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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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整个下午天心都没有出现,晓梅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心,和天心在一起也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她心里觉得他不可能是那种随便失约的人,他应该是有什么非失约不可的理由吧……心里虽这样的想着,但还是感到有点不能释怀。
晚自修上还是没有看到天心的身影,第二天他也同样没有来,到了第三天还是一样,晓梅的心情由开始的有点失望变得很不安,打了几次电话到天心家里都没人接,打给韩医生的也是一样,天心仿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天如同过了几个世纪,晓梅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她时刻注意着教室大门的动静,好希望天心的影子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结果却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心中也为自己的傻气感到悲哀,只是不知已然情根深种,也想放弃,可是心中却无力抗拒。原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可是贮存在眼中的热泪却不受自己控制地流了下来,只为他这样不留下任何踪迹的失踪……
晚自修时间,班主任一脸沉重地走进教室,对同学们说:“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很坏的消息,林天心同学前几天放假的时候昏倒在街上,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过来,现在正在人民医院的深切治疗室里做治疗。我们的同学正在生死边缘里徘徊,作为他的同窗,我们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呢?……”
班主任接下来的话晓梅已经听不进去了,在听到天心的噩耗时晓梅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意识,在心中还来不及慨叹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瞬间就弥漫着一片深沉的悲哀和对天心深深的关切。
看着晓梅那悲伤的样子,昌明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在心里不住地暗骂天心,骂他身体都这样了还要搞出这样的事来让别人伤心,虽然也很同情他的遭遇,可在潜意识里却感到有点高兴,觉得这样晓梅应该会放弃了吧,那样自己就有一线机会了吧……
同学们捐了点钱,托班主任带给天心,因为现在天心还没有脱离险境,所以医院不允许探病,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因此也只能就这样了。
才下了第一节自修晓梅就逃课去人民医院,因为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对天心的关切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觉得如果她再继续呆在教室的话她发疯的,于是写了张请假条叫同桌交给班主任就这样匆匆忙地走了。
来到医院门口,碰巧就遇到了正好从里面出来的韩医生,晓梅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的绳子,赶忙走上前去,期盼地对她说:“韩医生,你好,我叫做李晓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天心的同学啊,那次天心扭伤了脚我们在他家里见过面的。”
韩医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了,于是微笑着对她说:“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晓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口中说着:“天心……”这样就说不下去了。
看到晓梅那急切的样子,韩医生忙安慰她说:“先别急,慢慢来,孩子,你是不是想问问天心的情况?”
晓梅点了点头,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然后急切地说:“是这样的,韩医生,我今天晚上突然听到我们班主任说天心病得很重,我非常担心他的情况,我好想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请问您知不知道他的情况?如果你清楚的话,请告诉我好吗?”
韩医生叹了口气,有点沉重地对晓梅说:“天心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妙,我也不能确定他何时才能清醒过来。只希望这次他吉人天相,能够安然度过这个难关。”
晓梅听到韩医生这样说,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哭着对韩医生说:“怎么会这样的,他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韩医生看着晓梅哭得这么伤心,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难过地对她说:“天心的身体本来就相当脆弱,那天他昏倒在街上时又着了凉,但这些都还不是最难对付的,最让我们束手无策的是不知为什么,天心他自己突然间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昏迷不醒。我们已经尽最大的能力去处理,但……”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晓梅扬起泪脸,向韩医生恳求道:“韩医生,我求求你,你帮我让我去见见天心,我真的很想见见他。”
看着晓梅那含着热泪充满期盼的双眼,韩医生心不由一软,怜惜地说:“好吧,不过你只能隔着病房的玻璃窗看看他,因为他现在生存在一个无菌的环境中,我们不能让没有消毒过的任何人接近他。”
隔着那扇厚厚的玻璃窗,看到天心那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躯壳,晓梅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着,身体仿佛要失去支撑似的摇摇欲坠,韩医生赶忙伸出手去扶住她,口中不住地安慰她说:“孩子,不要再哭了,再这样下去,没等到天心醒来你自己倒先把身体给弄跨了。”
情绪发泄够了,晓梅慢慢收住泪水,木然地对韩医生说:“韩医生,请问你我能够为天心做些什么吗?”
韩医生遗憾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来激起天心求生的意志,而且是必须这几天就要做到,如果他再不醒过来的话,我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醒过来了,因为他有可能就因此变成植物人了。”
晓梅急切地说:“那要怎样才能激起天心求生的意志呢?”
韩医生回答说:“天心现在虽然失去意识,但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可以感应到我们的,所以通常我们都是让病人的家属或者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在他耳边说些他病人平时比较重视的事,例如不断地呼唤着病人的名字之类的,让他感受到亲人的牵挂而自动醒过来。”
晓梅悲哀地问:“那,天心的家人呢?怎么不见他们守在天心旁边?难道他们都放弃了他吗?”
