼疏若笑道,“其实当时那位大夫还推荐过一样,叫做绣花。绣花我实在是做不来,两相比较之下,还是选做菜得好。因为做菜需很大耐心挑选食材,洗涤,择菜,切段,都既要耐心,也要灵活。何况还需要双手并用。因此坚持下来,倒是复原得很快。这习惯也就慢慢地保持下来了。”
“楼大哥究竟是有什么仇人,竟要将你的左手毁得如此彻底?”
“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公子您,不也是为了那件东西么?只不过公子地手段远比当年之人温和,也有效。”楼疏若笑笑道。“如今天禄已经到了公子手上,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天禄啊……”瑞香也笑,“楼大哥当日走得匆忙,不知还记不记得当日来劫狱,却被你制住留在牢房中,还告诉了青宣去抓来立功的那位赤蜂?”
“哦?那是谁?”楼疏若睁大眼睛,摇头。“没听说过。公子我告诉你。杜青宣这个人心好得很,大概明明是自己抓到的还把功劳分我一半。这样公子将来要处置我时,大概也会多少想一下功过相抵。”
“是吗?”瑞香笑答,他既然不承认,他就也轻轻把这节揭过,“不过也正因为这位赤蜂兄弟,加上君宵秀与海苑在苍梧听到的模糊二字,我稍微推断了一下楼大哥的来历。他们在苍梧时见楼大哥等遇到一位什么二叔,当时情况紧急得很,然而楼大哥一答应以天禄交换,所有紧急情况顿解,他们二人都十分不解,天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等神奇威力?”
他将手中的花串放在一边,道:“楼大哥手里的是天禄,据海苑所说,那位被杀的苍梧首富身上戴地应该是祖传貔貅,苍梧地馒头西施死时虽然没有戴着自己地玉佩,但是听旁人说,曾有人赠她另外的贵重之物。赠与自己的情人,又是个如花女子,还有什么比送子麒麟更适合?”
“连着这三样物事,另外一样便也不是很难猜了,那便是……辟邪。”瑞香停了停,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块青玉石雕来。以一整块的青玉雕刻而成,握在掌心大概也就鸽子蛋大小,却雕刻精细,栩栩如生。是一只有些像鹿,却比鹿的尾巴长了许多的兽,头上两个角,口张大,很是威武。

“天禄是古神兽,与天命与禄位相关。似天禄而头上长角的,叫做辟邪,镇凶辟邪,是两大守墓神兽,也是趋吉避凶,天命所归的大意。而麒麟与貔貅,麒麟为仁瑞之兽,被称为圣兽王,乃是神仙的坐骑,貔貅广纳四方之财。这四样神兽联系起来的意义,会让人想起什么?”
楼疏若顿了一顿,无奈笑道:“君王……”
“正是君王,还并非是我大钧朝地君王。”瑞香点点头道,“藏仪的上古君王玉玺。”他抬手又取了一串槐花,看着楼疏若也是动作未停,继续道,“藏仪尚武,一直以武力而推君主,哪怕是兄弟之间,也是长幼、贤愚不论,凭己身之力夺得帝位。我曾经在藏仪军中做过一段日子的人质,其时因有一位友人的帮助,读过不少藏仪史料,也对藏仪的朝局有所了解。其中便提到过一事,便是藏仪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据说一块叶青色青玉雕成印,四块碧青色青玉各雕刻成四大古神兽,天禄,辟邪,麒麟,貔貅,纷置于四角。整个玉玺以五部分组成,每部分都是整块的青玉,价值连城不说,它还是----藏仪君王地证明。”
他说到这里,意思已经点得再清楚不过,楼疏若要再装傻也是不可能的了,他拿着槐花叹口气,道:“公子知不知道有句话叫难得糊涂?”
“知道。”瑞香笑道,“然而事关家国大事,丝毫糊涂马虎不得。”
“我出身召南宫。”楼疏若语意平平地道,“召南地处塞北,世代……负责守卫玉玺之本印与天禄。公子其实有一点不知,传国玉玺并非失传,而是由前几朝的某位国君亲自拆分交予不同之人保管,以防众皇子只为争夺它钩心斗角,而忘记了藏仪的立国之本。因此,召南宫之事,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但是传国玉玺的效力还在,每一代藏仪的国君还是会致力于寻找它,不是么?”瑞香紧接着问,似乎不肯给他一点喘息时间。
“凡事皆有疏忽和意外。”楼疏若还是清清淡淡的语调,仿佛满不在乎,“这一次也不过是疏忽和意外,召南宫保有这两件东西地事外泄,而且知道地人还不少。如今我已经与召南宫毫无瓜葛,天禄也已经交予陛下保管,从此之后,什么传国玉玺,什么藏仪,什么天禄,都与召南宫,与我无关了。”
他这次没有将瑞香称为“公子”,而是直称了“陛下”,仅仅一个称呼的改变,也已经显示出天禄交到瑞香手上之后地重量,但是那重量再也不归他担了,归了瑞香而已。
他拿手撑了下巴,笑道:“无论是召南宫还是我自己,为了这么个劳什子,被折腾得都已经够惨,失去得都已经太多。既然陛下您喜欢,就当是我上供给您的吧。”
说罢伸了个懒腰,大呼道:“无事一身轻!果然匹夫不应该怀璧!”
瑞香却看着他叹了口气,虽然明知像他这般的聪明人不会想不到应该想到的东西,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点破,道:
“我要以天禄作个文章,为我自己,也为钧国。”
“我懂。”
“但是既要作这个文章,我便不会告诉天下,这天禄已经在我手上。”
“我当然明白。”
“楼大哥叛出了召南宫,这事自然不久也会被不少人知道,而楼大哥叛出时带了什么出来,自然也会被不少人知道。”
“这个我不仅知道,还知道这事会彻底得被人向很多人通报。”
“所以,天下人,都会认为天禄还在楼大哥手中。”
“哎……”楼疏若捋了捋手中的花串,异色的眼睛闪动着一些奇诡的神色,慢慢慢慢地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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