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约翰的小女儿由歌德文院长在大教堂里行洗礼。因为他是修道院的重要雇员才有这份荣耀。所有镇上的重要人士都参加了。尽管约翰既不富裕，也没有有权势的关系——他父亲过去是修道院的马夫——但佩特拉尼拉说富人应该对他表示尊重和支持。卡丽斯认为他们降尊纡贵是因为他们需要他保护自己的财产。
又下雨了；围在教堂前面众人的衣服比享受了圣水滋润的婴儿还要湿。看着那个孩子无助的小小身体，卡丽斯心头泛起了奇怪的想法。自从和默森睡了之後她就不让自己想到怀孕的事，但这个婴儿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涌上了要保护她的感觉。
她被命名为杰斯卡，随的是亚伯拉罕的侄女的名字。
卡丽斯的表哥歌德文从来就不大喜欢小孩，简单的仪式一结束，他就转身要走。但佩特拉尼拉拉住了他修士袍的袖子。“桥的事怎麽说？”她问。
她是小声说的，但卡丽斯听到了，她决心继续听下去。
歌德文说：“我让埃弗里克准备图纸和预算。”
“很好，这种大生意应该让自家亲戚做。”
“埃弗里克是修道院的建筑师。”
“但可能有别人也想插一脚。”
“谁建桥由我决定。”
卡丽斯实在忍不住插嘴了。“你怎麽敢这样说？”她问佩特拉尼拉。
“我没和你说话，”她姑姑说。
卡丽斯没理这个碴。“为什麽不考虑默森的设计？”
“因为他不是咱家的亲戚。”
“但他实际上和我们一起生活！”
“但你没和他结婚。如果你是他老婆，事情可能就不同了。”
卡丽斯知道在这一点上她处於劣势，因此她改变了策略。“你总是对默森有偏见，”她说。“但谁都知道他搞建筑比埃弗里克强。”
她姐姐听到了，也加入了争论。“默森知道的那点还不是埃弗里克教出来的？现在他却装起像来了，好像比他师傅还有能耐似的。”
卡丽斯知道那种说法很不真实，而且她也很生气。“是谁造的渡筏？”她问，提高了嗓门。“圣马克教堂的屋顶是谁修的？”
“造渡筏时默森还在给埃弗里克干活，也没人请埃弗里克去修圣•马克的屋顶。”
“因为谁都知道他没那两下子！”
歌德文止住了她们。“请你们别争了！”他说，两手像在保护自己似的伸在身前。“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亲戚，但我是院长，这是大教堂。不能让女人在大庭广众下逼我答应什麽事。”
艾德蒙德加进了小圈子。“我正要说呢。你们都小点声。”
爱丽斯谴责地说：“你应该支持你的女婿。”
卡丽斯觉得爱丽斯越来越像佩特拉尼拉。尽管她才二十一岁，佩特拉尼拉比她年纪大了一倍还不止，爱丽斯表示不赞同时噘着嘴巴的样子和她一模一样。她也更壮实了，她的**满登登地塞在衣服前襟里，就像裹在船帆里的风。
艾德蒙德严厉地看着爱丽斯。“这件事不能从亲戚关系出发决定，”他说。“埃弗里克是我女婿不假，但那并不能让他造的桥更结实。”
卡丽斯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坚定原则。他相信应该总和最可靠的货品提供者做生意，雇用最有本事的人干活，不考虑友情和亲戚关系。他常说，任何想靠关系打动他的人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我干吗要相信你？
佩特拉尼拉说：“那你说该怎麽决定？”她精明地看了他一眼。“你显然心里已经有谱了。”
“修道院和协会应该同时考虑埃弗里克和默森的设计，如果还有其他建议也同样要考虑，”艾德蒙德胸有成竹地说。“所有设计都要画出图纸、打好预算。预算应该由其他建筑师审核。”
爱丽斯小声说：“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整得像射箭比赛似的。埃弗里克是修道院的建筑师，他就该干这个活。”
她父亲没理她。“最後在教区协会召集会议，由市民领袖质询建筑师。然後——”他看看歌德文，後者装出没有因为不能单独做决定而烦恼的样子——“由歌德文院长拍板定案。”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