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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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文和弗勒蒙很快就来了,劳伊德也跟着来了。谢希里娅朝厨房旁的土地上一指说:“我想在这里造一座新医院。你们怎麽想?”
“一座新医院?”歌德文说。“为什麽?”
卡丽斯觉得他看上去有些让她莫名其妙的担心。
谢希里娅说:“我们想有一所病人单独的医院,把它跟健康人的客房分开。”
“这太不同寻常了。”
“是厨师马德文引发的肠道疾病让我们想起这一点的。这是一个特别惨痛的例子,但疾病经常在市场日爆发,它们蔓延这麽快的部分原因可能就是病人和健康人吃睡都在一起,共用一间厕所。”
歌德文没来由地很恼火。“哦哟!”他说。“这麽说修女们现在成了医生,是吗?”
卡丽斯皱起了眉头。这种讥笑不是歌德文的风格。他通常想风度翩翩地达到自己的目的,特别对谢希里娅这类有权势的人更是如此。这股无名火一定是想掩盖什麽别的事。
“当然不是,”谢希里娅说。“但很明显,我们全都知道,有些疾病是传染的。”
卡丽斯插了进来:“摩私愣医生相信,疾病是通过观看病人传染的。”
“哦,是吗?那真太有趣了!”歌德文非常严肃地讽刺道。“听那些刚刚成为正式修女的年轻人讲授疾病学,这真让我们这些在大学里学医七年的人倍感荣幸。”
卡丽斯没被他吓倒。她根本不觉得有必要尊重一个想谋杀她的谎话伪君子。她说:“既然你不相信疾病能传染,你大可以今晚驾临医院,跟一百个上吐下泻的病人住一夜做个亲身体验。”
谢希里娅嬷嬷说:“卡丽斯修女!行了。”她转身对歌德文说:“原谅她吧,院长神父。我不想让你浪费时间和一个普通修女讨论疾病,我只想确认你不反对我们选这里建院。”
“你们现在反正没法盖,”歌德文说。“埃弗里克在盖豪宅,没空。”
卡丽斯说:“谁要埃弗里克啊,我们找杰乐米。”
谢希里娅对她说:“别说了,卡丽斯!记住你的地位。我和院长神父谈话你别再插嘴。”
卡丽斯意识到她这样对谢希里娅没有帮助,於是违心地低头说:“对不起,院长嬷嬷。”
谢希里娅对歌德文说:“问题不是什麽时候建,而是在哪里建。”
“恐怕我无法批准,”他生硬地说。
“你想让新房子盖在哪里?”
“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一间新医院。”
“对不起,但我主持女修道院,”谢希里娅不耐烦地厉声说。“你无权告诉我该怎麽花钱,通常我们不过在建新房子之前彼此通通气而已。但值得指出的是,计画建新豪宅前你忘了这点小礼貌。不管怎麽说,我还是和你商量,但只是说说在哪里建罢了。”她看着劳伊德。“我敢肯定,主教助手会同意我的意见。”
“得事先有协议才行,”劳伊德模棱两可地说。
卡丽斯皱起眉头,心中困惑不解。歌德文有什麽可在乎的?他的豪宅盖在大教堂北面,修女在南面盖新房子对他毫无影响,大部分修士根本就不到这边来。他担心什麽?
歌德文说:“现在我告诉你,无论建筑地点或者建筑本身我都不批准,这事到此为止!”
灵光一闪,卡丽斯突然看到了歌德文这种表现的原因。她太震惊了,不觉脱口而出:“你偷了我们的钱!”
谢希里娅说:“卡丽斯!我告诉过你——”
“他偷了那个逊伯里女人给我们的遗赠!”卡丽斯说,愤怒中也顾不上谢希里娅了。“当然,这他才有钱盖豪宅,所以他不想让我们现在建医院,因为他知道我们会到金库,发现钱不见了!”她感到自己气得快要爆炸了。
歌德文说:“别说蠢话。”
他的反应如此苍白无力,让卡丽斯明白,她一定打中了他的要害。确认了这一点更让她愤怒。“那你就证实吧!”她喊道。她强迫自己说话冷静点。“我们现在就去金库检查保险库。你对此没有异议吧,院长神父?”
