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星夜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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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古社,夜黑风高,大地本是一片苍茫寂寥,却唯独那此起彼伏的夏虫鸣叫声,响之不绝,宛如夜晚的交响曲。
蓦地,远方传来悉悉索索的行路之声,偶尔夹杂着轻扬激越的铃铛鸣响。
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有人吆喝的声音。
泰山、奔雷二人四目同时睁开,交换了个眼神,莫非同门来援了?
足音及至庙门,忽地戛然而止。二人出门看时,见得一人身形削瘦如槁木,长身立在门外,一动不动。
奔雷只看得一眼,已确定来人身份,他急向前几步,来到那人近前,握着对方肩膀,喜形于色道:“闪电,怎么来的只有你一个?”
那被唤作闪电之人形如枯木,面无表情,眼睑翻白,愣愣地瞪着奔雷,没有一丝常人应有的面目表情。
奔雷也发觉闪电的不寻常,他摇晃着闪电双肩,关切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后者依旧茫然不觉,仿似木头人般,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蓦地,黑暗中响起一声如同夜枭哭泣般的刺耳鸣叫,这声尖叫声听在耳中,让人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异常难受。
然而闪电闻之,却是如遭雷亟,他浑身一颤,原本古井不波地面容猛地变了,眼睑厉色倏现。
奔雷乍见闪电面色忽转,顿时感觉他眨眼间变了个人似的,心中猛然一惊。尚未有何反应,只觉胸膛传来丝丝冷气,他愕然不能言语,不敢相信地看着闪电,这一向与自己关系亲密地同门师弟。
“他奶奶的,闪电你疯了……”
身后的泰山发出一声震耳怒吼,向着闪电冲来。
从他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闪电的两只手,那双洞穿了奔雷的胸膛,兀自血淋淋的双手。
闪电双臂一扬,托挂着的奔雷疾向怒吼声中的泰山撞去。后者想也不想,张开双手,稳稳地接住奔雷,但身体也被这股力道撞得“蹬蹬”连退数步。
泰山还没有刹住身形,耳中听到身后传来急促风声,他尚未有所动作,直觉后心一凉,一柄长剑从背后直插前胸,剑尖余势未止,连带横着扎入了怀中奔雷地肋部。
泰山重重摔倒在地,至死也没放开紧抱奔雷的双手。
黑暗中走出几人,为首一黑衣老者淡淡道:“做的漂亮!”
“嘎嘎,我们又多了两个好帮手,不是吗?”偷袭泰山的男子,双目微闭,舌尖轻舔剑尖血迹,满脸陶醉地说。
黑衣老者旁边一人同是黑衣装束,他略带谄媚的道:“前辈的‘以华制华’策略果然高明,这回一定能在支那大干一场。”
“哈哈……哈哈哈哈……”黑衣老者肆无顾忌地傲然狂笑。
突然,躺在地上的泰山猛地动了,他发出一声频临死亡时的怒吼,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扑向黑衣老者。
变故突起,黑衣老者怎能料到,已成死人的泰山竟能发起反扑!但见声势摄人,气势如虹,黑夜老者虽然手底下功夫不弱,仓促之下,他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泰山其势不减,一往无前,直往他怀中电射而去。
蓦地眼前虚影闪现,适才嗜血的剑士已横档身前。身随剑走,手中长剑早送入泰山胸膛,泰山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因为此刻泰山与那嗜血剑士,乃是面对面站立对峙着的,这下他看仔细了,那剑士面容狰狞狭长,头顶挽了个髻,不似中土人士,手中兵刃略显弧形,似剑又似刀。
“啊!”泰山怒吼厉呼,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世仇般地目光,敌视着嗜血剑士。他面色憋得通红,直欲滴血,忽地大口一张,,一道血箭向着剑士扑面打去。
后者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泰山满面不甘,双目圆睁,仰天摔倒在地。
然而那道由泰山口中喷出的血箭,却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快速凝聚,成了一血色小鸟雏形,发出耀目血光,扑腾扑腾避过几人,快速飞遁。
