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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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对话,在焚里尔眼里,他确定自己看见了复仇的光芒,也知道亲手解决敌人的畅快感和第一次杀人后的恐惧,这让菲尔想起了苛来……
而自己这样轻易放手不管到底是对是错?毕竟焚里尔刚刚十三岁而已,怎么样有自信,下了什么决定,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
菲尔在帮与不帮之间犹豫很久,睡去之前终于想通——如果焚里尔真的去报复那些奴隶贩子,到时候他只好看情况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菲尔的房门就被洛基边大声叫着:“焚里尔不见了,他不见了……”边大力推开。
“什么不见了?”刚睡醒的菲尔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是咱们昨天救的那个少年焚里尔啊……”洛基再次强调。
还没等菲尔穿戴好说话,洛基继续语气焦急道:“老大,你快点啊,我都找一圈了,老板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你说他身上还有伤能干什么去呢?万一再遇到那伙人怎么办?”
菲尔赶紧劝慰道:“别着急洛基,焚里尔可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说不准过会自己就回来了。”
“可是有事情怎么不先告诉咱们一声?”
“你和他很熟吗?”菲尔突然用严肃的口吻回道。
这句话不但让一直在屋里来回走动的洛基安静下来,也叫大个子表情一楞,然后若有所思地坐到椅子上面。
菲尔看洛基安静下来,这才又道:“别怪我说的话太重,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法,你不可能要求一个刚相识一天的人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可是咱俩刚认识我就跟你走啦。”洛基辩解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嘛。”
“我看焚里尔也不错啊。”
“我也没说不把他当朋友对待,只是想让你认真考虑下焚里尔的处境,也许他有什么必须自己完成的事情不想叫别人知道。”
“那我们就这样等他回来?”
菲尔马上正色道:“我是说你别那么紧张,冷静点,再等等看,万一他回来我们出去了,岂不错开?再过一小时还不回来我和你一起去找。”
洛基这才稍微展容道:“我就知道老大你不会看热闹地。”
“那就安心等会吧。”刚整理完衣服的菲尔把面具放在桌上顺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想想又抬头问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你老大地?”
洛基有些局促地回答:“我觉得这样很亲切,不好吗?”
菲尔马上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你随便。”
时间在等待中流失的特别缓慢,正当洛基坐不住走到门口时,焚里尔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
洛基马上张开双臂想拥抱一下,焚里尔立刻表情怕怕地躲开,昨日在街上被夹到这来的痛苦经历依然留在心头!
洛基也不介意,追问道:“一大早就没看到你,干什么去了?”
焚里尔低沉回道:“没什么,刚刚去安葬了巴比。”
“原来是这样啊。”洛基也象被焚里尔的心情所感染,声音沉重道。
菲尔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两人还不得当场哭出声来,于是打断道:“你们不饿吗?一起去吃早饭吧。”
一提到吃,另外两人马上双眼放光,还没等菲尔出屋,两人已经一起走向旅店大厅。
菲尔看着二人背影摇摇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吃完饭焚里尔就说自己有些累回去睡觉了,中午的时候又突然消失了两小时,这让洛基再次感到不安,菲尔看在眼里也不知声,鉴于昨夜自己也有些失眠,所以干脆也回屋睡觉去了。
当夜晚再次来临时,刚睡醒的菲尔只听支嘎一声,抬眼看去房门再次被洛基推开,只听洛基靠近小声道:“老大,我看到焚里尔正在整理东西收拾床铺,可能又要出去,你说他不是要不话而别吧?”
这次菲尔没有一点忧郁,立刻起床道:“先别打扰他,跟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菲尔和洛基出门时只听到旅店大门一响,知道人已出去了,二人不敢怠慢,立即尾随出门,远远看去果然是焚里尔那瘦小的身影。
由于是月末,并没有月亮点缀,几颗还算闪亮的星星挂在天上,一切显得寂静又昏暗莫名,这就是夜晚给人的感觉!
