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遇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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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在天快黑时出现的路人。薄暮中村民们聚集在他周围听他述说经历。他叫格兰姆,萨里斯伯里人。他说家里起了火,老婆孩子都被烧死了。他去王桥,希望能在那找个活,最好是在修道院。他哥哥是那里的一个修士。
婠妲说:“说不定我认识他。好多年来我哥哥弗勒蒙就在修道院干活。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约翰,”修道院里有两个叫约翰的修士,但还不等婠妲问格兰姆哪个是他哥哥,他已经接着往下去说了:“我出发时还有点钱可以在路上买东西吃,可又被强盗抢了;现在我什麽钱也没有。”
大家很同情他。乌夫里克邀请他回家去睡。第二天星期六,他开始给乌夫里克干活,接受在他家吃住,以後分一部份收成作工资的条件。
星期六整天格兰姆活干得都很卖力。乌夫里克在长田浅犁休耕的土地消灭蓟草。这是两个人的活:格兰姆牵马,马偷懒时就抽它让它加劲,乌夫里克扶犁。星期天他们休息。
星期天婠妲看到卡斯、宙妮和埃里克时迸出了眼泪。她没想到,她会想他们想得这麽厉害。整个礼拜期间她都抱着埃里克。後来她母亲严肃地对她说:“为了那个乌夫里克,你的心都碎了。给他除草不能让他爱你。他和那个没用的安涅特对上眼了。”
“我知道,”婠妲说。“但无论怎麽样我都想帮他。”
“你应该离开村子。你在这呆着没有意义。”
她知道她母亲是对的。“我会走的,”她说。“他们结婚第二天我就走。”
妈妈放低了声音。“如果你一定要呆下去,小心你父亲。他还有心再弄十二後令。”
“你这是什麽意思?”婠妲问。
妈妈只是摇头。
“他现在再也卖不了我了,”婠妲说。“我离开他家了。他又不给我吃住。我为维格里领主干活。我不再是爸爸随便就能处理的货物了。”
“小心点好,”妈妈不肯再多说下去。
教堂外那个外乡人格兰姆跟婠妲说话,问有关她的问题,还建议他们午饭後一起散步。她猜到他的“散步”是什麽意思,立即就拒绝了。但後来她看到他又和大卫•姜斯只有十五岁的女儿,黄头发的宙安娜在一起;她太笨了,外乡人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她迷昏了头。
星期一日出前,婠妲又在一百硬亩就着半亮的天光给乌夫里克的小麦地除草,这时乌夫里克穿过田野向她跑来,脸阴沈着不高兴。

她不听他的劝阻,继续每天早晚在他地里干活,看来这下把他惹急了。他会怎麽做?揍她一顿?她这麽刺激他,他真可能会给她点厉害的尝尝——人们会说是她自找的,而且也没人给她撑腰,因为她已经离开了她父母家。她感到有些害怕。她看到乌夫里克打断了拉尔夫•吉罗德的鼻梁。
然後她告诉自己别犯傻。尽管他多次和人干架,但她从来没听说他打过女人或小孩。但还是一样,他的愤怒让她发抖。
但这根本不是那码事。他一到了喊她能听见的距离就喊道:“你见到格兰姆了吗?”
“没呀,怎麽啦?”
他跑近了些,站住了,剧烈地喘息着。“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黎明前起来的。”
乌夫里克的肩膀塌了下来。“那如果他走这条路,我现在就抓不着他了。”
“出了什麽事?”
“他不见了,我的马也没了。”
她这才知道乌夫里克愤怒的缘故。马是珍贵的财产——只有像他父亲一样富有的农民才买得起。婠妲想起她说到认识格兰姆的哥哥时他话题转得有多快。当然,他根本就没有在修道院的哥哥,也没有死在火里的老婆孩子。他是个骗子,为了偷盗逐步骗取村民的信任。“我们真蠢,居然相信他那套鬼话,”她说。
“而我是最蠢的一个,还把他带到家里住,”乌夫里克恨恨地说。“他呆了几天,到牲畜不认生了他就走,这样马也肯跟他,离开时狗也不叫。”
乌夫里克在最需要的时候失去了马,婠妲的心尖都在痛。“我看他不是从这条路走的,”她边想边说。“他不会走得比我还早——刚刚夜里太黑。如果他是在我後面来的,我会看到他的。”只有一条路进出村子,路的尽头是领主宅。但有许多穿过田地出去的小道。“他可能走的是溪地和长田之间的那条小径——这是去森林最快的路。”
“在森林里面马走不快。我没准还能追上他。”乌夫里克沿着他来的路往回跑。
“祝你好运,”婠妲在他身後喊,他招了招手表示听见了,但没回头。
但他并不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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