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人之心古有之,大将气度平台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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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从诸罗城送往福大帅的急折,已被我先行拦截下来。”陈化成匆匆忙忙地走进卫山的帐内汇报。
卫山不急不慢地接过陈化成递来的密折悠闲地展开看了下大概内容,而后嘴角泛着笑意对陈化成说道,
“化成,你拿着这密折交给福大帅吧。我估算着从福建到京师,一个来回都要花去半个月多的时间,那柴大纪饿得应该差不多了,是时候放他出城了。”
原六月上旬起,四旗军便将诸罗城团团围困,常青坐镇府城,节次派兵解围皆受阻,损失惨重,而诸罗危如累卵,柴大纪见常青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便向朝廷告急,折子上称:
“诸罗被围两月,粮饷铅药一切匮乏,外庄之民,迫于贼势,粒米不得到县。况新到之兵,其气甫挫,一时不能出剿,旧存之兵,为数无多,只堪力守。匪党分屯各庄,大出金帛,竖旗招人,无赖之徒,蚁附益众。而孤城坐困,深可忧虑。就地煮硝制药,所得无几,且米谷一项,日见空乏。”
“大人,这不是太便宜了那姓柴的了吗?”陈化成不解。
卫山没好气地答道,
“姓柴的若只是饿死,那才真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死无全尸。凡是与我卫山做对的,从来就得不到好下场。现在先放他出城,而后再慢慢消遣他。”
陈化成讨主意道,
“大人,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卫山沉吟了片刻才面色凝重地答道,
“唯今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要在福康安攻破大里杙活擒林爽文之前动手除掉林爽文,更要把顺天朝中所有有关我的记录全都销毁掉。”
陈化成越听越心惊,自己这个主子是个狠角色。一边吃着朝廷的俸禄,一边还做着顺天朝的官,到最后为了保存自己而要动手铲除林爽文,简直就是一代枭雄。满清皇帝现在是乾隆,还压得住卫山的狼子野心。一旦乾隆驾崩,新皇登基,凭借卫山的手段,一旦朝中无和珅在旁制横,恐怕这改朝换代是不可避免的了。
“化成,你先行一步潜回诸罗,把天黄旗给我调动至大里杙附近。等我抵达之后再作打算。”
化成领命而去,帐内只留下卫山一人。
对于如何收场,在创建顺天朝之初卫山便有所打算。
整个顺天朝的兵力部署、人员调度还不是都在自己掌控之中,要彻底击败顺天军非常容易,让它三月灭就拖不到四月,关键是除掉几个大头目。
最好的方法便是寻个与林爽文相貌接近之人替换之,而把真正的林爽文、庄大田及身边几个见过自己真面目的大将军、丞相全部集中处死或圈禁起来,把假林爽文递送京师完事,自己则与顺天朝再无半点瓜葛。
要做到这点,还需要清军将领的紧密配合才行,而且这个清军将领说出的话要够份量,能让乾隆相信才行。
若是由常青向乾隆奏报说所有顺天朝逆匪在台湾通通正法,连一个活人都押不到京师送审,恐怕不止乾隆不信,连朝中的文武百官也会不信的。所以自己就没送常青这份大功劳而是一直等待时机的到来。
福康安很符合自己的标准,即出身名门之后,又深受乾隆的信任,在朝中行军打仗排得上号次的除了阿桂不作第二人之想。
想到这,卫山又重重拍了拍手掌心,高喊道,
“肖嘉。”
“大人有何吩咐?”贴身侍卫走了进来。
“立刻飞鸽传书玄武堂,让他们调鹰卫至大里杙听命,我要除掉林爽文,火烧大里杙。”
卫山一方面调动天黄旗至大里杙,那是准备包围整个村庄,以防有人从里面脱逃。毕竟自己的身份最为关键,绝对不能泄露出一分半毫。另一方面调鹰卫至大里杙,准备大开杀戒,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成大事者,决不能有妇人之仁,该杀则杀,这也是卫山一生恪守的信条。
从卫山的营帐走至福康安的营帐内,还不需半盏茶功夫。可卫山却在帐外被福康安的亲兵给拦截下来不让进去,一等足足就是半个时辰。原来福康安此刻正在帐内与随军携带的小妾亲热,弄得那名亲兵面对卫山时也异常的尴尬。
卫山识相地不吭声,与亲兵一同站在帐外等候,一边心里发着牢骚:乾隆对满汉官员还真会区别对待。这律法上明文规定出征将士不得随军携带家眷,可这福康安听说已是屡犯,乾隆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其他同犯此律的汉军将领则是削职罢官,严厉惩处。人为地制造满汉隔阂,满清若不亡于我手也太说不过去了。
自发动顺天朝起事后,卫山便心存推翻满清取而代之的念头,不过这些都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只能暗中悄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要达到目标,首先必须东山再起,踩着顺天军将士的尸体进入军机处;其次则是除掉和珅,投靠新皇;再次便是控制新皇,积攒力量广布眼线;最后才是改朝换代,登基为帝。
这四大步骤现在才刚迈出第一步,正所谓万里长征路漫漫,目标还远着呢!
