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夫里克和婠妲星期一上午早早离开王桥，踏上回维格里村的遥远旅途。
卡丽斯和默森看着他们在默森的新渡口过河。默森很高兴地看到渡口工作得这样好。他知道木齿轮盘用不了多久就会磨坏。铁制的要好一些，但是——
卡丽斯想的是别的事。“婠妲深陷爱情泥潭，”她叹了口气。
“她和乌夫里克没什麽希望，”默森说。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她是个心志坚定的女孩。看看他是怎样从货郎希姆那里逃出来的吧。”
“但乌夫里克和安涅特已经订了婚——她漂亮多了。”
“美貌不能保证爱情。”
“因此我才天天感谢天帝。”
她笑了。“我爱你那张滑稽脸。”
“但乌夫里克为了安涅特和我弟弟大打出手。他肯定爱她。”
“婠妲有一付爱情药。”
默森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你认为一个女孩骗一个爱别人的男人和她结婚对吗？”
她一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她脖子上柔软的皮肤变成了粉红色。“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她说。“这真的是一回事吗？”
“很类似。”
“但她没有诱惑他——她只是想让他爱自己。”
“她应该试着不用药这麽做。”
“现在我真为这麽帮助她感到害羞。”
“太晚了。”乌夫里克和婠妲在对岸走下了渡船筏子。他们转身挥手，然後一起沿路穿过郊区，婠妲的狗滑滑跟在他们後面。
默森和卡丽斯走回主街。卡丽斯说：“你还没对歌莉丝说呢。”
“我现在就去说。我不知道我是盼着这件事还是害怕。”
“你没什麽好怕的。是她在说谎。”
“那倒是真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青肿几乎消了。“我只是希望她父亲别又动武。”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有她的支援当然很好，但他摇了摇头。“这团乱麻是我搅合的，现在得由我来解开。”
他们在埃弗里克家门外站住了。卡丽斯说：“祝你好运。”
“谢谢。”默森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忍住了继续吻下去的诱惑，走进房门。
埃弗里克坐在桌边吃面包和乳酪。他面前放了一杯啤酒。默森可以看到他身後厨房里的爱丽斯和女佣。看不到歌莉丝的踪影。
埃弗里克问：“你上哪去了？”
默森决定，如果他没什麽好怕的，他就应该表现得无所畏惧。他没回答埃弗里克的问题。“歌莉丝呢？”
“还在床上呢。”
默森对楼上大喊：“歌莉丝！我有话和你说。”
埃弗里克说：“没时间了，得干活呢。”
默森还是没理他。“歌莉丝！你现在该起来了。”
“嘿！”埃弗里克说。“你当你是谁，在这里发号施令？”
“你想叫我和她结婚，对不对？”
“那又怎麽样？”
“那她最好养成服从丈夫的习惯。”他又抬高了声音：“现在就下来，要不你就听别人给你传话吧。”
她出现在楼梯顶端。“我来了！”她有些着恼地说。“你乱七八糟又整些什麽名堂？”
默森等她走下楼来，然後说：“我知道你的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别犯傻，就是你。”
“不对，是瑟斯坦。”
“我从来没和瑟斯坦干过！”她看着她父亲。“真的没有。”
埃弗里克说：“她不说谎。”
爱丽斯从厨房里出来了。“那是真的，”她说。
默森说：“我是十五天前羊毛大集星期天和歌莉丝上的床，但歌莉丝怀孕三个月了。”
“我没有！”
默森死死盯住爱丽斯说：“你知道，对不对？”爱丽斯避开了他的视线。默森继续说：“可你还是来骗我——甚至还骗你自己的妹妹卡丽斯。”
埃弗里克说：“你怎麽知道她怀孕多久了？”
“看看她，”默森回答。“你能看见她肚子都鼓出来了。还不大，但能看出来。”
“你一个男孩，你懂什麽？”
“不错，你们就仗着这一点，以为我不懂，是不是？你们几乎就把我骗倒了。”
埃弗里克晃动着他的手指。“你睡了歌莉丝，那你就得和她结婚。”
“哦，不，我才不呢。她不爱我。她和我上床就为了给她的孩子找爸爸，因为瑟斯坦跑了。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不会和她结婚，一辈子惩罚自己。”
埃弗里克站了起来，“你会的，你知道你会。”
“不。”
“你必须这麽做。”
“不。”
埃弗里克的脸涨红了，他喊道：“你要和她结婚！”
默森说：“你想让我说多少次不？”
埃弗里克意识到他是认真的。“那我就开了你，”他说。“滚出我的家，永远也别回来。”
默森想到他会有这一手，身上不觉一阵轻松。这说明争论已经结束了。“那好。”他想从埃弗里克身边走过去。
埃弗里克挡住了他的去路。“你小子还想上哪？”
“去厨房拿我的东西。”
“你是说你的工具吧。”
“是啊。”
“那不是你的，是我买的。”
“学徒总是得到他的工具，当他的学徒期……”默森的声音停下了。
“你学徒期没完，所以就没工具。”
这一点默森可没想到。“我干了六年半！”
“你该干七年。”
没有工具默森就不能挣钱糊口。“那不公平。我会向木匠行会上诉。“
“我真盼着你去呢，”埃弗里克得意洋洋地说。“一个学徒睡了老板的女儿被解雇了，他应该得到一套免费工具作为奖赏因为：太有意思了，我倒真想看看你怎麽打这场官司。行会里的各位木匠都有学徒，大部分有女儿。他们会把你大头朝下扔出去。”
默森明白他说得对。
爱丽斯说：“行了吧，现在你真的麻烦了，是不是？“
“是的，”默森说。“但无论怎麽也比跟歌莉丝和她一家过一辈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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