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建卫军雄心起,茂庄一战天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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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门生
第三卷:西出阳关
第一章:初建卫军雄心起,茂庄一战天胜人
乾隆四十四年三月爆发的回民苏四十三起义,不仅是当时社会阶级矛盾激化的产物,也揭开了清代中期以后各族人民大规模反抗斗争的序幕,其规模影响极大,可谓是乾隆朝由盛而衰的重要转折点。
卫山早于乾隆四十四年元月便从甘肃马鞍山的张闽榕处侦知甘肃新教有反常异动之举,新教开始大肆地收集兵刃,训练教徒,可能有反抗朝廷之举动。
为了实现自己依靠甘肃冒赈案再次吸引乾隆注意的目的,卫山匿而不报,并接连向张闽榕发出指示,要其加强对兰州知府杨士玑的拉拢,让兰州府明确向新教表明朝廷是站于老教一边,迫使新教加速起义。
苏四十三发动起义是于三月十八日爆发的,而卫山于三月二十日便收到了张闽榕的细报:
三月十六日,因旧教循化清水工头人韩三十八,即循化土司韩瑆的表弟,被人发现死于家中,致命伤乃是咽喉一刀。
接到土司韩瑆的报告后,兰州知府杨士玑与河州副将新柱赶赴循化,处理韩三十八的命案。
到达循化之后,新柱在杨士玑的授意下,当着来迎接的新教教徒的面公开表示支持老教,反对新教的传教,要求新教立刻停止布教活动,遣散徒众归化于老教,否则将屠尽所有新教教徒,这激起了新教徒的愤怒。
鉴于官府的立场及严峻的形势,苏四十三与贺麻路乎商定后决定起义,反抗清廷的压迫。
三月十八日晚,新教循化地区二千余教徒在苏四十三与贺麻路乎的带领下,兵分两路,一路走白庄,杨士玑下榻之地;一路走起台堡,新柱下榻之地。
贺麻路乎轻而易举地摸黑杀入起台堡,手刃新柱于剑下。而苏四十三则遇到麻烦,被白庄的守夜兵丁发现。经过一番激战后,也攻陷了白庄,尽杀护卫的官兵,独不见兰州知府杨士玑。
原来杨士玑极为狡猾,见情形不妙,便穿了件薄衫从后门急窜到附近的山中避难了。幸好张闽榕的天鹰队早就盯着杨士玑,在见其逃之夭夭后,便果断地把他抓住处决,随后更是把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入白庄,嫁祸于苏四十三。
在接到兰州知府杨士玑及河州副将新柱被杀的消息后,陕甘总督勒尔谨立即安定县知县黄道炅奔袭会宁县关川,捕走了新教总掌教马明心,另一位新教重要人士韩掌教则被关押于河州。
二十一日,苏四十三等人闻讯后便率领起义教徒在飞鹰队暗助之下,沿大力架山通路及黄河孟达峡小路,直扑河州。仅一日,便将河州攻破。河州知州周植自缢。新教徒大杀汉族官吏及老教信徒并释放了韩掌教及大批囚徒充实队伍。二十二日开向兰州的苏四十三起义队伍已是有了七千人之众
二十五日,苏四十三率教众从间道进逼兰州,环城鼓噪,要求释放马明心。守卫兰州的只有标兵三千三百人,一经接战便死亡三百余人。甘肃布政使王廷赞杀死马明心,但因抗击义军不利,三战三败,不得不释放马明心子婿,并登城向义军求和,使缓兵之计。
此时的回民起义,已是呈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之势,甘肃60%以上县州的回民开始响应苏四十三,反抗汉族官吏的剥削。十日之内,苏四十三的军队已从七八千增至四万余,对清廷部署于甘肃的绿营部队形成兵力上的压倒性优势。
陕甘总督勒尔谨见纸已包不住火,且省城兰州岌岌可危,不得已只好上报朝廷,禀明新教起义之事,要求火速增援。
卫山看到这,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也该到了轮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凭着国泰及金永骏二案,自己在乾隆中地位应有所提升。剿灭新教的重任,只要自己对内廷进行必要的疏通,落在自己头上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真要是那样,以自己对甘肃新教的了解,领兵出征取胜必无问题。再者说了,手上不是还有封由马明心委任为总掌教的信,凭此信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顺利剿灭新教后,再对甘肃官场来个大整顿,把甘肃通省官员通同舞弊,冒赈吞银案给揭发出来,这可是大清开国以来的第一贪污大案,绝对又是个大好晋升的机会。
