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默森第一次发言。“我有一个建议，”他说。
人人都看着他。
他说：“让市民造一座新医院。我将在麻风岛上投入一大块土地。让女修道院里一组新的、不从属於整个修道院的修女在里面工作。她们当然在精神上接受舍仍主教的领导，但与王桥院长或任何修士医生都没有联系。这所医院将有一位非神职总监，他将是城镇中的一位市民领袖，由协会遴选；由他指定医院的女院长。”
好一段时间人人都不说话，慢慢咀嚼着这一项全新的倡议。卡丽斯目瞪口呆。一座新医院……麻风岛上……由市民修建……一组新的修女为医院工作……与修道院没有关系……
她看着与会各人。弗勒蒙和赛姆显然痛恨这个主意。亨利、克劳德和劳伊德看上去很吃惊。
主教终於说：“那位总监有极大的权力——他代表镇民、决定支出、任命院长。无论谁扮演这个角色都将控制医院。”
“是的，”默森说。
“如果我批准修建一座新医院，镇民们会愿意重新出资建塔吗？”
纺织商玛菊第一次发言。“会的，只要有合适的总监。”
“谁会是合适的总监？”亨利问。
卡丽斯意识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她。
*
几小时後，卡丽斯和默森裹上厚厚的斗篷，穿上靴子，冒雪走上麻风岛。在那里他指给她看他心中属意的地点。在西面，离他家不远，俯视河面。
生活中的突变还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她将放弃修女的誓言。她将在几乎十二年後重新成为一个正常的市民。她发现，想到离开修道院时她不能不觉得伤感。她热爱的人们全都死去了：谢希里娅嬷嬷、老朱丽、梅厄、提丽。她很喜欢宙安修女和欧娜修女，但那是另一种情况。
而且她还会负责医院。有权任命或解雇新机构的院长，这将使她能按她在瘟疫期间构思的新思想管理医院。所有这些主教都同意了。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采用回廊式结构，”默森说。“这种结构似乎在你短暂负责期间很管用。”
她盯着那一片晶莹的白雪，对他能在她只看到一片洁白的地方想像出墙壁和房间的能力钦佩不已。“入口的拱状门廊的作用差不多像个大厅，”她说。“这是人们等候的地方，修女们可以在那里先检查病人，然後决定往哪送。”
“你想把它造大点吗？”
“我想它应该成为一个真正的接待大厅。”
“没问题。”
她很吃惊。“这简直无法思议，每件事情都像我希望的那样发生。”
他点点头。“我就是这样计画的。”
“真的？”
“我问自己你会希望些什麽，然後我就计画该怎麽实现。”
她盯着他。他的话是轻轻说出来的，好像只是在解释他得到结论前的思维过程。他似乎不知道，想到她的愿望，并想好如何实现她的愿望对她来说有多麽重大的意义。
她问：“费丽芭生了吗？”
“生了，一个星期前生的。”
“生了个什麽？“
“男孩。”
“祝贺你。见到他了吗？”
“还没呢。按世人所知，我不过是他的伯父。但拉尔夫给我来了封信。”
“他们给他取名了吗？”
“随老伯爵叫罗兰德。”
卡丽斯改变了话题。“这里下游的河水不是很纯。医院绝对需要乾净水。”
“我会铺设管道，从老远的上游替你接水过来。”
雪小了，然後不下了，他们能清楚地看遍全岛。
她向他微笑。“问什麽你都答得上来。”
他摇了摇头。“这都是容易的问题：乾净水、通风的房间、接待大厅什麽的。”
“什麽问题难呢？”
他转身面对她。他的红胡子上还有雪花。他说：“像这一类问题：她还爱我吗？”
他们相互对望了很长时间。
卡丽斯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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