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夏 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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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着名家、书画家苏轼在一句诗词中写到:“明窗畏日晓天暾,高柳呜蜩午更喧”。
夏天,天气较为炎热。但早晨起来透过明媚的阳光,深深吸口气,感到心情舒畅。尤其中午,你在大树底下睡个午觉醒来时,听到大树上那蝉声蝉呜,会使人感到心旷神怡。
一九六八年,父亲重新回到大队石灰厂工作。我的第二个女儿又出世了。大女儿托付给外婆带。爱妻做月子,没有条件请保姆,自己一边上班,一边护理爱妻。说是做月子,实际上是比平常在床上多睡一会儿,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谈不上什么营养补充,满月后,为了生活,爱妻顾不得休息,马上去上班。那时她在街道石棉加工厂,厂里工作车间灰尘满天飞,就像早晨起来的大雾一样,每个工人头戴工作帽,口戴大口罩。要找人必须大喊名字,要不然你根本不认识那个是你要找的人。因要做晚班,我必须晚上8—9点钟抱着二女儿步行十几里路去喂奶。可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尤其是在那里均地喂退奶,极对是有害无益的。后来决定请奶妈。
二女儿长得活泼可爱。一年后,决定把她带回,可奶妈舍不得,说不要钱也要带。最后我还是带回来了。话说把女儿带回来容易,可带回来又怎么办,我们俩都要上班,就来带。没办法,还得外婆操劳。
可怜我那岳母大人,为儿女们的子女操劳了一辈子。从来也没有得到一分钱报酬。
我因有那么一丁点文化,在1970年以“工人阶级领导一切”进驻学校,一方面是对老师不足的补充,另一方面是改造知识分子。
对这一决定我的心极为不满。因我自己都是一个小学生,要去给孩子们上课,滥竽充数不说,更为严重的要误人子弟,我实在不忍心。对知识分子我一直是很崇拜的,我认为没有文化知识就没有科学,没有科学,社会就不会进步,国家就不会发展。对于错误思想,可以通过帮助解决,谈不上改造。我对“改造”二字就是意味着把一个人脱胎换骨的改变过来。难道说把改变成为一个“日求三餐,夜求寝”。成为一个懦夫吗?我不知当时心里这种想法对不对。唉!真是哑巴吃黄莲,苦在心,有话说不出。
既然组织上决定了,我也不能不服从。到学校第一天,由学校三结合领导班子,那时没有校长,叫革委会主任。主任介绍了学校基本概况,然后分年级上岗。
我被分到小学毕业班任语文课。由于自己根本没有教学基础,怎么能任教。没有办法,我这个“巧媳妇”也只有抓把米给孩子们做点“汤”喝了。做汤我也不敢怠慢。晚上,我急忙翻阅资料,查看字典,进行所谓的“备课”。紧接着回顾我当年读书时老师给我上课的各个程序,每一个举动。就这样,第二天我扳门弄斧的上了第一节课。天知道,这第一节课他们在校的专职老师还说我上得好。我真得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看来,我不是莫名其妙,而是要变的莫名其“傻”了。
所谓“工人阶级领导一切”,我自然就结合到领导班子里面了。晚上,我睡在床上沉思:既然参政了,我是在里面和稀泥呢?还是坚持正义。自己又是党外人事,这倒让我为难了。谈不上什么觉悟,就凭我这人的性格,叫我去和稀泥宠邪恶,整正义,我办不到。我心想;原本自己是个工人,大不了回去做工,回去是迟早的事,做工才是我的本职。
后来我采取孤言寡女,一言不发,先观之而行之。见人只是点点头,笑一笑,作为打招乎。其实,我正在工作。一次在会议室开会,无意中发现放在会议桌上的瓷茶杯,上面都烧刻着“忠诚教育事业”6个字,对它的出现,使我感到几分兴趣,我便下意识的拿了一个给自己泡茶喝,散会后,把茶杯带回自己办公室。