出乎卫山意料的是,乾隆居然令和珅与己一同奔赴甘肃,暂时先替阿桂统筹一切。要自己成天看和珅脸色行事,实在是令卫山呕吐不已。但此乃皇命,不得违抗,卫山也只好领旨准备。
不过令卫山尚能咽得下饭的事便是那和珅知晓自己极有能耐,怕自己把功劳都给抢了去,便分发了个押运粮草的任务,要自己统领四百兵马殿后,负责粮草的安全。
对于这一点,卫山倒也心安理得,不与和珅去争论什么。能离那和珅远一些都是好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战前对于情报的收集,对于整个战役来说极其重要,卫山非常明了这一关键所在,故早早便让张闽榕每隔两天把甘肃新教的情况用九百里加急传送至卫府。
从张闽榕的情报中已得知,现在甘肃新教教徒因对官军连站连胜,气势正盛。反之官军则士气低落,毫无战斗力可言。和珅如此急着赶去送死,卫山自然不会拦着他的。
现在的甘肃前方,共有标兵两营,即固原、甘肃两镇标兵约五千人,由固原提督常德冒、甘肃提督仁和统领着龟缩于兰州城内死守待援。
回民义军则被苏四十三分为五股,每股约八千人,由苏四十三、贺麻路乎、田五、赛力卖、张文庆各领一军,分别布于兰州城四周,以切断来援清军。
义军队伍中有着大量的新教徒,对殉教极其的狂热。因苏四十三打出了圣战的名义,故战斗力极强,一人可顶两人用。
卫山估算到这种情形,对自己这四百的手下有些担忧。再加上大清承平日久,军队透顶,吃空饷,不习操练。无事则应对趋跄,务为美观;临阵则巧为推诿,求便私图。早已是不堪征战,遇敌有一触即溃之势。
带着这种兵丁上阵打战,那简直是自寻死路。于是卫山召集了杨芳、杨遇春、封尚宾三人前来协商,该如何整顿方为上策。
二杨毕竟在军中呆过一段时日,对绿营的种种弊端皆知之甚详,也曾设想过如何整顿军营的条策。相比之下,杨遇春老持成重,不太爱发表看法,而杨芳年青气盛,很有一股冲劲。
在受到卫山的咨询后,杨遇春本想开口,见杨芳一副蠢蠢欲动之样,便闭口不言。
杨芳起身朝卫山说道,
“卫大人,我与杨大哥一起在营事多年,深知绿营之弊端。平日里懒散不堪,真遇起战事来,又毫无战斗力可言,只能坏事。
想那王伦起事时,参与剿贼的绿营官兵便有未见敌影而闻风溃败之举,有战必败,实不是可用之兵。”
卫山知晓自己在这用兵方面不如二杨,便不耻下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大人,我与杨大哥曾经探讨过,我想仿照明朝戚继光练兵之法招募新兵并依样练兵。”
戚继光?戚家军?
博览万卷书的卫山自然是知晓得很清楚的。
嘉靖三十八年(1559),戚继光从浙江义乌群山之中招募勇敢的农民和膘悍的矿夫共3000余人,采用营、官、哨、队四级编制方法编成新型军队。队是基本战斗单位,队员按年龄、体格分别配备不同的兵器,作战时,全队队员各用其所长,配合作战,攻守兼备,进退灵活。这种战斗队形能分能合,人称“鸳鸯阵”。经过戚继光的严格训练,这支新军队伍很快成为军事劲旅,人称“戚家军”。
卫山心中盘算着,这真要养起私兵来,耗费还真不小。不过相对于此起彼伏的人民起义来说,还算有利可图。只要兵能练得起来,确实顶用,就可依此挣得无数的军功。
“那你再具体地说说看,该如何练兵及所需耗费的银两。如果可行,那我就同意了。”
在旁的杨遇春见卫山想听,内心欢喜万分,自己的理想有实现的希望。这治兵之道是自己与杨芳在军旅之同探讨出来的,由口若悬河的杨芳告诉给卫山再好不过了。杨遇春只那双眸亮了亮,又归于平静。
杨芳继续说下去,
“我大清的绿营兵制最大的弊病是没有固定的编额,遇有战事临时抽调成军,因此上下不相习,号令不一,难于统一指挥,败不相救。
大人可先招募千人兵勇,以朴实的农民为主,不用油头猾面,有市井气的人。所有兵勇必须取具保结,以便稽查。
队伍用得久了,必将旧军尽行遣散,另行招募。此乃是遵循戚继光兵法中的‘治气、蓄气、尚节制’之说。
将领由熟悉之人出任,平日里发重饷以安军心,达厚饷养兵之意。
对基层兵士灌输兵听将令,将听帅旨,遇战奋勇杀敌,临阵脱逃者斩的思想,达到兵必自招,将必亲选,以亲缘、地缘为联系纽带,发扬团结协作精神,以三纲五常为根本,料来不出多久,必会出一支将卒亲睦,各护其长,其将死,其军散,其将存,其军整,尊上死长,辩等明威的精锐部队。”
卫山不住地点头,这杨芳一语中地,说得极其有道理,露出怂恿的表情示意杨芳继续往下说。
得到卫山的赞许后,杨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热情洋溢地具体说道,
“大人您可将这千人按明戚继光束伍成法,编成左、中、右三营,分别由亲信之人统帅。
一营之制;营官亲兵六十名,亲兵什长六人。分立前、后、左、右四哨,哨官四名,哨长四名,护勇二十名,什长三十二名,正勇三百三十六名,伙勇四十二名。一营共五百人,营官一员,哨官四员在外。
