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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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後拉尔夫从厨房往外看,数着慢腾腾走出宿舍的修女和见习生。她们穿过苦修回廊向大教堂走去,有些手里提着灯,灯光在拱形天花板上留下古怪的影子。“二十五,”他小声对阿伦说。像他想像的那样,提丽没出来。暂住的贵妇人一般不会参加天不亮的祈祷。
等她们全走完以後他一个人开始了行动。
提丽只可能在两个地方睡觉:医院和修女宿舍。拉尔夫猜她会觉得宿舍里更安全些,所以就先去那里。他轻手轻脚走上石头台阶,靴子上消声的氊子还在。他朝宿舍里望去。里面只点了一支蜡烛照明。他希望所有修女都去了教堂,因为他不希望其他人把局面弄复杂。他担心有一两个人会因为生病或偷懒没去。但房间是空的——连提丽也不在。他正想退出来,却看见最里面有一扇门。
他悄声穿过宿舍,拿起蜡烛,静静地走进房门。摇曳的烛光照亮了他年轻妻子枕在枕头上的脑袋;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看上去这麽单纯,这麽漂亮,拉尔夫觉得悔恨猛地戳在他心头。他必须提醒自己,他有多麽恨她,因为她挡住了他向上爬的路。
他的小儿子吉罗德躺在她身边的一张婴儿床上,闭着眼睛,张着嘴安静地睡着。
拉尔夫悄悄走近,飞快地用右手捂住提丽的嘴巴把她弄醒,同时也让她没法出声。
提丽圆睁眼睛,害怕地盯着他。
他放下蜡烛。他衣兜里有许多有用的小玩意,包括破布和皮圈。他用一团破布堵住提丽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尽管有面罩和手套,他感到他虽然没说话她也认出他了。或许她像一只狗,能闻出他的气息。这无所谓,她没法告诉任何人。
他用皮圈捆上了她的手脚。她现在没挣紮,但过一会她会的。他检查确认了她的嘴塞得很牢靠,就在那里等着。
他听得见教堂那边的歌声:主要是女声,但有些刺耳的几个男声竭力和女声相配。提丽一直用乞求的大眼睛看着他。他把她身子翻了过去,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的脸了。
她曾猜出他想杀她。她读到了他的心事。她肯定是个女巫。或许所有女人都是女巫。不管怎麽说,他几乎刚形成想法她就知道了。她开始看着他,特别在晚上;不管他干什麽,她害怕的眼睛都跟着他在房间里转。夜里他睡着时她僵直、警醒地躺在他身边。早上他醒来时她总是已经起来了。就这麽过了几天後她就消失了。拉尔夫和阿伦没找到她,後来他听到谣传,说她在王桥修道院避难。
这刚好符合他的计画。

婴儿在睡梦中抽了抽鼻子,拉尔夫觉得他可能会哭。如果就在这时修女们回来了怎麽办?他想着这件事。大概会有一两个修女进来看提丽需不需要帮助。他决定,那乾脆就杀了她们。反正这也不是头一回,他在发懒喜就杀过修女。
最後他听到她们拖拖拉拉回宿舍的声音。
她们回来时阿伦会在厨房看着她们数人数。等到她们一个不少地进了房间,阿伦和其他四个人就会抽出佩剑开始行动。
拉尔夫拎着提丽站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他把她的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然後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提起来放在背後。她轻得像个孩子。
他抽出了长刀。
他听到有人在外面喊:“不许说话,不然就宰了你们!”他知道这是阿伦,尽管面罩让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这是关键时刻。建筑物里还有其他人——医院里有修女和病人、修士在他们自己的区域里——拉尔夫不想让他们来搅局。
尽管阿伦事先警告过,但还是有几声惊呼和害怕的大叫;不过拉尔夫觉得并不算响。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好。
他猛地打开门,背着提丽走进宿舍。
就着修女的灯光他看到阿伦在房间另一头抓住了一个修女,用长刀对准她的喉咙,他的架势摆得跟拉尔夫对提丽的完全一样。另外两个人站在阿伦後面。其他两个雇来的人应该在楼梯下守卫。
“听我说,”拉尔夫说。
他说话时提丽猛然挣紮了起来。她听出了他的声音。但只要其他人没听出来就没问题。
房间里一片死寂。
拉尔夫问:“你们谁是司库?”
谁也没说话。
拉尔夫用刀锋在提丽脖子的皮肤上蹭了蹭。她开始挣紮,但她太小了,他很容易就把她抓得牢牢的。是时候了,他想,现在该杀了她;但他犹豫了。他杀过许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但现在他突然感到,一刀刺进一个他曾拥抱亲吻过、一起睡过觉、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的温暖身子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且他告诉自己,杀一个修女对她们自己人的震撼会更大。
他朝阿伦点点头。
阿伦猛然出刀,一下切开他揪住的那个修女的喉咙。鲜血从她脖子上喷到地板上。
有人惨叫了起来。
这不但是狂叫或者尖叫,这是恐怖本身发出的凄厉吼叫,连死人都能唤醒;而且叫声连续不停,直到一个雇来的人用棒子在那人脑袋上重重地打了一下才止住。她昏倒在地板上,鲜血从脸上流了下来。
拉尔夫又问了一遍:“你们谁是司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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