从此,我就开始注意被打为“走资派”的校长。“校长”姓何,名执中。老何被打倒后,被发配到学校菜地种菜、外加扫帚厕所等杂活。一天傍晚,路过老何宿舍门口,见他戴着一付老花眼镜在看书,我便进去。他见我进到他房间,一时慌了手脚,本来按礼仪上讲,他应该站起来招乎,让坐。可他不敢,起来站在那里很不自在。可见当时我这个“工人阶级”的威力无穷,但我心在隐隐作痛。我随便的问了一句:“看书呀”?接着顺手去拿他看的书,是一本选集。我又顺看了一下书架存放的书,除了马列,着作,就是教学业务书。片刻,向他告辞,走出他的房门。只听他很有礼节的轻声说了句“慢走”。
事后我利用晚上走访了一些原学校的老师,了解一下他(她)们对老何的看法。及大部份老师反映,老何任校长时对老师要求很严格,稍有不满意就叫去谈话。不过他很朴素,他家在农村,老婆是个农妇。听说他出身不好,有人说他是上中农,也有人说他是富农份子,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他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党支部书记兼校长。我们学校是师范附小,归师范管,老何还是师范党委委员呢。
走访时,我没有做笔录,只是一一记在脑子里。
一天,我路过校门口。见一群“红小兵”围住一位农妇,不让进校门。我好奇心的走过去,带班老师对我说:“这是老何老婆”。只见这农妇衣着整齐,手提一个竹篮子,里面放有粽子,还有一碗红烧肉啊!今天是端午节,她跟丈夫送粽子来了。我对带班老师说:“检查一下,看蓝子里装了炸弹没有。老师必竞是老师,有文化、聪明,他意识到我这是反话。虽然他是“造反派,”没有办法,碰到了“工人阶级领导一切。”他对那农妇说:“进来吧!”
我走到菜地,见老何在除草。便站在上面叫了一老“老何,”只见老何脸一下白了,他以为我叫他去批斗,当时那情景我无法形容。我说:“老何,你怕什么,赶快上来洗个手,你老婆给你送粽子来了。他有点不相信。当见到真的是他老婆,脸上才露出笑容。老何老婆放下粽子,马上就要走。我说:“快中午了,太阳那么大,吃了饭,休息一下,下午再走。”
她不敢叫我坐,更不敢叫我吃粽子。只见她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不忍心看下去,调头走开。
1968年大约四、五月份,“文革”最大的风暴刚过后。1971年师范附小改为市第二中学,市委组织部派了新领导到校,此人姓黄,是原市委宣传部长。到来学校任党支部书记兼主任。那时没有恢复“校长”职务。
黄主任性格温和,待人善良,说起话来轻言细语,看上去好象没有什么朝气。1954年参加土改后就地安排工作。
经过一段时间交往,发现黄主任工作作风正派,对每一件事都能认真负责,有点老同志的气质。
在一次行政会上,我提出要“解放”原校长何执中。会上,我读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我说对何执中问题,我进学校后就经过了祥细的观察和了解,何执中1954年开始就担任乡村小学校长职务,具有多年的教学经验,能正真忠诚教育事业。说到这里,我端起手中茶杯,请大家看看,这茶杯上烧刻着“忠诚教育事业”六个字,是他“文革”前办的一件事,这看起来是件小事,但仔细想一想,他的用意是什么,是每时每刻提醒在校的每一个老师你是人类工程师,肩负重任,在教育事业中不能有任何松懈,马虎不得。真是语重心长。再从他房间书架上存放的书来看,除了马列、着作,剩下都是教学方面的科教书。这些都证明了他在教育事业上为培养下一代是呕心沥血的。我提议马上把他“解放”出来,让他担任高中班的政治老师。
黄主任听完我的讲话,征求了在坐各位的意见,同意了我的提议。从此,何执中从新站到了讲坛上。
一年后,何执中调任重点小学市第一小学任党支部书记兼校长。临走时,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对他说了句请再接再励。