一哨之制;前、后、左、右四哨,每哨哨官一员,哨长一名,共护勇五名,伙勇一名。每哨八队,一队抬枪,二队刀矛,三队小枪,四队刀矛,五队抬枪,六队刀矛,七队小枪,八队刀矛。每队什长一名,伙勇一名,其抬枪队,正勇十二名,合什长伙勇十四名,其刀矛、小枪队正勇十名,合什长伙勇十二名,每哨一百零八人。”
“你这人员编制倒也可行,最关键的是军饷如何安排?”卫山最想知道的是这个问题。
此时正要往下说的杨芳,撇见杨遇春不声不响地端坐于椅上,想到应是冷落了大哥,故对卫山说道,
“大人,这点由我杨大哥向您禀诉好了。”
见杨芳把这事推到自己这边,杨遇春也不好再沉默,于是立起接过话题续说道,
“大人,我想这薪水可这么供给,我分为三大点:
一为薪水口粮之制,营官月给薪水五十两,不扣建。又月给办公费一百五十两,不扣建。哨官每员日给银三钱。哨长每名日给银二钱,什长每名日给银一钱六分。亲兵每名日给银一钱五分。护勇每名日给银一钱五分。正勇每名日给银一钱四分。伙勇每名日给银一钱一分。长夫每名日给银一钱。以上大建每营月支银二千八百九十二两二钱,小建每营月支银二千八百零二两四钱六分。
二为恤赏之制,凡阵亡者恤银三十两,受伤头等者赏银十五两,二等者银十两,三等者银五两,成废者另加。
三为统领之制,凡统带一营,又从优酌加。凡统至五千人以上者,每月加银二百两,加夫二十名。统至万人以上者,每月加银三百两,加夫三十名。”
说到这,聪明如卫山者便已识出这一饷章兵制的优点来,因增加了士兵的口粮,能使士兵专心操防,养一兵得一兵之用。不象绿营兵那样因口粮不足而兼以小贩和手艺为生,使战斗力低弱。
成军五营,每月也只支银约一万八千两左右,相对于此时凌叶堂的雄厚财力,月入在四万两左右的药堂来说,供应当不在话下。
卫山左右思量了片刻,觉得甚是划算,可以一做,于是答允道,
“那就如二位杨兄弟所言,你们去筹办吧。”
二杨相互看了看,都露出淡淡笑意来,卫山瞅着怪怪的,便问道,
“二位杨兄弟这是为何?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大人。”杨芳答说,
“我们两兄弟早已通过闽榕兄在马鞍山招募了三营的人马,训练多时了并名之曰‘卫军’。”
卫山不禁问道,
“你们就不怕我不掏钱吗?”
“如果那样,那我等两兄弟就自行筹募半年兵饷。但想来向卫大人般忠君爱国之臣,岂能不接受此等利国利兵之意见?卫大人只要统帅此军,定能灭乱匪于甘肃,立下赫赫战功,挂图于凌霄阁内。”杨遇春踌躇满志地说着。
被杨遇春这么一夸,卫山有些头脑发涨,心里甚是受用,于是不再责怪二杨的擅自作主,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任命二位杨兄弟为左、右营营官,我自领中营。你们即刻发出指令要卫军本部一千五百人马上从马鞍山出发,行进至甘肃边境的茂庄等候我们。”
乾隆四十四年四月初六,卫山领着四百绿营兵丁从京师押解两百车粮草上路。因前方战况吃紧,新教兵锋极盛,连围甘肃省城兰州数十日,大批的各省绿营兵奉旨陆续北调,对粮食的供应也就逐渐加大。前线主帅和珅不断申斥卫山,要求他火速前进,否则军法处置。
卫山虽然接了个相对来说轻松点的任务,但有苦自家知。一入甘肃境内,便遇瓢泼大雨,道路泥泞不堪,运粮车极难前进。每日的行程有一半是在拔粮车出泥坑中渡过的。
由于张闽榕自新教起义以来,每日二报,很及时地把前线战况报之卫山,故卫山虽未亲临战场,对整个局势也摸得一清二楚。
和珅由于被张文庆一军给堵于德坎一带,六日内无法向前一步,并且因张文庆连续夜袭,导致和珅所领之官军,连折三名游击、一名副将,损失两千兵丁,士气低落,被迫后退三十里至三化,闭门拒不出战。
以卫山对和珅的了解,定会在自己这押解粮草的人身上作些文章,以平息乾隆的怒气,不外是因粮草迟迟未到而导致军心溃乱,最好的替罪羊便是卫山。
卫山穿着雨披,冒着大雨走在车队中不断催促着兵丁们尽快把车子从泥洼中推动。此时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阴得看不清正前方人的脸。这雨已是连续第三天了,看这雨势可能还要下那么三五天才能结。
抹去脸上的雨珠,卫山轻吐了一口气,那白气在冰冷的天气中看得极明显。甘肃此时天气反常得很,虽已入夏,可因着连绵小雨,连带气温都下降了不少,根本无王亶望之流所报之甘肃年年大旱,庄稼枯死的情景。反正这粮车是不可能准时到达,就是能准时到,自己也要寻机拖延上几天再说。
卫山已有通盘考虑,早早便一日一折地拜折给乾隆,痛呈自己在甘肃境内因雨势太大难于前进,无法准时运粮抵达前线。不断朝乾隆哭诉天气之恶劣,希望引起乾隆的注意。
以乾隆对战事的关注程度来说,这卫山的折子早就让他起了很大的疑心:
甘肃前布政使现浙江布政使王亶望,在甘肃任内年年上报旱灾,而此刻这个旱灾大省居然使得运粮车受阻于大雨之中,直接延误战机,岂不笑哉?
