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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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游戏拉尔夫一夥在过去几周里已经玩过二三十次了,他们是搜集情报的老手。通常军队的统帅想知道当地人把谷物藏在哪里。听到英军到来时,狡狯的农民会把牛羊赶到树林里,把面粉口袋藏进地洞,把大批谷草堆进教堂的钟楼里。他们知道,如果说出食物的埋藏地他们可能会饿死,但他们迟早会说的。有时军队需要知道道路,可能是去一个重要城镇,或是去一座有战略意义的桥梁,或是一个变成了要塞的教堂。通常农民们毫不犹豫地回答这类问题,但这时需要弄清他们说的是不是真话,因为那些比较狡猾的农民知道当兵的不会回来惩罚他们,因此可能想欺骗侵略军。
拉尔夫一夥穿过菜园和田地追逐农民。他们不追男人,专追女人和孩子。拉尔夫知道,如果他捉到了妇女儿童,他们的丈夫和父亲就会回来。
他追上了一个大约十三岁的女孩;他骑着马在她旁边跑了几秒钟,看着她惊慌的表情。她长着深色的头发,皮肤也是深色的。她姿色平常,不大吸引人,年纪还小,但身材发育得圆滚滚的像个女人——这是他喜欢的类型。她让他想起了婠妲。如果情况稍微不同些,他会想和她好好玩玩,反正他最近几周同几个类似女孩都干过。
但今天别的事更重要。他兜转狮鹫拦住了女孩。她想躲开他,但自己脚一绊,摔倒在一片菜地里。拉尔夫跳下马来,在她爬起来时抓住了她。她尖声大叫,伸手抓他的脸,所以他先在她肚子上打了一拳让她安静下来,然後抓住她的长头发。他牵着马走着,把她带回村子。她绊了一下又摔倒了,但拉尔夫扯着她头发没有放慢脚步;她挣紮着站了起来,大声呼痛。在那以後她再也没摔倒。
他们在一个小木头教堂里集合。八个硬割婪兵抓到了四个女人、四个孩子,还有两个抱在怀里的婴儿。他们让俘虏坐在圣坛前面的地板上。过了一阵一个男人跑了进来,叽里咕噜地用当地法语求恳着。後来又来了四个男人。
拉尔夫很高兴。
他站在圣坛上,那只不过是个漆成白色的木头桌子。“静一下!”他喊,挥动着佩剑。他们静了下来。他指着一个青年男子问:“你,什麽人?”
“皮革匠,老爷。请别伤害我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没有侵犯你。”
他指着另一个人:“你呢?”
他抓到的那个女孩倒吸一口冷气,拉尔夫猜他们是一家;大概是父女。
“我不过是个穷牛倌,老爷。”
“牛倌?”那很好。“你多长时间带牛群过河一次?”
“一年一两次,老爷,就是去赶集。”
“那个津渡在哪里?”
他犹豫了。“津渡?没有津渡啊。我们得在阿布维尔过桥。”
“你肯定吗?”
“肯定,老爷。”
他环视众人。“都听着,是真的吗?”
他们点头。
拉尔夫在考虑。他们很害怕,吓坏了,但他们还可能说谎。“如果我找牧师来,让他拿本圣经,你们敢以你们永生的灵魂起誓,那里没有可以穿过入海口的津渡?”
“敢的,老爷。”
但那要的时间太长了。拉尔夫看着他抓到的那个女孩。“到这来。”
她向後缩了一步。
那个牛倌跪下了。“老爷,求你了,别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她才十三岁——”
阿伦•芬西尔把那女孩像一口袋洋葱似的提起了甩给了拉尔夫,後者一把抓住她。“你们骗我,全都在骗我。有津渡,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有,我不过想知道在哪就是了。”
“好吧,”牛倌说。“我告诉你,可你得把孩子放了。”
“津渡在哪?”

“从阿布维尔往下游走一硬里就是。”
“村子叫什麽名字?”
牛倌被问题噎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那里没村子,但你能看到对岸有个酒馆。”
他在撒谎。他从来没出过门,所以不知道津渡边上总有村子。
拉尔夫抓起女孩的手放上圣坛。他抽出了刀,用闪电般的动作剁掉了她一根手指。他沉重的刀锋轻而易举地砍断了细小的骨头。那女孩惨叫着,血喷出来,染红了圣坛上的白漆。所有的农民都害怕地叫了起来。牛倌愤怒地向前走了一步,但被阿伦•芬西尔的剑尖挡住了。
拉尔夫一只手抓住女孩,用刀尖挑起那根斩断的手指。
“你就是魔鬼,”那个牛倌说,震惊得发抖。
“不,我不是。”拉尔夫听过这种控诉,但这还是刺痛了他。“我正在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他说。“如果你逼我动手,我就把她剩下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全砍了。”
“不,不!”
“那就告诉我津渡真的在哪。”他挥舞着刀。
牛倌叫唤了起来:“布兰切塔格!他们叫它布兰切塔格!求你放了她吧!”
“布兰切塔格?”拉尔夫问。他装出怀疑的样子,但这听上去很像是真的。这是个他不熟悉的词,但听上去意思是白色平台,这也不像一个吓坏了的人在紧急时刻临时诌得出来的。
“是的,老爷,他们这麽叫它,因为河底有些白石头,你能踩着它们趟过泥巴河床。”他完全慌了神,眼泪从脸上流了下来,所以几乎可以肯定他说的是真话,拉尔夫满意地想。牛倌继续乱糟糟地说:“人们说那些石头是很久以前罗马人铺的,求你放了我的小女儿吧。”
“在哪?”
“从阿布维尔向下游走十硬里。”
“不是一硬里?”
“我这回说的是真话,老爷,你饶了我吧!”
“村子叫什麽?”
“赛格尼维尔。”
“什麽时候都可以过渡吗,还是只有低潮时才行?”
“只有低潮时才行,有牲口或者赶着大车就更得那时候了。”
“但你知道潮汐时间。”
“是的。”
“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但很重要。只要我怀疑你撒谎骗我,我就把她整只手都剁了。”那个女孩狂叫着。拉尔夫说:“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对吧?”
“知道,老爷,我什麽都告诉你!”
“明天低潮是什麽时候?”
牛倌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啊——啊——让我想想!”那人又惊又急,几乎不会想事了。
皮革匠说:“我告诉你吧。我哥哥昨天过来的,所以我知道。明天上午的低潮应该是半头晌,正午以前两小时。”
“对!”牛倌说。“就那时候!我刚刚想算算呢。半头晌,要麽就再稍晚点。然後晚上还有。”
拉尔夫还抓着那女孩流血的手。“你很肯定吗?”
“哦,老爷,就像我的名字一样肯定,我发誓!”
那家夥吓得魂飞魄散,现在大概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拉尔夫看着那个皮革匠。从他脸上看不出欺骗、反抗或是急切地想讨好他的表情:他看上去好像感到有些羞耻,好像是被迫地、违心地做了什麽错事。这是真的,拉尔夫非常高兴地想;我找到了。
他说:“布兰切塔格。阿布维尔下游十硬里,在赛格尼维尔村旁。河底有白石头。明天低潮是在半头晌。”
“是的,老爷。”
拉尔夫放开了女孩的手腕,她抽泣着跑向她父亲,後者张开胳膊搂着她。拉尔夫低头看了看白色圣坛上的那滩血。这女孩那麽小个口子出的血还真不少。“好了,弟兄们,”他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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