市二中正式成立了,省里分配了一批大学生来任教。黄主任要调走,我也要离开二中,回到工厂。新调来的校长姓张,听说老张是五十年代的市委宣传部长,曾经也担任过校长,对教学有一套丰富的经验。老黄和老张交接时把我叫去,说:“老余,我们准备把你留下来,调动手续组织上会给你办好。当时,我被说懵了,忙说:“不行、不行,”现在是中学了,又调来那么多大学生,我看老师足够了。对于我不要说没有文凭,甚至还是个小化程度。再不能滥竽充数了,更不能误人子弟,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工人,还是回去做我的“蓝领”吧。张校长说:“那我们给你开个欢送会总可以吧?”我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从校长按排。”欢送会何执中也被邀请参加。开会前,原学校造反派头头——苏老师来到我办公室,要我和新来的张校长说一声,放他走。我问:“准备到哪去、为什么要走?”他说:“回老家,做乡村教师。”我说:“这可能不是你的内心话吧!是不是有顾虑,怕打击报复。”他低头不语,只是笑笑。我说:“你呀,亏还是个文化人,我认为“文革”只不过是一场群众运动。你把我们老领导的素质就看得那么低。不会的,你应该振作精神,凭你的教学能力,是完全适应的。今后在教希望你不断总结经验,提高教学质量,充分发挥教学技能,争取将来评级时,评个一级或特级教师。为国家培养出更多有文化,有知识的有用人才。等开会时,我跟张校长说叫你一起去参加。开会时,苏老师坐在我身旁。由于大家长时间在一起工作,再说我这人性格较为开朗,彼此产生了浓厚的情感,临界别时,依依不舍,有几个老师眼睛都湿润了。我眼睛也湿润了。何执中走到我身旁给我倒了一杯茶,同时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把老何的手拉过来搭在苏老师手上,何执中向前拥抱着苏老师,会场内掀起了热烈的掌声。
离开二中,回到工厂,这下又遇到了难题了。原来是租房住,进驻二中退掉房子,现在回来又得租房。居委会主任得知后,对我说:“老余同志,我们居委会有一套空闲信房,在马路旁,原房主下放了,现在居委会管理,就是房子矮小一点,大约20平米,你就先住下吧。”我问月租金多少,她说:“不要租金,送给你住。”我速声说谢谢,谢谢。在这矮小房子里一住就是五年。
一九七一年从二中回厂,妻子又怀上了孩子。考虑到她身体,再不能在那漫天灰尘的地方干下去了。叫她辞掉工作回家休息。等生了孩子再说。
天有不测风云。本来在二中时身体好好的,连感冒也没有患过。可回厂后却患了一场大病,经医生检查,说是胃溃疡,非住院治疗不可。住进医院观察了几天,医生说要动手术。听此言,我感到天要塌下来似的。虽然说是公费医疗,但手术后必须营养。再说老婆挺着个大肚子,住院这几天,她一个人住在马路旁低矮又潮湿的平房里,晚上还要来回跑十几里路给我送吃的,已经是够为难她了.实在没有办法,托人带口信回老家叫母亲来。

第二天,母亲和大妹来到医院。大妹看到我赤脚躺在病床上,脱下自己脚上的袜子给我穿上。我向母亲提出叫小妹来和她嫂子做个伴,免得她一个人住在马路旁我不放心,再说也可以帮一把.母亲说小妹要回家砍柴的.听后,我说:那你们回去吧!
母亲和大妹走后,我胃痛得更厉害,黄豆般的汗珠直往外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病友见我状况,知道是气的,便前来安慰我,他们说:“老余呀,生这种病不能气,要想开一点。假如你是在遥远的外省工作,患病住院有怎么办?还不是要过去的吗!”我听了病友好言相劝,觉得有道理。我想,必须静下心来,考虑怎么尽快医好自己的病。
我的胃病一直都是西医治疗,是不是可以找中医试试。我偷偷地找到本医院退休老中医家里,没有告诉他我在住院,只求他帮我看一下我的病。80多岁退休在家,还有不少患者上门求医,大家都称他徐老。我的病经徐老一抓脉,说我没有大碍,只不过肚子里有一团气,吃几剂药,放几个屁就好了。我急忙问:“徐老,这药贵不贵。”他说:“不贵,3角多钱一剂,3剂不过一块多钱,不过,我要和你讲一句,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不要闷在肚子里,要讲出来,哪怕是大哭一场也好。”我答谢过徐老,急忙前去买中药。回家后把中药煎好,吃了一剂,肚子就咕咕直叫,紧接着就乒乒乓乓地放了一连串屁,3剂要全部吃光,嗨,神了,肚子舒服了,胃也不痛了,真是药到病除。
还有徐老那几句人生哲理的话,我也铭记在心。
光阴似箭,一年也将结束。12月25日是圣诞节,老三也出世了,是个胖小子,邻居都说他是圣诞老人。臭小子会选时间,看来长大了会比我有出息,我自安慰。
