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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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姆跑了之後的那个星期六,婠妲给自己做了一顿青菜烧咸猪肉作晚餐。乌夫里克的房子里储备了四个成年人的食物,所以吃的东西有的是。即使在七月,晚上还是挺冷的,吃完饭婠妲在厨房的炉火里又加了一块木头,坐在那里眼看着它燃起来,想着自己直到短短几周前还过着的那种简单、可以预测的生活;暗自惊讶着那种生活怎麽就像王桥那座桥似的一下子就断了个乾净。
门开的时候她以为是乌夫里克回来了。她总是当他回来时就回牛棚,但她很享受临睡前和他说的那几句亲近的话。她期待地抬起头,以为会看到他英俊的面孔;但她立刻吓了一跳。
来的不是乌夫里克,而是她父亲。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面貌粗野的陌生人。
她大惊失色,跳了起来。“你要干什麽?”
滑滑充满敌意地叫了一声,但在朱比面前害怕地後退。
朱比说:“好了好了,我的小丫头,有什麽好怕的,我是你爸爸。”
她沮丧地想起她母亲在教堂里含糊的警告。“他是谁?”她指着那个陌生人问。
“他是阿宾顿来的朱纳,是个皮革商人。”
婠妲阴郁地想,朱纳可能当过商人,他甚至真的是阿宾顿人,但他穿着破了的靴子,肮脏的衣服,而且他乱蓬蓬的头发和七零八落的稀疏胡子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已经多年没照顾过城里理发匠的生意了。
婠妲装出勇敢的样子说:“你们离我远点。”
“我告诉过你她不大听话,”朱比对朱纳说。“但她还是个好姑娘,很结实。”
朱纳第一次开了腔。“没关系,”他说。他端详着婠妲,舔了舔嘴唇;她真希望她穿的不仅仅是那件薄线衣。“我这辈子很是制服过几匹小母马呢,”他加了一句。
婠妲毫不怀疑,她父亲会像他说过的那样又把她卖了。她曾以为离开了他的家她就安全了。村民们肯定不会允许有人劫持他们中一个人的佣工吧?但现在天很黑,其他人可能都离她很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没人能帮她。
无论如何,她不会乖乖地屈服。
她急急忙忙地扫视周围,寻找武器。她刚刚放到火里的木头块已经着了;它大约十八硬寸长,一头冒着火苗,另一头好像正等着她伸手去抓。她迅速弯腰把它抓在手里。
“得了吧,啊,那玩意你用不上,”朱比说。“你不想伤到你老爸,对吧?”他凑了上来。
一阵怒火吞没了她。他想把她卖了,居然还敢自称是她老爸?她突然真的很想伤他。她狂叫着朝他冲去,把燃烧着的木头对准他脸上戳去。
他急忙往後跳,但她不断向前冲,愤怒得像发了疯似的。滑滑也狂叫着。朱比伸手护着自己,想把燃着的木头打开,但她也很强壮。他挥舞着的胳膊没能挡住她的进攻,结果她把木头着火的那头戳到他脸上。木头烧焦了他的面颊,痛得他狂叫一声。他肮脏的胡子着起火来,房间里满是一股皮肉烤焦了的臭味。

然後有人从背後抓住了婠妲。朱纳的胳膊搂着她,把她的胳膊固定在身子两边。她手里烧着的木块掉了下来。火苗立刻从地板上的麦草上跳了起来。滑滑被火吓坏了,从房子里跑了出去。婠妲挣紮着,在朱纳的搂抱中扳动,身子从一边扭到另一边,但他出乎意料地强壮。他把她整个身子抬了起来,两脚离开了地面。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道里。婠妲只看到了轮廓,然後就不见了。婠妲感到她被摔到了地上。一瞬间她被摔昏了。她恢复神志时朱纳正跪在她身上,用一根绳子捆她的手。
那高大的身影又出现了,婠妲认出是乌夫里克,这次他手里拿了一只大橡木桶。他猛地把桶里的水倒到地上燃烧的麦草上,扑灭了火焰。然後他改变了目标,抡起木桶照着跪着的朱纳当头就是一下。
朱纳抓住婠妲的手松开了。她把两只手腕分开,感到绳子松了。乌夫里克抡起木桶,给了朱纳第二下更狠的。朱纳闭着眼睛瘫倒在地。
朱比用袖子按着胡子扑灭了上面的火,然後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乌夫里克揪住不省人事的朱纳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这狗东西是什麽人?”
“他叫朱纳。我父亲想把我卖给他。”
乌夫里克抓住那人的腰带把他提了起来,拎到前门口扔到路上。
朱比呻吟着。“帮帮我,我的脸烧坏了。”
“帮你?”乌夫里克问。“你放火烧我的房子,袭击我的佣工,你还想我帮你?滚!”
朱比站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呻吟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前门。婠妲仔细想想,心里对他一丝怜悯都没有。她心目中或许还残存的一点点爱今天夜里也完全被摧毁了。当他穿过门走出去时她希望他永远不要和她说话。
普金拿着一根灯草芯蜡烛走到後门边。“发生了什麽事?”他问。“我好像听见尖叫声。”婠妲看见安涅特跟在他後面。
乌夫里克回答了这个问题。“朱比和另一个流氓来了,他们想抓走婠妲。”
普金哼了一声。“你好像已经处理好了。”
“不费吹灰之力。”乌夫里克意识到他手里还拿着那只木桶,便把它放了下来。
安涅特问:“你受伤了吗?”
“连块皮都没蹭掉。”
“你要什麽不?”
“我只想去睡觉。”
普金和安涅特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了。好像再没什麽人听到了这次打斗。乌夫里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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