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龙女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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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元哪儿还有什么俗世亲友了,只是心中一直放不下小龙女,方一出关,便急迫得想要见到小龙女。
山中岁月转瞬即过,五十年不见,也不知如今的小龙女又是如何光景,沈元此次打定主意,若是水族精怪再说她不在,自己便是等,也要在水晶宫外等到小龙女出现。
如今的沈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里傻气的书呆子,修仙五十年,便结成元婴,与那些白发苍苍仍在金丹期苦苦徘徊的修仙者相比,不能不说沈元是个天才,此刻他御空而行,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赶到了东海边,却不料,四周竟有不少修仙者,还有很多山精水怪,个个喜气洋洋,在东海水族精怪的迎接下,辟水而下,往那水晶宫中去了。
沈元不明就里,混在人群之中,也进入了水晶宫,时隔多年,故地重游,小龙女却是不知下落,沈元此刻行单影孤,心中好不凄凉。
忽闻旁人交谈道:“听说龙王这小公主国色天香,三界少有,这回鹏三爷是赚了个够本啊。”
沈元大惊,转头问道:“不知这东海龙王有几位公主?”
一个蓬头散发的道人瞅了瞅沈元,反问道:“原来是一个人间界的小修士,你问这个干嘛?”
沈元满以为自己元婴期修为已是少有的强者,但竟然看不到眼前这邋遢道人,当下不敢怠慢,躬身道:“听仙长谈起今日出嫁的龙族公主貌美无比,小生……就想知道知道。”
那道人“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个是男性都明白的表情,“可惜了,小子,东海龙王就这么一个宝贝公主,你没戏了。”旁边几人听道人这么一说,都是心照不宣的笑着。
沈元闻言却是如当头一棒,难道真的是小龙女出嫁?不过,心里总是存在那么万一的侥幸,直到新人双双出现在窗外,缓步进入行礼正殿时,沈元彻底被打懵了,新娘赫然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龙女。
只见她被侍女搀扶着,缓缓走在新郎身边,身着大红喜袍,头顶珠钗凤冠,手里牵的是百年好合带,一张俏脸却是呆板得很,没有一分喜气,眼角似乎还有些许泪痕。只听那道人低声说道:“听说这小公主本不愿出嫁,今日看来果真如此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神仙妖怪们包括沈元在内全都竖起了耳朵,当时便有人说道:“老龙王向来高傲,瞧不起寻常妖族,这次北海鹏三少能得如此佳人美眷,大伙心里都搞不明白啊,邋遢道人你倒是给大伙说说啊。”
邋遢道人“嘘”了一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现在是什么场合,你们不要命,老道我可不敢惹恼了东海老龙王和北海大鹏王两大绝世高手;再说了,这当中即便有什么猫腻,此事是我等能管的吗?你我好生吃酒便是。”
周围众人虽然失望,但也明白这邋遢道人说的十分在理,都识趣的不再这事上面纠缠。一众宾客都涌入了正殿之中,观礼去了,待客厅中只有沈元还呆呆得站在那里,脑中空空荡荡,数十年修真原来还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连心爱之人也被人夺去,即将成为他人之妇。
“仙长,”一位侍女在身旁微微一福,“我家公主即将举行大礼,请往正殿观礼。”
沈元此刻哪儿还有那勇气去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嫁与他人,转过头来,便想告辞离去,却一见来人,惊道:“小青?”

这侍女原来是旧识,小龙女身边的一名贴心丫鬟。小青也认出了沈元,“沈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沈园只有苦笑。
小青也是满嘴苦涩,抬头四周看了看,并无旁人,便急急说道:“公主是被逼得,龙王爷的意思无人能够拂逆,公主虽然极得宠爱,也仍被软禁了四十余年,直到前月……虽龙王爷不知如何说动了公主,但我知道公主心里一直记挂的是你……”
沈园纵然伤悲,但听了小青的话,已经好了很多,原本还想当面问个明白,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至少已经清楚了小龙女的心意。于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个玉石吊坠。
这是当年沈园儿时用来救出小龙女的家传玉石,后来小龙女稍懂法术之后便将之盗回,待到沈元去天一教时,老龙王挨不过小龙女的软磨硬泡,用仙家炼器手法,加上海底万年玄铁精晶,制成这个吊坠,交与沈元用来静心凝神帮助修行的。若不是有这样一个准仙器相助,沈元也不可能只花了短短五十年便凝成元婴。
“你将这串‘清心芥坠’交还给你家小姐,就算是我的贺礼,祝她幸福永远。”说一说完,沈元掉头便去了。
一路上,水族精怪们十分纳闷,公主的大礼即将开始,怎么就有宾客离开?但心里虽然念叨着,却也不敢阻拦。
沈元匆匆忙忙得快步行出水晶宫,一出水面,便一直飞上高空云层之中。
虽然小龙女出嫁是被迫而为,但她即将成为他人妇也是不争的事实,沈元心里却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煎熬着自己的理智,一直以来小龙女便是自己坚持的理由,但如今这个理由突然破灭了,沈元感到一阵茫然,甚至有些惶恐,似乎在这天底下,已经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了,是啊,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沈元一遍又一遍得问着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的确,上下五千年,无数圣贤皓首穷思,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沈元即使现在修仙小成,也不可能此刻便得出答案。
最后,沈元终于放弃了寻找这个答案,他只想回家看看,因为这天底下,如果还有自己存在的理由,那么一定在亲人身上能寻找到答案。
海临县,官衙早已重建,当年的老县丞和远亲舅爷也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他们的后人也在几十年的兵祸中失散在茫茫人海,生死固不可知,踪影也难以寻觅了。
横县老家,更是被夷为平地,随处可见的只有残垣断壁、枯木焦土,昔日的亲人、朋友、街坊邻居,再也找不到了。
沈元至今曾在四个地方居住,前两处便是海临县和横县,可惜这里已经不再有沈元昔日的回忆,第三处便是海底水晶宫,那里有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但如今她已经和别人拜完大礼了吧?第四处便是天一教,深山之中,修仙之人个个争分夺秒,为求天道,几乎不近人情,人与人之间只有冰冷淡漠,唯一的例外便是自己的师傅还每隔数年,要来督促自己的进展。沈元想来想去,自己似乎也只能躲进那深山,独自一人过那苦行僧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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