该省年年报旱,何以今岁得雨独多?其中必有捏饰情弊。
震怒异常的乾隆马上下了道密旨与卫山,密令卫山在军中效力时密查甘肃捐监案。接获密旨后卫山即刻召来杨芳、杨遇春、封尚宾三人,说道,
“诸位,皇上下了一道密旨与我,便找来大伙仔细商量一番。”
卫山把乾隆的意思一五一十地都说与大家听,听完后封尚宾首先发言道,
“大人,既然皇上已有此意,不如趁此机会直接上本参奏这王亶望及整个甘肃官场,来个上至督抚,下至州县一锅端,这样一来便有了惊天动地的声势,大人您势必名震天下,成为大清第一御使。”
封尚宾此话讲得卫山有些心动,大清第一御使?如果真那样,那就太好了。人就怕不出名,有钱人都想着方子出名,何况自己呢!现在因为有着凌叶堂的关系,自己早已是金银满仓,独缺名气。
见卫山有蠢蠢欲动之样,行事谨慎的杨遇春出言反对道,
“大人,依小人之见,现在直接参奏王亶望一本,时机还是尚未成熟。”
“此话怎讲?”卫山也想一究原由。
“皇上目前也只是将信将疑罢了,再加上现在前方战事吃紧,就是想追究,也要等新教灭定之后的事。现在参奏,徒增变数。
最好的法子莫如是先上几个折子,以循序渐进之法把这盖在甘肃捐监案上的黑幕一点一点地剥开。”
卫山感觉杨遇春所说乃是老持成重之法,值得吸取。又看了下杨芳,杨芳与杨遇春历来同一战线,并无贰意。只提醒卫山道,
“大人,我看邸报说那甘肃布政使王廷赞向朝廷捐出白银四万两,以资军费之用;王亶望于浙江海塘工程一案竟捐款达五十五万两之多。我们大可从这两点上再作些文章:
甘肃历来瘠薄,王廷赞仅任甘省藩司,何以家计充裕。王亶望于捐办浙省海塘工程案内,竟捐银至五十万两之多。其在浙未久,及坐拥厚赀,当即在甘省任内所得。因思甘肃收捐监粮,其中必有私收折色。
想来以皇上的精明,加上大人的点明,不难想象出这甘肃捐监必有重大弊情在内。”
二杨的想法不错,卫山欣然接受,嘱咐三人道,
“你们都下去准备一下,通知底下的兵丁,就说因连绵大雨,放缓前进,我则去写奏折。”
“喳,大人。”三人退出营帐。
卫山在帐内磨墨,想着该如何起草奏折。不久便有了主意,提笔开始疾书,其名曰,甘肃捐监四不解。
通篇奏折以陕甘总督勒尔谨在乾隆四十三年十月向乾隆帝汇报的数字,收捐12864名,得豆麦838400余石为引,提出四不可解;
一不解,甘肃民多贫困者,何来两万捐监生?二不解,民食尚不足,又安得如此之多之粮食捐监?三不解捐监粮高达八十二万石,年复一年,经久必陈腐,又将安用?四不解,即使每年借与民间,何不留于闾阎,听其自为流转?
卫山在文章最后提出自己的看法,狠狠密参了王亶望一本:
前王廷赞有奏缴积存廉俸银四万两以资兵饷一折。因思王廷赞仅任甘省藩司,何以家计充裕。甘省地方本为瘠薄,而藩司何以佥称美缺。若云有营私贪黩之事,何以王廷赞在任多年,并无声名不好之处。即从前王亶望在甘省藩司任内,亦未必竟敢勒索属员以肥已橐,但王亶望于捐办浙省海塘工程案内,竟捐银至五十万两之多。伊在浙未久,其坐拥厚赀,当即在甘省任内所得。
因思甘肃收捐监粮,其中必有私收折色,多得平余情弊,二王定有中饱私囊之举。微臣定当竭尽心力,严密访查,不负圣恩。
卫山写完之后,详细地又看了一遍,极端满意地把密折装入封盒之内,叫来亲兵嘱咐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卫山目送信使离营之后正要转回帐内,封尚宾冒雨匆匆赶来,神色有些慌张地朝卫山大喊道,
“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何事惊慌?慢慢道来。”
封尚宾抹去不断从发稍渗到脸上的雨珠,急速地答道,
“三个时辰前派出的探子至今未归,杨遇春杨大人两个时辰前派出第二批探子,可同样是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一个时辰前由杨芳亲率的第三批七名探子又出发,他们总算传回些重要的信息。
前两批探子共十三人全部死于钱唐口,是被乱箭射死的。实地侦察后发现一个山谷内有新教军的人马,约摸有一千余人。”
“钱唐口离我们驻扎之地有多远?”
