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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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大集周的星期二舍仍伯爵来了王桥。他带着两个儿子、其他亲戚和一队骑士和扈从组成的随行人员。他的先导人员已经清空了桥面,在他到达前一小时内不准任何人上桥,防止跟普通人一起等待过桥有损他的威严。他的随从身穿红黑相间的号衣,踏着泥水、高擎着飘扬的大旗进入市区,马蹄踏起的泥水溅向市民。罗兰德伯爵最近十年来春风得意;他先追随伊莎贝拉王后,然後追随她的儿子矮得花十四世——像有钱有势的人通常会做的那样,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一点。
吉罗德爵士的儿子,默森的弟弟拉尔夫也在他的随从行列中。在默森做了埃弗里克父亲的学徒同时,拉尔夫成了罗兰德伯爵家中的扈从,从那以後他就很愉快。他吃得好,穿得暖,学会了骑马和作战,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打猎、体育活动和游戏上。六年半里没人让他读一个字、写一个字。他在伯爵後面穿过羊毛大集上拥挤的摊亭,人们用嫉妒与惧怕的眼光看着他。这时他怜悯那些在泥地上为了点小钱摸摸爬爬的小贩和商人。
伯爵在大教堂北面的修道院建筑前下了马。他的二儿子理查也下了马。理查是王桥主教,理论上大教堂是他的。但主教府邸在郡首府舍仍,离这里两天路程。这对主教很方便,因为他对政治与宗教负有同等责任;这对修士们也很方便,他们不愿意被人管得太死。
理查才二十八岁,但老爸是国王的亲密盟友,年轻根本不是问题。
其他随行人员骑马到了大教堂院子南端。伯爵的长子威廉姆是卡斯特区的领主,他让扈从们把马送进马棚,这时六位爵士已经在医院里就座了。拉尔夫很快跑去帮威廉姆的妻子费丽芭夫人下马。她高高的个子,长腿、高胸,很吸引人;拉尔夫暗中有一份对她的无望单恋。
安顿好马匹以後拉尔夫去看他的父母。他们住在市镇西南部河边一所不必付房租的小房里,周围因为鞣皮匠人的工作弄得臭烘烘的。走近房子时,他感到自己很害羞,就把脸缩进红黑两色号衣内不敢见人。他为费丽芭夫人看不到他父母的状况高兴。
他一年没见到他们了,他们看上去更老了。母亲的头上添了许多白发,父亲的眼睛也越来越不行了。他们给他喝修士自酿的果酒,吃母亲在林子里采集的野草莓。父亲夸奖他的号衣。“伯爵封你爵士了吗?”他急切地问。
每一个扈从的野心都是要成为骑士,但拉尔夫比大部分人的愿望都更迫切。他父亲从来没从十年前被贬为修道院舍人的那次屈辱中恢复过来。那天拉尔夫的心上中了一箭。只有他为家族恢复了荣耀的那天这种痛苦才会减轻。虽然不是每一个扈从都能成为骑士,但父亲的话说明,他总认为这对拉尔夫来说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还没有,”拉尔夫说。“但我们可能不要多久就会和发懒喜开战,那时我的机会就来了。”他说得很轻松,不想表现出他希望在战争中证明比别人强的心情有多麽迫切。
母亲听了很不赞同。“为什麽国王总是想打仗?”
父亲笑了。“这是男人的使命。”
“不,不是的,”她尖利地说。“我在阵痛中生下拉尔夫,我既不想让他有一天被发懒喜人的佩剑砍掉脑袋,也不想让弩机发出的箭射穿他的心脏。”
父亲的手在她身後不以为然地摇晃着问拉尔夫:“为什麽你会觉得会打仗?”
“发懒喜国王费力普占据了佳士肯。”
“啊。那我们可不能容忍。”
硬王统治发懒喜西部的省份佳士肯已经好几代了。他们给了波尔多和贝俄尼的商人优惠待遇,让他们在罗敦做的生意比在帕莉做的还多。但那里依旧乱子不停。
拉尔夫说:“矮得花国王已经遣使去与弗朗德思结盟。”
“盟友可能要钱。”
“所以罗兰德伯爵才来王桥。国王想从羊毛商那里借钱。”
“借多少?”
“据说要在全国范围内举债二十万庞,作为预付的羊毛税。”
母亲无奈地说:“国王不该拼命征羊毛商的税。”
父亲说:“那些商人有的是钱——看看他们的好衣服吧。”他的声调里很有些苦涩;拉尔夫看到了他穿的破亚麻布内衣和旧鞋。“不管怎麽说,他们想要我们阻止发懒喜海军妨碍他们贸易。”过去整整一年里,发懒喜军舰都在硬割婪南部袭击海岸城镇,洗劫海港,放火烧毁停靠在码头里的船只。
“发懒喜人打我们,所以我们打发懒喜人,”母亲说。“冤冤相报有什麽意义?”
“女人永远也不会懂的,”父亲回答。
“那倒是真的,”她乾脆地说。
拉尔夫改变了话题。“我哥哥怎麽样了?”
“他是个很好的匠人,”他父亲说;拉尔夫觉得他好像是个卖马人提到一匹个头不足的小马,说它让女人骑上正好。
母亲说:“他迷上了羊毛商艾德蒙德的女儿。”
“卡丽斯?”拉尔夫微笑了。“他一直喜欢她。我们小时候就一起玩。她是个爱指挥人的顽皮女孩,但默森好像从来都让着她。他会娶她吗?”
“我想会的,”母亲说。“他出了徒就会娶她吧。”
“那他会很忙的。”拉尔夫站了起来。“你们想他现在会在哪?”
“他正在大教堂北门廊干活,”父亲说。“但他现在说不定正吃午饭。”
“我会找到他的。”拉尔夫吻了他们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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