一会功夫,三人已经一前两后地出了城门,来到郊外树林中。
另菲尔二人惊讶的是,一入林中,焚里尔的身躯步伐立刻变得异常敏捷矫健,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让后面的两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才不至于跟丢。
刻意放低脚步隐藏身形下,林中动物并没有被他们惊醒。
这样小心翼翼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焚里尔的身影终于在几座林中搭起的营房外面停下来。
这时菲尔一把拉住还要继续前进的洛基,蹲下小声道:“咱们先在这里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一会发生事情,听我指示明白吗?”
洛基眼神有些迷惑地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焚里尔。
从营帐外面装载货物的大车可以看出,是不知道做什么买卖的商队在此地扎营。几个手提武器的佣兵在其四周来回巡逻警戒。
再看焚里尔,已经上半身快要贴地,借着灌木丛潜伏到了距离营帐只有几米远的地方,这才微抬起头。
仔细一看,其手中竟然拿着一把简陋的木弓,洛基猜想可能是刚才焚里尔俯身时从草丛下拿起的!
警卫显然没有发现他,不觉危险的继续来回走动,当焚里尔突然从潜伏的地方立起拉满弓箭时,洛基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是干什么?袭击商队?难道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那些雇佣兵吗?即使杀死了一两个,只要里面的人一被惊动,立刻就会有整队人马冲出来搜索,找死啊?”
不过所有想法,都被菲尔及时用手捂着他的嘴,从喉咙里面硬生生咽了回去。
洛基还想说话,菲尔的眼神里却分明写着不可以,既然刚才已经讲明白了,再怎么着急也只有看看再说。
同样用木头削尖的箭失在近距离下,无声无息地射中一个守卫的喉咙,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从拉弦、上箭到射出一气哈成手不抖身不晃,直接命中目标,异常精准。
这让在远处观看的二人包括菲尔在内感到惊讶非常,不敢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竟然能这样轻松地解决一名佣兵。
射完后焚里尔又蹲了回去,那名佣兵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手捂脖子倒了下去,落地声马上把交错巡逻的另一名警卫佣兵吸引过来,起初他还以为同伴跌到了,没有马上发出警告,而是走到跟前过去搀扶,当他发现不对劲时同样的木箭已经出现在其喉咙上。
此时另一组巡逻佣兵已经发现情况不对,边喊人边向这面冲来,营帐里瞬间涌出20多个手拿武器的佣兵。
让洛基二人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焚里尔竟然从藏身地跳出来,举弓又是一箭,在奇准箭法下,那名跑在前面叫喊的警卫也仰面栽倒于地。
焚里尔看也没看,射完就返身钻入灌木快步开溜。
那些被袭击的佣兵发现目标是个瘦小少年,而且只拿一把弓箭。
一名手持大刀,身材状硕,右臂肌肉裸露在外,头领模样的佣兵马上愤怒叫道:“全给我听好了,用盾牌和魔法护住脸部,迅速成扇型搜查,我要活捉那个小杂种!”
十几人立刻从焚里尔藏身处顺着足迹搜索过来,菲尔二人也不敢留在原地立刻后退上树屏气观察。
这时焚里尔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仿佛知道木箭不能再对敌人发生作用,三射后再没出现过。
此时已经蹲在附近最高树枝上找人的菲尔和洛基,终于发现了焚里尔有些模糊的身形,奇怪的是,本应该逃命的他却每跑一段距离,便弯下身体在地上摸索一阵。
洛基不明白地看向菲尔,象是在问:“他为什么还不快跑?难道真的想被捉到吗?”
答案立刻揭晓,跑在最前面的几名佣兵,突然发出了惨叫声。
洛基顺声望去,三名佣兵已经掉进了一个大土坑中,看情况生还希望不大!
没有掉下去的两个,在三人惨叫同时,也被一张用藤蔓编制的巨大网蔸吊上半空,还没等挣扎,从四面射出的木箭已经他们步同伴后尘。

四面搜索的佣兵闻声而来,同样的惨叫声也接连响起,看到这里,洛基嘴都合不上了:“好好……好厉害啊!”
