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拉尔夫，你怎麽能这麽干？”他母亲问。
在他们父母家昏暗的屋子里默森端详着他弟弟的脸。拉尔夫看上去不知是想死不承认还是要为自己辩解。
最後拉尔夫说；“是她勾引我。”
毛德的伤心多於愤怒。“但她是别人的妻子啊，拉尔夫！”
“一个农民的妻子。”
“那也不应该。”
“别担心，妈妈，他们永远也不会因为农奴的话定领主的罪。”
默森对此没那麽肯定。拉尔夫是个小领主，似乎卡斯特区的威廉姆不喜欢他。法庭的结果很难预料。
他们的父亲严厉地说：“即使他们不定你的罪——我为此祈祷——想想这种耻辱！你是骑士的儿子，你怎麽连这都能忘？”
默森很担心也很不安，但不觉得吃惊。拉尔夫的性格里一直有那种暴力倾向。从小他就爱打架，默森经常用和解的话语或一个笑话缓解紧张局势，免得他动拳头。如果任何其他人干出了这种可怕的**，默森都希望看到他受绞刑。
拉尔夫不断瞄着默森。他担心默森对他的批评态度——可能比对他母亲的态度还更重视。他一直都尊重他哥哥。现在拉尔夫身边没有默森帮他避开麻烦了，默森真心希望有办法让他没法侵犯别人。
本来与他们忧虑的父母的讨论还会继续一阵子，但有人敲他们小房子的门，进来的是卡丽斯。她对吉罗德和毛德微笑，但看到拉尔夫时脸色变了。
默森猜她是来见他的，就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从罗敦回来了，”他说。
“刚到，”她回答。“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他在肩膀上搭上一件斗篷和她一起走了出去。这是十二月里寒冷、昏暗的一天。她和他掰了一年了。他知道她在医院里流过产，猜到她是故意想什麽法子打了的。以後几星期他两次要她回心转意都被拒绝了。这很让他困惑不解：他能感到她还爱着他，但她的决心不变。他已经放弃希望了，而且觉得他总有一天不会再伤心了。但到现在为止他还在伤心。他看到她时心跳还是会加快，跟她说话是世界上他最喜欢做的事。
他们走上主街进了贝尔客栈。现在是後下半晌，酒馆里人不多。他们叫了热的加料葡萄酒。
“我们的官司打输了，”卡丽斯说。
默森大受震动。“怎麽回事？你手上有费利普院长的遗嘱——”
“这於事无补。”默森能看出，她很失望，很难过。她解释道：“歌德文那个精明的律师争论说，王桥市民是院长的农奴，农奴无权入禀皇家法庭。法官取消了这个案子。”
默森觉得很愤怒。“那也太可笑了。那就是说院长想干什麽都成，什麽法律、证明文件都没用——”
“我知道。”
默森意识到她的不耐烦就因为他在重复她不知对自己说过多少遍的事。他压下了愤慨，想解决一点实际问题。“下一步什麽打算？”
“申请成为直属领。那就会让城市脱离院长的控制。我们的律师认为这个申请成功希望很大。谁知道呢，他也说过漂洗坊的官司能赢。但国王正和发懒喜打仗，他想钱想疯了。他需要城市富足，好向他纳税。”
“要多长时间才申请得下来？”
“糟就糟在这——至少一年，说不定还更长。”
“那这期间你都不能生产深红色布。”
“靠那个旧漂洗坊不成。”
“那桥我们就得停工了。”
“恐怕只好如此。”
“该死。”但这简直毫无道理。他们眼看就要亲手恢复城市的繁荣，但全部努力都毁於一个人的执抝。“我们怎麽都没看穿歌德文呢？”默森说。
“别再跟我说这个了。”
“我们必须摆脱他的控制。”
“我知道。”
“但必须要在一年之内办到。”
“我真想有什麽办法。”
默森绞尽脑汁地想着，同时也在端详卡丽斯。她穿了一件罗敦买的眼下时兴的双色新装；这让她看上去很俏皮，尽管她严肃而又忧虑。在深绿色和温和蓝色衣服的衬托下，她的眼睛似乎在闪光，她的皮肤似乎也透亮。事情经常如此。他可以和她用心地谈论桥上出现的问题——他们基本上不讲别的——但却突然发现她是那样地俏丽可人。
尽管分心想着卡丽斯，他脑子里想办法的那部分还是找到了一个建议。“我们应该建我们自己的漂洗坊。”
卡丽斯摇了摇头。“这不合法。歌德文会命令巡警约翰把它拆了。”
“如果我们在城外造一个怎麽样？”
“你说在森林里？那也不合法。有王室护林官看着呢。”王室护林官是实施森林法的官员。
“那就不在森林里。在别的什麽地方。”
“不管在哪，你都需要领主同意。”
“我弟弟就是个领主。”
说到拉尔夫，卡丽斯脸上显出厌恶的表情；然後在她仔细考虑默森建议时脸色才恢复了正常。“在维格里建漂洗坊？”
“不行吗？”
“那里有推得动叶轮的水流吗？”
“我相信有，就算没有我们也可以像渡筏那样用牛推动。”
“拉尔夫会答应吗？”
“当然会，他是我弟弟。我求他他就行。”
“歌德文会气疯了。”
“拉尔夫不在乎歌德文。”
默森看得出卡丽斯很高兴也很兴奋；但她对他是什麽感觉呢？她为有了解决办法而高兴，很急切想要击败歌德文，但此外他看不出她的心思。
“让我们把事情想清楚了再高兴，”她说。“歌德文会规定布匹不得在王桥以外漂洗。许多城市都有这种规定。”
“这种规定没有商会配合很难实施。而且即使他真那麽干你也有办法对付。反正大部分布匹都是在村子里织的，对不对？”
“对。”
“那就别把布带回城里就是。布织好了就送维格里，在那里染，在新作坊里漂，然後运往罗敦。歌德文鞭长莫及。”
“造一座作坊要多长时间？”
默森想了想。“木架子三两天就能搭出来。机械部分也是木头的，但要多花些时间，因为精度要求高。最花时间的是把人员和材料送过去。我可以在济诞节後一星期搞定。”
“太好了，”她说。“就这麽干。”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