病好了。老三也出世了。大年也过了,我也该重操旧业了。第一天回到班组,班长告诉我说:“车间主任叫你回来到他那里去,有话要对你说。”来到车间办公室,主任见到我笑笑说:“出院了,多休息几天嘛。”我说:“不必了,住了那么长时间医院,想不到还是一肚子屁折腾的,我说青天大老爷,你说冤不冤。”在坐的被我说的捧腹大笑。主任说:“那以后我们就叫你放屁大王了。”我说:“主任大人,求你了,不能这样叫,一是不文雅,二是以后谁还敢同我坐一起,求求你,千万要帮我保密。”车间办公室里又掀起一场哄堂大笑。
言归正传。我问主任叫我什么事。他说:“经车间和党支部研究决定,调你到电工班接任班长,原来班长要去外援,还有发动机班也去一个,出国到也门,帮助修公路。”对于车间这一决定,我又一次被讲懵了。原来是钣金工,现在要我去做电工,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不行不行,这外行领导内行不成笑话。主任耐心地说:“照你这么说,我这个车间主任也要撑握每个工种的技能哟,要不然怎么去管那么多工种呢?厂长不会修汽车,他又怎么能当厂长呢?我相信你能行的,还是服从安排吧!”没有办法,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来到电工班,开了个见面会。会上我说:“师傅们,你们班里来了个老学徒,今后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坐在我身旁的说,“老学徒,哪来的老学徒?”我说:“我呀,”“你是我们的班长呀。”“不,我是来学徒的兼电工班的组织者,称不上班长,希望大家在技术上多多帮助。”
晚上,我到车间主任家里,开门见山地问主任,调我到电工班目的何在?主任说:“调你去搞管理,至于目的,你自己去想。就那么简单。”
回到家想想不对,主任这话里有话,是不是想我去把电工班搞出点什么名堂。他原来是我的老班长,知道我这人花花肠子多。没办法,什么都别想,不管三七二十一,骑在马背上,不跑也得跑。
我一边抓紧学技术,一边计订班组管理条例。
电工班除了我全是女的,这是其它班没有的情况。如果当好这个“妇女主任”。妇女有着她的特殊性,我简单地归纳了一下;女同志下班回家要烧饭、洗衣、带小孩等一系列繁重的家务劳动。那时除了高官,谁家都没条件请保姆。家务事传统性的落在妇女肩上。上班忙生产,下班忙家务,够辛苦的了。
做事较为细心,尤其金钱看得重、处处精打细算过日子,买个小菜也要讨价还价讲半天。
爱干净,讲卫生是女人的天性。
就是有一个弊病,空闲时常会凑在一起拉家常,谁的老公好、认的婆婆凶,谁家的孩子有出息,谁家的孩子不争气。久而久之,搞不好扯出一大堆是是非非。这样会对团结不利,又影响生产。
根据这些特殊情况,必须制订特殊管理条例。首先在生产操作上进行修改,叫她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闲扯。
我找来几个老师傅在一起,把各种车型的电工作业一一作出修理时间的评估,把时间定为工时,把工时和金钱挂钩,每个工时应得多少钱,开工必须由我开出工作单,完工后把场地打扫干净,修复好的零部件必须整齐放入货架,经检查合格,才能接下一张工作单。为了个人得利,出现了一个抢事做的局面。想想也好笑,古人聪明既然会出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对普通老百姓来讲,可能是永远有用的。
自从工时计酬,多劳多得的方案出台,大家抢活干,自己手上活干完了没有接到事,就跑到车间去向下一部是什么车,什么时候进厂。大家的工作热情是提起来了,可下一步就要对现自己的诺言——奖金。奖金的钱从何而来,厂里也还没有这种方案,财务是没有这份支出的。这我早就打算好搞一次特殊行动。长期以来厂里打扫卫生时,有些废铜烂铁、废纸板什么的都往垃圾堆里倒,我可以搞一个废品利用,不要求大家到垃圾堆里找废品,就自己班里的垃圾不往外倒,收集起来也就足够了。于是,我要求大家以后的废品不要丢掉,收集起来拿去卖,这一主措,一个月下来卖废品就得了200块钱,要知道我们班里最高工资一个月才42块钱。200块钱在当时数目是不小了,把这钱拿来做奖金。从而兑现了我的诺言。
