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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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的追杀事件让菲尔对人生彻底失去了希望,对于他来说,回首从前,只有无数平凡、没有爱间或痛苦地眨眼渡过。
“那么,再过二十年结局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吧?”菲尔边走边想,等把聚金商会的信送到地方,倘若有人来抓我,便任由对方处置好了,反正早晚都是一个下场!
站在河边,菲尔慢慢摘下面具,从无声旅店出来后就一直带着它,现在仿佛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用手轻轻抚摩脸上那纵横而过的伤疤,心里感叹:“如果现在去见爱丽丝她一定不会认得我了!”
菲尔把面具小心放回怀里自语着:“也许不认得会更好。”就这样带着一身解脱气息走向远方。
大陆历1730年6月,迦南人所发动的巨人堡偷袭战役埋下的导火线被全面点燃。
亚述帝国最高统帅奥丝曼三世,在代表权利和的皆西泥宏场上发表了群情激昂的战前演说:“令我骄傲的亚述士兵门,想必大家还记得巨人堡惨剧,那是一个让所有亚述人民震惊和悲伤的日子,在那一天,迦南人用卑鄙手段夺走了我们十二万同胞的生命,在过去两年里,我和你们,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痛苦的回忆和被侵略的恐惧中,但是今天,当我面对你们这些帝国的精英士兵时,一个声音不断告诉我,是时候了,是结束那痛苦回忆和恐惧的时候了,我在这里正式对迦南国宣战!
士兵们,用强壮的身体、过人的智慧把迦南人的野心彻底粉碎吧,将我们亚述帝国的骄傲继续下去。”
在无数掌声、鲜花、喊叫、泪水的衬托下,奥丝曼三世的讲话圆满结束了,可以说达到了预期效果,皇帝带着满意的笑容,甚至有些激动的心情走回皇宫。
很显然人民没有叫他失望,依然那么热爱和忠于他,直到奉献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生命。
盖娅细想起来实在小的很,所以随便两个大国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叫整个大陆侧目,况且是战争这么复杂残酷的事情!
除了那些由于生活在亚述和迦南附近的小国家,没办法之下只有表示参加战斗外,其余各国纷纷表示中立,毕竟谁也不想被卷进一个可能没有结果的麻烦里。
但亚述和迦南两国中间隔着几乎无法穿越的远古森林,西面又相距甚远切地形险恶,所以位于中间的泰坦帝国成了战争的关键。
因此,泰坦帝国马上郑重宣布:“战争双方可以从其境内或门前经过,但不得将泰坦做为战场拼杀,战斗必须在野外进行,泰坦可以提供双方所需要的补给,价钱方面由所经各城城主统一协调。同时,泰坦保证不偏袒任何一方甚至于情报问题。如开战双方违背战争准则,触犯以上条款,泰坦将保留出兵权利。”
从泰坦帝国鹰城到亚述桥城,除了回廊这条大路外,还有一条位于远古森林边上,被称做耳朵的原始林带,虽然这条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远古森林中的杀人魔兽、凶险程度很高,却减少了一半行程。
所以明知危机四伏,依然有许多走私客和逃犯来回其中。值得说明的是:一些从鹰城出发向西朝圣的僧侣,也选择这条路到达亚述。其中一条理由竟然是为了顺便感化从那里经过的恶人!
既然是朝圣,旅途必然艰辛,他们穿着厚重的修道服,双手插在宽大衣袖中,很多人都有残疾,或缺四肢或残五官,但他们依然用走路来表达自己对朝圣的严肃心愿。
对于这些弱者,在朝圣路上遇到魔兽攻击甚或吃掉便再经常不过,这对僧侣们来说,恰恰完成了自己心愿:“亡者都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他们得主的恩赐。”
朝圣最终目标是距离天使花园很近的耶华高原,那里矗立着如神迹般的巨大天使雕像,尤以其中一座酷似路西法两翼天使雕琢得极其逼真生动,仿佛随时准备拔地而起冲向云霄,那威武身资与让人畏惧的表情,成了朝圣者心中的神!
谁都知道僧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是些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留恋的人,可以说已经和这个世界脱离了,没有人会对和权利物欲无关的人出手。所以菲尔换上宽大的修道袍,帽子几乎遮住整个面容,乘机装扮成正在苦行的僧侣。
在回到亚述去桥城的分叉路口上,僧侣从菲尔身边经过时,他立刻追上去表明自己也在修行,并且准备去耶华平原朝拜,没有人怀疑他,即使罪犯也不愿意成为任打任骂的苦行僧。
“再有一个月便通过耳朵了。”菲尔用手把头上的帽子稍稍拉起,抬头看着从树梢上透下的阳光,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旅行中,他还和其中一名叫閣的老年僧侣结交成了朋友,学习到了很多知识和经验,有惊无险地通过亚述帝国的安全检查后,菲尔不得不带着一份别离悄悄地消失于朝圣队伍中。
虽然已经分开,进入亚述境内的菲尔依然用朝拜者身份向桥城进发。
两个月后,菲尔到达目的地——桥城。
当地的一些老人甚至说:“桥城的历史和远古森林一样悠久,当它还没有被任何一个国家划入自己版图时,便已经矗立在此。”
整座城市散发着强烈的古老气息,可能原来是建立在有水的环境上,市间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桥梁,石板桥、木桥、石拱桥、多孔桥、廊桥、亭桥等等,真可称得上各式各样、千姿百态。
平常行走的街道却几乎没有,让所有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发出:“原来桥也有如此多种类的感叹!”
