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豫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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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豫身形进退腾挪,右手或成掌或成爪挥出,把近身之人逼退,那十数人虽是把他团团包围,也拿他没奈何,但白豫却始终留心站在场外不曾动手的四名老者。
那瘦高老者本就对白豫射伤自己恨得牙痒痒,如今眼见他虽断了一臂被众人围住,却仍神勇无比。便身形一闪,提到半空,五指箕张,取的便是白豫的头顶。白豫听得脑后劲风,连忙一个侧闪,转身向后轰出一掌。那瘦高老者也身形略偏,改爪为掌,与白豫硬撼了一记。登时高下立判,白豫借力向后退了几步,立刻又站稳身形。而瘦高老者身形向后飘飞,落地后又急退,险些立站不稳。
瘦高老者歇过气来又抢身前攻,其余三老见状,也纷纷抽出随身兵器,与白豫缠斗成一团。五条人影在木屋前空地上游斗不定。一旁的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即使想帮忙也帮不上。
白豫短了一臂,身体也未完全复原,武功自不如前。那四名老者少了红衣老者一人,无法摆出五煞剑阵,威力却是大打折扣。一时双方竟堪堪打成平手。
瘦高老者久战不下,十分恼怒,在打斗中乘隙向一旁众人喊道:“你们去给我一把火烧掉那间破屋!”白豫心中一凛,不留神险些便中了一掌,连忙强慑心神。
余下众人应命去烧房屋,不料庭院内冲出一条硕大的黄影,连声怒吠,向接近的一名汉子左腿咬去,正是大黄。那汉子冷不防被大黄咬了个正着,大吃一惊,急往后退,同时踢出一脚,把大黄踢得翻了出去。大黄被踢跌在地,打了个滚又爬起来,向靠近的人龇牙咧嘴的狂吠。其余数人呆得一呆,便又蜂拥而上,大黄扑上去正要嘶咬,却哪里是武林中人的对手?被人一掌打在脑壳上,登时毙命。
白豫与那四名老者虽在剧斗中,却不时留意四周,如今看到众人果真要去放火烧屋,心下大惊,登时使出十成功力,只希望摆脱眼前四人,前去救援。那四名老者见他如此,便知道白澜多半便藏匿在木屋之中,也全力阻挠,不让白豫有机会脱身去救人,不过也被白豫凌厉的掌风逼得喘不过气来。瘦高老者心中暗惊:这人断了一臂后武功为何仍恁地厉害。
众人将要放火烧屋之际,忽然从木屋之中嗖嗖数声连珠发地射出一连串箭,走在前面的人毫不提防木屋之中还有人在,一时手忙脚乱,当场被射杀了二人。其余数人急忙走避,暗暗提防。
瘦高老者也想不到变故突生,提气叫道:“给我放火!把屋里的人逼出来!”
这一次有了提防,屋**出的箭支便难以命中。众人便自屋前屋后点起火堆。
眼看众人果真要放火烧屋,白豫心中益发惊惧,招招不留情地向那瘦高老者攻去。瘦高老者被白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那三名老者见状都上前围攻,却被白豫招招都使的同归于尽的招式,见其中二人举剑劈来,不退反进,撞入剑网,只听砰嘭两声,白豫腿上中了一剑,深可见骨,那两名老者却也被白豫血煞掌击得横飞出去,倒在地上神情委顿,想是受了重创。白豫不理腿上剑伤,仍是挥掌向其余一人拍去,那人竟被他逼得仓惶退让,便有人仗剑来帮,却如何是白豫的对手?一一被凌乱的掌力拍得飞开。
瘦高老者无计可施,忽然瞥见被火焰包围的木屋内冲出一名怀抱小女孩的少年,那小女孩正是白澜。心生一念,便闪身去捉白澜。他想道只要捉到这小女孩,不愁白豫不受制。不料白豫见他神色不善,早便猜着,身形一闪挡在杨骞与白澜面前,拦住瘦高老者去路,呼地一掌拍出血煞掌,瘦高老者连忙停住脚步。
如此瘦高老者惧于白豫掌力不敢进击,白豫也不敢离开杨骞与白澜身边三尺之内,一时间双方对峙着,谁也不动。
白豫忽然感到被其中一名老者所砍的创口有麻痒的感觉,心下一惊,便知对方在剑刃上涂了药物,猛然想起瘦高老者一开始所说的话,便是要活捉自己,后来命众人围攻之时也说只要砍中自己便重重有赏。自己何以如此糊涂,想不到这一点?恨恨地道:“好卑鄙的手段!”