亲兵轻轻碰了下卫山,卫山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问道,
“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了,福大帅正在里面等您呢。”亲兵挑开帐帘毕恭毕敬地回答。
“卫大人,你在想什么好事呀,看你想得如此的入神!”福康安好奇地问。
“呵呵,男人还能想什么会这么入神?女人呗!”卫山面不改色地答道。这也怪不得卫山,总不成当着福康安的面说自己在想着如何造反,篡位夺权吧。
“女人?我在京中就听传闻,卫大人是从不沾女色的,怎么也会想起女人来?”福康安别有用心地呷笑了几声。
“不沾女色总不能也不让我想吧。和尚擅且思春,孔夫子还说,食色性也!”
“好拉,不谈这个。瞧卫大人面红脖子粗的,再讲下去非得跟我急不可。对了,卫大人有何事来找本帅?”
“福大人应该收到柴总兵由诸罗发来的折子了吧?”卫山也转入正题。
“嗯,刚刚收到。那折子上说现在的诸罗城粮草已断,城内百姓官兵只能靠挖野草为食,看了着实让人落泪。我军若不赶紧挥师台湾,怕这诸罗就要陷入顺天朝之手,诸多义民性命难保。卫大人不会是要本帅推迟发兵吧?”福康安突然萌发一个念头。
“我怎可能让福大帅为难呢?”卫山立刻否定,不过接着又说道,
“大帅,这路上风雨交加,船只受阻于海上,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睿智如皇上之人岂能因此而责怪大帅的耽搁行程之举?
再者说来,越晚解诸罗之围,则城中百姓反而越会感激大帅之功。这人总要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想起恩人的大恩大德来的。一道万民请功折也定会让福大帅您面上增光不少,您说对不对?”卫山狡蓦地望着福康安献计说道。
福康安一听,嗯,很有道理,不愧是出自卫山的鬼脑袋。也难怪京师会有‘宁惹阎王,莫惹和卫’的传言,这和卫自然是说和珅与卫山。
“卫大人与柴总兵之间到底有何解不开的恩怨,以致卫大人如此怀恨在心?我福某人倒是很有兴趣想听上一听。”福康安‘性’趣足了,现在又想饱耳福。
姥姥的福康安,居然这么好奇,好,我就编个故事给你听,你少爷我可是说书能手。卫山也不慌张,鬼眼珠滴溜一转,这故事便有了。卫山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回想往事酝酿感情说了起来,
“我乃曹州人士,因家乡发大水,父母双亡,只能独自一人到处流浪。来到浙江境内的断臂山下,正巧逢上那柴大纪携管家李安进京赴武举科试。那李安见我可怜,便把我给收留下来,谁成想那柴大纪居然有断袖之瘾,晚间欲与我行不轨之礼,下官只能匆忙间逃离此人之魔掌,但此羞辱此生不忘,总要寻个机会报还给他。”卫山的这段话半真半假,把自己幼年的不幸也融入进去,说得那是泪流满面,闻者伤心。
福康安晓得这娈童之风古来就有之,况且这富豪人家眷养娈童也非奇闻,这卫山能讲得出来应该是真的,于是就信了八成。他安慰地拍拍卫山的肩膀说道,
“卫大人您就别伤心了,此仇我替你报,一定让你一雪前耻。”
卫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抹掉尚挂在脸庞上的泪珠,马上朝福康安道谢,
“多谢福大帅成全。”若论天下喜怒哀乐操控第一人那就非卫山莫属,从刚才的痛哭至喜悦,还没出半盏茶时间。为赢得他人同情心,卫山可谓下足了功夫,他也没白在盐帮呆上那几年。
“那这折子要不也迟点再送至军机处得了。”福康安提议。
“这倒无必要,一来一回也要耗个把月,足够那柴大纪吃足苦头了。”
“卫大人对台湾之攻略是否已有主见?”福康安绕了半天圈子,终于问到正题。
卫山积极向福康安进言道,
“大帅,我以为诸罗乃是必攻之地。只需光复诸罗,便可把这南北通道贯通,有利于官兵协同作战。不过现在围攻诸罗的乃是顺天朝战力较强的参议军师大元帅卫兴冕的部队,相对而言我们遇到的阻力会大些。
不若我们使那围魏救赵之策,拟出偏师进取顺天朝老巢大里杙,实则以大军援救诸罗。光复诸罗后,大帅就可直挥大军进取大里杙,破那顺天朝于一役,成就万世不灭之功勋。”