桥中老大便是那座连接外面世界与桥城,被称为神路。是用桥梁、钢索和桥墩上的塔架三部分组成的巨大斜拉桥。
和桥城一样,建造神路的人和时间已经无从考究,只留下世人对它宏伟身型的赞叹。
走在神路上的菲尔怀着同样心情进入这座古老城市。却没想到城市里的房屋建造格局布置异常复杂,石结构的高楼到处林立。
菲尔打听很久才找到聚金商会总部,刚打算进去,就被拦截下来,两名看门人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他道:“去去去,这里不是你们这些肮脏僧侣该来的地方,走远点。”
气往上冒,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菲尔心态马上恢复平静:“我不是僧侣,麻烦通知老板克风,就说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两名看门人对望一眼,又打量菲尔半天突然大笑道:“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老板也是你这种人说见就见的,别装了赶快滚吧,再不走就是讨打了!”
人说泥人也有土性,菲尔虽然不介意这两人看轻侮辱他,可如此纠缠下去何时才能见到克风了却这身外事呢?
菲尔语气开始变得强硬:“那好,既然两位不给通告,我亲自去见他。”
看门二人只觉得全身突然失去控制,然后看着自己开始对已经推门而入的菲尔跪下磕头,惊骇程度自不必说,直到两人晕倒,身体还在不断地做着磕头动作。
事后,每当大家在这二人面前谈起那创入聚金商会的僧侣时,他们都冷汗只冒双腿发抖,惨痛经历仿佛就在昨天。
话说商会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一个僧侣忽然出现在营业大厅,几乎同时停下手中工作在想:“看门人在做什么?怎么让僧侣也走进来了?”
不只是聚金的工人,连顾客都用轻藐眼神盯着鹤立鸡群的菲尔,给人感觉就象一个要饭乞丐,走进了正在开宴会的皇宫,那么得不和适宜,不通情理,甚至引起了所有人莫须有的愤怒心情!
本来就带着不耐烦情绪进来的菲尔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无形压力,他的嘴角在帽子阴影下微微上翘:“既然自己被大家认为是僧侣,那就应该努力改变大家的看法嘛!”

接着,他做了两个让在场所有人再次感到惊讶的动作——举起挡在身前的一名商人将其扔向门外后,快步走到一名商会工作人员身前,抓住其衣领狠狠问道:“你们聚金商会的老板克风到底在什么地方?快说?”
别说那伙计,在场众人也在心中立刻打起问号,这个人是僧侣吗?僧侣可是从来不主动惹事的,甚至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再看那个被抓住的当事人,更是声音哆嗦地回答:“老——老——老板在楼上——楼上第二个房间。”
重重哼了一声,这才发下抓人的手,菲尔大步向楼上走去,这时,前台伙计已经通知了聚金商会聘请的佣军,两个身穿聚金工作服装,手拿长剑的武士已经拦在楼梯口前。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大打出手的挡,一名样貌中肯,宽脸阔鼻身体圆胖的中年人出现在楼梯上方大声叱喝:“双武你们在做什么?当着客人的面武刀弄枪?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双武显然是说拦在楼梯口的武士,只见其中之一转向上面汇报:“老板,这个人无理取闹打伤客人还威胁伙计,属下接到通告才准备出手。”说着还用手一指菲尔。
菲尔连看都没看他,直接向上喊道:“你是聚金商会老板克风吧?克鲁托我给你捎封信。”
克风面色马上一转,虽然他一开始就在呵斥下属,但他的眼睛却不时恶狠狠飘向菲尔,此时一听此话,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并吩咐道:“啊呀,误会了误会了,双武还不让开,请客人楼上坐。”
随后亲自下楼道歉:“各位可以正常交易了,刚才有什么损失完全由本会承担,我和这位先生有事情商议,大家请继续。”
就这样,在先兵后理的情况下,菲尔终于见到了聚金代理老板克风,但,这人间冷暖也被他不带感情的双眸尽收眼底。
克风接过菲尔递上的信件,并没有立刻拆开查看,而是问了一些路上是否安全、顺利等有的没的,这才慢慢打开信笺观看,在距离和光线作用下,菲尔看不清楚信中内容。
克风阅读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把信按原来样子折起放好,小心揣入怀中。随即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金币:“没想到菲尔先生来得这么快,这是原先定好的后半部分金币,请拿好。”
待菲尔接过后又道:“先生旅途一定劳累至极,您看是否安排住处休息?”
