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祈祷与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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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堵车,雪又开始大了起来。少爷看了看路,从这下车走到另一个街口换辆车,差不多五分钟就到了。他给司机付了车费叫三儿跟着下车往反方向走,下车的时候少爷把手搭在车顶上,免得小孩迷迷糊糊撞到头。
外面很冷,少爷把小孩拽到身边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给他围上。三儿看了看少爷,再把围巾腾出一半来给他围上,然后把哥哥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迎着风雪往前走。
街边的音像店在放新年快乐歌,堵车的司机们已经下来聚成一堆谈天说笑。有孩子在街边上放花炮,小狗兴奋的围着街灯跑来跑去。小孩和少爷互相依偎着朝前走,脚步也随着温暖的食物香气与温暖灯光渐渐放缓。一张张笑脸,一句句祝福,还有寒冷之中一盏盏家的灯光,渐渐照亮了他们的归途。
这一段路,让他们走尽了将近半辈子的幸福与陪伴。没有什么比身边的手臂更加重要,没有什么比脑中的依赖更加重要。他们的生命之中只剩下对于彼此的爱与信任,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怜悯心痛,都是他们所共有的、不可抛弃的温暖与依靠。
歌中唱着,you·are·not·alone。
他在心里对他说着,
you·are·not·alone。
哥哥,(小孩),
跟我一块回家。
(跟我一块回家。)
雪中的情侣旁若无人的以拥抱驱走寒冷,长长的堵车队伍渐渐阻挡了半条街的位置。路边的小提琴合唱组在雪花中安静的唱着歌,仙乐版友谊地久天长。赠送气球的蛋糕店员穿着一身巨大的夹心饼干充气服拦住了这对兄弟,硬是把他们拖进了温暖的桔黄色的小店木门。
他们是今天第365名经过门口的行人,赠送小巧克力蛋糕一个。要在店里吃完,并且互相祝福。小孩和少爷被别扭的按在木头椅子上,店里所有的电源都切掉,客人和店员们都坐在一起点起蜡烛。街角的小提琴合唱组也被请进来,继续刚才的歌唱。
情人,夫妻,父子,朋友。温暖的烛光,窗外飘飞的白色雪花。甜蜜的奶油香气,陪伴身旁亲爱的熟悉脸孔。
他们微笑着在歌声中静静吃着蛋糕,互相祝福,然后不好意思的再互损几句,再叫了热饮与水果拼盘,然后一起转身去看窗外的雪。
祝福我的哥哥(我的弟弟),在今后的时光之中,不管有我没我,不管物是人非世事变迁容颜老去青春不再,都能够事事无忧,幸福快乐。
希望有人能够代替我爱着他。希望有人能像我一样永远不离不弃,陪伴他左右。
不管他是否对我冷淡,不论他是否不再美丽,不管他是否变得不再单纯,不论他是否发胖失意,你都能够像我一样,永远永远的,只注视着他。

你都能够像我一样永远永远的,
只挚爱着他。
吃完了蛋糕跟着客人一起走出店门,雪花却还是没有停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已经不是那么冷了。三儿破天荒挽住哥哥的右手,说想从这里走回家去。
少爷微笑着说好,然后把小孩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捏掉小孩头上的雪花,在渐渐冷清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有很多很多的话。他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小孩想对哥哥说,以后要注意身体,感冒了就不要出车。脾气尽量好一点,不要把身边的人全部得罪光。吃饭的时候不要狼吞虎咽,这样对胃不好。跟家里的关系尽量维持下去吧,毕竟那里是你的家。还有,你真的很照顾我,对我很好,什么都先替我想着,什么都不会让我吃亏。你不会知道我爱你,就像我不会知道你会爱谁。你在我的眼里总是孤独、逞强、温暖、善良。你是一个可以让人安心依靠的好哥哥,也会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去爱的好伴侣。你值得每一个人最为真诚的热爱,只因为我最为了解你的惟一与宝贵。
少爷想对小孩说,想对他说很多很多。但是千言万语,在脑中却敌不过最为简单的三个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
他们一路沉默着依靠着微笑着走回家去。来给他们开门的是正在帮忙做饭的邋遢李革非。警察见了小孩难得有了笑容,顺手把他拉进来挠乱了头发。小孩也不示弱,往警察嘴里塞了很大一个棒棒糖。少爷无奈的摇着头脱了鞋到厨房去看有什么吃的,被乐乐赶出来扔到客厅里。他从桌上搜出一个果冻揭开包装,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着古早的庆新年系列剧。他拿着果冻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在寒冷的风中去看万家灯火。
并不是无家可归的。
因为他一直就是你的家。
一直一直,只有他一个,可以成为你的家。你的依靠,你的热爱,你的所有孤独与脆弱。
他端起不知道谁放在墙沿上的一杯红酒,微笑着对着天空举杯致意。
感谢上苍,感谢让我遇见他的命运与时光。我会好好珍惜,直到最终失去他的那一刻。
干杯。
我挚爱无比的小孩。
干杯。
我至高无上的神与命运。
干杯。
我有幸与你度过的所有幸福欢喜。
干杯。
我说不出来,却最为永恒的所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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