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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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德伯爵很聪明,”默森对伊丽莎说。“他几乎让司法公正一直走到了最後。他没有贿赂法官或影响陪审团或威吓证人,他也不必和他儿子威廉姆领主争吵。但他没有因为眼看他的人被绞死而受到羞辱。”
“你弟弟现在在哪?”她问。
“谁知道。从那天起我就没和他说过话,连见也没见过他。”
星期天下午他们坐在伊丽莎家的厨房里。午饭她给他做的是炖苹果、煮咸肉和冬菜,外加一小桶葡萄酒,这是她母亲从她干活的客栈里买的或者偷的。伊丽莎问:“下面会怎麽样?”
“他身上还背着死刑判决,他要回维格里或者王桥都会被捕。他实际上已经是绿林强盗了。”
“他还能干点什麽不?”
“他可以谋求国王赦免,但那个花费就大了,无论他或我都筹不到。”
“你希望他怎麽样?”
默森的脸颤抖了一下。“嗯,按说他干的那些事当然该罚,但我还是不希望他倒楣。盼他没事,不管他在哪里都好。”
过去几天里他可没少讲拉尔夫受审这件事,但伊丽莎的问题最敏锐。她很聪明也很有同情心。他不由得想到,每个星期天下午都像这样倒也挺轻松啊。
她的母亲莎莉正像平常一样在火旁打盹,但现在她睁开眼睛说:“我的天啊!我忘记买馅饼了。”她站起来,拢了拢淩乱的灰白头发。“我答应去跟面包商别提定做一个火腿鸡蛋馅饼,要用在明天鞣革匠行会在贝尔客栈举行的复活节斋戒前最後一次大餐上。”她在肩上披了一条毯子出去了。
让他们一起单独呆在家里很不寻常,默森稍微感到有点不自在,但伊丽莎看上去倒挺轻松。她说:“你现在不建桥了干什麽呢?”
“我在给酿酒商迪克盖一所房子,还有其他的活。迪克准备退休把生意交给他儿子,但他说他只要住在铜先生酒馆就闲不下来,所以他想在旧城墙外整一所带花园的房子。”
“哦,就是在情人天地再过去一些的建筑工地吗?”
“对,这将是王桥最大的住宅。”
“一个酿酒商从来不缺钱。”
“你想去看看吗?”
“看工地?”
“看房子。还没造好,但四面墙和屋顶都有了。”
“现在去?”
“还要一个钟头天才黑呢。”
她犹豫了一下,好像有别的计画;但她然後说:“太好了。”
他们披上带兜帽的厚斗篷出去了。这天是三月一日,飘飘的白雪一直送他们沿主街走到岸边,他们坐渡船到了河对岸的郊区。
尽管羊毛市场起伏不定,但城市似乎每年都要扩大一点;修道院把他们原来的牧场和果园租出去建房的地也越来越多。默森猜想,十二年前他刚搬到王桥还是个孩子,现在一定有五十所房子是後来建的。
酿酒商迪克的房子两层楼,建在路边靠後一点。现在百叶窗和门都还没装上,预留的空位都暂时用木头框架加芦苇编的篱笆挡着。前面的入口因此堵住了进不去,但默森领着伊丽莎到了房後,那里有一扇带锁的临时木门。
默森十六岁助手的吉米在厨房里留守防贼。他很迷信,总在身上划十字,往身後撒盐。他坐在一大堆大火後面,但看上去有点焦急。“你好,师傅,”他说。“既然你在,让我去吃饭行吗?罗尔•图尔纳应该带饭来,但他现在还没到。”
“只要你天黑前能回来就成。”
“谢谢你。”他急忙出去了。
默森穿过门道走进房子。
“楼下四个房间,”他指点给她看。“
她简直无法相信。“他们要这麽多房间干什麽?”
“厨房、客厅、餐室和大厅。”楼梯还没装上,但默森爬着梯子上楼,伊丽莎跟着他。“四间卧室,”当她来到楼上时他说。
“谁住在这里?”
“迪克和他妻子,他的儿子丹尼和儿媳妇,他的女儿,但她可能不会总不出嫁。”
王桥大部分人家只住一间屋子,大家并排睡地板:父母、孩子、孙子孙女,还有什麽妯娌连襟的。伊丽莎说:“这里的房间比豪宅里的都多!”