“也好,那就照卫大人说的办吧。”
身在诸罗的柴大纪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身陷阴谋之中,还在苦苦支撑着,等待朝廷援兵的到来。
福康安及卫山抵达厦门后,即于十月十一日自大担门放洋,未料随即遇上旋风被打了回来。二十一日得顺风,与卫山同舟出海,十一月三日海上大风又陡然而起,只能避入崇武。十日复放洋,十一日申刻至鹿仔港,因潮退不能进口,至是日晨始登岸。总之是多灾多难,无法按既定时日抵达台湾救援柴大纪就是了。
福康安的大部队顺利抵达府城后,身为参赞大臣的卫山突然就在军中销声匿迹,不知所踪,连一向交好的杨廷理都找不着他。
当卫山再一次现身的时候,人已是出现在百里之外的大里杙,身旁还站着不少的将官。
“淳堂,都已经把这大里杙四面围死了吗?”卫山举着马鞭骑在马上紧锁眉头问德愣泰。
“禀大人,天黄、天白、天蓝旗均已完成包围任务,绝对不会让一只苍蝇从大里杙跑出来的。”
“很好,那样我就放心了。淳堂,我进入大里杙后,这军中一切事皆由你来调度,必须阻绝大里杙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若有不明军队靠近,一律给我奸灭。”
不过按形势分析,遇上这种状况一般不太可能。卫山已事先把顺天朝的兵力都给调动到凤山及诸罗一带设防,此刻大里杙防卫可谓是徒有个空架子而已。而清军似乎更没那个胆量来暗中进攻大里杙。
跟随卫山进入大里杙的是近两百名的玄武堂鹰卫,此次为了彻底奸灭顺天朝高层将领,卫山特别以对抗清廷新任剿匪大臣福康安为由,把顺天朝所有的曾经与自己照过面的高级将官都给召了回来。为保证万无一失,卫山特意把玄武堂近三分之一的人手都给抽掉到了台湾。
大里杙的聚义堂内早已坐满了顺天朝的将官,他们都在等主角卫山的到来,这里头即有林爽文,还有庄大田,王作、刘士贤、刘怀清之流。
福康安名满天下,清廷调此人来台镇压顺天朝起义,可不比常青那无能的家伙。大伙儿都有些担心自家性命,故一接到林爽文的将令,都主动回到大里杙听候卫山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卫山虽然在政治斗争中排不上座次,可在军事指挥上绝对称得上是顺天朝中数一数二的干将。
“怎么还不来?卫堂主如此拖拉,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刘士贤皱着眉头说。
王芬没好气地答道,
“现在路上都是我们的人,他哪会遇上什么事!还不是借故发威,显显他的厉害。欺负我们这里没几个能带兵打胜仗的!”王芬自从王作死后,在顺天朝的地位已经升到第三位,除了卫山、庄大田之外就是他王芬了,所以王芬对卫山那是百般看不顺眼,恨不得卫山早点死掉。
靠拍马屁升官的刘怀清附和说道,
“可不是嘛,卫元帅自独挡一面起,就渐渐不把我们几个弟兄放在眼里了,好像顺天朝缺了他卫山就不行似的。”
林爽文听到这些话语颇有些不悦,大敌当前居然还要窝里反,他瞟了眼庄大田,却见庄大田也开口数落起卫山,
“那卫山最近确实弄得不太像话些。战事吃紧,人却跑得无影无踪。他的那些草包手下,包围诸罗也有几个月了,却不见把诸罗攻下,徒然消耗我们大量的粮草军饷。若换我的部队,不出一个月,早就提着那柴大纪的人头来见林大哥了。”

“那依庄兄弟的意见呢?”林爽文无奈地反问。在顺天朝起事之初,林爽文的部队被大量的消耗掉,以致到如今,林爽文的实力连王芬都有所不及,在顺天朝中的地位也是一降再降,已成为一个傀儡皇帝精神领袖。
“我看不如就等击败福康安后,把卫堂主的兵权给除掉,让他专心当他的军师得了。”庄大田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几个月起义下来,庄大田所攻下的地盘远没有卫山多,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凤山在掌握之中。不像那卫山,曾经攻克鹿仔港,把台湾整个北面都打透了,也不晓得他从满清的府库中拿走多少的银子。
“这,这,这不太好吧?毕竟卫元帅手中也有几万的亲信部队。若是要下了他的兵权,那岂不是要闹出大事情来?”