“大概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卫山嗅出危机来,这场景颇有些像宝梨头的时候,于是果断下达命令道,
“即刻让全军进入戒备状态,立刻拔营缓缓后退,所有粮草车辆全部丢弃,轻装上阵,并严防敌人从背后偷袭。”封尚宾马上小跑着传令全军。

不久,杨遇春与杨芳也都到了卫山的身边,紧紧跟随着他。由于大敌压进,整个运粮队的军心都有些开始涣散,士兵们都在交头接耳地私下交谈着,无外乎打战时该如何保命为紧。
卫山骑在马上看着手下的这四百兵丁,实在是哭笑不得,尚未开战,已是人心惶惶,终日不可安,这战斗力可想而知了。
令卫山不解的是,这钱唐口与那和珅的大本营所在地三化可是直线,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这新教军是如何绕过这三化的和珅军营的,可以悄无声息地准备袭击自己这粮车队。
杨芳看出卫山的疑惑处,半解嘲地说道,
“大人,您大概是为这新教军如何绕过前方我军阵营的吧!那应是和珅和中堂故意所为。和中堂现在握兵过万,如不是故意所为,怎可能会把如此多的新教军给漏了过来,直接威胁到后方的运粮队?
就是因为大人您与他有仇,这和中堂便使了个借刀杀人之计想致大人于死地,一劳永逸。”
杨芳的一席话震醒卫山,可不是嘛,除了这和珅,谁还有如此大胆?居然敢私放敌兵于后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和珅,以后总有你的好果子吃。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如何才能躲过新教军的冲杀。
正自思量之际,从钱唐口方向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由轻慢慢变重,而后逐渐变为连成一片的声响。给人种在海滩上走,迎面便是十米高的巨浪扑来的感觉,从声音中大致可以听出有超过两千匹的战马正朝己方阵地扑来。
那马蹄声每前进一步,都如一重锤砸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坎上。卫山这群本在后撤的绿营兵们停止了走动,全部停了下来,且那声音也从小变到大,无论营官如何弹压也无济于事。
正前方已经可以看见一米高的由战马狂奔而引起的烟尘,如龙卷风般壮观,不断移了过来。
卫山瞧了下二杨及封尚宾,这三人在生死存亡关头,倒还镇静自若。
卫山嘴中不住地嘟嘟着,
老天真要亡我卫山不成?我的豪言壮志尚未实现,就这么的要离世间而去了吗?
卫山握着刚刀的手指,因为捏得太用劲,而有些发白。
卫山重重地吸了口气,高声喊道,
“全体将士听令,准备迎敌。”
卫山的战刀高举,向前一挥,示意全军停止后退,开始向前布阵。
这令一下,却起了相反效果。绿营士兵本就意志薄弱,哪经得起如此阵仗的威胁。因一个士兵丢弃兵器逃之夭夭,而引发了全部士兵仿效的多米诺骨牌效应,绝大部分的绿营官兵都丢掉手中的武器,四散逃开,生恨爹妈少生两只脚。
只瞬间功夫,四百人的阵形一下就全散了架。本被士兵团团围住的卫、杨、封四人都暴露在空地上。
卫山脸一下便刷的白了,脑袋有些发晕,这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天不公,丝毫不给自己机会,如何能报效朝廷?不若自杀殉国,以报皇恩,免受那被俘之辱。
杨遇春见卫山呆呆发愣,便迅速提醒道,
“大人,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应马上向茂庄方向撤退。这里离茂庄不过半日行程,您的卫军三营可能早已经到达那边了。我们要与时间赛跑,别被这些人给追上。”
杨芳在旁看出卫山不对劲,劝说道,
“大人,新教军如果得到我们的粮草,估计可能会停止追击,我们还有一线生还的希望。”
卫山毕竟是人中之杰,很快便醒转过来。自己怎能被这眼前小小局面给吓倒,今后大清的天下可是要由自己来掌控的,绝不能轻言放弃。
山终于拍马狂奔,其余三人也猛抽座下骏马,尾随卫山落荒而逃。
新教起义之后,因为队伍空前膨胀,故粮草也极为短缺,才有此次绕过和珅营盘袭击运粮队一举。
抢劫到粮食,新教军应该停止追击才是正理,可卫山他们却发现这批人只留少数人看守粮车,余下依然不依不绕地紧追卫山一伙不放。卫山一伙只好如丧家之犬,一路狂奔不止。
万中之幸的是,卫山等人策马狂奔五个时辰,座下良驹呈不支状时,总算见到前方有大批的军队向前移动的迹象,远眺而去,依稀还能看见斗大的一个卫字。二杨在马背上便向前方发出信号,要求他们加快前行护驾。
新教军主将见卫山一方有援军接应,便示意手下暂时停止追击,迅速收拢一处。
卫山回到己方阵营内,平定气息后对杨遇春说道,
“杨兄,你看现在直接与对方撕杀吗,还是退回茂庄坚守以避其锐气?”
