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修女走了。等埃弗里克干完那件令人厌恶的工作後歌德文和弗勒蒙又进了金库。
歌德文说：“我想这就安全了。”
弗勒蒙说：“卡丽斯是个多疑的女人，但她所有的问题都有了满意的回答。”
“那麽……”
弗勒蒙关上门锁好，然後把修女的一个保险库上面的石板撬了起来，拿出里面的箱子。
“蓓斯修女在修女区什麽地方留下了一小笔现金应付日常开销，”他对歌德文解释。“她来这里只存放或提取较大的金额。她总是用另外那个保险库，里面主要放着银宾士。这个箱子她几乎从来不开，里面放的是那笔赠款。”
他转动了箱子一下，看着後面的合叶。合叶是用四枚钉子钉在木头上的。他从一个衣袋里取出一个细铁凿和一把夹钳。歌德文不知道他的工具是从哪弄来的，但他没问。有时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的细节。
弗勒蒙把凿子的尖头插到铁合叶边缘下面推了一下，合叶从木头上略微松开了一点，他又把凿子往里推了推。他仔细地、耐心地干活，小心地保证不让人扫一眼就看出箱子坏了。合叶的平面逐步松开，钉子也随着它起来了一点。等钉子起来到了一定高度，能让夹钳夹住钉子头时他把钉子拔了下来。然後他拿下合叶，抬起盖子。
“这里就是那个逊伯里的虔诚女人的钱，”他说。
歌德文朝箱子里看去。全都是萎你私的杜卡特，金币一面是跪在圣马克面前的萎你私公爵，另一面是天堂上众星环绕的圣母玛利亚。杜卡特原本就设计得和弗洛伦萨的弗洛伦可以互换，因此大小、重量和含金量都一样。每个金币值三个後令，或者说值三十六个硬割婪银宾士。硬割婪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金币努布，半努布和四分之一努布——国王矮得花的发明——但流通不到两年，还没取代外国金币。
歌德文拿了五十杜卡特，值七庞十後令。弗勒蒙盖上箱盖。他把每根钉子都用一小条薄皮革包上，让它们和原来的钉孔严丝合缝，然後又把合叶装回去。他把箱子放回保险库，用石板盖上了空洞。
“当然，她们迟早会发现钱丢了，”他说。
“说不定要好多年後，”歌德文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们走了出来，歌德文锁上门。
歌德文说：“去找埃弗里克，让他到墓地见我。”
弗勒蒙走了，歌德文走到墓地东端，就是现在的院长宅再过去一点的地方。这是五月，外面刮着风，强风吹着他的长袍，在他腿边飘荡。一只孤零零的山羊在墓碑间吃草。歌德文一边看着它一边沉思。
他知道他冒着和修女们吵翻天的风险。他认为她们一两年内都不会发现丢了钱，但这事说不准。她们发现时他不知得付出什麽样的代价。但她们真能把他怎麽样？他不像吉伯特•希俄福德，偷钱不是为自己。他是为了神圣的目的才拿那个虔诚妇女的捐赠。
他把忧虑扔到一边。他母亲是对的：如果他想进一步发展，他就需要在王桥院长这个职位上做出点成绩来。
当弗勒蒙带着埃弗里克回来时歌德文说：“我想把院长豪宅建在这里，就在现有建筑物的东边。”
埃弗里克点点头。“照我看这是很好的位置，院长大人——离例会堂和大教堂东头挺近，但和市场所在地隔着墓地，这样你就可以很清静。”
“我想楼下要有一个能举行宴会的大餐厅，”歌德文继续说。“大约一百硬尺长。这必须是个非常豪华，让人眼前一亮的房间，用於招待贵族，甚至是皇室成员。”
“很好。”
“一楼东面要有一个祷告室。”
“但出门几步就是大教堂啊。”
“高贵的客人有时不想出现在大众面前，必须给他们提供可以私下祷告的场所。”
“楼上呢？”
“当然要有院长自己的卧室，里面要有地方放一个圣坛和一张写字台。还要给客人准备三间大卧室。”
“太棒了。”
“这得花多少钱？”
“一百庞以上，说不定要两百庞。我得先画张图，然後再给你更准确的估算。”
“不要超过一百五十庞。我只有这些钱。”
不管埃弗里克是不是很奇怪歌德文突然从哪里弄到了一百五十庞，他反正没问。“我最好尽快开始准备石料，”他说。“能不能先给我些钱好动手？”
“你需要多少，五庞怎麽样？”
“十庞更好。”
“我给你七庞十後令杜卡特，”歌德文说，把他从修女库藏那里拿来的五十个金币递了过去。
三天後，当修士和修女做完钮因斯——午饭时间的祷告——从大教堂鱼贯而出时，伊丽莎修女去找歌德文说话。
修女和修士不该随便说话，所以她必须编一个藉口。说也凑巧，在中殿里有一只狗，祷告时老是汪汪叫。狗总是爱跑到教堂里，在那里制造点小麻烦，但通常大家不去管它。但这次伊丽莎离开队伍去撵狗。她穿过修士的伫列，而且掐准时间正好在歌德文面前走过。她抱歉地向歌德文一笑说：“真对不起，院长大人。”然後她压低声音说：“装成偶然的，图书馆见。”她把狗赶出了西门。
歌德文很感兴趣，就去了图书馆，在那里坐下读圣贝尼的《戒律》。没多久伊丽莎来了，从书架上拿下圣马修的《福音书》。歌德文担任院长後修女建了她们自己的图书馆，用以加强男人女人间的隔离；但她们把自己的书籍全都从修士图书馆拿走後就没剩下几本了；於是歌德文收回了成命。修女图书馆的房子现在天冷时用来给学校孩子上课。
伊丽莎背对歌德文坐着，这样任何人进来都不会想到他们有什麽秘密活动，但她离他很近，让他能听清她说的话。
“有件事我觉得该告诉你，”她说。“卡丽斯修女觉得修女的钱放在新金库里不妥。”
“这我已经知道了，”歌德文说。
“她已经说动了蓓斯修女去数钱，确认一下钱都还在。我想你可能愿意知道这件事，如果你已经……借了一些钱的话。”
歌德文的心脏少跳了一次。只要一查就会知道少了五十杜卡特，而且他还需要其余的钱造豪宅呢。他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麽快。他咒駡着卡丽斯。如此隐秘的事她怎麽猜得到？
“什麽时候？”他问，声音有点哽塞。
“今天。我不知道几时，什麽时候都可能。但卡丽斯坚决反对事先让你知道。”
他必须把那些杜卡特放回去，越快越好。“非常感谢，”他说。“非常赞赏你能告诉我。”
“这是因为你给了我在朗哈姆的亲戚好处，”她说，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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