大家都忙起来了,下一步我该干点什么呢?看看姐妹们从汽车底下爬出来,满头满脸的灰尘油污,想洗个澡,厂里也没有澡池。我特发奇想。空开自己班里的一个小房间作浴室,利用自己学到的钣金工手艺,用铁皮敲制一个铁桶挂在墙上,捡些废木条烧点水往桶里一倒,热水延着水桶上的水龙头往外喷,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淋浴室了吗?说干就干,两天后,这个设想就成功了。淋浴室搞好了,我宣布,以后大家穿干净衣服来厂,上班时到浴室换工作服,下班后把工作服挂在浴室,换干净衣服回家,要跟医院的医师一样。有个平时嘴巴较“尖”的发话了:跟医师那是不一样,人家工作衣多干净,白大挂。我们工作衣脏稀稀的。我说大姐,这点你就搞错了。他们是“天使”,我们是“地史”。这又叫做社会分工不同。我们不想上天,老老实实守着这块“地”种好我们的庄稼,你说对吗?大姐一扭说:“不跟你去进修。”一个比较老实的小妹说:“还是上班好玩。”嗨,这话我爱听,这就是我们班的友好气氛。这也是我到电工班来的一个。
淋浴建好,她们很高兴。因为妇女爱干净。
快过年了。一般过年前妇女都较忙,要搞卫生,洗被子,扫地擦门窗、还要准备过年后来客的招待;炒豆、炒花生、做米糕等等。由于妇女的特殊情况,我就提前半个月来了个过年新规定:按每人家中人口多少来排队,谁家人多谁先回家做过年准备,做好了回来换下一个。这一决定姐妹是高兴了,可我却惹来了一身麻烦。厂长找上门来了,厂长说:“老余呀,你在搞什么名堂,想搞独立王国是吧,心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念。厂里还没有放假,你就让人回家打扫卫生;还听说私下搞了个浴室,搞工时计奖,你的花样不少嘛!你怎么跟我解释。”
好在厂长是我的老同事,他比我早两年进厂,平时玩得比较好,算得上哥们。他当厂长后,我还没有叫过他厂长,都叫他“老李”,习惯了。我说:“老李,您难得下车间,别急,先参观一下我们班,然后再下定论,该怎么处罚,就由您老人家了。”他看看整个班搞得干干净净,修好待装的电器整整齐齐放在货架上,工作台上一滴油污都没有,走到浴室,衣服整齐的挂在一边,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说:“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搞点特殊,我想没什么大碍吧?您就把我这一块作为“自治区”吧!当然,还是归您领导。”他笑着轻轻踢了我一脚,边走边说:“等着吧,有你好看的。”年终评比,我班被评为先进班,你说好看不好看。
人是吃五谷杂粮的,少不了有私心杂念。我也一样,因为我是人。
一天,车间主任带来两个女学徒,是大茅山垦殖场车队的,来我们这里培训一年,要我给安排师傅。我无条件地接受,及时地作了安排。
晚上,我睡在床上想着这两个女孩,她们是大茅山的,明天上班我就她们,在大茅山是否买到两口棺材。虽然父亲才54岁,母亲才52岁,但他(她)身体都不好,尤其是小弟高度近视,又没有读书,今后自己生活还不知自么过。现在有这个机会,得抓住。我把要买棺材的事告诉了两个女孩,她们说等星期天回去问问父亲。
我问她们父亲是干什么工作的,她们一个是场长,一个是财务科长。我心想,有这“两长”问题可能就不大了。一星期后得到回音,叫我自己进山去挑。这下既高兴又发愁;买棺材的钱从哪里来,自己每月42块钱,还得给母亲5块,剩下37块钱,我这里还有5口人生活,平时根本谈不上储蓄,那来的余钱,怎么办。心急如焚。回家把这事告之爱妻,她问我大约要多少钱。我说两口棺材大约要80块钱。她说不要急,你到互助金借40块,每月抽点还,剩下40块,我回家同母亲借。我当时两眼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她的大度,使我感动非凡。第二天,带二妹夫直奔大茅山把父母的两栋“房子”拉回来。总算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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