弗勒蒙插了进来:“这完全是可笑而又侮辱人格的行为,院长根本无须同意。”
卡丽斯不理他。“修女的金库里应该有一百五十英庞金币。”

歌德文说:“我才不去呢。”
卡丽斯说:“那好吧,既然我指责你偷了钱,那不管怎样修女都要去检查金库。”她看着谢希里娅,後者点头同意。“那麽,如果院长不想到场,主教助手当然不会拒绝在场作证了。”
看来劳伊德情愿不参与这次争论,但他很难拒绝做公证人,於是他小声说:“当然,如果我对双方有用的话……”
卡丽斯的脑袋在飞快地转动。“你们怎麽打开箱子的?”她问。“铁匠克里斯多夫做的锁,他很诚实,不会卖备用钥匙帮你们偷钱。你们肯定把箱子弄开了,然後不知怎的又整上了。你们怎麽弄的?卸合叶?”她看到歌德文不自觉地瞥了他的副院长一眼。“啊,”卡丽斯得意地说,“这麽说是弗勒蒙卸的合叶,院长拿的钱,给了埃弗里克。”
谢希里娅说:“不必猜了。让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全都到金库去开箱子,那就什麽都清楚了。”
歌德文说:“这不是偷。”
人人都瞪着他,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卡丽斯说:“你承认了!”
“这不是偷,”歌德文重复道。“花钱是为了修道院的好处,是为了天帝的尊严。”
卡丽斯说:“这没什麽差别。这不是你的钱!”
“这是天帝的钱,”歌德文固执地说。
谢希里娅说:“这是留给女修道院的钱。这你知道。你看到了遗嘱。”
“我不知道有什麽遗嘱。”
“你当然知道。我把它给你拿去复制……”谢希里娅的声音拉长了。
歌德文又说:“我不知道有什麽遗嘱。”
卡丽斯说:“他把遗嘱毁了。他说他去复制,把原件放到金库的箱子里……但他把它毁了。”
谢希里娅张嘴结舌地瞪着歌德文。“在你企图那麽对付卡丽斯以後,”她说,“我就应该看透你的——我应该永远不再相信你的。但我当时觉得你的灵魂还可以拯救。我大错特错了。”
卡丽斯说:“好在我们在给他原件前自己复制了遗嘱,”她绝望地编造着。
歌德文说:“那显然是伪造。”
卡丽斯说:“如果钱真的是你的,你开始就不必破坏箱子拿钱。那我们去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弗勒蒙说:“合叶被动过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那我就是对的了!”卡丽斯说。“不然你怎麽知道合叶?数过钱以後蓓斯修女就没再开过保险箱,当时箱子还好好的。如果你知道合叶被人动过,那就一定是你自己把它从保险箱上弄下来的。”
弗勒蒙看上去很为难,不知该怎麽回答。
谢希里娅转向劳伊德说:“主教助手,你是主教的代表。我想你有责任命令院长把钱还给修女。”
劳伊德看上去很担心。他问歌德文:“还有钱剩下吗?”
卡丽斯气极了,她说:“抓到一个贼,你不会问他有没有能力把偷到的钱交出来吧!”
歌德文说:“一多半已经花在豪宅上了。”
“必须立即停止建筑,”卡丽斯说。“今天就让那些工人走,把建筑拆了,材料卖掉。你必须归还每一个宾士。拆掉豪宅还补不上的现金缺口你就拿土地或其他财产顶。”
“我拒绝,”歌德文说。
谢希里娅又对劳伊德说:“主教助手,请履行你的职责。你不能任由主教的一个下属偷另一个下属的钱,尽管他们都在为天帝服务。”
劳伊德说:“兹事体大,我本人无法仲裁这种争端。”
对劳伊德的软弱卡丽斯既生气又沮丧,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希里娅生气地说:“但你必须仲裁!”
他看上去进退两难,但却倔强地摇头。“这些指控:盗窃、毁掉遗嘱、伪造证据……必须由主教本人裁决!”
谢希里娅说:“但理查主教正在去发懒喜的路上——谁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回来。那时歌德文会花光所有的钱!”
“那恐怕我就没办法了,”劳伊德说。“你们必须向理查申诉。”
“那好吧,”卡丽斯说。她说话的声音里有什麽东西让大家都看着她。“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我们去找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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