杨遇春答复道,
“大人,我军新成,要实战一番才能使战力得到提高,不若向敌军掩杀过去分个输赢。”
卫山点头应允,激励将士高喊道,
“将士们,与我冲呀,杀死将领者赏银百两,杀三人以上者赏银十两。”
整支卫军乃是建成在高饷银的基础之上,故卫山令一下,士兵们的士气顿时高昂起来,在领头卫山的率领下,如一股洪流般涌向新教军阵地。
新教军首领也非怕死之辈,见状也率领全军冲杀过来。新教军皆穿白衣白帽,手拿大砍刀,而清军则清一色的青色军衣,一青一白两条巨龙顿时交缠在一块。
卫军训练有素,在马鞍山中更是艰苦训练多时,非一般的绿营兵可比,作战力起码高上两倍有余。可与这些仓促起义的新教徒较量起来,还是略嫌吃力。究其原因乃是因新教打出的是圣战的名义,故新教信徒们个个奋勇当先,皆不怕死。因为圣战是为真主而战,如果阵亡,则其灵魂将升入所谓的天堂中,故新教徒个个狂热无比,一个顶两个用。
往往一名清兵杀死一个新教徒,就会被另一名新教徒给从后面拦腰抱住,另一名新教徒则直接捅一枪过去,连带着抱住清兵的新教徒也一起捅死。
在如此不顾性命的打法威迫下,卫军虽然人数上占优势,气势也足,可还是有些缩手缩脚,故局面迟迟未能打开,双方不断僵持着。
死于卫山刀下的新教徒起码十七八个,整把战刀都砍了三个缺口出来。
在又劈死一名靠近自己的新教徒后,卫山斜着眼瞧了下天空,太阳都快下山了都还未杀到新教军主帅面前,横亘于前的新教徒最起码还有三十余个。
卫山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便冲着依旧紧随身边的二杨说道,
“二位,我看这僵持的战局始终不能打破,不如就此收兵,回营后再细想办法。”
二杨欣然同意,于是卫山掉转马头撤回卫军大本营。在传出阵阵的鸣金号后,卫军三营极有次序地边打边撤,前锋转后卫,后卫转前锋,迅速回转营寨,使得新教军无机可趁。
战场上留下数百具双方的尸体,数十面破损的新教军军旗与大清黄龙旗斜插于地上,刀枪剑矛散落一地。在夕阳的斜射下,反衬出战争的残酷性。
卫军主帅营帐内,卫山正与二杨及封尚宾商讨该如何击退这群新教军。
“诸位,依你们之见这战如何打?”
封尚宾未从过军,对这行军打仗之事可谓一窍不通,故紧闭双唇不发一言。而杨芳则一副跃跃欲试之样。
卫山于是点名杨芳让其讲讲他的想法,杨芳也不客气,说道,
“大人,从正面攻击新教军,看来收效甚微。不如来个夜袭敌营之策,趁敌不备一锅端。料这群新教徒必不懂得兵法,只知唠叨着什么狗屁伊斯兰经来着。”
这计不错,卫山打心里赞成。又询问杨遇春道,
“遇春兄,你意下如何?”
“芳弟此策倒也可行,并无不妥之处,大人可依计行使。
小的只是觉得那批粮草不抢夺回来甚是担忧,给了和中堂一个口实。不若这般,大人与芳弟今夜一同前往劫寨,我与尚宾兄弟则返回原处看那批粮车被运走没有。如若没有,则我就把它们给抢回来。”
“双管齐下?好,还是遇春兄老谋深算,就依你了。”卫山仿佛去了块心病,一时舒畅了许多。
夜幕降临,今夜天色极其黑暗,非常适合卫山领军夜袭敌营。卫山下令全军出动,把马蹄都包上软布,摘去马铃,趁夜袭击新教军营寨。而杨遇春则于前一个时辰领着本部兵马出发,去劫回失去的粮车。
卫山一行非常顺利地抵达新教军营寨之下,新教军似乎并没派出放哨的,使得卫军直接靠近其营三里之内。
卫山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新教军不大可能不安排警卫于营寨四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似乎有被人下了圈套的感觉。
卫山甚是忧虑地询问杨芳道,
“杨芳兄,你看这情形颇有些怪异,会不会新教军识破伎俩,专门等着我们的上钩?”
杨芳毕竟年轻气盛,有些冲动,他不屑地回答道,
“大人,这新教军乃是异教徒,他们能懂些什么兵法?定是以为打战只要白天正面拼杀即可,晚上则可安枕无忧。镇压此等逆贼,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举?”
卫山皱了皱眉,这杨芳讲话也太狂了些,丝毫不把新教军放在眼里。俗话说,一山还有一山高,不正视敌人的人,吃起败仗来绝对是绰绰有余。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真要原路退回,这士气定然大受影响,不利以后自己的卫军与新教军的交战。
卫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刻只得率领全军急速前进,以不拿下新教军的营寨誓不罢休的劲头向敌方营寨发起进攻。
当卫军全数冲入敌方营寨之时,才发现整个营寨内空无一人,死气沉沉一片,只十几盏的气死灯高挂着,在风中摇摆,一副摇摇欲坠的感觉。
一阵风吹来,引起的沙沙沙的声响,弄得整个卫军人心惶惶。立于马背上的卫山依稀见到远处有人影在晃动,真有种草木皆兵的味道。卫山额头不断冒出冷汗,思量着这真是一世的英名劲毁于此地,于是慌张地冲着手下人叫道,
“快撤,我们中了埋伏。”一马当先地掉转马头。
卫军见主帅惊慌失措,顿时也乱成一团,如没头的苍蝇在新教军营寨内东窜西跑。整个新教军营寨内是兵慌马乱,马鸣人叫。
卫山刚才只是一时的失态而已,在马头将出寨门之际,很快便冷静下来,果断勒住马缰,缓慢地往回走,并不断地暗责自己,身为统帅,怎能如此慌张?那样岂不是陷全军于绝境?
