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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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不了的,”长人格力高利坐在院长宅厅里的大椅子上对歌德文院长说。“国王将给王桥颁发直属领文件。”
歌德文盯着他。这是替他在皇家法庭打赢了两场官司的律师,一场跟伯爵,另一场跟会长。如果这样一个能人宣称他赢不了,那他不可避免地会输。
这真受不了。如果王桥成了国王直属领,修道院的地位就会下降。几百年来院长统治着这座城市。在歌德文眼中,城市存在只是为了给修道院服务,而修道院为天帝服务。现在修道院将成为金钱教徒——商人们——领导的城市的一部份。神圣编年史将记下一笔:让这件事发生的院长是歌德文。
他很沮丧地问:“你肯定会这样?”
“我一直都很肯定,”格力高利说。
歌德文的心情更糟了。在嘲笑你的对手时格力高利再怎麽傲慢都行;但当他对你傲慢能把你气死。歌德文生气地说:“你跑这麽远的路来王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的事你无能为力?”
“同时来拿律师费,”格力高利无所谓地说。
歌德文真希望能把他穿着罗敦服装扔进鱼塘。
这是维特星期六,羊毛大集开幕的前一天。室外大教堂西面的绿地上几百名商人正在搭摊亭,他们的谈话声和相互间的喊叫声一起形成了很大的轰鸣,在院长宅的厅里都听得见。厅里歌德文和格力高利一人坐餐桌一端。
坐在餐桌侧面板凳上的弗勒蒙对格力高利说:“或许你可以对院长大人解释一下,你是怎样得到这样悲观结论的?”他现在慢慢形成了一种听上去半是谄媚半是轻蔑的腔调,歌德文不清楚他喜不喜欢这种腔调。
格力高利没对他的腔调发表什麽看法。“当然可以,”他说。“国王在发懒喜。”
歌德文说:“他在那里快一年了,但一直没整出多大动静。”
“今年冬天你会听到消息的。”
“为什麽?”
“你肯定听说过发懒喜人袭击我们南部港口的事。”
“听说过,”弗勒蒙说。“据说发懒喜水手**坎特伯雷的修女。”
“我们总说敌人**修女,”格力高利不以为然地说。“这会让普通人支持战争。但他们确实烧了噗哧猫私,货运一直受到严重影响。你大概注意到了你们羊毛的价格在下跌。”
“当然。”
“部分原因是羊毛运往弗朗德思不容易。卖给你们的波尔多葡萄酒价格上涨也是由於同样原因。”
按过去价格我们也买不起葡萄酒,歌德文想,但他没说。
格力高利继续说:“这些袭击看来不过是大战的前奏。发懒喜人集结了一支入侵舰队。我们的探子报告,已有两百多艘船停泊在兹文河口。”

歌德文注意到格力高利说到“我们的探子”时就像他是政府一员似的。其实他不过就是在贩卖小道消息;但听起来还挺像那麽回事。“可对法战争跟王桥成为直属领有什麽关系呢?”
“税收。国王需要钱。教区协会的论点是:如果商人们不受修道院控制,城市就会进一步繁荣,他们就能交更多的税。”
“国王相信这一点?”
“过去证明是这麽回事。因此国王要成立直属领,直属领刺激商业,商业创造税收。”
又是钱,歌德文厌恶地想。“我们就什麽都不能干了吗?”
“在罗敦那边不行。我建议你集中关注王桥这头。你能不能劝说教区协会收回申请?老会长是怎麽样的人?能贿赂他吗?”
“我舅舅艾德蒙德?他身体不好,衰老得很快。但他的女儿,我表妹卡丽斯是这件事的真正幕後主持人。”
“啊,是啊,我记得打官司时她在。我觉得她相当高傲。”
这是老鸹和母猪在互相指责对方黑,歌德文酸溜溜地想。“她是个巫婆,”他说。
“是吗,真的?那可能有用。”
“我只是口头上说说就是了。”
弗勒蒙说:“实际上,院长大人,有这方面的传闻。”
格力高利眉毛一扬。“有意思!”
弗勒蒙继续说:“她是一个名叫玛瑅的女草医的好朋友,那家夥为容易上当的镇民配药。”
歌德文正要对这种巫术论嗤之以鼻,但又觉得最好还是先别说话。任何可以破坏直属领地位的武器一定都是天帝送来的。他想,说不定卡丽斯真的用了巫术,谁知道?
格力高利说:“我看到你有些犹豫。当然,如果你喜欢你表妹……”
“小时候我是喜欢她,”歌德文说,他对过去的幼稚很後悔。“但我很遗憾地说,她长大了没有成为一个敬畏天帝的女人。”
“那麽说……”
“我必须调查一下,”歌德文说。
格力高利说:“我可以提一个建议吗?”
歌德文已经被格力高利的建议整烦了,但他不大有勇气说出来。“请吧。”他用带点夸张的礼貌说。
“异端调查会很……肮脏,你不该插手。而且人们对院长说话可能紧张。把这事交给一个不那麽让人害怕的人去干。比如说这个年轻的见习修士。”他指了指弗勒蒙,後者高兴得脸上放光。“他的想法让我觉得他很……敏感。”
歌德文想起,是弗勒蒙发现了理查主教的弱点——他和玛格丽的私情。他当然是那种做脏活的人。“好吧,”他说。“看你能发现什麽,弗勒蒙。”
“谢谢你,院长大人,”弗勒蒙说。“我以此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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