菲尔立刻起身回答:“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既然信笺没有问题,那告辞了。”
克风起身稍微拦阻道:“这么着急吗?我兄长说一定要好生待您,是否考虑一下留在聚金商会?”
菲尔顺手整理下衣服回答:“谢谢盛情,可惜我的确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替我谢谢克鲁会长,如没有别的事情,这就离开了。”
“既然您直意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不过您要是改变注意,我们聚金随时欢迎,那就再见啦!”克风说完主动向菲尔伸出手来,作为礼貌,菲尔也出手回握,一下小小的叮痛从握手处传来,菲尔却没有在意,就此离开聚金商会。在菲尔一转身离开时,克风眼睛突然冒出光亮来,透出说不清的阴冷。
“又剩自己一个人了,也不知道焚里尔好了没有,洛基会去找他吧。”菲尔边走边想。
办完聚金商会的事情后,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因为是第一次来到桥城看到这么多款式的桥梁,眼睛不由自主地,直向那些从没见过的建筑看,忘记了四周环境变化,陶醉间,人已被双腿带入一条小巷。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忽悠下响起:“呵呵,少年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菲尔一惊马上回头看去,这一瞥差点没让他叫出声来,人说回头见鬼最可怕,现在他不但见到了鬼,而且还是最怕的那个——无声地窖下面的骷髅人!
强稳住被吓到砰砰直跳的心脏,菲尔二话不说拉开架势准备搏斗,人影晃动间,骷髅人已经站在距离菲尔只有三米左右远近的地方开口阻止道:“不要激动,你不想我,我却很想你,我并不是来报复你的,正相反,是来感激你的,就是你那朋友和你的一撞,使我彻底打通了下半身的阻塞经络,现在终于能走出地窖获得自由,算算你也是我半个徒弟,为了感谢,我就再教你一手。”
刚说到这里菲尔当初那被控制的感觉又回到身上,只见自己双手配合着脚步缓慢移动,开始虚空画出奇怪符号,骷髅人那戏谑的声音又开始在耳边响起:“人偶之术博大精深,古便有之,世代相传,初由气控,再为心动,神之所至才为无极,有形无形通天之路,由外而内才为上乘,虚无有像本为一体,领悟在心操控自如,何为最高,万物皆纵。”
不知不觉间骷髅人已经消失在眼前,最后一句话依然回荡在菲尔脑海里:“小子,你那张脸和我真是绝配啊!做为礼物,我还在你身上下了邪恶隐偶,从此你的心将越来越狠,越来越难以控制,最终成为一个完美恶人。不要费工夫解除它,因为隐偶一个人一生只能下一次,而且是无解的,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释放你体内那股狂暴的神秘力量,小子老夫对你很够意思啦,慢慢享受人生吧!”
短短几分钟,却像做了一个世纪的噩梦,菲尔良久才省悟过来,还没等他仔细思考,两道黑光突然从前后暴出,本能的错身躲过,胸背已经传来火辣疼痛感觉,衣服被划开两道大口子,面具从他怀中掉了出来。
两个身穿桥城市民服装,手拿长刀的蒙面人挡在菲尔前后,其中一个冷冷说道:“情报没错,他就是目标,消灭。”
菲尔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两个人又快速冲上来,魔鬼的话依然在他脑海里徘徊:“自己真的要活下去成为最恶之人吗?”
从自然闪避到一动不动,菲尔终于完全放弃抵抗,偷袭者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原因突然站住了,但这是机会,两人同时提升攻击速度,两把长刀瞬间刺穿了菲尔两肋,冰凉疼痛的感觉使思想渐渐变慢,菲尔心想:“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从偷袭者角度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此时的菲尔,两眼开始慢慢变成红色,鼻子和嘴的呼吸明显加快,给人一种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的感觉。
正当两个人要继续辉刀去砍菲尔脖子时,尚插在身体里的长刀却被菲尔自己从刀柄处用手齐齐扭断。
虽惊讶于菲尔的变化,但是毕竟经过专业训练,两个人迅速后退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近战用匕首,另一只手开始凝聚魔法元素准备新一轮攻击。
但当他们退到一半掏出匕首时,插在菲尔身体里的断剑,已经插在他们自己身上!
这简直就是当年地狱屠夫在以力城越狱时的情况再现,菲尔那惊人的速度和如魔鬼般的残忍,简直和地狱屠夫如出一辙。
两肋伤口在他变化时已开始迅速愈合,发出红光的双眼在杀人后也开始蜕变回原来颜色,说也奇怪,发生这么多事情,小巷里却始终没有人经过!
菲尔仿佛失去灵魂般,毫无意识地向前走去,到达巷子尽头,走入一间猎人酒馆,他竟然开口说话要了一杯烈酒,然后坐在角落里发呆。
真正的自己却依然处于昏迷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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