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匹新马，”拉尔夫•吉罗德说。他最喜欢的坐骑狮鹫年岁大了。这匹红棕色马拉伤了左後腿，过了好几个月才好；现在那同一条腿又跛了。拉尔夫感到很伤心。狮鹫是他还是年轻扈从时罗兰德伯爵送给他的，从那时起它就跟着他，还去了发懒喜战场。如果在他领地的村子之间慢悠悠地骑着走，它可能还能为他服务几年，但没法再去打猎了。
“我们可以明天去舍仍集市再买一匹，”阿伦•芬西尔说。
他们正在马棚里检查狮鹫的小腿紧靠蹄子的部分。拉尔夫喜欢马棚。他很受用那种泥土的气息，马的强健和优美，还有那些干粗活把手弄糙了的人的陪伴。这让他回想起年轻的时候，那时的世界好像很简单。
开始他没搭理阿伦的建议。阿伦不知道拉尔夫没钱买马。
开始由於遗产税，瘟疫为他生财：通常一代人才从父亲手里传给儿子一次的土地，现在几个月里就转手两次甚至更多，每次他都能拿到一笔钱——传统上是一头最好的牲畜，但经常是一笔固定数目的现金。但後来因为没人耕种，土地慢慢种不上了。同时农产品也降价了。结果拉尔夫无论现金或农产品的收入都大幅下跌。
情况真糟，他想，一个骑士连匹马都买不起。
然後他想起管理人内特今天该来忝池厅交维格里每季的租子了。每年春天维格里得给领主提供二十四头一岁的绵羊。可以把它们赶到舍仍卖了，筹到的钱如果买不了猎马，买匹一般的坐骑总可以。“行，”拉尔夫对阿伦说。“我们去看看维格里的农奴头头到了没有。”
他们走进大厅。这简直是个柔情世界，拉尔夫的精神立刻就跌下去了。提丽正坐在火旁照顾他们三个月的儿子吉罗德。尽管提丽年纪很小，但母子俩身体都很好。她原来那种小姑娘的纤细身材变了许多：现在的**鼓鼓的，**又粗糙又大，但那个婴儿噙在嘴里吮得正欢。她的肚皮松垮垮地垂着像个老妇人。拉尔夫好多个月没跟她**了，说不定永远都不会再跟她干了。
离他们不远和毛德夫人坐在一起的是祖父吉罗德爵士，孙子就是随他的名。拉尔夫的父母现在年老体衰，但每天上午都从他们在村里住的房子走来领主宅看孙子。毛德说婴儿像拉尔夫，但他看不出像在哪。
拉尔夫很高兴地看到内特也在大厅里。
驼背首领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你好，拉尔夫爵士，”他说。
拉尔夫注意到他脸上的内疚表情。“你怎麽了，内特？”他问。“羊带来了吗？”
“没有，爵士。”
“搞什麽鬼名堂不带来？”
“我们没有羊，爵士。维格里只剩下几头老母羊了。”
拉尔夫大吃一惊。“被人偷了吗？”
“没有，但有几只在主人死时给你交了遗产税，然後我们就找不到人接手种羊倌杰克的地。冬天死了许多羊，又没人照顾春天刚生下来的小羊，它们也大部分死了，连母羊也死了几头。”
“这怎麽可以！”拉尔夫气愤地说。“如果农奴把牲口都喂死了，贵族还怎麽活？”
“一二月份没人得病，我们以为瘟疫过去了，但它好像又回来了。”
拉尔夫压下了恐怖的颤抖。他跟所有人一样感谢天帝没让他得瘟疫。它肯定不会再回来吧？
内特继续说：“普金这个星期死了，他的妻子别克和儿子罗伯、女婿比利•霍阿德也死了。就剩下安涅特一个人操持那麽多地，她弄不过来。”
“好吧，那些土地转手总会有遗产税吧。”
“如果我能找到种地的佃户就有。”
议会正在开会讨论通过新立法，全面禁止佣工流动，要求更高的工资。一旦规矩形成法律，拉尔夫就会执行，把他的佣工都找回来。但他现在意识到，即使这样，他也很难找到佃户。
内特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伯爵死了。”
“不！”拉尔夫又一次大吃一惊。
“怎麽回事？”吉罗德爵士问。“威廉姆伯爵死了？”
“瘟疫，”内特解释道。
提丽说：“可怜的威廉姆叔叔！”
婴儿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哭了起来。
拉尔夫在嘈杂声中说：“什麽时候的事？”
“才三天，”内特回答。
提丽又把**塞给婴儿，他不哭了。
“那麽威廉姆的长子就是新伯爵了，”拉尔夫沉思着说。“他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内特摇摇头。“沃罗也死於瘟疫。”
“那麽小儿子——”
“也死了。”
“两个儿子都死了！”拉尔夫的心跳了起来。他一直梦想成为舍仍伯爵。现在瘟疫给了他机会。瘟疫也增加了这种可能性，因为许多其他人选死掉了。
他抓到了他父亲的目光。吉罗德爵士想到了同一件事。
提丽说：“沃罗和里克死了，这太可怕了。”她哭了起来。
拉尔夫没理她，试图想想他有几分机会。“想想看，他有多少亲戚还活着？”
吉罗德问内特：“伯爵夫人是不是也死了？”
“没死，爵士。费丽芭夫人活着。她的女儿奥迪拉也活着。”
“啊！”吉罗德说。“所以，无论国王选谁当伯爵，他都必须娶费丽芭。”
拉尔夫如受雷殛。从小夥子时起他就梦想着娶费丽芭夫人。现在他有机会一次成就两大愿望。
但他已经结婚了。
吉罗德说：“那就不用再说了。”他靠回椅子，兴奋劲走得和来得一样快。
拉尔夫看着痛哭着给孩子喂奶的提丽。她才是个五硬尺高的十五岁孩子，但却像一堵城墙一样挡住了他一直渴望的前途。
他恨她。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