王芬此刻精神大作,兴奋地说道,
“这有何难的。在座的还怕他卫山不成。早个机会,召他前来聚义堂,软禁他并迫使他交出兵权。”
“若是他不交呢?”王作带着疑问说道。
庄大田此刻阴狠狠地说道,
“那就杀了他!林大哥你以为呢?”
林爽文听到这里,心都快凉了一大截。刚起事之初,众人还懂得团结,礼贤下士,爱戴百姓。可一旦把清兵打得落花流水,并捞得不少实利后,这些人的心境就全变了,变得贪婪起来,根本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纷纷学着清妖的官吏开始享受起来。
光那庄大田就娶了近十个小妾,并在凤山城内建了座元帅府。而王芬更是一月一屠,专屠那些非漳州籍的庄子,敛取大量的钱财,逼得民怨四起。
林爽文自登基之后为人就变得有些优柔寡断,还不等他作出回答,就听从门外传来卫山那爽朗的笑声。啪啪两声,紧闭的大门被推开,卫山出现在门口。
卫山边鼓着掌边走进这聚义堂,口中还大声讽刺道,
“真是不错呀。嘴上说我们大伙都是兄弟,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却没想到居然想在我卫某人身后捅刀子了。皇上,你可要给我评评这个理哦。”
卫山眼光扫过庄大田、王芬、刘怀清等人,他们个个都躲着卫山,把身子都转了过去,眼睛四处移动,假装没听到卫山的说话。
“卫堂主,他们这只是在开玩笑,你莫要当真。”林爽文出面作和事佬。
“是啊是啊,庄元帅等卫元帅等得无聊了才拿您开涮的!大伙还要一同抵抗清兵,莫要窝里斗便宜了清妖哦。”刘士贤补充说道。
“其实你们想除掉我卫山,我早就心里有准备了。这不,我也带了点礼物给大家。”
“慢着,卫堂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卫山?”庄大田耳尖,立刻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卫山呵呵一笑,故作大方地答道,
“是啊,我是说卫山来着。我本名就叫卫山,难道有错吗我的庄大元帅。”
“台湾府新任知府也是叫卫山,难道就是你不成?”庄大田继续穷追猛问。
“是,就是在下。”卫山毫无畏惧地答道。
这下聚义堂里炸开了锅,议论声四起。顺天朝里居然出了个清廷的奸细,这还了得,王芬马上尖叫道,
“来人,快来人,把这清妖给我拿下。”
叫唤了老半天,门外居然一个守卫都没进来。
卫山一脸笑容可掬地问王芬道,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何没有一个守卫进来找我麻烦?”
王芬有些犯傻地点了点头。
“都被我杀了,当然一个人都进不来拉。现在我要送礼物给大伙,还请笑纳哦。”
卫山轻轻拍了拍手心,从门外鱼贯而入五个人,赫然就是如假包换的林爽文、庄大田、王芬、刘士贤、刘怀清。
林爽文等几人看得都发呆了,好半响发不出声来。还是那刘士贤脑袋灵活,已经想到卫山的本意,颤颤微微地指着卫山的鼻子说道,
“卫山,你莫不是要用这几人来替换我们?”