“布阵防御,左营御前,中营御后,凡私逃者斩。”
在卫山运足功力传出话后,卫军也迅速安定下来。这已是处于敌军大本营内,自个慌张,绝对是自寻死路,不如在将领的带领下,来个鱼死网破,还有生存的可能。
见己方兵马都安定下来,卫山感到很满意,就算敌军现在开始进攻,也能凭顽强的战力逃出至少一半的人,还可重振旗鼓重头再来过。
阵已摆列清楚,可新教军却依然未冲出来袭击己方,这令卫山很是奇怪。最好偷袭的机会当是在己方冲进营寨发现无人顿呈慌乱时,那时一拥而出,必可全奸己方1000余人。
卫山很是想不通,呶了呶嘴,示意杨芳带着些兵丁到附近搜索一番,看看新教军到底是何意。
杨芳领命在新教军的营寨周围绕了一大圈后回来禀报道,
“大人,周遭未发现敌踪。”
卫山用手指轻触着唇角,有些迷惑不解,这新教军的头领到底是何意呀?既把营寨让出,为何又不见伏兵的踪影,难不成怕了我军的威猛不成?也不大可能呀。
就在卫山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一兵丁过来禀报情况,指着对面本方大营急促地说道,
“大人,不好了,我方营区着火了。”
“什么?”惊闻此等讯息,卫山吃惊不已,立刻与杨芳一起走出新教军营寨,遥望本方大营,可不是嘛,火苗冒得有三丈高,把半个夜空都烧得透亮。
卫山与杨芳面面相觑,有些吃不透这情景。又过一小会,卫山回过神,冲着杨芳苦笑道,
“我说杨芳兄,这新教军首领可并非土包子一个,也是精通兵法之人。我们夜袭新教军营,他们新教军也是如此。真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也。”
“大人,我们是坚守至天明还是直接杀回营寨?依小的愚见,固守此寨对我方相当有利,我军的兵力因遇春兄领走一部分而已逊于新教军,莫不如等遇春兄回来之后再行与新教军交战不迟。”
正说着,从大本营方向出来几条长长的火龙,朝着新教军营寨方向急驰而来,应是新教军料到卫军可能与己有同样的行动,故迅速回师。
卫山不住地盘算着,这杨芳之言乃是稳妥之计,可如果坚守,那就失去了剿匪的意义,弄不好反被和珅参奏一本,说自己贻误战机,闭门不战,怯敌三分。
但如果正面真与新教军接战的话,己方兵力并不占上风,且战力又与新教军旗鼓相当,能否退敌并免遭全军覆没就全看杨遇春回救是否及时。
杨遇春若被护粮的新教军给拖住,在兵力不占上风的己军,就有可能败北。若及时归来,趁夜前后一夹击,这新教军必败无疑。
卫山寻思再三,决定铤而走险,赌那杨遇春能及时回援,人生难得几回博。卫山瞪大眼睛颇有气势地大声对杨芳说道,
“杨芳兄,你马上吩咐全军将士,我军能否取胜,就靠今晚一战。此战若获胜,将每人重赏白银五十两。若临阵退缩者,将当场予以处决,严惩不怠。”
芳也应得特别的大声,以达鼓舞士气的目的。
新教军的一千余兵马正在快速地接近,呈现在卫山眼前的是成片成片的火光并伴随着口号的声音,极有声势地逼近。
卫山缓缓拔出佩于腰间的战刀,高举过头,转头冲着站于自己身后的一千官兵大声喊道,
“将士们,与我冲啊,”
一勒马缰,骏马嘶鸣了一声后,卫山率先急驰而出,直扑向火光最亮处。卫军二营的士兵们见主帅身先士卒,自然不肯落后,以鱼翼阵形整齐有序地士气高昂地冲向新教军。
卫军直接很有效地从新教军的中心部位切入,把新教军划为两段,兵锋直指新教军主将。可新教军在主帅令旗的指挥下,很快便从两翼把卫军团团包围起来,并分出一拨人马挡住杨芳所统率的前锋队,双方在黑夜中激烈搏杀着。
虽然战力与卫军有些许差距,可新教军依靠人数上的优势还是把卫军给包围分割。卫军二营一千人被新教军分割成数十团,只能各自为战。
卫山与杨芳及封尚宾被二十余个新教徒隔开,一开始只有三个马身的距离,逐渐随着新教徒越来越多,与杨芳、封尚宾的距离也在拉大。
一盏茶后卫山四周只剩自己一人独自奋战。每劈死一名新教徒,便有一名递补上来,围在卫山周围的新教徒始终保持在九人以上。
在这群的新教徒包围圈外有一名将领立于马上,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卫山。见卫山依然未见有丝毫疲乏感,整支卫军也未崩溃,只好出言劝卫山道,
“卫大人,我劝你还是降了吧,毕竟你与苏阿訇及马总掌教都认识。放下手中的屠刀,归顺我新教吧。”
卫山就因分神听了此人这句话,手中的刀慢了些,便被一名新教徒给在后背上砍了一刀,割破了最外层的重甲。卫山被压抑许久的粗鲁个性在生死存亡之际终于被激发出来,他不顾疼痛,骂了句‘他奶奶的敢砍我?’,反手便是一刀,砍断那名新教徒的脖颈,只见头颅飞出好几米远,那暗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断口处洒出,也溅了卫山一脸。此时马上又从外围增补了两名新教徒进来。