饶是他内力深厚,但这药力慢慢发挥作用,白豫感到全身乏力,竟慢慢蹲了下来,额上虚汗直冒,勉力支撑不倒。转头望向身后抱着白澜,脸色被烟熏得乌黑的杨骞,心中极是内疚,这个少年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可能为自己而丧命。
瘦高老者等人见白豫如此模样,心中暗喜,心知是剑上所涂药物发作。但众人甚惧白豫神威,都不敢靠近,只等白豫当真昏死过去再行动手。瘦高老者眼看即将得手,哈哈连笑道:“白豫你聪明的话自行了断,免得劳我动手。”
白豫一脸怜惜地凝视着惊慌失措的白澜。忽然转过身去,向杨骞磕头大哭道:“小兄弟,白某生平不曾跪地求人,如今厚颜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杨骞慌忙伸手去扶。白豫仍是磕头不起道:“求你答应我罢!求你答应我罢!”
杨骞只得应允,白豫伸手入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与杨骞。杨骞不明其意,伸手接过,这块玉佩晶莹剔透,做工精致,中间刻了个“白”字。白豫低声道:“求你把澜儿带到关外安邑浮云庄,找一个名叫白延墨的人,这是相认的信物。”杨骞从未出过远门,安邑在哪里也茫然不知,不由一阵迟疑,但看见白豫一脸乞求神色,便点了点头。白豫特意压低声音,众人又惧于白豫血煞掌神威,不敢靠近,是以不虞有人听见。
白豫见他点头应允,神色十分欢喜。这时众人见他转身与杨骞密谈,便有两个胆大的举剑向他背上劈去。不料白豫竟似背后也生了眼睛,两人眼前一花,便已各中了一掌,往后跌倒。白豫也站起身来,冷冷着望着四周之人。众人见他分明已经药效发作,不支倒地,如何想到此人忽然之间又站了起来?面面相觎,不敢近前。
白豫低声对身后的杨骞道:“快走!”杨骞呆得一呆,白豫又厉声道:“趁现在,带了澜儿快走!”右手一挥,一股柔和的掌力把杨骞和白澜送出数丈。杨骞脚一落地,犹豫地望了白豫一眼,一咬牙毅然拉着白澜的手向林中跑去,白澜被他拉着跑,却回头哭喊道:“豫伯伯!豫伯伯!
瘦高老者冷喝道:“想跑,哪有这般容易?你们两个小娃儿都给我留下罢!”便要闪身去抓杨骞二人。不料一条身影闪得更快,挡住瘦高老者去路,冷冷道:“想去捉人,须得过了我这一关。”连连出掌,掌力如狂风怒滔般卷将过来,比之从前更具威势。瘦高老者不敢硬接,只得后退,白豫又是一掌拍来,与前一股掌力合在一起,更显威势。瘦高老者无奈之下只得又向后连退了数步,连碰到血煞掌的掌风都觉得一阵炽热难当,心中惊骇:此人分明已中了自己的**散,怎地还有如斯功力?竟似功力大增,更胜从前。这么一拖延,杨骞与白澜便已快奔入树林,余人见状便欲追去,他二人人小步短,如何能跑快?眼看要被身后众人追上。白豫身形倏地一闪,挡在二人身后,拍出的掌力逼得众人后退。
白豫状如疯虎地一掌接一掌地拍来,狂笑道:“你不是要我自行了断么?怎地如今又害怕啦?”瘦高老者惊惧道:“难道……难道你……”白豫冷笑道:“不错!当日你们屠杀白家庄满门,杀我义弟,这等血海深仇,白某此生不报,枉自为人!今日你便与我同埋此地罢!”原来白豫自知难以活命,强行运转经脉,凝聚内力,把毕生苦练所得的功力激发开来,意欲与瘦高老者等人拼个同归于尽。瘦高老者又惊又怒,一个躲闪不及,顿时被白豫一掌拍实,身子如败草往后飞跌,喷出一口鲜血。众人大惊,纷纷上前围攻,却都不是白豫的对手,顷刻间数人惨叫出声,鲜血喷溅。白豫竟似杀红了眼,身影掠处,便有人倒下。
杨骞拉了白澜往林中飞奔,最后只看到白豫被一群人仗剑团团围住。白澜一直望着回路哭喊着白豫的名字,声音渐远,终于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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