“是啊,还是刘丞相聪明,不然怎么会是这几个人里的军师呢。”
“大胆卫山,居然还想要我们几人的项上人头。我跟你拼了。”
王芬拔出腰间的长刀,就想冲向卫山。人才刚站起身,就被门外急速飞来的一把长剑给钉穿喉咙,随之而来又是数十支的镖,唰唰唰……,响声不绝耳,整个人从面至下半身,就没一处是完整的,都被插满了暗器,如同刺猥般。
“你,你,卫山,你不得好死。”王芬强撑着一口气,凸着双死鱼眼诅断断续续地咒了卫山一句后才轰然倒在地上。
“卫山,你居然是台湾新任的知府,我林爽文真是看走了眼了。想来在福州初识你的时候,你就是官府中人了吧?你这是要打入天地会才在鼓山救了我?”林爽文一下子把前因后果都窜连在一起想通了。
“爽文兄弟到如今想通,未免太迟了点。不错,我是打入天地会内部,我就是要天地会亡于我手。你们天地会若不亡,我的顶戴岂能由蓝染红了呀?哈哈哈……”
庄大田心知已难逃此劫,索性也豁出去破口大骂道,
“你奶奶的卫山,你一入天地会我就发觉你不是个东西。也难怪我一直防备于你,只可惜爽文兄弟不听我言,太过重用于你。你小心点,就算到了阴间我一样找你麻烦。你一定会断子绝孙,生儿子没……”
卫山强行打断庄大田的话语说道,
“这王芬只是先死片刻,你们也没必要这么怨声载道。诸位先不仁,莫怪我卫山不义了,还想在我背后捅刀子,嗨嗨,来人,给我杀。”卫山眼一闭手一挥,立刻从门外冲进四名一等鹰卫。
当卫山再睁开眼睛时,这聚义厅内到处是断臂残肢,那庄大田身子被分成七大块,刘怀清脑袋被砍成一摊烂泥,脑浆横飞,刘士贤双手双脚皆分了家。也只有林爽文死得最舒服,从脑门至腰胯被劈成两半。
卫山指着假林爽文等人发号施令道,
“你们几人熟悉这些人也有好些日子了,想必不会露出太大的破绽,好好做。等战乱结束,我必有重赏。”
冒充林爽文这批人的都是从死士堂中挑选出来的,浑然不怕死为何物。卫山已经打算只把假林爽文解送京师交差,其他一概都推说被阵前击毙。
卫山可是把整个玄武堂的精英都带了出来,光是一等鹰卫就来了十九名。二百的鹰卫在大里杙大开杀戒,逢人就杀,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许多人都是聚在自家屋内吃中饭时被几个鹰卫冲入,他们才出声责备几句就遭遇乱刀劈砍倒在饭桌旁而死。也有不少人见势头不妙想偷偷爬墙溜走,刚登上墙头就一个倒栽葱摔了下去,背部被暗器击打成马蜂窝。一个机灵的小孩正要钻狗洞溜进河中,却未曾想到,只有腰以上的部分冲入河中,腰以下的依旧留在狗洞里。任凭老人如何求饶,心狠手辣的鹰卫们还是当头就是一刀,白发苍苍的人头腾空而起,甩落于角落。所有走不动跑不动的人都死在鹰卫手中,手起刀落,一条条的人命就脆弱地死去。整个大里杙充满了血腥,走在村中每踏出一步都会沾上一长窜的血珠,用无间地狱来形容此地的惨状也不为过。
混乱从内至外扩张,能跑得动的都纷纷逃向村外,企图跑离死亡的魔掌,包括大里杙的那两千守卫。
可外头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死神,被四旗军团团包围的大里杙根本已是注定不会有半个活人留于世上。在密集的箭矢声过后,整个大里杙又重归于安宁,那是充满死亡的宁静,无任何生的气息。
“怎么样了?”卫山从容不迫地从村中走出,那脚底板每走一步都**一个血印。
“大人,所有出庄之人都已被击毙,并无一个活人漏网。”德愣泰尽职地回答。
“好。这正是我要的。现在放火烧村,大里杙该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当卫山带着大队人马奔向府城时,这身后的大里杙却是一片火海。也就是在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依稀冲出个火人来,跃入河中消失不见。
卫山回到府城径直便去找福康安,而福康安也在等待着卫山。
“大帅让您久等了,这是逆贼林爽文的项上人头。”卫山把包裹于盒内的林爽文的人头递了过去。
福康安接过盒子翻开仔细看了看,从怀中又掏出由御用画师画的林爽文画像辩认了一下,终于如释重负地对卫山说道,
“好好好,不错,卫大人真是会办事。这么一会功夫就把林爽此等逆贼给杀了。还有庄大田那些人呢?”
