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匪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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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郎希姆领着婠妲,穿过新城市郊来到名叫绞刑十字架的十字路口,通常罪犯在那里受刑。从那里他上了向南去维格里村的路。他把绳子缠在手腕上,这样即使他精力不集中她也没法逃走。她的狗滑滑跟着他们,但希姆扔石头打它;在鼻子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之後,它夹着尾巴不再跟着了。
走了几硬里後,太阳开始落山时希姆转入森林。婠妲在路边看不到入林点的标志,但这像是希姆精心选择的,因为进入林子几百步後,他们便走上了一条小径。婠妲能看见脚下地面上踩出的几十个整齐的小蹄印,她意识到这是鹿走的路。她猜这条小径会把他们引到水边。果然,他们来到一条小溪边,两边的植物都被踩到了泥浆里。
希姆在溪流边跪下,用手捧着清水喝。然後他重整了绳子,让它缠着她的脖子,把她的手解开让她走到水边。
她先在水流里洗了手,然後贪婪地喝了起来。
“洗洗脸,”他命令道。“你本来就够丑的了。”
她按他说的做了,木然地想他为什麽在乎她的模样。
那条鹿径在小溪後继续延伸,他们又接着走。婠妲是个强健的女孩,能走一整天,但她精神上垮了,又悲伤又害怕,这让她感到极度疲倦。无论到了地头她会有什麽命运,大概都会比现在更糟,但她还是盼着快点到了目的地能坐下来。
黑暗正在降临。鹿径在树丛中穿插,一硬里之後在山坡脚下到头了。希姆在一株特别大的橡树旁停下脚步,打了一声低低的呼哨。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身影出现在半明半暗的林地中间,那人说:“一切都好,希姆。”
“一切都好,杰德。”
“你弄到什麽了,水果蜂蜜饼?”
“会分给你一片的,杰德,人人有份,只要六个宾士。”
婠妲明白了希姆的计画。他要逼她做娼妓。这让她大受打击,她脚下不觉一绊,跪倒在地。
“六个宾士,呃?”杰德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她还是一样可以听得出兴奋。“她多大?”
“他父亲说她十八。”希姆抖了一下绳子。“站起来,你个懒母牛,我们还没到地方呢。”
婠妲站起身来。所以他要我洗脸,她想,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她就哭了起来。
她撕心裂肺地哭着,跟着希姆的脚步歪歪倒倒地走,最後来到一处林间空地,中间燃着一堆火。透过泪眼,她看到十五二十来人沿着空地边缘躺着,大部分裹在毯子或者斗篷里。几乎每个在火光中看她的都是男人,但她也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女人脸。那张脸上表情冷酷,但下巴上曲线柔和。这张脸盯着她看了一下,然後就消失在一团破烂的被子里面。一个翻倒的酒桶和散了一地的木头杯子说明他们刚刚狂饮了一通。
婠妲意识到,希姆把她带到了绿林强盗的巢**里。
她呻吟了一声。其中有多少人会强迫她干事?
她问这个问题的同时知道了答案:所有的。
希姆把她拉过空地,来到一个背靠树坐着的人面前。“一切都好,塔姆。”希姆说。
婠妲立刻就知道他是谁:本郡最出名的绿林强盗,人称没影子塔姆。他有一张英俊的脸,但已经被酒精烧红。人们说他血统高贵,但对每一个着名强盗人们都这麽说。看了看他,婠妲很吃惊地发现,他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当时杀死绿林强盗不犯法,所以强盗没有几个能长命。

塔姆说:“一切都好,希姆。”
“我拿奥尔文的母牛换了个女孩。”
“干得好。”塔姆说话时只稍微有点口齿不清。
“我们要每个小夥子一次交六宾士,当然你免费。我想你会愿意第一个来。”
塔姆用充血的眼睛瞥了她一眼。也可能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在想像中婠妲看到他的目光中流露着怜悯。他说:“不了,谢谢你希姆。去让那些小夥子们享受一番吧。不过你可能还是明天再说吧。有两个修士带着一大桶上好葡萄酒去王桥,我们给顺了下来,现在大部分小夥子都醉得像死了似的。”
婠妲心中的希望跳了一下。她的折磨大概会推迟。
“我得和奥尔文商量一下,”希姆犹豫不决地说。“非常感谢,塔姆。”他把婠妲拖在身後,转身走了。
几米之外,一个宽肩膀的男人正挣紮着站起来。希姆说:“一切都好,奥尔文。”这个短语好像是绿林强盗打招呼用的,同时也是个识别暗号。
奥尔文正处於醉酒後脾气不好的那个阶段。“你弄着什麽了?”
“一个嫩妞。”
奥尔文把婠妲的下巴重重地捏住,手上的劲奇大。他把婠妲的脸转向火光。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像没影子塔姆一样,他也很年轻,同样也有那种不健康的放荡气派。他嘴里呼出的气里带着酒味。“天哪,你挑了个丑丫头,”他说。
婠妲第一次因为别人说她丑而高兴:说不定奥尔文对她什麽也不想干。
“我只能是有什麽要什麽,”希姆烦躁地说。“如果那家夥有个漂亮女儿,他就不会拿她换母牛了,对不对?他会把她嫁给一个羊毛富商的儿子。”
一想到她父亲就让婠妲生气。他肯定知道,或者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怎麽能这样对待她?
“好了,好了,没关系,”奥尔文对希姆说。“我们一夥就俩女人,大部分兄弟都熬不住了。”
“塔姆说我们应该到明天再开锅,因为他们今晚喝多了——你定吧。”
“塔姆说得对。他们有一半已经睡着了。”
婠妲的恐惧减退了一点。这一夜什麽都可能发生。
“好吧,”希姆说。“反正我也累死了。”他看着婠妲。“躺下吧你。”他从来没喊过她的名字。
她躺下了,他用绳子把她的脚捆在一起,把她的手捆在背後。然後他和奥尔文躺在她两边。不出几分钟两人都睡着了。
婠妲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但她一点也不想睡。她的胳膊捆在身後,什麽姿势躺着都让她感到疼痛。她试着在绳子里面移动手腕,但希姆把绳子拽得很紧,绳结扣得也很好。她动弹了一阵,只把皮肤磨破了,绳子还火烧火燎地勒在嫩肉上。
绝望变成了无助的愤怒,她脑子里想像着如何向抓她的人报仇,给他们每人一顿鞭子,他们全都在她面前吓得要死。这是毫无益处的幻想。她转而考虑有什麽办法可以逃走。
首先要让他们给她松绑,然後她才能溜走。最好她能保证让他们无法跟踪,这才没法把她再抓回去。
似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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