菲尔用最低的声音说道:“这和我看过的一本书中提到的猎杀陷阱装置相似。”
伤亡人数一下增加许多,发现不对的领头人又道:“全部停下,有陷阱,别乱走,释放照明魔法,侦察周围。”
没有回音,只有跟在他身边的两名法师释放了照明弹,在高处观察的菲尔两人看得清楚,现在林中佣兵只剩这三人了。
领头人显然也发觉处境不妙,马上低声吩咐:“不好,快回去营地保护老板。”
看来他还有些智慧,但事情往往不以个人愿望发展,仔细搜查地面的三人却没想到危险上边,其中一个魔法师的拐杖,无意间刮到大树垂下的藤条,无数利石从两面高树上顷刻间飞射而下。
两名来不即施展防护的魔法师当场毙命,那领头人也果真厉害,巨大弯刀快速向空中连续劈落,竟然将射向他的石头全部割碎,其身体也发出微微红光,使那些溅到身上的碎石也被弹飞开去!
树林中又恢复了寂静,好久之后,领头人才放下手中弯刀,嘴带冷笑的自语:“我快刀丝塔是白叫的吗?”
不知不觉中,身上防护斗气已经减弱下去,就在这时,一只拇指大小的木箭射穿入其后脑内。
如果一个高手认为自己死得冤枉,只能说明他根本就是低手。
焚里尔收起用牛筋做的短弩,从丝塔尸体上轻轻迈过。
听到第一声警卫喊叫时,躺在营帐里正在蹂躏两名未成年少女的奴隶贩子鲁巴,就已经把手下叫到自己身边紧张地盯着四周,后来听说袭击方只有一个少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凉气。
对于紧接着树林里面传来的惨叫,他甚至有些得意,花大价钱聘请的佣兵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但第二声嚎叫入耳时,鲁巴刚放下的心又被猛得提起。
他不断用肥胖的双手来回擦拭着额头,前后心情的起落,使原本惜命的鲁巴浑身冒汗,惨叫接二连三传来时,他擦汗的双手竟然开始发抖。
盏茶功夫,对于鲁巴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不知什么时候,四周静了下来。
鲁巴终于耐不住这仿佛在折磨人的沉寂,让身边护卫开道,畏畏缩缩地钻出帐篷。
夜色依旧,有些冰冷又催人入睡,微风走过,鲁巴额头上的冷汗很快挥发掉,带走的温度却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揉揉眼睛,借着护卫手里的魔法火焰,他开始打量营地周围,当看到运货的大车安然无恙时,提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点。
就在他们张望左右时,一名守卫突然捂着左眼倒地哀号,惊心惨叫声响澈黑夜,还没等其他人救助,他已经气绝身亡。
手拿铁棍的护卫扒开尸体左手看看后用低声提醒道:“是黑石沙,上面有毒。”
其他人除了震撼外还是震撼,要知道以他们的修为,在全身布满魔法防御或者斗气防御时,普通暗器和轻武器是很难造成严重伤害的,偷袭者竟然抓住眼睛这个防御弱点,并用喂毒沙砾这种细小不易察觉的暗器偷袭,使原本不能致命的部位变成了死**,这怎能不叫人胆寒,就象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富翁突然失去所有一样,原信满满的防御竟然如此脆弱!
剩下的两名守卫,马上催动有形魔法护盾,形成强力魔法遮挡,准备将鲁巴护送回帐篷,有志一同的认为:“敌暗我明,借着帐篷的掩护等到天亮再说!”
就在这时,焚里尔突然从藏身的树林中走出来。
看到此处,洛基又差点叫道:“他又要干什么啊?”
当然又被菲尔挡下来。
两个护卫一看目标出现,马上冲到焚里尔跟前,刚才的袭击中,在老板面前已经丢尽了颜面,自己又死了一名兄弟,此时看来人是个小孩,看样子应该不会什么高深魔法,这大好展示的机会,当然要抢着表现一下!