“我只留了个林贼的头颅,其他人因辱骂于我,都被我的手下们给分尸了,连个脑袋都没保住。”
“哎,可惜了。不过卫大人卧底顺天朝,说出去实在让人震惊不小呀。”
“大帅,下官以为这卧底之事实不为过分宣传,传了出去,让朝廷的面子不大好看。堂堂一朝廷命官居然卧底于土匪群中,实在大损颜面。”边说卫山边塞了张银票到福康安的手里。
福康安一看,是张五万两的银票,这财发得快,还不到眨眼功夫就赚了五万两,于是和蔼地说道,
“卫大人说得极是,卧底顺天确实不能轻易宣扬。不过本帅极其欣慰,一到台湾,卫大人便出手杀了顺天朝之五大逆贼,让这持续达一年之久的顺天朝叛乱在一夜之间便烟消云散,真是居功自伟呀,本帅定向朝廷禀明你的功绩。”
卫山神秘兮兮走近福康安,小声附耳说道,
“大人,您不觉得就这么把林爽文的尸首递上去,未免太轻松了些,根本体现不出大帅您的指挥才能吗?若这样,岂不是把功劳都给了下官?”
福康安见卫山话中有话,不免诧异地问道,
“那依卫大人的意思是?”
“其实这场战拖得越长反而对我们越有利。大帅您想,按每月户部配送军饷约80万两白银计,只要我们能在台湾呆半年,这军饷就能有500万两。
因为顺天朝主要头目俱已消灭,在军事上他们就已如同一盘散沙,一剿必溃,所以我们的开支必然也会相应锐减许多。这五百万两扣除必要的支出,怎么算都能节余下一百五十万两。再加上可以额外虚报的银两数,我想只要再拖半年时间,大帅您便可以进帐二百万白银。
再者说来,时间拖得越长,朝廷就对战事越加关注,大帅您得的实利也就越大。一旦平叛成功,凭借大帅的威名,就算和相再怎么嫉妒中伤您,也拿您无计可施了。”
福康安与和珅素来不睦,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拿这个来说事,必能打动福康安。卫山心机甚深,迂回劝说福康安接受自己的建议。
隐瞒军情战报,并肆意拖长时间,空耗朝廷的军饷,若是被人揭发,这可是要杀头的罪,不管自己是否皇亲国戚。福康安不得不谨慎再谨慎,来回地在中军帐内走着思考着,不断想着卫山这一计划可行与否,毕竟这可会给自己带来二百万两白银的巨额利益。
“如照你的说法去做,那林爽文怎么办?毕竟这要解送京师的,其他人死了还不要紧,推说是战斗中被击毙的就可蒙混过关。”福康安由于受到二百万两白银的影响,似乎开始动心起卫山的提议来,想冒险行棋。
“我已经事先准备了林爽文的替身,只要在半年后把假林爽文送到京师就无大碍了。”
“那你有把握击溃剩余的顺天朝部队吗?若是再发生变数那又该如何收场?”福康安非常仔细地询问可能发生的情形。
“大致不会的,我连庄大田等顺天朝其余高官的替身也准备了,再加上在顺天朝内我另有内应,也就是顺天朝硕果仅存的大元帅卫兴冕,有他在,顺天朝不亡就没天理了。”
“那你能得何利?”福康安对卫山在此事上不得半分利感到困惑,有些害怕这是个陷阱。
卫山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卫兴冕乃是我本家堂哥,我想让大帅对他网开一面。在顺天朝灭亡时放他一马,让他免遭杀身之祸,下官也想跟随着大帅您青云直上,重登封疆大吏之列。”
这是个能让福康安接受的理由,人活于世,不就是为了钱权二字,卫山想要权,自己想要钱,一拍即合。福康安终于展露出久违的笑容,对卫山说道,
“卫大人,行,就按你的意思去办,我想我们二人定能合作愉快。以卫大人的的聪明劲,前程似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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