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强者的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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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豹冲在第一线,跑得最快,因为他不服。鲜卑六大豪帅最不缺的是勇气与勇力,他对拓跋峰忠心耿耿,今天大人说了,这个人必须得死,那他就必须死。雷豹的目标就是宁采衣,没有为牛羊。攻城梯前,雷豹嗷嗷叫的向上爬,凡是挡在他前面的士兵,一律拉下不论死活,谁都不能挡住他前进的道路。
誓与宁安共存亡,口号清澈响亮,犹如甘泉注入宁安守城士兵的心中。
能站在这里,表示所有的士兵早已放掉一切,忘掉所有,但就是没有忘记身后。他们的身后是大汉,是父老,是子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没人再把死亡当回事,只有忘情的厮杀。
义至仰天长叹:“天不作美,如此些个好汉儿郎,如今都要葬身于此,悲哉!”
宁采衣与雷豹照面了,顷刻间,两人的周围静止了,强者的对视,如金的画面。周围的士兵换了几换,守城的士兵换了两屯,只有宁采衣这一伍没有换人,没有退一步,没有流一滴血,这是不可思议的,但这正是雷豹更生气的,他没有流血,那么就是鲜卑的士兵流血死亡。
“来呀!”雷豹已经忍耐不住,挥舞着大刀冲了过来。
在宁采衣眼里,此刻的雷豹就像傻子,举着大刀嗷嗷叫的冲锋,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破绽。宁采衣小瞧了雷豹,小瞧了鲜卑,小瞧了天下。就在他选中其中一处最大的破绽要下手时,突然间,破绽没有了,不见了,换来的却是杀机。
雷豹向前奔走的身子猛地顿住,身体向右倾斜间,刀锋已出,日光反射,正好晃在宁的脸上,刀已经呼啸着劈来,带起的锋利让宁采衣汗毛都立了起来。
凭着敏锐的直觉,宁采衣举刀桁架。“当”一声响。雷豹楞住了,这个大汉朝的小兵还真有两下子,致命一击他轻轻接下,难道真的是天佑?
宁采衣有苦自己知,雷豹这一击是倾其全力,而他却是匆忙迎接,差距很大,巨大的震痛像扎入骨髓的干针一样冲入他的大脑,顿时他的右臂整条的都麻木的失去知觉。
好大的力气,宁采衣暗赞。宁采衣知道自己轻敌了,迅速反应,一个侧踢猛地侧身踢出,劲力很猛,角度相当刁钻。雷豹的眼神冷静的可怕,他没有躲闪,静静地等待突如其来的剧痛。清澈的骨碎声传来的同时,他动了。
宁采衣一声呻吟,天啊,这还是人吗?在身体接受巨大疼痛的同时极力反击,这人的意志可以如此顽强?自己这一脚多大劲道自己最清楚,就是一头牛,也倒地了呀!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变成自信,暗思这属于格斗,这是我的领域,你不行的,你必死。
在强劲的爆发力下,宁采衣的左腿已经被雷豹紧紧箍住,不能动弹分毫。吼,一声大吼,宁采衣已经被拎了起来,顺着城墙转了一圈,头颅狠狠地对着石墙砸去。攻城兵,守城兵,拓跋峰,王胺,义至,战场内外,所有人都静止了,眼巴巴看着宁采衣用头去撞墙,这一刻,所有人眼中流露出不忍,只有宁铁,他相信自己的大哥胜过相信他自己。
宁采衣头脑非常清晰,拿头撞墙这么荒唐可笑的事他怎么会干。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瞬间,他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把头偏离了城墙,同时,将上半身腾跃在半空,这个时候,他的头颅离雷豹的脑袋已经很接近了,惯性还在继续,宁采衣猛地双手把住雷暴的脖子,呯!两个硕大的头颅首次相接,接着撞击声相继传来,一下,两下,三下。渐渐的,雷豹头脑开始模糊,意志不再清晰,宁采衣一点也不好受,虽然他所受得力略少一些,但雷豹的头实在太硬了,如果不是十年的训练,此刻他恐怕早晕了过去。

到了这份上,没别的,必须得有坚强的精神意志,看看到底谁先支持不住倒下。不知磕了多少下,宁采衣没有了思维,一切都成了下意识,而雷豹则彻底昏了过去,满目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宁采衣的?但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还是如钢铁一样固定。
脸色惨白的拓跋峰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雷豹壮硕的身躯始终屹立不倒,迎接着无数鲜卑士兵尊敬的目光,他们也不相信,能够徒手搏熊屠狼的雷豹就这样的败了,败给了宁安的一个士兵,留在了宁安,他不是人,难道真的是天佑大汉吗?拓跋峰首次对此战失去信心。
胡军撤兵了,如潮水一般退却,转眼间无影无踪。压力骤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城墙上,宁采衣被宁铁强行拽了下来,因为雷豹用力太深,致使宁采衣的裤子都留在雷豹的手上,让所有人都牐舌不已,为其勇武惊叹。
一直到午夜十分,宁采衣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如既往的宁铁守护在他身边。呀,一声闷哼,惊动宁铁。
“大哥怎么了?你起来干什么?离天亮还很早,你在歇会儿吧!”
宁采衣闷声道:“没事,这个胡族汉子,真硬朗,是个铁汉,他怎么样了?”
宁铁回:“不知道,好像被假军侯亲自带下去了,看来这小子在鲜卑的身份不低。”
宁采衣抚摸着腿部的淤青及伤痕沉思不已,麽的宁采衣跳下床沉声道,“铁,走,陪我去见见王军侯,这仗不能这样打,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天我们就会拼尽。”
宁铁没话说,他对宁采衣是绝对信服,在他眼里,如果宁安成在宁采衣手里,拓跋峰这一辈子也不会踏过宁安城。中军行馆,王胺义至相对无言,如果三天之后上古太守余裕不能及时增援,那么三天后的宁安将会是人间惨境,作为首军将领他们无颜面对任何人,巨大的压力,乃至两人深夜无眠。
王胺仰天长叹一口沉声说道:“凭廊,(义至的字,)你可知宁安还有多少百姓?多少士兵?多少军械?还能守多少个时辰?”
义至一听面目惨然,沉重的低下头,闷声回答:“百姓已经迁移过半,第一个走出宁安的是田县尉。”
说到田县尉时,义至眼中闪过不可磨灭的憎恨。“堂堂一县之主在大敌攻城之际率先奔逃,是多么令人寒心。”深吸一口气,义至继续说道,“士兵伤亡已有十之三四,除却伤员尚余一千八百可战儿郎,照今天的情况看,我们最多还能守住三天,三天之后,就是你我亡命之时,仲业,凭廊明日请战,眼看着手下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下,凭廊于心何忍,我愿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好生约束一下弟兄们,莫要让他们生事。”说完最后一句,义至声音已经颤抖。
王胺马上转过身来厉声呵斥:“不行,谁不想早早踏上战场,你以为就你难受,那些死去的士兵难道我就不难受吗?他们就不是我训练出来的吗?你去了,谁与我通治全局?你走了我们只会败得更快!”
这时守职兵突然传话:“大人,宁汉民求见。”
王胺与义至互看一眼同声说道,“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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