这些新教徒杀也杀不完,真是厌烦得很。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可能自己也精疲力竭了。不行,要冲出重围去,看情形要等那杨遇春来救可能无希望了,向杨芳与封尚宾靠拢也不实际,直到现在也未发现杨芳与封尚宾的准确位置。看来只能单骑与那杨遇春会合还有生的希望。
卫山掉转马头,挡开三柄枪的攻击后,砍死挡住去路的一名新教徒,折返向新教军营寨方向。
新教军将领看穿卫山的意图,马上高声指挥道,
“挡住此人,务必活擒他。”
实在是眼前的新教徒太多,卫山想逃也难以逃脱。才走出几步,又陷入狂热的新教徒的包围之中。
时间正在不断地流失中,而卫山的体力也在不断地下降着。拿刀的右手臂已经开始有些麻木,挥动的时候渐渐失去知觉。卫山知晓自己实在是快到体力的极限了,如果援兵再不来,那真要弄个马革裹尸还的下场。
又是一柄刀朝自己的头上砍来,卫山机械般地架了架。噹的一声,卫山被强大的力道震得整个身子在马上摇晃不已,差点从马背上摔下。
这是力尽将竭的迹象,卫山勉力还击了一刀,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新教军的战鼓在隆隆地擂个不停,这种声音传到卫山耳内简直如催命之音般悬于头上,令人烦躁不安。新教军啾啾的冷箭四处乱窜,一不小心便会挨上几箭。就在前一刻,一卫军将士便连续中了十三箭,后背被利箭插满,如同刺猥般死在当场。
虽是初夏,卫山总觉得迎面吹来的风尽是凉嗖嗖的,带着刺骨的感觉。大概是双方拼杀激烈,有众多人已经阵亡。从风中都能嗅出浓浓的血腥味。
卫山在又砍死了三名新教徒后,逐渐眼睛开始有些迷糊,手渐渐不听使唤,心也越来越冷,看来真的是要去找段干爹去了。在这世上卫山谁也不恨,独恨那和珅,居然故意漏过这队新教军,实在是要致己于死地,看来和珅的愿望要实现了。
卫山忽然想到了马明心交与自己的信,想着莫不是冥冥中自有天定,那姓马的真的看穿了天机,留下了个救命的法宝不成?
注:1、戚继光:(1528—1588),明代抗倭名将。字元敬,号南塘,晚号孟诸,山东蓬莱人。17岁袭父职任登州卫指挥佥事。25岁被提升为署都指挥佥事。
嘉靖三十八年(1559),戚继光从浙江义乌群山之中招募勇敢的农民和膘悍的矿夫共3000余人,采用营、官、哨、队四级编制方法编成新型军队。经过戚继光的严格训练,这支新军队伍很快成为军事劲旅,人称“戚家军”。
嘉靖四十年(1561),倭寇大举侵犯台州,戚继光率领所部九战九皆,取得举世闻名的台州大捷。次年夏,率戚家军南下福建,荡平倭寇在横屿、牛田、林墩的三大巢**。
嘉靖四十二年(1563),与福建总兵俞大猷、广东总兵刘显等人取得平海卫大捷。次年,升总兵官,镇守福建全省及浙江金华、温州两府。是年11月,倭寇2万人围攻仙游,戚继光“用寡击众,一呼而辄解重围;以正为奇,三战而收全捷。”从此,危害已久的倭患终被荡平。
隆庆二年(1568)五月,戚继光被任命为都督同知,总理蓟州、昌平、保定三镇军务,领兵镇守北部边关。他在北方御边的16年,“边备修饬,蓟门安然”。
万历十一年(1583),因遭朝中权贵排斥,戚继光被调到倭患早已荡平的广东任镇守,郁郁不得志,三年后即告老还乡,回到山东蓬莱。万历十六年(1588),逝世于蓬莱故里。
2、清军入关后其主力八旗部队的兵力仅有20余万,且有大半驻守在北京,清廷为了弥补八旗兵力的不足,加强在全国的统治,便开始招募汉军和将明朝的降军进行改编,为了和八旗部队有所区别,这支汉人部队使用的是绿旗,有因为这支部队的建制单位是营,所以称为绿营,史称绿营兵。
绿营兵分为马兵、战兵、守兵、水师四种,分驻于北京和各省。驻守在北京的绿营兵称为巡捕营,由步兵统领统辖,驻守各省的绿营兵有督标(由总督统辖)、抚标(由巡抚统辖)、提标(由提督统辖)、镇标(由总兵统辖)、军标(设于四川、新疆,由将军统辖)、河标(由河道总督统辖)、漕标(由漕运总督统辖)。标下设协,由副将统领,协下设营,由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分别统领,营下设汛,由千总、把总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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