韩医生遗憾地说:“天心的父亲已经不眠不休地连续守着他三天了,刚才实在顶不住才回家去休息一阵。”

晓梅还是感到不能释怀,痛心地说:“哦。”
韩医生又接着说:“天心的母亲又去逝得早,他父亲为了支付他那庞大的医药费而不得不一天到晚到处奔波,以致平时没什么时间去好好去照顾天心,结果弄出现在这种状况,唉……本来是我会接替他父亲的班来照顾天心的,可我一时又因为有些急事脱不开身,因此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晓梅看着天心,眼中渐渐泛出温柔的神采,心中暗暗决定了什么,转过头来对韩医生说:“既然这样,韩医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助我好吗?”
韩医生说:“你说说看,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力的。”
晓梅看着她,然后坚定地说:“你一定能做到的,韩医生,请你帮我,让我进去照顾天心吧。”
韩医生有点奇怪地问:“让你进去照顾天心?”
晓梅脸蛋顿时感到一阵发烧,但却不后悔地有些颤抖地对韩医生说:“是的,因为天心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而对天心来说我想我也是他很重要的人,因此我符合你刚才所说的条件,而且现在也没有其它人能够代替你,与其让这些时间真空,还不如让我去试试。所以,请帮帮我们,我求求你了,韩医生。”
韩医生看着神情激动热切的晓梅,眼中露出慈爱的神色,再回首看了看天心,猛一咬牙,暗下了什么决定,看着她说:“好吧,我等会儿会去跟院长说说,看看他是否同意让你进去,你今天就先回去吧,等我消息,然后明天再过来,好吗?”
晓梅恳求说:“我们现在就去跟院长说说好吗?我想我真的无法等到明天。”
韩医生关心地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你现在很急,但是今天晚上已经很晚了,而天心一时半刻还不会有什么事,你也需要休息,你现在看起来很疲惫。”
晓梅坚持地说:“我不累,真的,韩医生,我不能让天心这样独自一人再这样沉睡下去,我怕,怕再也见不到他,所以请帮帮我,我求你了。”
韩医生看到晓梅这样的执着,心底也颇感动,于是对她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就请跟我来吧,我们一起去见见院长,希望他能答应吧。”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晓梅赶紧跟上韩医生,不一会就来到了院长室,刚好院长也在。见到韩医生进来,院长招呼她们坐下,然后问她说:“韩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韩医生对院长说:“徐院长,我是为了我们内科重症患者林天心而来的。天心昏迷已经三天多了,到现在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从医的角度上我们认为天心是患上了一种自蔽症,是他自己在催眠自己,让自己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不愿醒来。我们已想过很多办法,遗憾的是效果并不明显,因为如果妄用物理的手段让他醒过来,可能会损伤他的神经中枢,结果会得不偿失,所以我们现在是进退两难。”
徐院长听了,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那韩医生,你有什么主意吗?”
韩医生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主意,通常我们对待这样的病人也只能是由让病人亲属提供病人的资料,然后再设法找到病人受到刺激的原因,然后让他们在病人旁边不停地说些病人在意的话,不断地激起的病人求生意志,以期让他早日醒过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天心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我们医院的常客了,我们保存着他很完整的病历,他常年经历着病痛的折磨,像这样的病人,求生意志相当薄弱,所以一旦精神上出现了问题,就很难让他恢复过来。我们遇到的情况是他家只有他与他父亲俩人相依为命,现在他父亲已经不眠不休地照顾天心两天两夜多了,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但我们又需要增强对他的治疗强度,所以我们需要找人来接班。本来我会接手,但我现在手上还同时有几位重症患者亟须我去治疗,可一时又找不到别的医生来代我跟进,尤其是等一会儿我还有个手术须亲自主刀,不能分心,所以我感到很为难。这位是天心的同学,她希望可以进去照顾他,所以我带来给你瞧瞧。”
徐院长打量了一下晓梅,然后对韩医生说:“那韩医生,你觉得这样做对病人有没有好处呢?”
韩医生回答说:“我也不太清楚,心底也没多大把握这位同学能够唤醒天心,不过我觉得即使没有好处,也应该没什么坏处吧,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也没其它的办法,只好权且死马当活马医了。”
徐院长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晓梅说:“那这位同学,你有没有信心可以帮到天心呢?”
晓梅恳切地说:“我不知道,可是如果我不去试试,万一天心真的有什么事,我想我会遗憾终身的,所以,就请让我尽尽力,虽然可能我所能做的东西并不多,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因此,我求求你了院长,就让我进去照顾天心,好吗?”
徐院长沉吟了一阵,然后对她们两人说:“既然事情已发展到了这种程度,那就按韩医生你的意思去做吧,我真心的希望你们能够创造奇迹,让病人早日康复。韩医生,你现在就先带这位同学去做好准备,然后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吧。不过,这位同学,千万不要太勉强自己,须知这世间事是不能都尽如人意的。”
晓梅感激地对院长同韩医生说:“太感谢你们了,我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韩医生慈祥地说:“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孩子,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行的。跟我来吧,我现在就带你去做准备。”说完就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告诉晓梅一些她该注意的事项,给了她一些建议,并告诉她如果有什么情况或需要只要按下病床头那个传声器通知值班的工作人员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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