“快抓住那东西,莫让它走了!”一连串的急促吆喝声,一干黑衣人纷纷祭出网状法器,当空捕捉飞鸟,却依旧是慢了一拍,未能及时拦下泰山元神所化飞鸟。

泰山以未成之元神,强行出窍,元神一去,肉身即失去主宰,终油尽灯灭,带着满腔不甘和愤怒,颓然倒下。由于元神未成,便强行出窍,元神的微弱程度可想而知,只得化作小鸟潜逃,恐怕过不了多久,虚弱的元神也要消散虚空中了。
血鸟一路向着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留下一众黑衣人面面相觑,那黑衣老者愤怒地吆喝怒骂,手下一干人等低头顺眉,大气也不敢出。
怒骂了几句,老者转又冷笑:“看来他们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嘿嘿,最好是那些有点本事的都过来,这样事情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夜已深,风更紧,天光冥,晓星沉。
四野万籁俱静,惟有山间之清风,溪上之流水,长年奔波,流转不息。
陆子犯四人,并没有在小村庄停歇过夜,而是选择了走夜路。行走在这段山路中,享受着温馨宁静夜晚的同时,他们脚下也没有耽搁。
前方是一望无际地密林,绵延数里之遥,不知尽头在何处,却是未经人类砍伐的一片原始森林。
以王展图心里所想,一定会绕道而行才是。
谁知道陆子犯也不考虑,居然一头扎进密林树丛中。
因为陆子犯在魔界的时候,为了躲避魔头们的纷扰,经常流连在穷山恶水之间,徘徊于人迹罕至之处,他早已将穿行荒山绝岭,视作一种儿戏。
别人眼中的禁地,绝路,天险,在他看来,反倒成了乐趣之所在!若说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即使是在绝境中,陆子犯也能自我安慰,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而又兼具不屈抗争之斗志。
长此以往,便养成了这种习惯,几乎是下意思地,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便会这样选择。
林中树木成片成片地簇拥着,地面更有枝藤盘结。陆子犯在前如履平地,可身后的凌小雁、王展图、李照临三人,确是心中暗暗叫苦。
既要保持行路的速度不减,同时,又要躲闪避让错综盘延的枯藤老枝,三人行的颇为辛苦。
蓦地,前面带路的陆子犯,没有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强聚心神,闭目感应。只觉林中冷气嗖嗖,阴风阵阵,偶尔还夹杂着一股恶臭。
“扑腾腾”声响,密林左边传来了大群鸟禽的鸣叫惊散声。
见此阵仗,绝非几只飞鸟所能营造的场面,大群地鸟禽尖声啼鸣声,在这一片万籁俱静地树林深处,显得异常清晰入耳。
陆子犯面色一变,晓得左方定有蹊跷的事情发生,心中想到的同时,人已是掠了过去。
还未靠近事发现场,已听到叱喝声,劲气呼啸声,碰撞发出的巨响声,真真切切地传了过来。
他忙又向前疾奔,越是近前,引起的波澜也是越加壮阔。
“玄风先走,待为师将此獠引至前面义庄……着!”变故发生之处,猛然传出这句话来。
说话之人,显是在与人争斗,说到最后字时,声音忽地转作叱喝声。
“桀桀桀,不要走了,都留下吧!”
这个声音既尖且细,听来另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短短的两句话里,事发之处又传出好几记猛烈地巨响,想是争战双方又互拼了几记。
子犯正前掠之时,远远看见一人迎面奔来。
那是个小道士,身披麻衣道袍,左手拿小阴锣,右掌执摄魂铃,肩上背着的是桃木剑,腰间还有个乾坤袋。
他奔行颇快,边跑边摇铃铛,微弱的喘息声中,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急促哟喝着:“生人走阳道,阴人走鬼道,阴人行路,活人退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陆子犯定睛看去,道士身后又奔涌出十数个身影,那些身形站立笔直,两臂平伸,行进之时,蹦蹦跳跳,好不滑稽。
无一例外地,那些身影个个高大魁梧,身上披着宽大的黑色尸布,头上戴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这些身影每个相距约有七八尺,两两之间以草绳串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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