其中一个很显然是用魔法的,他先为同伴做了攻击祝福加持,然后一只风刀脱手而出,另一个也就是拿着铁棒刚才说话的护卫,大喝一声将斗气灌注于武器上,踏前一步向焚里尔横扫过去,四周的杂草因这个动作竟然随着罡风一起伏倒!
看此情况,两人应该经常配合,不过用这种攻击对付一个少年,真是有够重视了!
事实是焚里尔真被击中了,他侧身想躲过风刀袭击,依然被刮中左臂,随着衣袖破裂声,一股鲜血沾满了胳膊,就在同时横扫的铁棒也打中野猛奇右腿,巨大冲力竟然让他腾空侧翻数下,在远处菲尔和洛基想要出手可是已经晚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焚里尔小命难保时,拿铁棒的人却怎么也不敢相信,一截削尖的木棒就在焚里尔侧翻时插进了他的前胸,连声都没出,人就倒地死去。
原来焚里尔知道自己一定避不开打来的铁棒,他便牺牲,在习武者全力出招后身体的护身斗气会出现突然减弱现象后,借着被打成侧翻后的巨大力量出手攻破对方护体斗气一击毙命,说来简单,可是这中间真是生死就在一线间,就象赌博,万一铁棍打中头部或者胸部而不是腿部,那么焚里尔早已死去,就算这样,他的右腿也是被打的断成数截了。
后面的法师看到同伴倒下,立刻知道事情不对,远处刚想现身的菲尔二人也不清楚现场的情况,只有静观变化。
法师虽然没看清楚焚里尔出手,但是心里已经确定,自己同伴十有已经挂了。
他没有继续攻击,因为目标也跟着同伴一起倒地不起,难道还有敌人藏在暗处?他又仔细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这才看向爬在地上的焚里尔。
站在身后的鲁巴已经不耐烦叫道:“金石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解决他。”
为了能在老板面前邀功,也顾不了许多,保险起见他又向倒地的焚里尔发了一枚风刀,能量接触的沉闷声响后,焚里尔背上又出现了一道汩汩冒血的凹槽。
看到目标被击中都没反映,金石才慢慢接近倒在地上的敌人,他先用脚将焚里尔踢翻过来,看到依然没有动静后,这才放心蹲下身,用手去摸颈动脉做最后确定。
其实如果现在他对焚里尔脖子再发出一枚风刀,一切就彻底结束了,可惜他做决定错误,也是对自己先前的攻击太有信心!
就在他伸手之即,焚里尔突然张开双眼,一枚细小的竹签从他嘴里射出正中金石左眼,自己也在同时向旁边翻滚,防止敌人临死一击。
所有动作完成后,强忍的昏迷和剧痛开始猛烈地吞噬焚里尔,就算是普通成年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早已疼叫出声或昏死过去,为了复仇,焚里尔毅然咬牙挺了下来,现在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他告诉自己还不是倒下的时候,虽然视线已经有点模糊,可还没有手刃仇敌,于是他起身爬向鲁巴。
早在金石眼睛被刺时鲁巴就已开始转身要跑,毕竟什么也没有自己性命重要,钱可以再赚嘛,他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简单的说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切就仿佛在梦中,他眼睁睁看着焚里尔吃力的一下一下爬向这面,然后慢慢举起从怀里掏出的木锥,狠狠刺向自己左胸,杀猪般的叫声终于从鲁巴口里传出。
报完仇的焚里尔竟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爬向大货车,把锁门的木栓拉开后才昏倒在地,几下轻微嘎吱声响后,门渐渐打开,十几个身着破衣和焚里尔一般大小的少男少女有些惊恐地探头走出,看到周围都是死人,这才往不同方向慌张逃走。
一切恢复沉静后,两道黑影才从鲁巴背后闪出,背起昏迷的焚里尔消失在树林深处。
只听一个声音问道“老大你刚才是不是出手了?他的伤势怎么样?”
另一个却没有正面回答,嘱咐道:“小心四周还没有被处发的陷阱。”夜色依然,冰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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