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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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死刑犯康立仁把快餐盘里的最后一块牛肉夹在嘴里嚼碎并咽下。这顿早饭已经宣告完结。他站起身来把快餐盘连同碗筷从牢房的那扇厚厚的铁门中间的那个小窗口中递出去,接着又回到床边躺在床上。床垫虽然不是像席梦思那样的名牌可也软绵绵的很舒服,除了门窗以外这间牢房的其他部分都和一个招待所的单间没什么两样地上安装这木质地板,周围的墙壁上粉刷一新,就连那铁窗的位置都是那么的好,阳光能够轻易的穿过那几根粗粗的钢条温柔的照死刑犯的脸上,死刑犯比上眼睛好好的享受着令其他囚徒羡慕之极的温暖。
只是这样的享受还能持续多久呢?死刑犯不去想它,他现在要好好的享受人生最后的这几个日夜,虽然已经是将要面临死亡的人了可是一个年轻人始终是热爱人生的哪怕这简短的人生充满了不幸和无奈。
死刑犯眼睛闭着神情悠闲自得,可是思想却有些混乱。这些天来那个女记者的采访让他又开始对往事的回忆,而他所回忆起的大多是一些不幸的事情,那些回忆令他原本平静的余生又多了一点点和以往的纠葛。
那个叫程诗吟的女记者一开始死刑犯真的不喜欢她,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完美了。当然这完美是在死刑犯的标准看待的。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记者,为了升职或是别的什么目的来这个充满了强制和虚伪的地方来搞什么专访还说什么很关心你这些话想想就恶心。而且程诗吟的微笑又是那么的虚假,虽然好看可是却叫人怎么也受不了,一个自小在社会底层长大的叛逆青年怎么会接受的了这个与自己处处截然相反的人的接触呢?
所以当程诗吟问起死刑犯问题时,出于一个大男孩的恶作剧心态死刑犯便把自己一生中做得最过瘾的那件事说给她听,那一夜他做出的事情影响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他的身份也从一个曾经像要奋发图强的小人物转变成一个即将被剥夺生命的死刑犯。
他并不后悔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讲没有什么值得珍惜和留恋的。他的生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至于这件事会不是被程诗吟听后写成稿子报道在报纸上死刑犯才不会关心呢。他现在关心的只是那个需要自己奉献的那个小生命。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一直隐藏压抑的本性往往也与表面截然相反,第二次见到程诗吟时,程诗吟那段充满压抑与无奈的自白令死刑犯对这个只会作出虚假的微笑的女孩有了一些改观,那双冷漠无奈无神呆滞的眼睛里是不会有欺骗存在的。因为死刑犯的眼睛曾经也是那个样子。所以住在监狱里的囚犯相信了住在监狱外的囚犯。所以他(死刑犯康立仁)才会接受她(女记者程诗吟)。所以死刑犯的故事才会出现在和谐日报的头版上。
一开始的回忆真的让死刑犯很难受,他那不幸的童年是被自己堕落的父亲制造的可是自己的父亲的堕落又是谁制造的呢?他的不幸是躲也躲不过的。没有是谁会去拯救他。也没有谁会去同情他。这个童年是他最不愿回忆的。可是又必须提起它因为没有这段时光的话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而接下来的事情令则他真实的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就是因为有如此不幸的童年他才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享受到人生的乐趣。
程诗吟的第三次采访让死刑犯与她之间的那层薄膜又薄了几分,程诗吟那虚假的微笑消失了。他们能够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丝似曾相识的东西,那是期待并渴望着被人容纳和接受的眼神。接下来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生命的转折点,那个不准确的十八岁生日,那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少女,那顿可口又温馨的午饭。一起的欢乐与希望都是从那时开始的。同母异父的妹妹何美瞳再一次的出现在死刑犯的脑海中,这真是一次快乐的采访啊!
就在采访结束后程诗吟并没有立刻就离开,她居然像死刑犯询问起何美瞳的长相,死刑犯有些意外的不知该怎么回答。程诗吟又继续问道:“她和我,我们两人谁更好看?”看程诗吟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像一个长辈询问她的裙子好不好看一样。
看来女人的思维方式真的很独特啊!其实就算是程诗吟好看一些又怎样呢?那个与天使相比只是缺少一对翅膀的少女已经成了死刑犯生命里的一部分。再也忘不掉分不开了,好看与否还与必要吗?
狱警的脚步声告诉死刑犯牢房的铁门要打开了,这一次的采访他又会告诉程诗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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