这是真的。一个有庞大随从的贵族可能只住两个房间:一间是他自己和妻子的卧室,再就是一个很大的厅,其他人都住里面。但现在默森为王桥的富商们设计了几座新房子,他们都一心想要的享受就是能有个人的私室。他想这是新时尚。
“我想窗户上会装玻璃,”伊丽莎说。
“是的。”这是另一个时尚。默森还能想起王桥没有玻璃店的时候,那时只有一个走乡串户的玻璃工一两年来一趟。现在城里有常住玻璃工。

他们回到了一楼。伊丽莎坐在火堆前吉米的板凳上暖手,默森坐她身边。“有一天我要给自己盖一座这样的房子,”他说。“周围是一座种了果树的大花园。”
让他吃惊的是她把头靠上了他的肩膀。“多美的一个梦,”她说。
他们都盯着火。她的头发拂在默森脸上痒痒的。过了一会她把一只手放到他膝盖上。他能在沈默中听到她的呼吸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火里燃烧的木头发出的哔啵声。
“谁会住在你梦中的房子里?”她问。
“我不知道。”
“男人就是这样。我看不到我的房子,但却知道谁住在里面:我丈夫、一些娃娃、我妈妈、一个年迈的公公或者婆婆,还有三个仆人。”
“男人和女人有不同的梦。”
她抬头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脸。“把它们放到一起就是生活。”她吻了他的嘴。
他闭上了眼睛。他想起多年前她的嘴唇那温润的触感。她的嘴只在他嘴上停了一下就缩了回去。
他感到很古怪,好像这事和他毫不相干,好像他正躲在房间的一角看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感觉。他看着她,又一次发现她是多麽可爱。他问自己,她的魅力在什麽地方,然後立刻意识到,这是她身上无处不在的和谐,如同一个美丽教堂的各个部分。如果他是正在创造女人的天帝,他的造物的嘴巴、下巴、颧骨和前额就会是她那个样。
她用冷静的蓝眼睛迎视着他。“摸摸我,”她解开斗篷说。
他温柔地把她的**放到手中。他想起过去干过这事。她胸前的**坚挺、平坦。他手一碰**就硬了——她的冷静是装出来的。
“我想住在你的房子里,”她说,又吻了他。
她并不是受到环境刺激才这样干的;伊丽莎从来都不这样。她一直都想这麽干。他过去偶尔来看她,和她一起感到很快活,但没有进一步的想法;那时她已经幻想着他们今後一起的生活。说不定这一幕就是她策划的。这就能解释为什麽她妈妈拿馅饼做藉口离开了他们。他带她来看酿酒商迪克房子的建议几乎打乱了这个计画,但她灵机一动出了新招。
像这样不动声色地向他表露心迹没什麽不对。她是个有理性的人。这也是他喜欢她的一件事。他知道她冷漠的外表下面燃烧着热情之火。
问题是他自己好像缺乏感觉。他对女人并不是冷冰冰地很理智——恰恰相反。当他感觉到爱,爱就会遍布他全身,让他感到愤怒与怨恨,还有**和温柔。他现在感到的是有趣、被人爱慕的喜悦、兴奋,但却没有失控。
她感觉到他的吻没有**,便缩了回去。他看到她脸上一丝受到压抑的激动表情,但他知道在那下面藏着恐惧。她的本性这麽冷淡,她一定下了很大决心才这麽公开地求爱,她害怕受到拒绝。
她从他身边移开,站起来拉起了她衣服的衣裾。她长着修长漂亮的腿,上面覆盖着一层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金色细汗毛。尽管她很高很苗条,但她的身体在腰**放宽,展现出赏心悦目的女性美。他无法抗拒地盯着她的三角区。她的**颜色很浅,他能透过毛看到下面苍白的隆起唇瓣,和唇瓣间那条精细的缝隙。
他抬起头看着她的脸,看到了绝望的表情。她什麽都试了,但她发现全都没用。
默森说:“对不起。”
她把衣服放下了。
“听我说,”他说。“我想——”
她打断了他。“别说了。”她的渴望变成了愤怒。“你现在说什麽都是谎话。”
她是对的。他正想编些似真实假的话安慰她:像他不大舒服;或者吉米随时都会回来这一类东西。但她不用他哄。她求爱被拒绝,这些搪塞她的理由听上去就像是施舍给她的同情。
她盯着他,漂亮的脸上显出悲伤与愤怒交战的样子。灰心丧气的眼泪涌上了她的眼帘。“为什麽不干?”她哭着说;但当他张嘴要回答时她说:“不要回答!你不会说真话的!”她也是对的。
她转身要走,但又回过头来。“是卡丽斯,”她说,她的脸上充满激愤。“那个巫婆给你下了咒。她不和你结婚,但谁也别想得到你。她是魔鬼!”
她终於离开了。她用力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听到她抽泣了一声,然後就走了。
默森死盯着火说:“哦,他姥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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